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臣)参加父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赐座。”
容晟的目光主要还是停留在容华身上,“华儿,你越发清瘦了。”
“父皇许是太久未见儿臣了,哪里就瘦了。”容华笑着说,他无意于告状,也不愿皇帝迁怒沈白景。
容晟只是扫了沈白景一眼,帝王之威,哪怕重活一世,沈白景也是敬畏的,只不过这一次的心境与前世截然不同。
“是臣没能照顾好容华,让陛下挂心了。”沈白景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意思,坦荡的承认自己曾亏待过容华,“陛下放心,以后不会了。”
容晟自然也是听到了熠王府的传言,说法不一,有人说沈白景终于看到了容华的才貌双绝,也有人揣测沈白景居心叵测。
百闻不如一见,沈白景绝非善类,又风流多情,容晟早就知道,但刚刚转瞬间,他仿佛在沈白景的眼中看到了执念。
闲聊了几句,大多是容晟关心容华的起居,也是试探容华的在王府的真实生活。
“父皇放心,儿臣很好。”容华笑着说。
“陛下,臣少时混沌,做了不少伤人的事,如今迷途知返,日后定会好生善待容华,绝不会再让他受半分委屈。”沈白景郑重的拱手承诺道,“臣惟愿与容华白头偕老,生死相依。”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你若做不到,便是欺君。”容晟施压道。
“父皇……”
容华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沈白景笑着按住了,“臣谨记在心。”
容晟又单独留了容华几句话的时间。
出了门,容华忍不住问道,“你何必在父皇面前说那样的话,来日若是……我都未必能救得了你。”
第十四章 五哥
“容华,我并非是为了讨陛下欢心,我是认真的。”沈白景握住容华的手,“不急,日子还长,你且慢慢看吧。”
容衍听说容华进宫了,也等不了宴会了,匆匆忙忙过来,在宫里,他是待容华最好的兄长,只因为少时在先皇后膝下长大,受其恩泽庇护,他的生母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贵人,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亡,若不是先皇后把他过继养在中宫,怕是五岁那年就病死了角落无人知了。
奈何先皇后早逝,他无力尽孝,更是加倍对先皇后唯一的骨血容华照顾。
“六弟。”两年未见,容华入住熠王府,他作为皇子,不方便去探望,只能偶尔派人去送些东西,为此还被参了一本,说他结党营私,容华知道后就不许容衍在和自己私自联系了。
“五哥,别来无恙。”容华笑着说。
“五哥。”沈白景拱手道,他虽说是异姓王,但到底是王爷,还战功赫赫,怎么说,也不必行这一礼,但若是对兄长,也是无可厚非的,沈白景记得前世容华自尽后,容衍把自己的一个儿子过继给了容华,可见待容华的真心。
容衍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回礼,“熠王客气。”
本来容衍有一大堆话要问容华,但被沈白景这一礼弄的问不出口了。
“五哥安心,我很好。”容华明白容衍的心意,安慰道。
容衍心里想的却是,你好什么好,不过嘴上却拐了个弯,“我可是一直记挂着你的,不过不方便去探望,如今看来,传言不可全信,王爷觉得呢?”
沈白景听得出容衍的言外之意,两年的冷落,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是事实。
“传言虽夸大其词,但确是事实,不过,以后的传言倒是可以相信。”沈白景当着容衍的面,握住了容华的手,他会让天下人见证他对容华的真心。
容华挣了挣,没挣开,反而被握的更紧了,一想到自己的兄长还在看着,红着脸低下头,嗔怒道,“青天白日的,怎得这般放肆。”
“你我三书六礼可是一点不差,本王牵自己正君的手,有何不可。”沈白景理直气壮的说。
容华羞的都不敢抬头看容衍,所以没看见自己兄长眼中的欣慰。
“既如此,以后六弟就拜托王爷多多照顾了。”容衍对沈白景的态度也温和了几分,小声说,“他只是看着冷冷的,其实最是心软。”
“本王知道的。”沈白景偏头看着低个头,红着耳朵的人,从前世他就知道了。
容华更不好意思抬头了,还是沈白景转移了话题,“仪方公主的生辰宴就快开始了,五哥同往吧。”
“好。”容衍点头。
仪方公主已经到了待嫁的年纪,若不和亲,自然会从亲贵大臣中选驸马,这次是心照不宣的,以生辰为由为公主选亲。
“这不是六皇兄吗?真的是好久不见,怎么,嫁入熠王府,就门都不出了,到底是这王府的规矩严格,还是皇兄你无颜见人呢?”仪方公主言语中毫不掩饰对容华的轻视和嘲讽。
第十五章 维护
“两年未见,仪方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容华淡淡的说,他不屑于和一个女子的无理取闹计较。
“皇兄倒是变了许多,从堂堂皇子,变成了人妻。”仪方公主并不懂得适可而止,以为容华被自己问的无话可说,更加的变本加厉。
“公主此言差矣,容华入王府为正君,若是哪日他想回宫住,本王亦是他的正君,本王与容华乃是陛下赐婚,并无嫁娶之分,公主慎言。”沈白景上前一步,把容华挡在身后,语气不善的反驳道。
沈白景虽是公认的并非善类,但平日还是端的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若不是仪方公主不敬的对象是容华,他是不会和一个女人争口舌之快的。
“你……”仪方公主见谈不到便宜,转身换了一副面孔,言笑晏晏的去和各家小姐说笑,听着她们的奉承。
“你别听她乱说,我从没想过让你像女子一样。”沈白景轻声解释道。
“那你想我怎样?”容华挑眉问道。
“我想你做你想做的事,想你无忧无虑,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沈白景认真的说,他是真心想让容华做原本真实的自己,他更想容华和他敞开心扉。
“多谢王爷。”容华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
沈白景不确定容华有没有相信他的真心,但他不着急,容华本就对他有心,他更是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等着容华一点一点的信任他。
这个过程,对沈白景来说,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六弟终于舍得出王府了,果然是熠王会养人。”容远完全是没把容华放在眼里,一开口就是明晃晃的嘲讽。
“端王说笑了,本王听说,你的府里才是个养人的好地方。”沈白景是上过战场的将军,手握兵权,杀伐决断,身上带着一股子狠戾,那是经过鲜血洗礼的,让人不寒而栗,只不过平时他都会收敛锋芒罢了。
扑面而来的凌厉让容远闭嘴了。
容远也是个喜男色的人,府中男宠无数,还常常就连烟花柳巷,但他没有沈白景那份担当和果决,他从未给过任何一个男宠名分,甚至在物色王妃,毕竟他现在算是长子,这点心思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贪恋美色,又想争那个至尊之位。
不怪容远,其实在诸位皇子,甚至朝臣都没有真的把容华那你在眼里,毕竟已经成婚,更何况是和男子,注定不会有嫡子,这样的人,早就失去了争夺储君之位的资格。
只不过,甚少有人这般直白的和容华过不去,毕竟还有皇帝的宠爱在,既然已经不能成为对手了,何必再平白的树敌。
“本王见六弟似乎是清减了不少,可是又挑食了?本王府里新得了一个厨子,你虽喜清淡,可这厨子做的水煮鱼是一绝,六弟若是不嫌弃,明日为兄就谴人送过去。”容礼又转头笑着对沈白景说,“熠王多费心了,本王这六弟最是个端方雅正的君子。”
第十六章 东施效颦
“你倒是有心了。”皇帝过来正好听到容礼的话,笑着说。
“儿臣作为兄长,自然要多关心些。”容礼恭敬的回道。
“多谢皇兄记挂。”容华淡淡一笑,说不上多亲近,但也挑不出不妥。
“宴后,本王在府中略备薄酒,六弟可要赏光啊。”容礼说完又看向沈白景,“熠王若是不嫌弃,可愿同往?”
沈白景看了一眼容华,见对方微微点头,没有反对的意见,才说道,“雍王费心了,却之不恭。”
皇帝容晟今天格外的高兴,多饮了几杯不说,脸上笑容也多了。
“陛下龙心大悦,可否和臣妾说一说?”德妃笑着问。
德妃是容礼生母,年过三十,宫中新人辈出,但荣宠不减,可见其得圣心。
“朕见他们兄友弟恭,甚是欣慰。”容晟笑着又饮了一杯酒,“朕今晚去你那。”
“是。”德妃微微一笑,端庄大方,不骄不躁,这是她最得容晟喜欢的地方。
“都不合胃口吗?”沈白景低声问道。
“还好,并不是很饿。”推杯换盏间,沈白景还关注着他,容华心中熨帖。
“回府再用些点心吧。”沈白景想起容华隔着衣服抱起来都觉得硌得慌的身子,心疼不已。
“好。”
仪方公主是主角,她的生母明妃也忙碌与个王公大臣之间,想给自己的女儿寻一份好的亲事。
结束后,一行人又去了雍王府小聚,容衍以府中有事为由婉拒了。
“日后我们兄弟还是要时常聚一聚,免得生疏了,就不好了。”容礼笑着端杯,“这杯酒,祝熠王与六弟白头偕老,地久天长。”
“借雍王吉言。”沈白景端杯,偏头看向容华,“会的。”
兄友弟恭,气氛正好。
容远嗤笑,“说到这,本王正有一礼物想送熠王,赶到这儿了,熠王待会儿就自己带回去吧。”
容远说着拍拍手,进来两个清秀的男孩,一身白衣,远远看着,倒有几分容华的气质,只是近观就不然,眼里的谄媚讨好,是藏不住的。
“熠王觉得如何?这两个可是妙人,会玩的很。”容远语气里带着猥琐和不怀好意,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容华。
“可读过什么书?”沈白景直接忽视了容远,问站在下面的两个人。
“回王爷,奴才不曾读过书。”
“回王爷,奴才识得几个字。”
两人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沈白景,闪过一丝惊喜,先不说沈白景形貌昳丽,玉树临风,只消听说熠王不曾亏待跟过他的人,就知道,但凡能被沈白景看上,只要不惹是生非,后半生无忧。
“那可曾听过,邯郸学步,东施效颦?”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沈白景动怒了,那个识得几个字的男孩脸都吓白了,腿一软,扑腾的跪下了。
“三哥这是做什么?任凭他怎样,难不成还能入得了熠王的眼?都下去吧。”容礼笑着打圆场道,摆摆手让那两个碍事的下去。
“四弟说的有理,谁能比得过六弟风姿呢?熠王,我说的对吧。”
第十七章 你反思一下
“端王的意思是,那两个不知道哪来的小馆,可以与当朝嫡出六皇子相较吗?”沈白景挑眉,“看来刚不该让那两个人下去,而是直接杖毙。”
“哈哈哈,熠王说笑了,既不喜欢,本王带回去自己受用就是了,何必这般不怜香惜玉。”容远听这话,咬着牙,他最恨的就是容华嫡出的身份,平白的比他尊贵一截,但他不傻,也意识到沈白景对容华的维护,虽不解,可还是得重视,容华不足为惧,但沈白景手握重兵,他不能得罪。
“端王倒是个怜香惜玉的,就是不知道府中被端王爱怜过的人,是不是这样想的。”沈白景风流之名确实,也喜欢玩些个花样,但他有分寸,绝不会像容远那样,糟蹋枕边人。
容远低头喝酒,不吭声。
没多久,就散了,容礼特意送出门,好一番解释,又送了不少东西,才罢休。
马车里,沈白景捏了捏容华的手,“我真不知道会有这么一场,早知道就不来了。”
“那……你反思一下,端王怎么偏偏给你送男孩?”容华色厉内荏的问,其实心里明镜似的,容远是在试探,只不过方式太过于简单粗暴了。
“我自省,是为夫名声不好,连累的正君受委屈了,就罚我以后每日都和你腻歪在一起,让他们看看我们多么伉俪情深。”沈白景说着坐的更近了,把人搂在怀里亲。
“还……还没说清呢?”容华半推半就的说。
“没什么可说的,本王身体力行让他们闭嘴。”沈白景说道,五年、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他的身边只有容华,天下人自然就明白了,所有的质疑都会变成羡慕和祝福。
还有车夫在赶车,哪怕明知道是亲信,容华也不好意思,不敢大动作挣扎,被沈白景占了一路的便宜。
容远当众送沈白景男宠的事,本就无意隐瞒,再加上有容礼在,没多久就被添油加醋的传的沸沸扬扬了。
容晟一怒之下,以德行有失为由,令容远禁足一个月,往自己皇弟夫君的房里送人,让容远的名声更是一落千丈。
“糊涂东西,你给熠王送什么男宠?还偏偏在容华面前,你是还嫌自己名声不够不好吗?”柔贵妃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他都嫁进熠王府了,还能翻起什么浪来。”容远不屑一顾,“再者说,沈白景那样风流的人,能宠他几天。”
“蠢才。”柔贵妃抬手把茶盏摔在地上,“他就是成婚了,哪怕和一个男子,哪怕不得宠爱,注定不可能有嫡子,但这都改变不了他是定国唯一的嫡皇子的事实,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