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妃早就死了,嫡出有什么用?”容远嘴硬顶撞道,其实心里已经意识到错误了。
“宜归皇后逝世后,陛下金口,此生不再立后,母妃以为,你再也没有机会了,没想到容华自己放弃了这得天独厚的优势,那剩下的皇子都是一样的,你又是长子,我们母子二人的命运,都在你身上了,你就不能争气点?”柔贵妃叹了一口气,坐在贵妃椅上,没有人能争的过去世的宜归皇后,那是皇帝心头的朱砂痣,但她也争不过德妃,不是德妃容貌容貌更出众,而是德妃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何抓住皇帝的心。
第十八章 墙角
宜归皇后逝世半年之久,任由群臣进谏,容晟都未踏足后宫,直到德妃宫里送过去一碟点心,据说那是和宜归皇后手艺极其相似的味道,宫里都知道,那是德妃苦学半年才做到的,但自那以后,德妃圣宠不衰,甚至有人说,德妃有几分当年宜归皇后的风采。
“母妃,儿臣明白。”容远跪在柔贵妃膝下,他也知道得罪容华,百害而无一利,但他就是嫉妒,凭什么容华就生来尊贵,就算下嫁给一个男人,还是倍受皇帝宠爱,而同样喜好男色的他,却被皇帝多次斥责。
可容远忘了,容晟是个深情的人,而他朝三暮四,玩弄感情,不负责任,是容晟最厌恶的品行。
“远儿,你这性子要改一改,不然,怕是难得陛下信重,为长远计,这会儿不可任性妄为了。”柔贵妃嘱咐道。
“母妃,你知道的,儿臣不喜欢女人。”容远语气里透露着委屈。
“那你就在府里藏着,封住下人的嘴。”柔贵妃说道,“远儿,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
“儿臣明白了,有劳母妃为儿臣物色一个端王妃了。”
柔贵妃欣慰的摸了摸容远的头。
沈白景去了军营点卯,容华吩咐了沈琳几句,就回明月楼取东西了,路过花亭,正巧听见有人在议论自己,就停下脚步,略听一二。
花墙之隔,三人并不知道容华和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你们说,王爷怎么会突然对正君宠爱有加了呢?”陶舟十分不解,“王爷从前也偏宠过,可从没像现在这样,只要有正君在,王爷眼里就没别人了。”
“可不是,听说仪方公主生辰后,端王给王爷送了个姿色上等的美人,王爷居然拒绝了。”贺夏说道,这事是他兄长户部侍郎在和他的家书中提到的。
“侧君,你觉得呢?王爷这宠爱能长久吗?”陶舟心慌的问萧晚,毕竟在容华出明月楼之前,府中都是萧晚主事。
“你见过王爷长情?”萧晚反问道,沈白景却非深情之人,但只要安分,最后都不会亏待跟过他的人,这也是那么多人费尽心思想入沈白景的眼的原因之一。
陶舟点头,安心了不少,顺便奉承了萧晚几句,“不过,王爷对萧侧君可是一直很看重的,真是让人羡慕。”
“你这些个好听的话,还不如在王爷面前多说说,王爷已经半个月没见你了吧。”贺夏嘲讽道,“王爷宁愿每天看着正君那张冷冰冰的脸,都不愿意见你,也不想想原因。”
“贺侧君这话就有意思了,王爷是没见我,但说的好像见了你一样了。”陶舟不甘示弱,他位分虽然低贺夏一等,但他更讨沈白景欢心,再加上有萧晚这个盟友。
“行了,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得王爷青睐。”萧晚话是这样说,可心里总觉得不太对,他跟着沈白景的时间最长,看着沈白景在外面风流,府中添人,但这一次,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萧晚现在虽然不掌权,但余威尚在,不多时,三人就散了。
容华一路无言,回了合欢堂。
第十九章 我给你做主
“正君别听他的乱说,他们就是嫉妒。”冬留安慰道。
“关于王爷,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传言?”容华问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他都清楚,但府中他们关起门议论的,他就不知道了。
“这……”冬留有些犹豫,同为下人,再加上冬留性格好,那些人闲聊并不避讳他。
“说吧。”容华喝了一口茶,淡淡道。
“就是听说……王爷喜欢玩花样,折腾枕边人。”冬留刚开始并不知道,但日日跟在容华身边,就知道了沈白景和容华还没有圆房的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容华的脸色,并无异样,才接着说,“有一次,陶侍从被折腾的,三天都没下床。”
“正君?”冬留说完,见容华没反应,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事,你下去吧。”容华放下茶盏,摆摆手。
容华无意于纠缠沈白景从前的种种,他之所求,是以后,但两人自从和好后,也小半个月了,沈白景简直是不能再君子了,没有一点僭越的行为,这和外面传的那个风流成性的熠王完全不一样,以至于容华有点怀疑,难道是自己太冷淡了吗?
沈白景从军营回来,先去沐浴,一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正君心不在焉的在自弈,两方很明显的不均衡,白子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心情不好?”沈白景走过去,拯救了一下可怜兮兮的白子。
容华起身,把头抵在沈白景的肩膀上。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沈白景的手自然的搂着容华的腰,把人搂在怀里。
容华也不说话,沈白景正要接着问,肩头传来丝丝疼痛,容华隔着衣服咬了他一口。
“嘶……和我说说,谁招着你了,我给你做主。”容华没下狠口,沈白景也不在意那点疼,就是有点突然,相比之下,他很想知道容华不对劲的原因,不过他不着急,耐心十足,只是一下一下的像顺毛一样抚摸着容华的后背。
“陶舟,他用了什么手段,讨了你的欢心,让你那般控制不住。”容华问完觉得自己有点矫情,都说好了,过去的事不再提,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别扭,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让他听见了。
沈白景一愣,根本就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容华好脾气的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最后又忍不住醋了一句,“王爷当真是好兴致。”
沈白景无奈的笑了一下,“冤枉啊,这明明就是陶舟无理取闹,博人同情,争宠的招数罢了。”
“看来得让那些人都搬出去,正好那边的庄子收拾好了,免得扰清净不说,还惹正君不高兴,害的本王喝了好大一口醋。”沈白景调笑着说,他挺喜欢偶尔尝一尝酸酸的容华,但要是真让容华不痛快了,他是舍不得的。
“不着急,一下子都走了,可不就没有热闹看了吗?”容华的下巴搭在沈白景的肩上,目光深邃,他是察觉出,那几个人,有点问题,放在眼皮子底下,才能查的清楚,不然留下祸患,他终归是不放心的。
“听你的。”沈白景宠溺的说,反正有他护着,总不会让容华吃亏受委屈就是了。
第二十章 移花接木
“不醋了好不好?不喜欢他们,以后只喜欢你。”沈白景亲了亲容华的嘴角,柔声哄道。
“你就哄我吧,这话不知道对多少人说过,今儿轮到我了。”容华语气淡淡的,带了几分怨怼,转过身,不理人。
沈白景笑着上前一步,从后面把容华抱在怀里,“哪能呢,除了你,还有谁能让我捧在手心上。”
这句是实话,其他的人为了抱住沈白景这棵大树,使劲浑身解数的讨好顺从沈白景还来不及,哪个敢发脾气。
“你这是变相说我娇纵?”
沈白景轻笑,“没有,再说,你娇纵些也无妨,我愿意宠着。”
容华嘴角微微上扬,其实他刚刚闹小脾气,试探居多,他想知道沈白景纵容的底线在哪,免得自己哪天玩过了都不知道。
“不气了,好不好?”沈白景见容华软化笑着问。
“嗯。”容华微微点头。
沈白景把人转过来,吻了上去,他今天一天都在军营,但心心念念的都是容华,才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你再睡会儿。”沈白景早起准备去军营,但他舍不得容华跟着起早。
“不早了,我也睡不着了,正好我今日打算去五哥那坐坐。”
容华整了整衣服,沈白景才让人进来伺候。
“等我结束了去接你。”沈白景换上劲装,挺拔坚毅,将军风骨尽显。
“不用,午膳之前我定回来。”
容华出门,难得的冬留居然没有跟在身边,沈白景微微挑眉,若有所思,但并未追问。
出了门,容华直接上了王府准备的马车,到热闹的转角处,与一辆和容华一模一样的马车相遇,擦肩而过,随后一辆去了静王府,另外一辆去了城郊。
冬留穿着和容华一样的衣服,到了静王府门后,假装咳嗽,以袖遮面,快速进门,随后直接走了一条隐秘的路去了容衍的书房。
“奴才冬留,参见静王殿下。”冬留跪下行礼道。
“怎么是你?你主子呢?”容衍惊讶的放下笔,他没想到来的人是冬留。
“回王爷,正君有事,但不方便为外人所知,所以设下移花接木的计策,还请王爷成全,至于详情,正君说,他会亲自和殿下解释。”冬留按照容华的嘱咐仔细解释道。
“好,本王明白了,你且坐下喝杯茶吧。”容衍听着是容华的计划,也就放心了。
“多谢王爷,不过奴才还有事,容奴才换了衣服就告退了。”冬留说道,他还要赶去城北。
容衍点头,心中微动,是他这个做兄长的没有保护好容华吗?
容华不过才十七岁,比容衍还要小三岁,但一向稳重自持,世人都说容华像宜归皇后,但从小和容华一起长大的容衍,心底里总觉得,容华有几分今上的城府和决绝。
就凭他十五岁就敢跪求皇帝给自己和一个男人赐婚,就看得出来,绝非池中之物。
奈何沈白景眼拙,错把珍珠当鱼目,如今醒悟,却是真假难定
容华则是去了城郊的暗桩,上次进宫皇帝留他,让他去查了一桩贪污受贿,买官卖官的案子,明里皇帝也派人查了,就是没拿到能够一锅端的账本和花名册,只好动用容华。
第二十一章 杀了吧
“殿下,人抓住了,正在审。”沈琳远远的过来迎容华,边走边汇报。
沈琳是暗卫之首,平日里以容华护卫示人,他是容华任隐帝后亲自提拔上来的。
“可做的干净?”容华淡淡的问。
“殿下放心,这人常年流连花丛,夜不归宿,不会有人察觉的。”沈琳说道。
“我亲自去审。”容华说道,快刀斩乱麻,免得对方反应过来,才能彻底斩草除根。
“是。”
沈琳早一步让其他人都退到门外,容华才进去。
“你就是尚书府的谋士?”
“是,知道我是谁就赶紧把我放了,不然有你好看的。”那人身上各种伤痕,嘴上还是不饶人,他仗着有人撑腰,一向横行霸道,压榨百姓,强抢民女。
“账本和花名册在哪?”容华随意的问,仿佛就是问早上吃什么一样简单。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人也感觉到容华身上不同寻常人的气质,清清冷冷的却带着杀气,但他还是不打算说,只要他能撑到府里发现,他就有一线生机。
容华随手从桌上拿了把匕首,手起刀落,废了那人的双手,又嫌弃的把沾血的刀扔在一旁,用手帕擦了擦手,“我再问一次,东西在哪?”
那人咬牙不肯招。
容华仿佛是失去了耐心,“既然不说,那就不必留了。”
说完就往外走,丝毫都不在意的样子让那谋士慌了,他没想到对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我说,我说,我说。”
容华只是站住,并没有回头,像是在等答案。
“在老爷房间床下面的暗格里,钥匙在大夫人房里,具体在哪我真的不知道,别杀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别杀我。”
容华视若无睹的出门了,沈琳跟着出去。
“今晚行动,我等结果。”容华说道。
“是,那殿下,里面的……”沈琳试探的问。
“杀了吧。”容华说完就上了新准备好的马车。
沈琳看着容华的背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人,并非善类,却是一位绝佳的上位者,够聪明,也够狠。
容华从后门避着人,进了静王府。
“五哥。”
“回来了,正好刚端进来的点心,你喜欢的梨花酥。”容衍只字不问容华原因和行踪,“晚膳可要留下用?”
“不了,我回去。”容华吃了两块点心,“多谢五哥。”
“你我兄弟,本该如此。”容衍知道容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与世无争,但他并不想多问,别说只是用他当挡箭牌,就是要他的命,他都会给,宜归皇后的养育教导之恩,容衍从不敢忘。
容华心里有些许隐瞒的愧意,他不是不相信容衍,而是他知道容衍醉心山水,无心政事,所以不想把他卷入这旋涡之中,知道的越多,越难以脱身。
冬留走小路先行一步到王府。
“正君呢?”沈白景问道。
“回王爷,奴才不知,奴才一早就去城北给正君买山楂糕了。”冬留手里正提着城北一家招牌老店的山楂糕。
“嗯,你且去吧。”沈白景心里清楚,容华若是成心隐瞒,以他隐帝之才,是不会让人看出破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