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四叶

作者:  录入:12-19

我本就怕黑,便也没在外面转太久。回到房间,却发现易伶不在屋里。这段日子的相处,让易伶放松了对我的跟梢,我多少可以拥有一些比较私人的空间了。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全体戒备森严起来,怎么易伶反倒对我放心起来?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一会儿是资料室,一会儿是易伶。两件事情交替在脑海中涌动。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门口轻悄悄的潜入,我知道那是易伶。干吗蹑手蹑脚的,怕吵醒我么?我躺着保持不动。易伶仿佛松了口气,轻轻坐在唯一的大床侧面,很疲惫的缓缓躺倒。我睁开眼,对上他正好望向我的眸子。月光下,看得他一惊。长手一揽,免得他吓得跳了起来。
没有说话,我另一只手也不安分的来到他身上。易伶从外面带进来的气息,有隐隐的腥味。回来的时候长发是解开的。我的手伸进他单薄的上衣,那衬衫的扣子也掉的七零八落。顺着他的肋骨一条条摸上去,引得那身子猛地颤抖起来。我借着月光看他惨白的脸,仍然沉默。身体压上他的,将他狠狠的按进柔软的被褥中。易伶更加颤抖起来。手沾上了什么液体,放到唇边湿咸的味道。
"继欢--"易伶唯一一次自己推开了我。
我打开灯,坐了起来。看到易伶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地方还在渗血。
第十章 易伶
灯亮了,这一身的血渍,我无法交待。本来不想回到卧室来,但是十几年来,这件外表华丽的卧室,是我唯一能够依赖栖息的地方。即使现在住进了它的新主人──继欢。
"易伶。"继欢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是生气还是什麽别的。
"对不起,我......"我说不下去。
继欢靠近我,将我身上单薄而破裂的衣物播除殆尽。就像以往的每一次,轻柔而缓慢的动作。我不敢再推开他,我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
"易伶。"继欢叫著我的名字,然後用温软的舌,一点一点舔著我颈间细碎的伤口。那些伤口还在渗著血,被他舔弄得微微刺痛。我不得不用双手在身後撑住床面,以支撑继欢越来越多倒在我身上的重量。可是手腕刚刚被勒得酥麻,根本使不上力气。一瞬间,两个人倒回床上。
"易伶。"继欢的手顺著我的伤口来到刚刚被压得快要断掉的肋骨。他似乎喜欢对我的肋骨们上下其手,一根根的数著,而我却完全没有力气作出反应。脑袋昏昏沈沈的,黑暗越来越近,越来越浓。意识不清楚了,我想我需要睡眠来补充体力。陷入黑暗的一刻,我似乎听到继欢说:
"易伶,这个大宅里,谁敢动你?"
黑暗还是站了上风,我感到浑身冰冷,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梦魇於是趁机侵入我的睡眠。
一样的黑暗,却是因为眼睛被什麽遮住。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被固定在一起。没有人说话,这种感觉阴森恐怖。然後有鞭子抽打到身上来。自从幼年的第一次被打,我便没有再叫出声来。因为即使叫得再惨烈,行刑的人却连句"不准叫"也不会说出来。我不知道是为了什麽而受到惩罚。父亲每天看到我的时候,和蔼可亲,即使在我被打得第二天,依然如故。身边的人也都是一幅不知道发生什麽的样子。没有人来解释,那就代表不能问。渐渐的,我觉得,习惯了这样的鞭笞。痛在身上,却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只是,以为继欢来了之後会停止来的。
"易伶,你醒醒!"威严的声音帮我摆脱了梦魇。我挣扎著睁开眼睛。已经是正午了,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父亲。
"啊,父亲──"我用尽全身力气坐起身来。
"伶,你躺著不要动。"父亲身後,是继欢。
"继欢啊,你急著把我叫来就是让我看看我的儿子麽?我说过了,他没事的。你看,他不是好好的。"
"这样就是你所谓的好好的?"继欢一把抓起昨天换下的血衣。"昨天可是刚发生了命案,易伶这就受了伤,易先生,我认为瑞华世贸不能连主人住宅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易伶,"父亲亲手把我扶起来,"你还好麽?"
"我,很好。"自 由 自 在
父亲摆摆手,继欢就一直看著我,我们都没有送父亲出门。这两天生意场上打紧,璇丰集团也不是那麽轻而易举就能击破了的,父亲一定很忙吧,却还是来看我。
"伶,不是他做的麽?"
"谁?"
"易天玺,你父亲。"
"不是。"我重新躺下,"至少,不是他亲手做的。继欢,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屋里一阵沈默。睡梦又向我袭来,眼皮变得沈重,我想我还是需要继续补充体力。突然感到脸上一阵温暖。睁开眼睛,继欢正用热的毛巾为我擦去脸上的污垢,然後是身体,经过伤口的时候还特别轻柔。
"伶,别睡,你刚才做恶梦了吧。"
我睁睁眼,努力的不睡。继欢又翻箱倒柜的找出伤药,薄薄的涂抹在纱布上,然後一圈圈的缠裹在我的颈部,腰侧,还有双臂和大腿。
"伶,还是很想睡麽?"继欢把我放倒在床上,然後自己也上来。"伶,放心睡吧,有我在呢,以後都不会有恶梦了。"
是谁的怀抱这麽温暖?让我闭上双眼之後,进入一片天堂,而不再是漆黑冰冷的地狱。我的噩梦,第一次没有继续下去。如果以後也能这样就好了。父亲,我会帮你留住继欢。因为我,也想留住这温暖的怀抱。
第十一章
搂着怀里渐渐平复气息的易伶,我的心竟然有些痛起来。很久没有想到芜桐了,似乎也忽略了以往的生活,准备投向新的明天。但是,看到易伶满身伤痕的说"我很好",便不能自已的想起芜桐来。
清晨归来的芜桐,借着星星的余辉,一点一点蹭进屋来。一碰到那样的日子,我整夜难眠,缩成一团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芜桐艰难的走到床边。他从不要我扶。
"我很好,继欢,别哭。" 自 由 自 在
那些日子之后,我便不哭。芜桐说,继欢,别哭。
血腥的味道飘在房间里,污染了空气,久久不能散去。我们的生活曾经被这样污浊的空气包围了很久。直到某位后台强大的恩客包下了芜桐。日子才得以好转。
我以为,那些伤口和血迹不会再在我的脑海中闪现了。
浑浑噩噩中,已不知过了多久。没有人来喊我们吃饭。这真让人奇怪,易天玺对于吃饭的时间地点执著的要命。想出去看看,却始终无法抽出易伶颈下枕着的手臂。
拿出呼叫器,轻轻按下红色的按钮,不一刻,无际出现在我面前。
"继欢少爷。"
"你随意坐,别吵醒他。"
无际一侧身,坐在大床的尾部。我有时候怨恨这个屋里没有把像样的椅子。
"易先生说,我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你?"
无际颔首。
"那么,这里有几个资料室?梁海滨看守的是哪个?还有,你是不是也奉命调查了?请问愿不愿意和我分享一下结果?"我一口气问了许多,并不指望无际能够都回答我。毕竟这里面可能涉及瑞华的机密,我,无意涉足。
"梁海滨只是一个小看守。据我的调查,他人缘不好不坏,对什么人都比较冷淡,不亲近。但是这一点不可能成为凶手的杀人动机。至于资料室,让你失望了,他看守的,不过是期刊杂志的阅读室而已。里面的内容和机密根本沾不上关系。"
我点点头。可怜的梁海滨,也许只是无意中碰倒了作案的歹徒而已。
"无际,我饿了。"我低头看看易伶,羸弱的身子还在缓慢的复原中。
无际了然的起身上前,帮我抬起易伶的身子。
"别,别放他一个人在这里。"我揉着手臂,有些乞怜的望着无际,"易伶,他会做恶梦。我吃饭的时候,你抱他一会儿可以么?"
无际默然,不置可否。没有反对我就当成了支持我的建议。随便换了一件衣服准备去吃个加餐。易伶,我多希望你醒来的时候在我的怀抱,看到我的笑脸。但是我更加希望自己能够胜任一些工作。出门前,我默默的祈祷,他不要那么快醒来。
第十二章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原来的轨道。本来饿得直叫的肚子,现在败给了自己的好奇心。七拐八拐,来到了园子后面,有些靠近花房的地方。真的是无意识的,难道是这里有什么向心的吸引力,拽着我不断的前来。
甩甩头,有些懊恼,凭什么啊!自己本来就被困在这种鬼地方,现在居然自觉地又要跳入另一个地域。不好的预感让自己头脑发涨。转身往相反的岔路口走去。园艺愈加的密了。
再走不远,地上居然也脏了起来,草丛中还可以见到黄色的小野花。我不禁怀疑,是不是已经走出了易家的势力范围。而显然没有,我看到了管伯带着沈路珩边走边谈的身影。
一闪身,躲进草丛。 自 由 自 在
蹲在草丛里面,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第一次这样愚昧的藏身,甚至都不晓得从外面是否能看到我的样子。也许会以为我在研究什么吧,因为很久以后,在我等的实在不耐烦的时候,沈路珩叫了我的名字。
"继欢,少爷?"其实他是想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拍拍身上的土,顺手摘了朵小黄花,"看这里的花开得不错呀!"
"哦。继欢。管伯没有看到你,不然一定受到惊吓了。"突然觉得沈路珩笑起来居然很贼。
"哦。路珩。你看到我了,是不是也受到了惊吓?"
"是呀,继欢,因为我以为你发现了我的秘密了。"
沈路珩脸上的表情,从有些卑微的惶恐,到冰冷阴郁似乎只是一瞬间。而这一瞬间,我似乎能看到他从手中掏出来细细的绳子,勒在我的颈项间。
"继欢少爷,既然被你发现了,"沈路珩故意顿了顿,"没办法,带你一起去,这样你会保守秘密的吧?"
我诧异的看着沈路珩充满阳光的笑脸,好像刚才只是一瞬间的幻觉,然后才反应过来,我身处的位置,居然是整幢大宅的致命漏洞,一个出口。
"天~~路珩!太棒了~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像你一样继欢,是意外,我们遭遇了同样惊喜的意外。"
从隐蔽的出口钻出来,外面居然是漫山遍野的灿烂花朵。叫不出名字的花,感觉四季都应该绽放。火红火红,望向远处,似乎是山林起了大火。从没见过的景象一下子攻占了我的心房。
"路珩--!"我随着沈路珩一路小跑,来到一片一望无际的山坡,在中间茂盛的大树底下,我仰着头寻找树上浓密树叶间的沈路珩。
捡起一块小石子,用力向沈路珩的藏身所在投掷过去,却始终力道不够。
"继欢!"继欢继欢!仿佛整个山野都在呼唤我的名字。
"上来继欢,你也可以爬上来的。"
于是我手脚并用,不得要领的和树干打起仗来。沈路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高处爬到最低的一个分叉处,笑笑的看着我。我本来就有些渗着汗珠的脸,一下子汗水淋漓起来。一来二去,居然也掌握了爬树的简单技巧,轻易的到达了沈路珩的身边。
"想不想要个,奖励?"这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魔性而有诱惑力?
两个人挤坐在一棵树叉上,越来越贴近。怎奈树杈禁不住如此重量咔嚓一声,折断。没有人在意这小小的插曲。唇,贴合在一起,便不愿分开。
"路珩,如果可以,我愿与你一起从这里逃出升天。"
"继欢,我也是,如果可以的话。"

天黑的时候分手,回到大宅,我以为自己会受到什么严厉的教训,但没想到这教训来得如此惨重。我失踪的消息,一早就传给了易天玺。而失职的人,居然默认成无辜的易伶。
第十三章 blzyzz
"继欢少爷!继欢少爷回来了!"管伯的声音像是见到神仙下凡一般的。我整理一下衣服,略有歉意的上前,到了嘴边的道歉,却说不出口。
因为看到,喷泉边的广场上,易伶在风中痛苦摇曳的身体。霎那间,身体的每根神经都开始颤抖,我攥紧了手,才让自己没有当场哭出来。
"继欢,"易天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不动声色的看着我的归来。旁边的木头花架上,易伶的刑法还没有结束。但是整个人已经陷入意识浑沌。无际面无表情的挥动着手中的藤鞭。
"易先生,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敢轻举妄动。
"继欢,今天下午,你到哪儿去了?"
"易先生,我只不过在园子里随便走走,后来走得累了,居然睡了过去。一觉醒来,怎么就这个时候了。"
"哦,那你一定饿了吧,晚饭也没见你来吃,你就赶紧进去吃些晚饭吧。"
鞭笞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有力的冲击着我的耳膜。我怎么能够转身进去吃饭?不明白易天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我只得顺着他安排的线路行进。
"易先生,那么请问大家都在这里干什么呢?"
"对啊,管伯,你们都在这干什么呢?赶紧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易先生,易伶......"
"无际。"
鞭子暂时停了下来。周围的人走得干干净净,林荫道上,恢复了往日的陈静安详。三个清醒的人僵持着,血水从易伶身上滴落到地上,积成了一小滩。无际手中的藤鞭也在泣血。我无解的看着他。这就是临走时我将易伶索托付的怀抱么?我居然还曾妄想看易伶醒来第一缕微笑。只是现在,谁也笑不出来了。
打破沉默的是败者。但是我支持不住。 自 由 自 在
"易先生,易伶他到底犯了什么过错?我记得他身上本就带着伤,您这样子未免有些过分。"我没有说,他是你的儿子啊,怕惹来易天玺的大笑。
"是的。我是有些过分。现在你回来了,他也没多大过错了。继欢,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易先生有什么话请移步到屋里说吧,我一定有问必答,我觉得有点冷了呢,也找个人给易伶看看伤口?"我试图在最短的时间里解救易伶。
"这个问题简单得很,继欢,到底是谁?这么大本事呵,将你藏了整个下午!"
"易先生,我不是解释过了,我睡过了头,没有什么谁!"
无际突然甩下藤鞭,反身一盆凉水泼到易伶身上。易伶本来饱受摧残的身体,痛苦的扭动起来。水里放了盐酒一类刺激性的溶剂。
"易先生,"我将嘴唇咬到发白,双手已经不能自己的颤抖,"我还是回去吃晚饭吧。"
不能把沈路珩带到易天玺面前,而我自己,也没有勇气留在易伶面前。没有我观看,大概戏台也该撤了。这一顿晚饭,我吃的食不知味,却意外的吃了很多。

晚上回到卧室,得知易伶已经暂时转交给了无际"看管。"那样一定得不到好的照顾吧。我独自睡在往日拥有两个人体温的大床上,心里面五味杂陈。下午和沈路珩的热吻,晚上易伶痛苦的挣扎,在我的心里,翻滚生煎。
夜间,辗转难眠的我迎来了机会。管伯不幸遇害。这个人在易宅算是元老级的人物,是梁海滨所不能比得的。全宅上下俱全惊动,悲怆之气难以言喻。传说无边无际被指派调查这件事情。那么易伶那里,岂不是没人看守?问题就在,易伶在哪里呢?
我反复的按着呼唤无边无际的按钮,一种重复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我相信,那里一定是与无边无际有关的地方。
第十四章 自 由 自 在

易家整幢大楼沉浸在哀痛和震怒中,手下都被聚集到易天玺的大堂中,家仆也都不见踪影。其实我对管伯印象也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到现在,这里没有人真正的伤害着我。即使是阴阳怪气的易天玺,也只是大爷的霸气使然。反而是我,深深伤害着易伶。这个看来本就无依无靠的大少爷,被我的私心所害,到现在仍然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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