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苏云身上仅是披着一件轻纱出现在苏徇屋内,曼妙的眮体在纱内若隐若现。脖子上斑斑的红痕无不在向苏徇昭示着什么。
而让苏徇震惊的不仅仅是她身上携带的这些草莓,还有她肖像苏青云的容貌。
"妈?"话一出口,苏徇便后悔了。虽然自己很笨,但眼前这位应该是年轻时的"妈"吧?
反观对此面刺耳红的苏徇,苏云只是对苏徇轻轻一瞥。而后,温婉地说,"请问公子适才是否叫小女子为‘妈'?"
"呃?"苏徇一愣,料不得这女子问话竟如此直白。
苏云闻言便轻轻笑了起来,青葱的玉指挑上了苏徇的脸:"恕小女子不才,敢问公子『妈』作何解?"
"妈?呵呵......"苏徇只能谄笑,不料却忘了自己伤病未愈,禁不住地咳了起来。
"......"权天本不想说什么,可他的手却快他脑子一步将一条手绢递给了苏徇。
"?......谢......谢......咳"苏徇自然地向权天道了声谢。
权天却不自在地撇过了脸。
"......"苏徇原本因为权天的关心而霎时亮起来的脸又暗了下去。
苏云看着这两人之间暧昧流转,一双柔荑便搭上了权天的左臂。
"天......"声音轻柔可人,令人心下不免一柔。就算苏徇想讨厌苏云,也无从讨厌起。
罢了。苏徇不忍再看下去,便垂下了眼睑,默默地说:"你们......可以出去的。"语毕,便转过了身子,温热的泪珠滴在了那一床枕巾上。
"......"尽管苏徇这种动作令权天心底不愉快,权天还是被苏云拉离了床边。
"天,走吧。"也不管苏徇是否会听到,苏云娇笑着执起权天的手。
伴随着房门的关闭,一直躺在内侧的苏徇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那一对远离的身影,默默地祝福着。
"你?"权天不明白为什么苏徇病一好便要执意离开山庄。
"你说过要我离开的。"苏徇淡淡地说着。 自 由 自 在
一旁的苏云好笑地看着两个别扭的人,玩乐似地说:"要不,反正我就要离开了。天,苏徇我带走好了。"
"庄主......"权天定了定,虽说原本就打算让苏徇离开"凌云山庄"。可,若是跟苏云走便也太过明目张胆。
"安拉。"像是知道权天的不放心,苏云坚定地拍了拍自己手中的流云剑,"剑在,人在!"
"......小心。"权天终究还是要苏徇离开。
只是苏徇没料到权天竟然将自己丢给一个女人!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苏徇这个单纯的家伙眼里映的满目是对苏云的不信任,是对权天的不舍。
前一项时间自会证明,可后一项却......
......不知道权天到底是真不懂,还是不愿懂。
......只道是莫要悔了才好。
"天,那我今夜就启程了。"
"嗯。"隔着黑纱,权天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冰冷无温度的质感。
苏徇闻言,只能掂了掂自己的包裹,眼睛痴痴地看着权天。
今夜......就要离开了......
第十七章
是夜,苏徇却已经打点好了行装,独自一人漫步在庭院之中,竟扬起浓浓的思乡之情。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明月宜人,苏徇却觉得迷茫。以前的自己是坚定的,不会因为一次小小的失恋而迷茫。有的只是下回再找更好的决心。
但,这次不一样。
每次,只要一看到权天自己就会高兴。看见他有了表情自己就会觉得温暖。看见他会关心自己心就溢满了好多好多东西。
从小到大,苏徇的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快乐和痛苦过。没想到,只是一次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地方就能让自己了解被妈妈常常挂在嘴边的"真正的爱情。"
无怨无悔的......
不求回报的......
"呵呵~~~"苏徇向着月光,笑了笑。他伸出手,皎洁的月光便倾泻在他手中。看起来冰凉,冰凉的。
"呵呵~"那些洁白的小东西透过指尖泛着微弱的光,好像垂死挣扎的那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可是,现在,自己的希望碎了。
就向这些从旁边溜走的光芒一样,被自己给弄碎了。
"哐啷~"一下子没了。原本自己抓的那么紧的希望啊......
"苏徇?"
闻言,苏徇的身子一愣,旋即看向来人。
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的声音。 自 由 自 在
"权天......啊"苏徇裂开嘴露出一个好大好大的笑容。
这笑容,却使权天觉得空洞。"你......"
"嗯?"苏徇问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权天,又笑着说:"今晚的月色很漂亮呢。有没点酒菜来助助兴呢?"
"嗯。"权天依旧蒙着黑纱,声音是无波澜的,眼神却是复杂的。
"来!"苏徇端起一些婢女送上来的酒菜,豪爽地道:"不醉不归!嘻嘻~"
"嗯。"权天也执起了一个琉璃杯,轻抿了一口。
不远处,一抹倩影站着,看着庭院中月下对饮的两人。
"啾~~~"苏徇的唇借着酒力印上了权天冰冷的脸颊。(与其说是脸颊,倒不如说是蒙面纱|||)
看着眼里仍是一脸镇静之色的权天,苏徇笑着说,"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死人脸......很吓人的......"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我走了,那个变态会找你麻烦吧?"说着,苏徇抽出一向是防身用的小刀,对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割。
鲜红的血便流了出来。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血誓一般的盟约,只在苏徇心里流淌。一厢情愿也罢,反正......最后一次了。
苏徇又笑,说道:"就说我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胬走了......再见啊......"苏徇说完,就向等待他的苏云跑去。
薄薄的黑纱本就没有多少隔热的效果,苏徇温热的触感淡淡地残留其上。权天呆呆地站在原地,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脸颊,双眼生平第一次露出迷茫......
想起苏徇哀伤的目光,权天突地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荡漾。微微的风中漂浮着淡淡猩甜的血味......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哪里散开了,顺着那个轻柔的吻,轻轻地荡了进来。
"走了......"像是感慨什么似的,虽然权天的声色依旧是冷冷的,却带有了人的情感。那种可以称为"依恋"的语调第一次出现在权天的世界里。只是本人不知,别人也不知。知晓这件事的只有风中甜腻的血腥味......
许少凌听到权天报告,勃然大怒!
"你说你是怎么看守的?"许少凌坐于山庄大厅堂上冷俊地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权天。
"知罪......"权天低着头,许少凌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从他散发出的无声的空气中得知一种超然的低压。
"........."许少凌也是聪明人,虽不及权天武艺高强,不及舞天机灵狡诈,不及刑天刚劲迫人,不及仇天儒雅聪颖,但却独有个人的果断和机敏,要不也不会将『凌云山庄』维持在辉煌的样子。
知人善用,用人不疑!是许少凌对外宣称的用人法则。但,只是外表看起来也是如此的,没人知道,在『凌云山庄』这个从孩提时代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痛苦训练会养育出什么样的孩子。
而同少主许少凌一起成长的影子武者护法的四大护法"权,舞,刑,仇"同样是在这种条件下训练出来的高手。权天更是个中翘楚。
同是练武之人,许少凌当然知晓权天的厉害。即使,如果权天真要和他打起来,恐怕也占不了半分便宜。
大多是个两败俱伤吧......
但现在正是特殊时期,三大护法都因公务出游,只有隐患权天留守于山庄。本来,权天也是三两头便出于山庄各家分店巡查事务的,只是这次不知为什么,许少凌会突然改变主意将苏徇交给了权天?
***********************************************************************************第十八章
小时候,许少凌总是能听见大师傅告诉自己:四大护法是影,也是祸患。如果武功没学好,学问没学好,便是难以服众......
最后,许少凌只好选择不动神色地假意惩戒。
"知道何人胬走了他?"许少凌问道。
权天闻言,沉吟片刻,便恭敬地答"不知......"
"啪嗒!"一听此言,许少凌端在手中的瓷哇杯便受不住大力,碎了。
许少凌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你可知罪!"
"火。"权天回答得干脆,一点也不含糊,倒是让许少凌心头一震。
好个『苏徇』竟然能让权天牺牲至此?
只要是『凌云山庄』的人,何人不知--"凌云"的威力。堪舆秦时酷刑媲美也不为过。
凌云主人深知,以德服众,却又要施之以刑。方能立威望,树秩序。
所以,凌云之人不会轻易对自己人用刑。一旦用了,就绝对不会手软。
命是会留一条,只是,身体上的伤痕,在某些地方却是永留一辈子的。即使是最轻的『火』刑也是极少使用的。
『火』刑便是古常用于囚犯身上的烙刑--即是将高温的铁融后,烙在犯人的肌肤上,而后在再伤口上撒上盐巴。那是小伤,却让人痛不欲生。
既然权天自己提出来了,许少凌也知是权天甘愿受罚。既是如此,由何乐而不为呢?
"很好!"许少凌拍了拍手,立刻进来一批人。
领头的那人,对权天一鞠,朗声道:"权护卫,多有得罪......"
"嗯。"权天来眼睛也没抬,任由那些人架住自己。
.................. 自 由 自 在
"且慢!"一华衣少年闯入大堂,一把竹制纸扇赫然印着"翩翩佳男"。试问如此自恋,又敢于干涉『凌云』庄主之事的天下又有几人?
自是除了现于大堂之上被扣押的权天外,既是向来喜好在外漂泊的风流公子仇天不做第二人想。
只见仇天对领头那人说,"王管事,放了他。"虽然是一副娃娃脸,可说出来的话却另有一番不容反驳的威严。
"这......"王管事为难地看向许少凌。
仇天此举正中了许少凌下怀!许少凌摆摆手,示意:"放人!"毕竟,其实苏徇对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渐渐消失了。特别是在地窖同苏徇接触过程中产生的那隐隐的不安已经借由他私下的一道『杀无赦!』的命令,消失殆尽。
不过,出于表里,许少凌问了权天理由。
仇天犀利的眼眸直视许少凌,说道:"我知道是何人胬走了『苏徇』哦......"
意味深长的语调,让权天不禁一僵。
许少凌的眼里却闪过少许算计的光芒。
"哦?"许少凌颔首,愿闻其详。
此刻,权天已松脱了束缚,正要踱步离开。听闻仇天惊人之语,不免愕然。
但见,仇天对许少凌的问话沉吟片刻便答,"属下并非完全知道,只是大约猜出......"
"是么?"许少凌用眼神示意,权天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仇天从大堂退下。经过权天面前,便略有所思地看着他。
"?"权天像是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说出口。
倒是仇天搭话了,"......天天啊~~~你为什么包庇他啊?"一脸嬉闹的神情,说出的话却令人心头一震。
权天却好似不受影响,镇静地答道:"没。"
"呵呵......并没有么?"仇天摇着纸扇,轻笑着说。
"是。"权天也不理他,径直地离开了大堂外园。
仇天却是紧紧跟了上去。
一边跑,一边叫,"你别那么快啊......我跟不上拉......还有......诶......喂......天天~~~~"
全面权天的脚步越来越快,后面仇天却是跟得好不狼狈。
待接近权天的时候,仇天却也和苏徇一样,受到冷剑的招待。可是,仇天可不是傻傻并且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苏徇。只见仇天一个侧身,腰中玉箫便挡住了利剑。权天一个转手,剑挑玉箫而过,硬生生地架在了仇天脖上。权天自己也被玉箫直指喉心。
生死且在一念之间。
四周的空气僵直着。
最后,倒是仇天忍不住发话了。
"天天啊......许久没见,倒是心软了?还是说你武艺退步了?"
权天难得的有些羞赧。对于自小的伙伴仇天也是不爱搭理,只是心里难免会泛嘀咕。他这原本就是打算削了仇天的发以示惩戒,但,不知为什么剑下去的那一刻就好像看到那个有点白痴兼无聊的人蠢真的眼神一并出现。剑势直愣愣地刹住了,也让仇天有了可乘之机。
"......"权天自己是明白了,他根本不是退步了。而是由于长期轻易逼迫苏徇的习惯使他竟差点忘了:仇天不是一点武功都不会的苏徇,仇天的程度根本不劣于他几毫。
仇天却不打算这么放过他,冷冷一笑,"是为了......他么?"
他?不用仇天说明,权天亦明白,那个他是谁?
的确,他刚才是在想那个这几个月来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身影。但是,那又能代表什么?
那是一种职责,仅此而已。
见权天不回话,仇天却是习惯一般说道:"你......为什么?"
像是终受不了般的不自在,权天剑袖轻转。"喝!!!"冷剑化入肌肤,渗出一丝鲜血。玉箫却是未往前挪半分。
"无需多言......"权天凤眼轻轻瞥了眼仇天,收回了剑,反身走了。
权天是不怕仇天会追上来的。因为他明白,刚才那一举已是伤了仇天的心。不管多么坚强,多么厚颜无耻,仇天仍是个人。也是个并非如权天一般清心寡欲的人。权天也明白,仇天那样只是试探他而已,并非知晓事件的始末。要不,也不会在问话中透出那些破绽......谁不知道『仇』『刑』二人是最习于逼问的?要是仇天有心为难他,也定不会如此轻易被他所伤。
只是......
权天抬头看天......
天那么蓝,明亮到刺眼。可他的心却是暗的。沾满了鲜血的手,在阳光下,有种甜味,有种冷味。像极了那天从『他』身上飘来的味道。
为什么? 自 由 自 在
为了他......这样伤害值得么?
仇天啊......仇天......你到底为何如此待我?
落花却是有情义,奈何流水终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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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又过数日。仇天自那一天之后倒是真的安分了许多。对于权天也不会跟得太紧,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以免权天产生极度的反感。
已是深夜。权天的屋子内竟是黑的可怖?
来找权天的仇天推门而入时倒是很担心权天会做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料,屋内却空荡荡得没有人气。
仇天赶忙点起方桌上的炷灯,屋子方才亮了起来。
赫然映入眼帘的便是近在咫尺的一封信。『仇天亲启』这几个斗大的字让仇天不禁苦笑。
呵呵,果然,你猜到我还是放不下你吧......
幽红的烛光照在仇天白白的袍子上,令人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唉......"
仇天深深叹了一口气,悠长而深远。 黯淡的烛火一蹿一蹿地上下跳跃......将一段苦涩难解的感情包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