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地看着他,好像他完全了解我心里在想些什么,完全明白我现在所处的境况,这些是父母无法了解的,可能是他们不屑去了解那些。我的确很想离开这所医院,然而,我想离开欣马吗?第一个能让我认真坐下来听他说什么的人,第一次冲动想对他说些什么的,可是我为什么到现在都不敢对他说些什么,难道是我已经忘记怎么说话了吗?难道是我已经不能说话了吗?不!我有说过梦话,我在无意间有叫过他的名字。
"你还在写日记吗?"他拿过日记本,说道,"曾经有一个记日记的人,他从不去记痛苦、伤心的事,反而只记快乐的事,之后他一直很快乐地生活着。但是,有一天,当他回想起所有不幸的事后,他那时已经疯了,他认为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幸,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那些快乐的事了。有另一个记日记的人,他从不去记快乐的事,反而只记不幸的事,之后他一直都生活得很痛苦。然而,有一天,当他回忆起种种快乐、幸福的事后,他发现自己的人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黑暗,然而,他已经老了,无力再去振作。卡恩,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有些疑惑。
他把日记本还给我后继续说道:"其实这两个都是极端,日记,就是真实反应你生活的东西,你的一面镜子,如果镜子里照出的不是你自己的话,那该怎么办。当你回味日记中的每一天,你会发现这就是你的人生,独一无二的人生,曾经有的痛苦,曾经有的快乐,转瞬间都将成为美好的回忆,当东西成为回忆了,就再也没有幸福与痛苦之分了,他将成为你生命的全部。"
我真佩服欣马,他能将一件事讲得很透彻,让人觉得他说的永远是对的。无论怎样,记忆会随着人慢慢长大而消褪,而消褪了的记忆再也不是我的全部,我的全部应该是在日记中,可能如欣马所说,我现在在创造另一个世界,梦中的世界,一个被我肆意删改的世界怎么会是全美的。我提起笔,不假思索地将恶心的梦境记录下来了:
7月4日,血迹,伤痕,嘴唇,舔吸,争扎,痛处。
我突然发现自己记日记的方式有些怪异,我不喜欢成句,喜欢成词记,或许是对梦的模糊最好的体现。不过看到这儿,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场面,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我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情景,被绑男子的右肩上淌着血,似乎伤得很重。我有意地摸了我的右肩,不会吧,不会这么邪吧。
"怎么了?"欣马看我神情怪怪的,手还放在右肩上。他的手刚想碰触我的右肩,我突然又一阵恶心,猛力地推开了欣马,这次使的力更大了,把他从椅子上推到了地上。"卡恩,你到底怎么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欣马靠近自己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那一段场面,之后我会情不自禁地推开他。我飞奔回病房,躺在床上,闷头就睡。虽然肚子饿得要命,欣马没有跟进来,他在门外看了我一眼,看我睡下了,就转身走了。可能过了30分钟,他进了我的病房,推了推我:"饿吗?饿的话就先吃完东西再睡。"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睡着,我睁开眼,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吃的,肯德基。
"喜欢吃吗?刚刚帮你去买的。"
他用自己的钱帮我买吃的,为什么不在医院里拿呢,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想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我吃了他给我买的东西后就睡下了。
半夜的时候我有模糊地睁过一次眼,看到他居然还在我的身边,他拿着日记,他在笑......
他为什么要笑呢...... ["已经没事了,我已经将门封印住了,他们冲不进来了。"
"奇亚,我的力量开始消失了,反抗的力量越来越强,我绝对要控制这里。"
"您一定行的,大人,您具有神于赐福的力量,这是你们带带相传的力量。"
"奇亚,你不想得那力量吗?大家都想解开诅咒,都想得到宝盒。"
"我只要大人一个就行了,只要在大人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从小你就跟着我了,一直照顾我,可以不用叫大人了,叫我的名字吧。"
"我可以吗?"
"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卡恩......"]
已经早上了呀,我醒了,看看身边的时钟,早上10点,睡得还不算太晚,昨天晚上是我做得最完整的梦了,虽然两个人的长像我都没有看清,但他们的对话我是一字不漏地记着的。那是一段奇亚和卡恩的对话,他们并不是朋友关系,他们其实是主仆的关系,这梦里的奇亚与上次梦见的出入很大,他似乎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我生了个懒腰,呆呆地坐在床上沉思。
"你已经醒了?"欣马他来了,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大大的,扁扁的。
我从床上起来,去了一旁的卫生间。
欣马跟了过来,透过玻璃,他没有笑容,我发现事态有些不对劲。我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他,嘴里都是牙膏。
他将手搭在我的右肩上,我的右肩有点发烫,是一瞬间的感觉,他轻轻地说道:"透视的图已经出来了。"
对了,今天是报告出来的日子,我右肩的伤能搞个水落石出了。
我神情专注地看着他,漱了漱口,跟着欣马来到他的办公室,我还是第一次来到欣马的办公室,他的桌上除了病历以外什么都没有放,连一张照片、一盆小植物都没有,真是平凡外表下怪异的生活习惯呀,他让我坐下,将片子架在有二根日光灯的中间:"这是你右肩的片子,看这里的骨头,都连得很好,完全没有损伤的痕迹,而且我们也并没有从这张片子上看到任何阴影,也就是说......"他停了一下,将日光灯关上了,"所以,问题可能出在你自己身上,可能是心理上的问题。"
心理上的。我按了按右肩,回想着,好像是自己来到这里之后才有的情况,以前从没有疼过。
"总而言之,今天就这么吧,回去后注意如果再有什么痛的情况发生一定要按铃。身体是你自己的。好好保重。"
显然,他话中有话。
他一定在气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什么。
他是如此渴望我对他说什么吗?
还是,如果我说话了,他就成功了,而我就失败了吗?
我回到了病房里,今天不知是起得太早的缘故,又有些泛睏。我看了看床边的日记本,应该把它记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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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 封印 力量消失 诅咒 宝盒 大人=卡恩 仆人=奇亚 关系:和谐。
写完这一段我睡下了,不过应该没有睡太久,下午3点的时候我醒来,欣马又在我身边了,好像我每次醒来都能看到他的脸,充满幸福的微笑的脸,这可能是我每天所期望看到的吧,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期望过什么,这次算是个破例,我微微一笑,回应了他。
"能吃饭了,你的饮食还真难掌握呀。"这次他没有特意为我准备什么,只是医院里的饭而已。可能是他太忙的缘故,我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很宽容的人。
"现在早过了开饭时间,怕你在晚上之前撑不下去,所以用微波祸热了一下。"想想自己常常一睡不醒的,有时挺怕自己真会一睡不醒,不过如果是这种死法,也是满舒服的,不会像一般人一样在经受了百般痛苦之后疲惫地死去,身上还惨留着氧气罩,手术刀,以及自己的汗臭。我接过饭,慢慢地吃了起来。
他在一旁看着我的日记,其实我真怀疑他能看懂多少,或许是因为不想有人能看懂,特意写成这样子的,不过他似乎看得十分认真,好像全然了解我所写的喻意,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如果真能看懂的话,难不成会被说成变态。
"完全是看不懂呀。"他搓搓我的头发,"你小子到底在写些什么呀,这是日记吗?真怀疑你是不是上过小学的语文课。"他突然奸笑,反正不会是正常的笑容,他阴阴地说道:"不过遇上我这个看日记专家嘛,呵呵。"他又冷笑了一声,"似乎看出些什么罗?"他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从口中喷出了一口饭,难道他看出什么了吗?不会这么神吧,难道他真是专家?我不太相信。
"要不要证明给你看看呢?证明看看我看懂了些什么?"他开始凑近我。
我的脸刷得就通红了,他看懂了什么?之后就呛到了,不停地在咳嗽。弄得床上都是饭粒。
"难道被我说中了?看你紧张成这样,看看这饭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在这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见不得人的事,难道欣马要对我做那些事吗?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奇亚的行为,这不是变态的举动吗?
"继续努力地写吧,把所有记得的事都写上去,虽然你到现在都不愿与我交谈,可是日记仍能成为我们的交流的桥梁,不过何时能畅开你的真心和我交谈呢?"我发现欣马流露出期待的眼神,虽然我也不想辜负他,可是......自认为交谈的时机还没到,那何时才是时机呢......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只能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在他临走之前我又发现他笑了,和那晚模糊醒来时他在看日记的笑容神情一模一样,但又不像是平时那种灿烂又幸福的微笑。是会心的笑吗?还是笑中另有寓意呢? 晚上10点,我正想把灯关上睡下,突然又发现了那个人影,到底是谁呢?我立即关掉灯,悄悄地爬下床,那人影还在那里,我突然冲了出来,速得将门打开。
欣马?我愣住了,站在我面前的居然是欣马。难道天天在我睡前站着的人影就是欣马吗?
"啊!被发现了呀!"欣马只是一笑至之。
真是无聊、有时真想不通欣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他现在应该回去了吧,如果是值班也应该在值班室呀。我走了出去,欣马跟在我后面,我在男厕所处拐了个弯进去了,其实我不是真得想去上厕所,只是想让开门变得更加普通。
明明是他行踪鬼意,为何自己要掩饰呢,大可以光明正大地问个清楚。还是他依然在试探我吗?
他仍跟着我......不作声的,直到我用气愤地眼神盯着他,他才停了一步。"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去厕所吗?再不快点会憋坏的。"
对于无理头的欣马,我除了叹气什么也干不了。我转了身,朝病房走去。
"不上了吗?原来你不是想上厕所呀。"我听到背后他发出的一声轻笑,不过在我听来满含着讽刺和嘲弄的口气。
我完全处在了下峰。
难道被看穿了?太过无理头了,我十在忍无可忍,一拳就朝欣马的肚子上挥去,这还是我第一次打人,不过令人惊讶的是欣马的肚子很结实,真没想到他的身型,我发现自己又想歪了。
"啊?你尽敢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欣马的手开始伸向我,我有些害怕,把脑袋低了下去。
会被打吗?不知道他的拳头是什么份量的,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多大的瓜葛吧,只要他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下手不会下重吧。
但是,不管多重,总会有点痛吧。不过,身为一个男孩子,这点痛又......
就在心里忐忑不安时,突然,欣马一搂将我拥入怀中,"真是说不清呀,不知不觉地就想疼爱你,不知不觉地就总在你的身边了。"
我的脸已经通红了,有些惶恐,但却如此温暖。欣马的手和胸口正好能将我整个人都塞在里面,他没有放手,只是这样抱着我,他的下额贴在了我的右肩上,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带点魅惑地说道:"你介意吗?"
在欣马的怀中怎么也不想离开,温暖、幸福,当他抱着我的时候只有这两种感觉,难道这就是爱吗?我不想承认,我害怕承认,我怕自己和梦里一样不再正常,但欣马......
好想呼唤他的名字呀,这样才能回应是他拥抱着自己的感觉,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气流升到喉咙,之后到了口腔......
"欣马......"我终于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声音了,那时那刻,我轻轻地叫了他的名字。
欣马仍抱着我:"太好了,你终于开口了,而且还记着我的名字。"
又来了,我的痛在最不该来的时候......,右肩上的巨痛开始越来越强烈。我拉紧欣马的衣服,口中不停地喘气。
"怎么了?"欣马看我捂着右肩,一眼就发现了,"我先扶你回病房。"
痛愈来愈严重了,我的神质开始模糊,手脚开始无力,依稀记得是欣马将我抱到床上,并用他腕力压住了我因痛而巨烈翻动的身体,甚至用全身压住了我,"只是心理原因,卡恩,这是你自己心理上的因素。如果你不去克服,那这痛会要你的命的。"
我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渐渐地连痛得争扎也变得无力了。欣马一点法子都没有,他哭了,我若隐若现地看见他的眼泪,感觉到眼泪滴在我的脸上的冰冷感。他为了我哭泣了吗?
我勉强地睁着眼,伸手想去擦拭他被眼泪打湿的脸颊,他突然抱住了我,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奇亚。"
"您已经睡了呀,我这么打扰......"
"叛乱一天不平息,我怎么可能安心睡下去呢。"卡恩趴在床上,背对着奇亚。
"叛乱只是小事,为什么让您那么烦闷呢。"
"我的精神压力可能比肉体上的要重吧,我可能真是个暴君。"
奇亚从背后抱住了卡恩:"您不是,在我的眼中您永远是您,我会永远呆在您在身边,保护着您,就像您当年保护我一样。"
"奇亚,如果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呢?"
"奇亚答应您,我绝对不会死在您的前面,我要将一生来守护您。"
"这样没关系吗?"
"没关系,因为你是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奇亚将卡恩按在了床上,"你介意吗?"
"随你好了。"
"我会证明我的忠心。"......
我发现什么压在我的身体上了。有些重,我微微睁开双眼,是一只手压在我的胸前,我突然跳了起来,宁谁做完那个梦都有下意识的举动,我的目光从那只手往上瞄,是欣马,他原来和我躺在了一个床了。难道整晚都,我有些神经质,硬生生地把他从床上推了下去,欣马立马倒在了地上,他揉了揉脑袋,好像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痛呀!"欣马晃过神地大叫了一声,他看着我,多半猜到是我干的好事。
"干嘛把我推下来,床又不是你买下来的。就算是你的病房,干嘛这么粗暴。"
我看了看我的衣服,好像没被侵犯过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我的头有些痛,钟上显示才早上6点,没到该起床的时间呀,为什么欣马会和我睡在一起,回想昨晚我的右肩又痛了,之后欣马似乎按住我,难道他也睡着了吗?就这么睡着了......还是有......
"你在担心什么,小小年纪的,昨天又不是我想留在这的,只是不知不觉睡着了而已。"
我有些惊恐地看着欣马,似乎有一种错觉,今天的那种场面就像卡恩与奇亚,然而,我完全没想到卡恩与奇亚的关系原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呀,那我和欣马呢?
"怎么了?小子?难道你在担心我对你做了什么吗?"欣马会心地笑了一下,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