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巫域(5) - 最好的腐书网: DUXS耽美文库

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在看着他的罪，所有的生命都在呢喃着他的卑鄙，月光也温柔的苛责他的污秽--

"巴尔德尔啊，你喜欢白天还是晚上？"
"白天，晚上到处都黑黑的，吓死人啊......"
"巴尔德尔是胆小鬼！那你是喜欢太阳喽？"
"......不，我喜欢月亮......因为，晚上比白天更需要光明，而月亮是晚上唯一能发出光亮的存在呢......"
"诶呀......巴尔德尔说的好奇怪哦，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晚上吗？怎么又喜欢月亮呢？我不怎么明白......"
"呵呵，海因是笨蛋~~~~~~~~"

月亮--
十指陷入了海因的肩膀，身体被男人压制住，用力的前后摇晃着，被侵入的贝尔塞亚朦胧着眼睛，逐渐西沉的月亮在蒙着水汽的瞳孔里碎裂成成千上万的碎片--
他的月亮、他的月亮被撕碎了--每一个碎片都刺入他的血肉，冰冷的流淌进血脉，一点一滴的冰冷了全部的灵魂。
不存在了，月亮、还有其他的什么，都不存在了--
好想哭，但是哭不出眼泪--
--所有的一切都被撕碎了，不存在了--

"我想做医生~~~~~"
"恩，医生很好赚啊。"
"海因是大笨蛋，我是想要救人啊......海因是笨蛋！"

他背叛了自己儿时那可爱的理想--
是的，他成为了一个医生，却是一个专门制造死亡的医生。
从少尉军医到上校军医，他不知道亲手解剖了多少犹太人、葬送了多少生命。
他最喜欢的就是犹太人被手术刀刺破喉咙，连哀鸣都发不出，只能恐惧的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流逝，发出狗一样绝望的呼吸，然后慢慢的死去--
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他觉得身体里面犹太人的血液正在逐渐的被剥离开来--
生体解剖对别人可能是一种实验的行为，对他而言却是一种净化一般的感觉--
他在杀死的是身为犹太人的自己。
他正在缓慢而优雅的肢解着自己的灵魂和身体，每一刀划下的伤痕都代表着他对自己那污秽的过去决裂的决心。
非常疼--切割到别人身上的刀子也切割着他自己的身体，可是在这种活生生被撕扯开的疼痛之中，一种把污秽的自己慢慢凌迟的快感一点一点的在灵魂中堆积着、积累着，象是麻药一样麻痹着他的灵魂。
扯开自己伤痕累累的伤口，然后冷笑着看着他腐烂，再微笑着缓慢的用锈蚀的刀子慢慢的切割，让那痛楚鞭笞着自己--这样自己就会干净，就会一点一点的脱离那个原本污秽不堪的自己，重复着通过加害别人而自虐的行为，他一点一点的否定掉自己身为犹太人的自己。
他不断不断的杀掉自己--总有一天，他会把身为犹太人的自己彻底扼杀--
所以他捂上自己的耳朵，闭上自己的眼睛，装做对一切的罪恶视而不见--
然后在邪恶的迷醉快感里用自己白皙的双手持续制造着罪恶--
然后每天晚上他都做着噩梦。
在泛着鲜血味道的梦境里，那些人--那些他过去的同胞都在临死之前用充满着怨恨的眼睛苛责他，苛责他的残忍--
每一天，那些因为他而失去生命的人都会在冰冷的梦境里啃食他的灵魂--每一个都在责备他--
--他们中有他在学生时代在日本被活体解剖的中国人、韩国人、有在临床实验中被他切开气管的波兰少女和被他送进毒气室的老人--
每一晚，他们都用沾染着鲜血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着怨毒的诅咒--
--他有罪--必然会万劫不复--
而这种诅咒一边鞭笞着他心灵中最后属于犹太人的部分，一边却让他灵魂中亚里安人的部分觉得兴奋。
于是，他知道，自己将万劫不复--

"......"躺在地毯上，贝尔塞亚慢慢的睁开冰蓝色的眼睛，小小的蜷曲起纤瘦的身体，感觉着整个身体都在月光的海洋之中渐渐的冷却。
从皮肤到肌肉到骨头，一点一点的冰冷--
最后连血液和灵魂都被月光讪笑着冻结无温度的冰。
"......冷......"不自觉的呢喃着，贝尔塞亚无助的抱紧自己赤裸的身体，感觉着空间里面弥漫的冰冷。
海因早就离开了，他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只能安静的蜷缩在血色的地毯上。
月光轻轻抚上他白皙的躯体，象是在肉体上抹了一层纯银一样，整个世界都被月光海洋的温柔波动湮没......
看着逐渐淡去的西沉月光，贝尔塞亚轻轻勾了下嘴唇，孩子气的笑了起来。
啊......月亮真美呢......
美丽到让他以为能被月光拥抱的他也可以蜕变成纯净的生物......
轻轻闭上眼睛，贝尔塞亚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种颠倒的生活就这么持续下去了，贝尔塞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屈服在海因的面前--他有能力反抗或者至少有能力让海因在说出一切之前就消失掉。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默默的忍耐着海因的侵犯。
为什么呢？
他问自己。
他不知道。
他似乎以这种扭曲的方式去悼念些什么--悼念些自己已经失去的什么--
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什么似乎在海因的出现之后出现了理性的裂缝--
他一直深信的什么似乎也开始被怀疑遮蔽--
而那早就被他遗忘的童年以一种疯狂的面具出现在他的心中，成为新的噩梦--
他似乎抓到了什么，却也似乎失去了所有......
以这么复杂的感情看着海因和迷乱在情欲中的自己，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而过，让名为情欲的荆棘刺入自己的灵魂。浮荡在痛苦和欲望边缘的状况一直持续着，随着海因背上的战神逐渐的显现出轮廓，转眼已经是1942年的秋天了......

在一次激烈的交欢之后，海因看着每次都被他折磨到几乎晕厥的医生，撩了下自己的头发，非常有礼貌的问道："......您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吗？"
"......再来一次的力气我可没有。"他这么平淡的说着，然后疲劳的闭上了蓝色的眼睛。
"......"看着医生在透过窗帘的朦胧阳光下似乎镀了层金粉的身体，海因黑色的眼睛跳了下，带起没有感情的波澜。"我希望你可以让菲尼克斯离开德国。"
"......菲尼克斯吗？"他转头看他，忽然微笑了下，带着一些情事过后的妩媚感觉，"好的......我会安排的......"
这么回答他，贝尔塞亚就没有再开口说过任何一个字了。
海因向他提出至少要保住菲尼克斯的要求，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然后他找到自己的老朋友王观，请求他帮忙--现在还允许犹太人入境的国家中国是最好的，在那个宽容的国家里，就算是犹太人也不会被歧视或者迫害吧？
这么想着，他好不容易联络上王观，却在他的面前晕倒了......
真是丢脸。
取下敷在额头上的冰袋，他在床上半坐起来，抱歉的看卷起袖子照顾他的中国青年，"对不起......王。"
"你这个医生做的可真不合格。"温柔的微笑着，黑发的中国青年笑看他，"居然不知道自己发烧了。"
"啊......没注意而已。"不在意的撩了下额前银灰色的头发，他微笑了下，"王，可以请你带走一个孩子吗？如果是以你的私生子的名义的话，就算是将军也不会反对吧？"
"你的要求我拒绝过吗？"他微笑，比了个手势，"不过我回去要和我的妻子解释为什么会多出一个私生子出来很伤脑筋啊......"王观笑道，"搓衣板我估计自己是跪定了......"
"大不了我去和佩兰解释。"贝尔塞亚微微的笑着，俊美的容颜上带着苍白的痕迹。
"......那你呢？"王观沉思着看他，"你打算怎么办？贝尔塞亚，你很清楚--"他停顿了下，然后用更加慎重的语气说，"现在同盟方面估计是不可能在战争中胜利了--贝尔塞亚，你打算怎么安排未来？"
"这样不是很好吗？我的国家无法再负担任何战争了。"贝尔塞亚淡然的说，他轻轻摸了下自己火热滚烫的额头，然后微笑。
面对这样的贝尔塞亚，王观也只能轻轻的叹气，然后不再说话。

第十章
前线的战事逐渐的开始激烈起来，而同时，按照希特勒向希姆莱下达的直接指示，纳粹开始有计划的大量屠杀犹太人--
身上标记有"大卫王之星"--六芒星的犹太人们一批批的被押解到集中营，然后送进毒气室和炼尸炉--这些行为在官方呈递的报告中是如此的轻描淡写，纳粹在报告书中如此说道："犹太人被送到‘东方'"
而毒气室和炼人炉则被称为是"浴室"和"尸窖"。
人类历史上最惨绝人寰的灭绝性民族屠杀开始了--
而布痕瓦尔德集中营也开始了这场大屠杀--
"......"海因站在窗户的旁边看着下面哭喊着被迫和亲人分离，走向死亡的犹太人在党卫军的拖曳之下被带到了毒气室，丢进去，然后在几个小时之后再从另外一个后门运走发黑的尸体。
每天的每个时刻，在布痕瓦尔德这种情景都在上演。
"......今天能杀多少人？"
"......大概只能杀100人左右。"贝尔塞亚收拾好了针具，抬头看了眼，然后就无所谓的低头，"相当没有效率。我考虑药物短时间大批杀人的可行性。"
"......"海因还是没有转头，他平淡的问道，"......那我呢？我什么时候会被送进毒气室？"
"两周之后--你的刺青完成后，而且你不会进毒气室，那里的气体会损伤你的皮肤。"贝尔塞亚认真的回答着，而被他如此回答的男人却只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的恶寒而已。
贝尔塞亚不介意海因的沉默，他只是交抱着双臂，看着没有穿上衣的男人背后的美丽图案。
那是战神，那是引导他们走向胜利的战神。
亚里安人必将征服世界，尊贵的亚里安人必将统治其他低劣的人种。
即使输掉了这场战争，但是在未来，亚里安人也必将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因为他们是最杰出、最优秀的！
从灵魂向外这么狂烈的信仰着，贝尔塞亚把隐含着狂热病态而外显为冷酷的眼神投注到了窗边男人的身上。
沉默的以眼神描绘着他脊背上的刺青，贝尔塞亚忽然开口，"......下周三的下午五点集中营要集中消灭幼儿，你记得在这之前把菲尼克斯弄睡着，我才能找到机会带他出去。"
"......"海因终于转头了，他黑色的眼睛强烈的谴责着贝尔塞亚的残酷，"......杀害孩子......你们的心大概也是毒气凝结的吧？！"
"人类消灭老鼠的时候不也是把大大小小所有的老鼠都杀死吗？那么对于老鼠而言人类是什么呢？没有人对老鼠的被杀表示过不满吧？大家只是在比赛谁杀得多而已，现在不过是把白老鼠换成了犹太人而已。"
"......！"对他的冷酷言论根本无法说出话来，看着贝尔塞亚完全没有任何感情的容颜，海因拉上了窗帘，向他走了过去，在冰冷的凝视后，犹太青年忽然微笑起来。
屋子里面的光线暗淡了下来，被漂白的阳光惨淡的飘荡着，贝尔塞亚沉默的看着走近的海因，精神上和肉体上双重的恐惧象是巨大的黑云笼罩了贝尔塞亚坚强的精神。
轻轻伸手碰触贝尔塞亚的肩膀，却惊讶的发现白色的外衣下被褐色衬衫包裹的肩膀正在微弱的颤抖--他在害怕--
一种啼笑皆非的感情瞬间贯穿了海因的心情。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纳粹军医居然会恐惧他？
真是不可思议的愚蠢啊。
"......别发抖，应该害怕的人是我不是你，上校先生--"
这么嘲笑着说，海因暧昧的沿着他肩膀的曲线上滑，轻轻抚摩他柔软的银灰色发丝，眯细眼睛看着自己掌心仿佛流淌月光一样的纤细发丝，他冷酷的微笑起来。
他能让贝尔塞亚恐惧--
真是美好的感觉啊......
原来浑身沾满鲜血的恶魔也会有恐惧这种情绪呢......
"......呵呵，您真是软弱......要知道我在您身上施与的痛苦可根本没有您施加在我们同胞身上的万分之一多啊......"刻意加强"我们"两个字的发音，海因看着医生俊美的容颜上浮现起了微微的动摇，而几乎没有人类感情的脸上浮现的这种表情让他身上充满了兽性的冲动。
他残酷的笑笑，身为加害者的优越感在胸膛之中蒸发起来，海因轻佻的掐住医生白瓷一般的下巴，在他的嘴唇旁边喃语，"......而且，我想，我带给你的快乐应该是多于痛苦吧......"这么说着，他非常优雅的剥下了贝尔塞亚身上的外衣--

在下一个星期到来的时候，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忽然来了一个意外的访客--冷泉院影。
看着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发美男子，贝尔塞亚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他大大的拥抱贝尔塞亚，用力的拍打着他纤瘦的脊背，"我的贝尔塞亚啊~~~~~~又是两年不见啊~~~~~~~~~~~"
"......将军......你怎么会来？"
"......贝尔塞亚啊......你不打算让我进去吗？"冷泉院委屈的扁了下嘴唇，俊美的容颜上浮现起了孩子气的抱怨，而贝尔塞亚则失笑。
"请......将军。"
到了贝尔塞亚的房间，冷泉院双手捧着杯子孩子气的小口小口吮着滚烫的褐色液体，他从咖啡的热气之中看着贝尔塞亚的脸孔。"我们在中国不断的失利。"他这么说着，但是语气里面没有任何的遗憾意味，"现在我们整个撤离东北，所有的实验记录和设施都要消抹干净，我为了整理数据累个半死......现在才总算是没问题了......"
"这么严重？"贝尔塞亚皱紧了眉毛，"......真的这么失利严重吗？"
"......投降是早晚的事情。"把自己国家的失败说的轻描淡写，喝着美味的液体，冷泉院露出了一个十足孩子气的微笑，他诚心诚意的赞美贝尔塞亚的手艺，"你泡的咖啡还是这么好喝。"
"元首不会坐视同盟国不利。"
冷泉院厌烦一般的挥手，"不提那些了，谁胜利啊谁失败啊，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贝尔塞亚，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他从行李里面左右的摸摸，然后拿出一本数据，"......在冻伤的情况下苏联人的皮肤组织坏死记录和鼠疫的可爱资料，还有一些细菌和病毒的培养记录~~~~~`怎样，不错吧？"他献宝似的晃晃，表情可爱极了。
"......真是不错的东西。"贝尔塞亚接过来翻看。
"反正我也用不着了，就给你吧......然后我托运的菌株几天之内就会到，你要看看吗？要的话全部送给你。里面有霍乱、神经系病毒、鼠疫和伤寒的生化武器版本哦，毒性、感染率、传染率和致死率都是普通菌株的数十倍，我在中国东北已经做过临床个体实验，而在浙江也作过飞播的试点实验，都相当的有效，基本上已经可以在战场上实际投放了，属于完成品。"冷泉院开朗的说着，脸上是孩子气的满足，而贝尔塞亚则带着笑意看向自己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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