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少爷————原上小草

「温室！快点！」
我对陈警官喊完就冲下楼去，像阵风地掠过，佣人吃惊过後仍在屋里找著，而陈警官则在後头跟著。
很快，跑到温室的门前，可恶，竟然是锁著的。
我用力扯著门锁，倒是陈警官一喝：「让开！」飞快地踹破一片玻璃。
我们俩钻进温室，果然听见了小少爷求救的声音。
虚弱的、无助的、令人心疼的声音。
不！
「...老师...杜老师...救我...不！不要！放开、放开！...啊！」那声音简直像把刀狠狠地刺入耳膜，直接痛进心坎里。
我不敢发楞，寻著声音出处跑去，一片凌乱的花海中，小少爷正奋力地挣扎抵抗，衣衫尽裂，满身伤痕，压在小少爷身上的王叔则是努力要将小少爷制服。
「你这禽兽！」我一拳往总管身上揍去，拚命地往死里打。
居然敢这样对待像圣洁天使一般小少爷，真是罪无可逭。
我怒红了双眼，也不晓得打了几拳，畜生总管终於委靡在地，厌厌一息，还是陈警官拉住了我，不然，我早把这家伙打死。
把外套赶紧罩在小少爷身上，我将受惊哭泣不已的小少爷打横抱起，直想远离这污秽的地方，原本、原本这片花海充斥著我与小少爷第一次的美好回忆，现下全让这畜生给污染了，小少爷心里还有身上全是伤，我要快点带他离开。
「幸好我们赶上了，你先带小少爷上去吧！这家伙交给我。」陈警官乐乐地说著，拿出了手铐，看样子在他心里案子已经快破了。

30
医生紧急地处理完小少爷身上的伤口，幸好都是些皮肉伤，没有大碍，打了一只镇定剂让哭闹不止的小少爷沈沈睡去。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小少爷平安无事。
大老爷片刻後赶了回来，上楼前已有佣人向他说明了大概，只见他进来就直扑我而来，我看得出他眼里的激动及感概，毕竟，他是小少爷的父亲。
「杜老师，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要不是你发现的早，小八这条命可就不知哪里找了，真的很谢谢你。」
大老爷用颤抖的手握紧我的，用力地晃著以表达他的谢意，此时的大老爷一点也没有商场上那叱吒风云的凌厉与可怕，仅仅是位担心自己儿子性命安危的慈蔼父亲。
「不，哪里，小少爷的安全是我的职责所在，保护他是应该的。」我回道，老实说自己也没有把握，如果再迟一步就不知会如何了，幸好，赶上就好。
「没想到我会养了一条畜生在身旁，这麽久的时间都没发现，看来我真的老了。」大老爷感叹地说著：「小八是我最小的孩子了，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我舍不得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看样子我护他护得还不够周全，杜老师，这阵子得多麻烦你担待了。」
「李老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少爷的。」
我爱怜地朝睡熟的小少爷一望，给了大老爷一个肯定的答覆，又再谈了几句後，大老爷带著满意下楼了，房里就剩下我与小少爷。
我轻轻地搂著他，喃喃地在他耳边说道：小少爷太好了，太好了，你是我一个人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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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李家可真谓动盪不安，大老爷下令来个全面大清扫，对於可疑的、有不明意图的佣人全给打发掉，目的就是不希望再发生像这样的事来。
同时，对於总管的侦讯也如火如荼地展开，尽管李家与警方已经很温和了，不过总管仍不免吃了些苦头，谁叫他动的是大家最宠爱的小少爷。
当我最後一眼看到总管时，的确被吓到了，形销骨立神情枯槁，完全看不出这位是李家以前风风光光的大总管。
小少爷很害怕听到大总管的事，所以我也就没有向他提大总管将所有罪状招认的事情。
小少爷最近终於精神好了点，过去那几日只要一有人接近他身边他就吓得尖声惊叫，哭闹不停，甚至还把自己藏到桌子底下或衣柜里，这些情况令我看了心疼不已，总管给他的伤害真的太大了。
幸亏，小少爷还认得我，大家也就将照顾小少爷的重任交给我，我每晚都抱著小少爷轻轻地抚著他的背他才能入睡，有时，只要我一个离开，小少爷就会发狂的找我，搞到後来，我简直像是搬进李家住了。
又过了半个月，小少爷总算恢复正常，那段时间的异常举动不再发生了，小少爷又跟以前一样纯真善良，讨人喜爱。
事件告了一个段落，大小姐决定不再担搁，预备明日启航。
晚餐饭桌上，泛著浓烈的不舍情谊，小少爷把上次还没送的礼物拿了出来，怕明早又忘了。
「大姊、二姊，这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听说伦敦冬天很冷，希望你们喜欢。」小少爷甜甜一笑，真迷煞所有人。
「谢谢小八，你真是贴心。」
大小姐、二小姐各自把礼物拆开，两双白色的毛皮手套、两条白色的狐皮围巾配成一套的，看样子是特地去订作，小少爷的心意一目了了，大小姐们感动地在小少爷双颊上各香一吻，小少爷脸庞马上红通通的，可爱极了。
「还有，这是送给三哥的，其实也是跟大姊一样的东西啦，因为小八想不出要送什麽好。」
三少爷打开，果然也是一双手套，一条围巾，只不过是纯黑色的，三少爷温温一笑道了谢，便不再说话了。不过，我知道小信内心一定很感动的，他只是不习惯在这麽多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存在而已。
晚餐吃了很久，大老爷用完先离席，再下来大少爷跟三少爷也一起下去，我笑看著他们，心里虔诚祝福小信将来能成功，同时也希望我与小少爷能长长久久。
回过头，以为小少爷会与我抱持著同样心思朝我微微一笑，没想到我看到的是双冰冷的眼，直瞪视著大少爷三少爷离去的方向。
又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小少爷的确是向我微笑，那笑容真引人遐想，小少爷今天怎麽有点不一样，那表情掺杂了一抹媚意，想至此，我的身体开始发烫，热度更是往下腹集中。
急急忙忙地用完餐，我赶紧先逃上楼去，唉，今晚大概又是难以成眠吧！

31
软香在抱的滋味很棒，可是仅能抱著不能吃就不棒了。
我害怕又会伤到小少爷勾起他不好的回忆，所以自从他病了就不敢占有他的身子，不过他现在病好了，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拍著小少爷的背，可小少爷一点也不想睡的模样，睁著古灵精怪的眼朝著我羞涩地笑。
「老师，我的病已经好了，真的已经好了～我不会怕了......」
小少爷眨了眨眼，晶亮的黑色眼眸像要滴出水来，小少爷对著我的笑容好甜，比蜂密还甜，蛊惑了我的心。
我刹时明了小少爷的意思了，耶！我可以碰他了。
在心里欢呼，我毫不客气地亲吻上去，小少爷羞赧不已地回吻，撩拨我的欲火更加漫延。
我努力坚持著理智，希望动作再温柔点，千万不要伤害到小少爷，我轻轻地抚弄著小少爷的身体，小少爷柔嫩的身躯像海里的水藻般顺著我的动作摆动，泛起了片片红晕。
柔柔地，我细心呵护小少爷每一寸肌肤，印上我最炽热却又轻柔的吻，成功地听到小少爷发出难耐的声音，小少爷的表情好诱人。
努力地让小少爷放松，直到小少爷完全将身体对我敞开，我终於缓缓地将自己放入小少爷的最深处，炙热的、紧密地、填满每一丝缝隙，由身到心连接在一起。
小少爷红著脸说著破碎的话语：「老师......你是第一个对我做这种事的人喔！......所以，老师......你一定要对我负责任喔！」
「会的，老师会永远地陪著你，小少爷，我爱你。」抱紧他律动著，我把自己的爱意深深地注入小少爷的体内。
清晨，我很早就醒来了，因为今天大家都要去码头送大小姐们。
也许昨晚真的太激烈了，小少爷睡得很沉，我摇了摇他：「小少爷，该起床了，小少爷～」
小少爷发出嘟嚷的呢喃：「嗯～再让我...让我睡一下嘛～～」接著又是沉沉的呼吸声。
唉，我只好抱起小少爷，把他当成一个大玩偶拿著温毛巾擦著他的脸，帮他梳妆穿衣打理好，好一会儿，替小少爷套上最後一件外套，大功告成，他总算悠悠转醒。
掩著嘴打了几个哈欠，小少爷一脸惺忪，还摸不懂状况。
「咦？老师，我什麽时候穿好衣服的呀？」
「我刚刚帮了头重重小猪穿好衣服，你说什麽时候呢？」
小少爷脸一红吐著舌头，满脸不好意思。
「好啦！我们快点下楼，迟了就不好咯。」
「嗯。」小少爷笑得促狡，挽过我的手臂像只无尾熊趴上了树，我只好拖著他下楼了。
大家一起用过早饭，这次没有额外插曲，总算顺顺利利来到了港口码头。
看著大小姐、二小姐还有三少爷准备搭上了一艘豪华大船，内心竟也恋恋不舍起来，虽然只有相处短短的一段时间，可心里却已将她们都当成了家人一般，离愁依依，大家都互相挥著手告别。
三少爷趁著大家不注意时拉著小少爷说了些话，我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
李信道：「小弟......三哥以後不能陪著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三哥，你放心。」
我听著他们俩的简短对话真是温馨，只是他们俩的表情却很生硬，不过，想想这两兄弟能尽释前嫌也不错，管他们什麽表情。
船鸣一声急过一声，大小姐们终於都上船了，留在岸上的人只能一眼不眨地凝视著向海远去的人的身影。
我望了望一旁的大少爷，从一出门至今他一点表情也没有，也没跟小信搭上一句话，真不懂他心里在想些什麽，这一分别可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见到，大少爷怎麽不把握时机好好与小信道别？起码会多留些回忆也是不错的。
只是，他凝望船只的双眼是那麽地专注，彷佛要将某种东西或是某个影子刻进心坎永远地烙上──
令人印象深刻。
回到了李宅，人少了不少顿时觉得宅里空空荡荡。
大老爷、大少爷与二少爷又都出门工作了，小少爷仍留在家里静养，小少爷快十六岁了，大老爷说等他满十六岁要送他到国外去念书，同时，我也可以跟著去，一边服侍小少爷一边学习，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我乐滋滋地想，而且，也想先回家一趟探视一下母亲，如果可以，我真想将母亲一同接来照顾，如果可以的话。
我打著如意算盘，想著何时求大老爷比较妥当，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我还以为事情结束後不会再见到了咧。
「哟，杜老师，好久不见，看你精神饱满红光满面，日子过得不错吧！」陈警官真是越来越像只无赖。
「陈警官，不是案件已经处理完了吗？还有什麽事？」我不耐烦地问道，只想快点上楼去陪小少爷。
「其实，我有点话想跟你说，不过在这里不太方便。」陈警官脸色一敛，我的心竟莫名地一跳，又是那种不安的感觉。
「我不想听，反正这一切都已经落幕了，多馀的事我也不想再知道，你请回吧！」
「杜老师，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能告诉你一些事情而已，如果你不听我也不会勉强，如果你要听，明天中午，在这地方等你。」
陈警官递给了我一张餐厅名片，意思是到这里说吗？
我犹豫著要不要收下，倒是陈警官一把乾脆地往我口袋塞，塞完就走人，我掏出来要还也追不上，真是怪人一个。
好奇心会杀死猫，有时太好奇真的不是件好事，我揣著那张名片，像烧红的蕃薯，丢也不是收也不是，折腾了一会儿，我还是跟小少爷告假，会了会陈警官。
陈警官恍若早判定我会来，已经点了一份大餐悠乎悠乎地吃著，我在他对面坐下，没给他什麽好脸色。
「说吧！你到底想跟我说什麽，说完就快滚，别再来打扰我们了。」
「杜老师，你别这麽凶嘛，你听完再下结论不成？」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的下一句话却像冰块砸在我头上，我真错愕不已。

32
「我想我有点弄错办案的方向了。」陈警官像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的口气，一脸轻松。
「你这是什麽意思？」我替这人感到头痛。
陈警官反而不说重点，竟给我重头开始扯起。
「李老爷的众位夫人之死的确是总管一手策划，因为他深深爱慕著七夫人，七夫人嫁入李家其实过得并不愉快，除了老爷疼爱她外，她在李家没有人脉，李家众夫人与佣人在言语上的羞辱跟冷嘲热讽时常有之，甚至还有更过分的事发生。
但，七夫人并没有把这情形向李老爷抱怨，反倒是在一旁默默看著的总管知道一切，他迷上了七夫人的美貌与坚强，暗暗地把四位夫人除掉，为的就是讨七夫人欢心。可惜，七夫人根本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对他的所作所为感到害怕逃离，於是，总管在一气之下找了时机强占了七夫人，也因此七夫人羞愤之下才会自杀。」
「喔，原来是这样。」听著陈警官的轻描淡写，有点佩服他收集八卦的功力。
只是，我的心已经毫无感觉，这样的杀戮到底有何意义，总管的方法真的用错了，怪不得反而把七夫人吓死。
「七夫人死後，总管很懊悔，可他已经无法挽回，所以他将目标放在了小少爷身上，小少爷是七夫人惟一的孩子，你有看过七夫人的照片吧！三少爷说有拿给你看过，小少爷跟七夫人简直是同个模子印出来的，这叫总管如何不心动，他对七夫人的疯狂爱意完全移转到小少爷身上。」
陈警官说到这儿朝我看来，我会意地点点头，大概已经明了後续事件的发生了。
「所以，後来，小少爷只要有任何不快，总管都会在暗中替他把不快的因子铲除，希望搏得小少爷的注意与欢心。小少爷也许毫不知情，可是一旦他对某人有所不满总管都看进了眼里。」
「难道......」我心里想起了小少爷的中毒事件，还有听来的，六少与七少以前受伤的事。
「没错，事情就是这样，而这些後来的事情三少爷皆成了代罪羔羊。」
此一听来还真是可怕，总管这人真的太可恶了，三少爷何辜呢？zybg
「只是，我有点想不通，那时小少爷中毒後，为何三少爷要割腕自杀？」
陈警官一说到这儿我差点跳了起来，这事儿我们都没提，三少爷也没说，他居然知道，真是太神了，我不由得揶揄他：「你有通天眼不成？竟然什麽事都一清二楚。」
「我没通天眼，只是李家佣人的嘴多了点。」
「喔，也是。」人多语杂嘛，又真的有谁管得住嘴巴。
「三少爷割的是左手腕，但他是个左撇子。」
「咦？」我一惊，自己还真是粗心，思索以往小信的习惯举动，我才想起他果然是个左撇子。
「总管没必要这麽做不是吗？他已经达到陷害的目的了，这麽做反倒奇怪了。」
我越听越出奇，同时也越紧张，好像有什麽可怕的事要被揭露出来，有点不想再听下去了。
「再来，毒液的确是总管运进来的，玻璃瓶子也是总管订作的，这些都没错，只是......我们找不到第三个瓶子。像那样的东西是不可能随便乱丢的，可是总管一直都没说出最後的瓶子在哪里。」
我沈默不语，期待这令人生厌的话题快一点结束。
「你知道在你来之前有几位家教老师吗？」
陈警官忽地蹦出这句问话，我有点儿楞住了。
「十位，这十位後来没有一个好下场的。」陈警官代替我回答著。
那是因为他们背叛了小少爷，我不会那麽做的。我看著陈警官，真不懂他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你的意思是说，叫我小心小少爷？」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陈警官定定地看著我，我巴不得一拳挥在他脸上。
「你在胡扯些什麽！请收回你的话，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信不信由你，我要说的就这些了。」陈警官对我眨了眨眼，慵懒地靠进椅背，唇角是个无情的笑容，彷佛在看著什麽好戏般。
我气愤愤地握拳，瞪了他数秒，最後只能拍桌离去。

33
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步行到常去的那间花店，花店的小姐看我熟人热乎地招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