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古代架空]——BY:池也池

作者:池也池  录入:01-03

  沈宓哪管得了他想的,此时他飘飘然的轻盈又放松,平日里那些隐忍和嘴硬,早被烈酒给灌的不知西东,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简直快疼掉他半条命了。
  或许是侥幸心驱使,以及闻濯看他实在温和的眼神,沈宓十分孩童气地踹了他一脚。
  虽然下力并不重,但总归会损摄政王的颜面。
  可看样子这位殿下并没有颜面,他风轻云淡地用手指描上沈宓的伤口,眼底的情绪深不见底。
  沈宓眯了眯眼,望着他无动于衷地托着自己的手心,端的是副姿态温柔目光缱绻的模样,便不自在地往回抽了抽。
  闻濯拽住他的手腕,没教他再能抽回去。“我教你疼了你知道踹,旁人呢?”闻濯抬起双眸看着他。
  沈宓冷哼一声,“旁人没那个胆子。”
  闻濯拽着他手腕,往自己怀里拉了几寸:“是吗。”
  沈宓皱起眉头,“草菅人命不是王公贵族生来的特权么,我有什么不能的。”
  闻濯笑了笑,松了松他只剩骨头的手腕:“嘴上倒是会说。”
  沈宓挑起眉头,又报复性地踹了他一脚。
  他近几日都在自己的房中浑浑噩噩,哪怕冬日寒凉也并未穿鞋带袜,此刻光脚踢到闻濯身上,也并没有什么威力,要非说有,只能是有些冰人。
  “府中下人没给你添炉子么?”闻濯伸手握上他冰凉的脚踝。
  紧接着这脚的主人果然挣扎不休,作势又要踹他,“放开!”,沈宓紧蹙着眉,似是发了火。
  闻濯今日打定主意要将这登徒子做到底,不仅不放,还把沈宓另外一只脚也抓过来,一齐放进了他宽大的袖袍里。
  “实则大多时候,我都希望你自在一些。”闻濯温热的掌心捂上他的脚背,闲适的语气宛如跟交情匪浅的故人叙旧一般。
  沈宓见状放弃了挣扎,无所谓道:“殿下多虑了。”
  闻濯又笑:“前些日子哪怕我如何折腾,你都不在乎,甚至让我误以为就算我轻薄你,你也不会介意,可今夜我效仿从前,你的反应却跟以往大相径庭,我其实不过找你叙旧而已,沈序宁,你在怕什么?”
  沈宓垂下眸,讥讽道:“殿下倘若要杀我,易如反掌,我如何不怕。”
  闻濯听他说话越发有那口是心非的滋味,反倒觉得有趣,“你的意思是说,倘若本王不杀你,就算轻薄你也是无可厚非的?”
  沈宓此前只觉得这人阴晴不定,全然没有想过他不要脸起来,倒是也能登峰造极。
  “怎么,堂堂摄政王放着后院一众女人不用,而今要用我一个男人?”沈宓半眯着眼睛看他,里头不屑的情绪都快溢出来淌到闻濯的面上。
  闻濯默然不语,松开他被暖的差不多的脚,给他拿被褥盖上,随即起身在他房中就凉水濡湿棉布擦了擦手。
  还自作主张添了几盏灯。
  “药匣放在何处?”闻濯踢了几脚滚的满地都是的酒坛问。
  沈宓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的伤口,漫不经心地给他指了房间里的一处角落。
  看着他流利又自然去找东西的模样,沈宓忽然觉得这人十分讨厌,讨厌的让他觉得方才那几脚当真是踹的轻了,居然还能让他生出多管闲事的心情。
  不多时,闻濯找出药匣又坐到了榻沿,“你有句话似乎说错了。”他低首用药膏蘸着他的伤口说道。
  沈宓盯着他墨黑的睫毛微微发愣,一声不吭。
  似乎是没听到他出声觉得有些奇怪,闻濯抬起眸,发现沈宓正落着眼睫安静瞧他。
  “瞧出来什么了?”闻濯冲他笑笑。
  沈宓撇开视线,胡乱搪塞一句:“没什么,殿下貌比潘安,实在令我等黯然失色。”
  闻濯又笑,拿纱布缠好他的手,将堆在手腕上的衣袖给他捋平放下来盖在了手上。
  “没有谁能比得上你慧眼识珠了。”
  沈宓看了一眼烧过半的油灯,懒得同他搭些互相吹捧的茬,撵人道:“夜已深,殿下还不回宫歇息?”
  闻濯顺着他的视线往灯上看了一眼,“我没有后宫。”他淡淡道。
  沈宓一时没反应过来,接着又听他说:“也不会有女人。”
  他是在解释好半天之前,沈宓嘲讽他的话。
  不过这出在沈宓看来,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他一个众人拥上高位的囚徒,还能有什么资格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可夜漫长,沈宓终究没打算拆穿他,“不重要,殿下该回了。”
  他撵人一向撵的理直气壮,久而久之,闻濯居然也从中品出点愿打愿挨的意味来,他或许是真有点什么毛病,也是真的想在这里留下来。
  “夜寒露重,倘若匆匆赶回明日定会发病,我见这里床榻宽敞,想必你也并不在乎分我一隅吧。”
  沈宓:“?”
  他面上冷酷无比的表情,教人增添些许羞愧之心,闻濯倒也没有再强求,起身关好窗户吹了灯,便坦坦荡荡在房中坐了下来。
  那架势,仿佛要直到天明
  沈宓瞧着不舒坦,没好气道:“殿下这是做什么?”
  闻濯恬然地望了一眼窗外夜色,又收回视线看向他,眼底柔和又迷离:“年已团,便该过年了。”
  沈宓微愣。
  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他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子时才过,方才消磨口舌是为了一齐团年,眼下恰逢年里初一,斯人在侧,又算得圆满。
  沈宓心下不知滋味,情难自禁便唤了一声他的字——“闻旻。”
  闻旻,辞旧迎新,顺遂安康。
  来年有余,须且称彼兕觥,万寿无疆。
  ……
  作者有话说:
  “跻彼公堂,称彼兕(si)觥,万寿无疆”——《诗·豳风·七月》
  意思是登上高堂,同显贵觥筹交错,从此千秋万世、顺遂安康。
  这章之后感情线会变多。
  微博@也池vaik 快来找我玩啊!


第23章 糖桂花
  后半夜天气实在寒凉,沈宓不愿叫苛待摄政王的风言风语从他房里流散出去,便给闻濯指了条拿床被褥打地铺的明路。
  两人相安无事共处一室待了半夜,不知晓谁真睡着、谁真没睡着,不过翌日一早各自醒的都异常早。
  五更天时,闻濯独自起身挪去了窗台,窗外寒风作祟,呼呼吹着窗纸扑簌簌地颤响,几缕身形灵活的从缝中挤上来闹进屋里,直直扑到闻濯面上,吹的他原本不太好的神色瞬时更加清穆。
  大抵是这样冻着不尽兴,他伸手扶着棂底一把推开了窗扉,又偏头看了屋里榻上一眼。
  见睡着的人没什么响动,才安心扭头看向窗外——
  放眼白茫一片,满园的草木被积雪压塌了半数,已瞧不出来平日挺拔的模样,地上青砖和房顶瓦片上,也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又新又冷的白把天色都催熟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昨夜去的太快。
  阖上窗,他又挪步到屋里掀开昨日烧的炉子。
  里头的炭火都燃过头烧成了灰白,估计是中间也没人来添。
  转而惦念地望了榻上一眼,腹诽一句“倒是也不怕冻出病来”,便推门出屋。
  榻上响动甚微,那人仿佛睡的极沉。
  闻濯悄声转身关上了门。
  离去不过片刻,榻上的人便立马有了动静,好像就是为了等着他离开一样。
  沈宓起身,冷的将里衫兜了兜,缩的都没了脖子。转眼见窗外亮的出奇,估摸着是落了雪,随即下地穿靴挪去衣柜旁,从里头找了一件狐毛大氅。
  才披上,便转去了窗棂旁推开窗扉。
  看到漫漫素白他并没有多诧异,反而心里还觉得有些不愉——因为天一凉,便意味着他房里又要多加炭火,那些炭还得开着窗烧,要得多了下人怕他发疯闹出事来,也不愿惯着他。
  他知晓那是李管事之前还在府里时吩咐的,但那终究也还是从前。
  现如今,倘若他们只要稍加粗心将多余的炭火送过来,也不一定会砸了自己的饭碗,要了自己的命。
  毕竟宁安世子一心求死,还不至于牵连旁的无关之人。
  他扯起嘴角露出一副没辙的神情,转身坐到窗边地上的小案前,给自己倒了杯隔夜茶。
  水已泡清,零星只有一点茶树根叶的味道,还凉的很。
  他不打算就这么一直待着,茶水饮完便起身到门口推门,闹出来点动静,又理所当然地坐回了屋里。
  前几日他闷声发疯了几日,并不想多见外人,便遣散了院子里听候的下人,只让他们依着时候过来添炭添茶。
  昨夜不速之客打乱心绪、今日又逢大年初一,怎么着他也不该再不知好歹,不露个笑模样。
  稍等了片刻,院子里果然传来几人脚步声,有人领先迈进了屋,动静还张扬的不行,神气都快要赶上他这个府中称王的正牌世子。
  沈宓一早预感不妙,抬眸望去,见来的果真又是闻濯。
  他顿时眉头一蹙撇开了脸,那模样要多不待见有多不待见。
  接着跟进来了几个小厮,端着热水炭火和新茶进了屋子,一声不吭地忙完了手头之事又悄然退去。
  屋里暖起来的时候,沈宓颇有种身在山中不知山的感觉,等到烧在炉子上的茶壶漫出清香,才有人出声。
  “你似乎半点也不介意我没回去。”闻濯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杯热茶。
  沈宓坦然地接受了摄政王的好意侍奉,浅浅啄了一口杯口,反讽道:“原来殿下还在乎我介不介意。”
  闻濯盯着他笑,“你不高兴?”
  沈宓懒得搭理他,又下着逐客令说:“大年初一,殿下不回去同亲系团圆么?”
  闻濯给自己添上一杯热茶,满不在乎说:“亲又为何亲。”
  沈宓听出来他语气之中大有学问,瞬时变得幸灾乐祸道:“噢,原来殿下也算个名不正。”
  闻濯挑起眉,“你是在看我笑话么?”
  沈宓不置可否地晃了晃杯盏。
  闻濯佯装不悦,盯了他片刻又哑然失笑,问道:“你还记得白叶寺的往事吗?”
  沈宓抬眸看他,望见他眼中黯然,不由得握紧了杯身,随即便听他说:
  “我同先帝并非一母所生…实则那些都算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捋也还未清楚。单从白叶寺上说,其实我当年是叫先帝亲手送进去关押的,那里起初连个正经寺庙都算不上,藏在深山老林又连着荒的很的几座石屋,吃的也没有。”
  沈宓不知何时放下了杯盏,一声不吭盯着茶壶发愣,不知是在仔细听还是已经游了神。
  闻濯也不在乎,继续说道:“苦深室,悲离亡,他们也真够会编的。”
  “所以殿下如今什么都有了。”默了良久的沈宓倏然出声说道。
  闻濯愣了一刹又笑起来:“是,如今什么都有了,是我不知足。”
  沈宓默着再也没有开口。
  他不知晓是闻濯这般处境比较让人容易接受,还是他这般的比较让人容易释怀。
  毕竟一个少时受尽罹难、后再难弥补伤痛,一个少时万丈高楼、后粉身碎骨。虽是反着来的,却都承了一身怨天尤人。
  说起来也还凑巧,倘若他二人要是对比起来,谁都能羡慕谁,谁也都能嘲讽谁——
  “序宁,如何才能知足呢,像你一样么?”
  像他一样?
  闻濯一直未曾变过,哪怕他偶尔话说的再好听,也能毫不留情地把冷刃扎进沈宓下怀,杀人诛心。
  而且他就是故意的。
  沈宓闻言确实神色微变,转而又不知想到什么,冲他无所谓地笑了笑:“那大抵不行,毕竟我这一遭,细数过往可没什么不痛快的。”
  相反,痛快的快要将一辈子的痛快,都痛快完了。
  闻濯觉得,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他更擅长反唇相讥的人了,比起出言含沙射影,他二人也算半斤八两。
  “来日方长。”闻濯缓缓向他举杯。
  沈宓神色自若,“那我便祝殿下早日得道。”
  早日得道,他连违心话都把自己藏的滴水不漏。
  一直以来,闻濯总觉得只要他逼得沈宓痛不可遏了,自然能把他那身刀枪不入的铁皮外壳,给撕开一道裂缝。
  但他想的太过简单,这个人痛都痛得再不当回事了,又怎么会介怀再痛一些呢。有人的来日能权倾天下,可他沈序宁无非生死不论罢了。
  这一点他早该知晓。
  “序宁啊,”他忽然唤了沈宓一声,语气无奈又多哀愁。
  沈宓还以为他又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着不好听的,结果只等到他说:“我来替你煮茶”。
  沈宓承认,他的痛苦和欢愉永远都想两团捉不到的迷雾,前者是他自困囹圄放不开手脚,后者则时时违背他的心意——
  就比如在闻濯面前。
  这人明明方才嘲他讽他,让他痛让他疯,可下一刻说为他煮个再平常不过的茶,便使得他心生恻隐想同他说些好听的,还想可怜可怜他。
  他何故要可怜一个什么都有的人呢?
  他心知肚明,只是他不愿说。
  ***
  早膳厨房煮的是糖桂花莲子羹。
  沈宓喜欢熬的糜一些的粥,但是莲子煮久了,又会散着零星苦味,所以时常加些糖桂花。
  这桂花存的不久,还是这年八月间沈宓闲来无事,荡去京郊桂林敲的。
  他大抵天生教风雅富贵养叼了品味,凡草木花果,除了实在出奇的那些个别,其他没有他不能喜欢的。
推书 20234-12-31 :帝王在下[重生][古》:豆腐VIP2021-08-21完结上一世,沈白景到死才知道,那个心甘情愿下嫁给自己又被自己冷落五年的容华,不仅仅是天下第一公子,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隐帝,最后为了自己身死名灭。容华一袭白衣跪在皇室宗祠外,“容华有负帝王令之托,有负大一统之责,离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