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秦————逆光zd

作者:逆光zd  录入:12-15

可万一当场被抓了呢?
不会的。
不会?事事难料,华阳大人,您不能冒险。
笨,说你笨还真是的,华阳又一次习惯性的戳了戳桃子的头,桃子又一阵习惯性的迷失,猜测,
对了,我们可以帮助他逃走?
恩恩,华阳点头,你终於有一点进步了,
可是,那样的话,我们将会损失很多人。
那怎麽办?他不逃的话,就不能制造混乱,重要的是咸阳城的守备不会出动,我们要是离开了王宫的话,想逃出咸阳还是很困难。
所以,──
杀了他。
杀了高渐离,再找人假扮他,这样要容易和省力的多。
您,要,杀了他?
对,反正我不杀他,赢政也一样不会放过他,反正是死,不如死在我手里被我利用来得有价值。
华阳,目光冰冷。他,老早就已经计划好了。
杀你,确实有一点可惜呢,──高渐离,你,还认为我,善良吗?我,只为自己活著,只、为、自、己。

十二
两个月以後,赢政的使者突然造访高渐离,并召高渐离入宫觐见秦王赢政。
桃子飞一般的回到太後宫向华阳禀告。
果然,赢政终於忍不住了呢。
赢政没看过自己一眼,可是,自己却又偏偏最令他好奇。
一个丢却了男人的身份,以女人身份活著的人,会当自己是真正的女人吗?
懦弱,
胆小,
无能。
真的是自己那个最爱的女人和最恨的男人生出来的孩子吗?
和他密切接触的会是谁?
他究竟是一个什麽样的人?
竟然拥有那样神奇的音乐。
这些疑问,终究会促使赢政召见高渐离的。
自己的估计没有错。
应该是没有错。
可是,──
真的很完美吗?
怎麽会这麽顺利?,不,自己好像遗漏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
究竟,是什麽?

咸阳闹市,说雅居,即是高渐离曾经被逼迫到过的那个大宅。
室内,有两个人。
一个是上次的蒙面神秘人。
另一个,惫懒的半趴在坐塌之上,象没有骨头的蛇。
是蛇,
一条奇毒的蛇。
公子,高渐离要入宫了。
哦。
没想到这个人没有了我们,居然也可以自己到王宫之内,他的运气还不是普通的好。
好?都是死人了有什麽好?
死?!
恩,很快。
您说,大王,会──杀了他。
可,为什麽?
我实在找不出大王杀高渐离的理由。
被称为公子的人,手拿书简,漫不经心,内心挂念著上次在太後宫里的绝世美人,她,居然是,华阳公主呢。
而且,还,
哎,他无奈的叹气,
然後,
忽然之间,眼眸里精光闪现,
阴冷,
邪魅,
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知道的,大王也一定知道。所以,──他,死定了。
蒙面人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他们知道的,大王没有理由不知道,荆轲的朋友,大王,会不杀吗?
可惜,本来是个很好的棋子。
可我,发现了更有趣的一个。

偏殿。
高渐离觐见秦王赢政。
幽幽的檀香,飘散於室内,空气凝重而庄严。高渐离跪在下面,上面跪坐的是秦王。
他,
威慑,天下。
然而,这个万乘之尊的人,却被荆轲的匹夫之勇逼得於大殿之上狼狈逃窜,这是他的奇耻大辱。
这样的人自己有能力面对吗?高渐离问,自己。镇定,镇定,他这样不断的在内心说服自己。
头上传来不轻不重的声音,抬头。
高渐离慢慢抬头,毫无退缩,直视秦王。
目光,相撞。
心,猛然的一震,高渐离差一点失态。
这就是赢政吗?他还什麽没有说,什麽也没有做,只是一个直视的目光,
一刹那间,
已然让我几乎溃败。
赢政不动声色的打量著高渐离。
他,身材高挑,异常的俊美飘逸,尤其那双眼,如同潭水一般,沈静,幽深。看不见任何情绪,连周遭的空气,也是宁静,平和的。打量很久,突然,说,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哦?小人让大王想起了谁?
荆、轲。
波澜不惊。
我们,很像?他问。
不,一点也不像,他答,然後站了起来,走向高渐离,一种无形的压力逼人而至。
傍边的赵高一动也不敢动双目低垂,保持著沈默。
你们不同,他说,他抬起了他的下巴,更近的凝视著他,
他,光芒四射,你,深沈内敛。
你们,完全不同。
他安静。
空气,不安的骚动,
暗流──汹涌。
高若离?赢政改抬为捏,狠狠地扼住高渐离的下巴,将两人的距离,
拉得更近,
恩──?
高渐离!
赢政很满意的看到深沈的眼眸有了些许的波动。
下颚传来的力道逐渐的在加大,高渐离微微皱眉,华阳,不会受到牵连吧,他此时这样的想著。
他注视著他,企图发现些什麽,他喜欢掌控别人的感觉,越难驯服,就越要去驯服,就象──高渐离。
想杀我,凭你?
因为,无欲则刚吗?
不。
无欲?我,做不到,我有欲望,我不是圣人。
哦?你们这种人不是不在乎权利不在乎财富不在乎荣华富贵吗?
我,在乎。
怎麽?高渐离也喜欢权利喜欢财富喜欢荣华富贵?
是的。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来接近我是为了你的──欲望,不是为了你那高贵伟大的知己?
赢政步步紧逼,忽然,他,放开了高渐离的下颚,却又在高渐离放松的一瞬间,突然扼住了他的咽喉,
增加力道。
不再给高渐离说话的机会。
窒息。
渐渐的,双眸失去了焦距,失去了生机,也失去了光彩,但是,依然无畏。
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舍,於是,
他放松,
呼吸到一点点的空气,他再度缓缓张开双眼,又开始恢复如初,
他再收紧。
他再窒息。
他再放松。
他再恢复。
他再收紧,──窒息,──放松,
他再要收紧,
这次,他抢先,
别再,咳咳,放,咳咳,松。
你想死?他又松开一些,
我,不想连死,都,被作弄。高渐离声音微弱,他所能得到的空气依然稀少。
但对我来说,
这是一种──乐趣。
赢政残忍的注视著高渐离,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
没有屈服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有──平静。
安静。
气氛诡异。
陷入,僵局。

杀。
以永绝後患。
还是不杀?
彻底的驯服他的心?
沈默。
沈沈的檀香,飘动。
一个,掌握著别人的生死,一个,生死由别人掌握,还有一个,旁观著他人的生死,沈默不语。
僵持。
忽然门外传来嘈杂声,在这深宫内院,是谁竟有如此胆量!然而,三个人仍然不动,连目光也没有移动。
可是,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突然,高渐离目光微动,凝神细听。
是他!
果然是他!
可,他怎麽来了,这个时候,他为什麽还要来!
进来的是──华阳,
是华阳。
除了高渐离,赢政与赵高都不认识进来的这个少女,被这不知名少女的美丽──震慑!
赢政,直直的盯著眼前的少女。赵高则低垂著头,偷偷的打量。
无可挑剔。
完美。
妩媚妖娆之中自然的流露著高贵优雅。
美豔,又不失清纯。
纵然,她是愤怒的,象个张开利爪的小兽,也无比娇美,说不出的可爱。
少女看了看眼前的形势,恼怒异常,突然冲到赢政与高渐离的面前,
然後,猛地俯下头去,
痛!
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手背传来。
"她",咬了他。
"她"咬了赢政!
赢政吃痛,立刻放开高渐离,抬起手,检视自己的手背,──鲜血淋漓。赵高都呆了。
少女不理赢政,只是抚摩著高渐离被掐得淤青的颈子,然後怒视著他。
这个时候赵高才找回理智,高声传唤御医夏无且。
夏无且来到殿上,聪明的视而不见,默默地将伤口处理好,又退了下去。
你,是华阳吧。赢政冷硬睥睨著阶下的华阳。
是的,华阳高傲的扬起头颅。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敢......,赢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咬你,是不是?华阳替他把话说完,象极了竖起尖刺的小刺蝟,
因为,他是我的。
他是我唯一的一个,──朋友。
唯一的一个。
你怎麽知道我要杀他?赢政锐利的目光射向华阳,
一下子切中要害,难道华阳也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那麽他又是怎麽知道的?是谁告诉他的,还是他根本就在外面布有眼线故意将高渐离召进宫来,不然为何突然礼聘乐师?
我不知道!华阳回答的理直气壮,我怎麽知道是谁,反正他说你要杀高渐离,我问为什麽,他说因为高渐离是荆轲的朋友。
你既然知道了,还敢来救他,谁准许你出来的?
出来又怎样?我违反王令,难道,你就能杀我?别以为你下了严令我就得乖乖呆著,只要我愿意,这个王宫,我哪里都可以去!
哦?是吗?
别忘了你不能杀我的约定。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走出太後宫,谁,胆敢拦我?华阳挑衅的望著赢政。
赢政也观察著华阳,不像,不像他的母亲,而更像──那个人。
赢政再度站了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剑,冷冷的剑锋缓缓的逼近华阳,在华阳的脖颈间停住,只要他微微一用力,那纤细的脖子,和那高贵的头颅,顷刻之间就可以分家。
我也可以不遵守约定,现在就杀了你。
静默。
空气紧张。
高渐离,不敢稍有动作,怕激怒了赢政。赵高,仍然低垂双目,恭顺谦卑。
华阳直视著秦王,如同刚刚的高渐离。不同的是,高渐离是不卑不亢,沈静似水,而华阳,
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目光嚣张,且,肆无忌惮。
太过相似了,
表情,
神态,
目光,
可是为什麽你要用他的容貌,而不是自己的,为什麽不用自己的脸和身体来向我挑衅,这是你对我的惩罚和报复吗?绿衣。
怎麽,华阳骄傲和倔强的性格让他无视眼前的危机,步步紧逼,我长得不像妈妈,
失望了?
生气了?
愤怒了?
後悔了?
赢政将剑又靠近了几分,贴上了华阳细白柔嫩的肌肤。
奶奶时常叹息,说我长得不像妈妈,这就不好,所以不让我见您,可是,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老实的呆在太後宫里了,我偏偏要出来,偏偏要让你看见,华阳逼视著赢政,
让你天天看见我,恨我,却又杀不了我,这种感觉够不够好?恩?华阳浅笑,风情万种,妩媚妖娆。
赢政目光一沈,
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哼,华阳冷笑,现在?你真要杀何必还要用嘴说,直接用这个不是更好。
杀机隐现。
你杀我,我母亲,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都恨你。华阳目光阴冷。
赢政,被击中要害。
沈默。
室内又安静下来。
空气,凝结。

十二
他,是自己最恨的男人的孩子。
同时,
他,也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的孩子,
这样的存在,
要继续?
还是毁灭?
英武果断的赢政在今天,居然第二次,
犹豫。
环佩叮当,一阵清新的茉莉花香,飘然,而入。
她,温柔高雅,环顾四周,将目光锁定在了大王与华阳的身上,纤长的手指抚上剑锋,目光飘向赢政。
这把剑,其实从未杀过人,王与贵族臣子们配剑,因为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身份越高,剑身越长,这把剑是我们秦国最长的,将来也会是整个天下最长的,大王打算用它来杀人,还是用它来得到整个天下呢?
她,语音温婉。
而赢政,一震!
王後,不是身体欠佳吗?怎麽不在後宫好好修养?
赢政放下剑,掺扶王後。
她,就是王後。
赢政结发的妻子。
果然,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大王,要杀人,朝廷里有廷尉,後宫里有我,况且,怎麽能把剑架在自家孩子的头上,就算不喜欢这个孩子,但她,毕竟是,您的──公主。
王後声音依然,──不徐,不急。
不错,不管怎麽说在外界看来华阳,是公主,是他的女儿。怎麽可以这样就杀了她?还是自己亲手杀了他!自己连一个象样的理由都没有,何况,他已经答应了绿衣,自己怎麽能够连对最爱的女人许下的诺言也要背叛!还有,现在他考虑更多的应该是统一六国,至於华阳与高渐离,可以等自己成就了霸业再去慢慢的游戏。
王後满意的看著赢政的眼神恢复了理智,一阵欣喜的同时却也在内心里感叹,
自己,永远只能是他的贤内助,
永远成不了他内心深处所爱的女人,
永远不能。
即使,过了这许多年,
即使,陪伴著他的是自己,
即使,王宫里有那麽多的美人与妃子,
他的内心,最深处的内心,依然只有,她!
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对於他,终究还是有用的,自己的说的话和做的事,他还是非常尊重的。这样,──已经足够。
王後转过脸,温柔的微笑,去牵华阳的手,
虽然和你的母亲不是很像,不过还真的是个绝代佳人。
华阳厌恶的甩开王後的手,把脸朝向另外一边,王後只是笑笑不以为意,高渐离则依照宫规行礼参拜,王後连忙阻止,
久闻高先生筑艺出神入化,向往以久,今日终於有缘相见,希望以後能聆听高先生的呕心之作──《易水送别》。
赢政闻言顿生警惕,颇有深意的向王後望去。
华阳心中一动,这个王後,轻易的直指要害,劝服了赢政,又不著痕迹的提醒他不能对我们过分的忽视。
不象母亲的公主,为荆轲创作《易水送别》的高渐离,不是该值得赢政适当的关注吗?
她,不简单。
大王,王後又对赢政建议,不如让高先生留在宫中调教乐师吧,华阳吗,身体既然已经安好,就让她在宫中多多走动,不如让她住到我的甘泉宫,免得她一个没娘的孩子,也怪可怜的。
把我和高渐离全部放在眼皮底下看管吗?
果然,厉害!
王後,我是没娘的孩子缺乏调教,要是我在您身边能让您放心的话,那麽我就去好了。
华阳依然一脸的忿忿不平,但是,高渐离必须还是我的师傅,他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有什麽不可以的,高先生反正也是在宫廷之内,你愿意什麽时候见面自然都可以,──大王,您看怎麽样?
如此甚好。
谢谢大王,那我就回宫去了,该日再请高先生赐教,华阳,你整理一下,过些时日就过来吧。
高渐离低垂双目退出殿外。
他,看似平静其实,
心乱,如麻。
本来计划趁赢政忙於统一六国而寻找机会行刺,可是现在,不但被赢政发现丢掉性命,又转而落到了王後的控制之下,这种形势,他们还有机会吗?别说行刺,就是自保,还能做到吗?
华阳也走出偏殿,王後的确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可是,到底是谁把消息告诉王後的呢?看情形,高若离就是高渐离以及,高渐离是荆轲知己的这件事情并不是赢政告诉给王後的,那麽会是谁?难道真的会是那个说雅居?它的主人居然有这麽大的本事,可以渗透到王後那里?如果没估计错的话,从高渐离一入咸阳,赢政的人就已经盯上他了,所以赢政一定知道说雅居,说高渐离要被他杀的消息是说雅居给自己的,赢政也多少会相信。但是也许,这一切真的和它有关系。它,为什麽处心积虑的要救高渐离,究竟高渐离的行刺能给它带去多大的利益呢?
意想不到的是,自己要到甘泉宫,搬离太後宫也正是自己需要的。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都发生著什麽,这次可以一下子看清,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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