事到如今,他只能用这件事情威胁子书珏。
不管对方在不在乎自己的身子,如果他自残,对肚子的孩子总是无益的,子书珏肯定在乎孩子。
真心悔过也好,只在乎他的孩子也好,齐渊只想让他消失。
齐渊对子书珏没有期待了。
他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
第四十二章 缓兵之计
“殿下,您多少吃口饭。”
阿肆可怜兮兮地端着碗,望着背坐在自己对面的齐渊,“就算是为了小殿下。”
齐渊望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皮,惨白的脸上勾出了一个笑容。
他要忘记——这个孩子是子书珏的骨血这个事实。
以后到了南梁,他就是自己唯一的孩子,跟子书珏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渊接过了碗,嘴唇微微张开,“我们离开这里吧,带着小五,一起。”
阿肆重重地点了点头,“殿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齐淮的人明晚就会来接应我们。”阿肆靠近了些,附耳道。“南梁军正埋伏在淮河和卢江附近,等着迎接殿下。”
“嗯。”
齐渊点了点头。
“那右丞相那边……”阿肆犹豫道。
“不用担心,”齐渊面无表情,“他这人心软,不过就是不喜欢我跟他对着干,实在不行,我顺着他来就是了。”
“殿下如此委曲求全……”
正在此时,子书珏推门走了进来。
“阿渊,我让膳房给你做了一道莲子粥,你要不要尝一尝?”现在还是春天,弄到这样一碗莲子粥相当不容易。
子书珏为了讨好齐渊,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齐渊给阿肆使了个眼神,示意让他退下。
“子书珏,津南走了吗?”
子书珏闻言一愣,似是不知道他会开口问这个问题。“马上。”
他坐到了床边,“我已经让人派车来接他了。”子书珏紧紧地握着齐渊的手,眼中有希冀,“阿渊,我把他送回去了,你别跟我闹脾气了。”
齐渊挣开了自己的手,“子书珏,我思虑了一晚上。我不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回到南梁,所以孩子我会还给你。我想给你做一笔交易,我给你生孩子,你放我走。”
子书珏一愣。
“反正我也只比津南强在这里了。”齐渊望向他,“你要是不同意,我有一百种方法弄死你的孩子。”
子书珏的呼吸猛然急促了几分,“我同意。”
待他临盆还有半年时间,只要能把人留住,没有什么是不能想的。
只要齐渊愿意和自己在一处,子书珏相信他能让齐渊心软,最后和自己在一起。
“那我来喂你吧?”子书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嗯。”齐渊淡淡地点了点头,顺势躺在了子书珏的怀里。他现在是一副和子书珏“妥协”了的模样,所以并没有让子书珏起疑心。
若是直接顺服他,才会让子书珏觉得奇怪。
齐渊太了解这人了,子书珏性格狡诈多疑,若不是这样还骗不过他。
这小小的动作让子书珏的手狠狠一抖,他用勺子小心地舀起一口粥,“我问过医官了,你这次动了胎气,需要多补补。我叫下人们给你准备了好多补物,你太瘦了,到时候全都给补回来。”
没过多久,房间中弥漫着一股雪椿的气息。
子书珏已经很久没有释放过信香安抚他了。
齐渊安心了下来,躺在子书珏的怀里慢慢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有些事情我解释一下。
首先,评论区催更的留言我都看到啦,只是我最近在忙着期末考试,所以实在有心无力。还有一点就是我每天都是挤出时间来更新,再加上我水平有限,确实会写得不太好。我本人很玻璃心,如果你们不喜欢自己退出就好啦,这本书到现在差不多要花费你们一块多,你们要是弃书还觉得亏了的话可以找我退钱。我也很庆幸自己有这么多愿意陪伴的宝贝,我会尽力把这本书写好。我真的第一次写彻头彻尾的渣gong,大家知道我上一本的齐珩只是一个披着渣gong外套的深情甜心,也是一次新的尝试。有时候我自己也很疑惑,所以很感谢大家包容我的烂文笔,谢谢各位宝贝~
第四十三章 背道而驰
“今天晚上南唐老街荷花池边有放花灯的。”
齐渊午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子书珏的怀里,他不安分地拱了拱,从前舒适无比的怀抱只让他现在觉得反胃。
头顶上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你好久没有出府了,我带你出去玩玩吧,别总是呆在家里。”
齐渊小心地伏在了子书珏的怀中,轻声轻气地:“我不想走路。”
“坐马车去。”子书珏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不会累着你。”
齐渊僵硬地垂下了头,语气也有些不自然,“好。”
“阿渊,你放心,你只要在我身边一日,我便疼你一日。”子书珏坐起了身,唤来了下人,“这晚膳让他们早早久准备好了,你最近动了胎气,所以要吃得清淡一些。”
若不是齐渊早就知道他的真实模样,还会以为他原本就是这般深情体贴。
医官说让他切忌孕中多思,要放松心情,可是齐渊没有这么大的心,让人把外室都领进家门来还装作不知道。
他很想放松,但是他放松不起来。
今日是花灯节,长街古桥上熙熙攘攘的都是人。
齐渊发现放花灯的大多都是一对男女,幸福地挽着手,嘴边的笑都藏不住。
他的眼底划过一抹落寞,这样的恩爱,这样的真心,他大概一辈子都等不到了。
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任何乾君在一起了,哪怕他没有和子书珏成契。
他的后半生,大概都要指望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活着。
子书珏捧来了两盏紫红色的花灯,小心翼翼地将齐渊扶下马车,“白天是老人孩子放花灯,晚上是夫妻来放花灯,我特意挑了这个点儿。”
两盏很精美的花灯,上面还有题词,做工也很细致,看得出来子书珏挑这个东西也费了不少心思。
齐渊随意拿过了一盏,“是直接在水池里放走吗?”
“我这里有笔和纸,可以写下自己的心愿。”子书珏掏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小纸条,“阿渊,你有什么愿望,就写在这上面吧。”
似乎是保证什么东西似的,子书珏转过了头,“我不看。”
齐渊木讷地接过了他的笔,写下了几个小字:“悔当初相见。”
也不算什么愿望,实话实说罢了。
他也没管子书珏,提前走到水池边上,将自己的花灯放远了。
“阿渊,你都放出去了?”子书珏攥着自己手里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白首不相离。
他笨拙地将纸条塞进了花灯,小小的一盏灯,就这么顺着水流漂走了。
背道而驰怎么相见?
二人的感情早就在最初被写好了结局。
齐渊望着清冷的月,总是热闹非凡,他也感受不到周围人群的温暖。
这颗心怎么就热不起来呢。
“派津南出衡都的马车已经停在相府门口了,怕你看得闹心,我才特地带你出来的。”子书珏执起他的手,“也算是了却我的心愿,我一直想带你来来着。”
子书珏慢慢地靠近他,雪椿的气息包裹着齐渊不安的心。
他轻轻斜了斜头,亲在了齐渊有些干裂的唇上。
对方没有躲。
子书珏内心欢喜,“走吧,我带你去远一点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友情提示:齐渊逃了之后子书珏会有一段时间变成“疯子”,你们不要以正常人的目光看他,多多包含渣攻,我已经尽量没有写贱受了。(狗头保命)
第四十四章 有人害他
次日,大雨瓢泼,窗外雨打芭蕉,愣是把叶儿打得蔫垂了下来。
听齐渊的人的说,齐淮在希兰国已经坐稳了那个位置,等到老国王殡天,他就能顺利登上皇位。
真是便宜了他。
也不知道日后若是齐珩得知了自己的两个弟弟都跑到别的地方当起了皇帝会做何感想。
“殿下,可要带上别的了?”阿肆在他身边问道。
齐渊望向了自己的那堆杂物,一眼定在了自己和子书珏共同买的那双玉佩上,玉佩边上是自己不知道戳破手指多少次才做出来的虎头帽。
“带上小殿下的东西吧。”齐渊双目无神,“剩下的金银细软可以挑着些,用作路上盘缠。其他东西都不要了,锁起来,或者扔了。”
关于子书珏的一切,他都不要了。
阿肆点了点头,也不想让自己的主子睹物思人,手脚利落地将那堆杂物尽数清理干净了。
现在是晌午,离预计逃走的时间不过四五个时辰了,晚上有人接应他们,将他们护送到城外。
昨夜和子书珏在南唐老街待得久了些,吹了点风,今早起来还有些头疼。
然后就是刮风又下雨的,一下下到现在。
这天儿,好逃却不好走。
“夫人,喝安胎药了。”外边穿来一道下人的声音,紧接着他又敲了两下门。
今日的安胎药来得早了些。
不过齐渊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奇怪,传人进来了,端起药碗就想一饮而尽。
可是药到嘴边就有点不对劲,气味里掺着若有若无的苦味儿。
他瞥了一眼那下人,是他院子里的,面熟,但是看着不安好心。对方紧张地回避了齐渊的目光:“夫人,再不喝就凉了。”
齐渊放下了药碗,“今日不知如何总感觉有点反胃,喝不下这苦东西,你给我去拿一些蜜枣来吧。”
“是。”
那下人匆匆转身,刚走一步路就被人用药勺打在了地上,惨叫了一声。
齐渊打翻了这碗药,将勺子飞了出去,打在了这下人的右腿上。
“那人给了你多少银子,你才狗胆包天做这不知死活的事?”
齐渊缓缓站起来,双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事情吗?”
那人知道了自己被看穿,面色吓得苍白,也不敢狡辩,忙磕了几个头,跪在地上,“夫人饶命。”
小五和阿肆闻声赶来,见状立马按住了那下人。他们抬头望向齐渊,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置。
“去,把他压到老爷面前。”
齐渊语气中也夹杂了怒意,“让他自己查查,是谁要害他的孩子。”
这话说得大声,似乎是要提醒屋外的其他下人,别被别人收买了就铤而走险做这不要命的事情。他只是看上去不受宠,但是这孩子永远都是子书珏的孩子。
不过一刻钟时间,子书珏放下了自己手里的事情,匆匆就赶了过来。
齐渊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一副被人吓傻了的模样。
子书珏鼻子都酸了,他拥住了齐渊,“你没事吧,阿渊。”
齐渊顺势倒在了子书珏怀里,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有人要杀了我们的孩子。”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跑
第四十五章 私自出逃
“你别哭,阿渊,”子书珏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嘴里喃喃着安慰,还不经意地释放了些许信香。
信香对齐渊的作用很大,他的心里平静了一些,然后慢慢爬进了身后的被窝。
他看到了,子书珏的鞋袜和衣袖都是湿的,外面下了那么大雨,他刚才肯定不顾一切就跑了过来,才被淋成这样。
齐渊感觉自己内心最硬的那一块有一些裂痕,不过他很快就忘了这种感觉。
子书珏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不是这种自我感动的付出就能修补得好的。
子书珏拍了拍他的头顶,靠近他道:“放心,交给我。”
他走向阿肆擒着的下人身边,“带到柴房里审问,别让这肮脏东西惊着你家殿下,你好好照顾你家殿下,把人交给其他下人来处理。”
阿肆看了一眼齐渊,然后顺从地点头。“是,大人。”
子书珏近日政事繁忙,忙得焦头烂额,但他就算再疲累都没少了留给齐渊的时间。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不能因此就丧失了齐渊对他的最后一点信任。
“阿渊,还好吗?”子书珏握起他的手,“我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这点你放心。”
齐渊在被窝里点了点头,眼神还是木木的,确实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子书珏看着满脸的心疼,“都是我不好,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安插我的人了,你想要从王府拨进来人就找人传唤一声,点名道姓要哪个都行。”
齐渊垂下眸子:“子书,先去擦干你头发上的水。”
闻言,子书珏没管自己头发上有什么水,反而是异常兴奋地攥紧了床上人的手,“阿渊……”他几近失声,“你在关心我吗?”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听见齐渊用这样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了,这几晚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是齐渊或绝望或厌恨的那张脸,不是现在这样温柔地倒在床上跟自己叮嘱头发上有水得去擦。
或许是子书珏力气太大弄疼了自己的手,齐渊猛然抽回了,他别过头去,“再不擦,要滴进被子里了。”
子书珏忙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子书,你眼下已经有乌青了,你照镜子的时候没看见吗?”齐渊又道,“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子书珏僵住了身子,无奈道:“最近朝廷里有一些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