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美人————不在[上]

作者:不在[上]  录入:12-15

我真想告诉他:你省省吧,姚沂,就算你浑身挂满金子宝石,也及不上我家庄主不穿衣服的万分之一,我不会为你动心的。
为了不打击他的自尊,我忍了,但他的所做所为却实在太令人愤慨,我用无比的耐心憋了许久,终于爆发了:“姚沂,你好了没有?我也要试新衣服!”
姚沂正在把一件绣金线的袍子往身上套,闻言斜睨我一眼:“你?算了吧,不管哪件,只要是男人的衣服,穿到你身上以后都只有一种效果,等我试完了会帮你选一件的!”
我险些气疯了,嚷道:“浑蛋姚沂,个子高点就了不起啊,我家庄主身材比你好多了,我就要你身上这件!”
说着我就去扯那件袍子,姚沂使劲掰我手指:“别胡闹了,我打算要这件的!”
“你要我也要!”
姚沂拼命推我,还划疼了我的手指,我恼了,一头顶过去,姚沂没站稳,撞到试衣间的隔板,“哗啦”一声,隔板塌了下来。
有姚沂做了我的肉垫,我倒是没跌疼,就是脑子有点发昏,我蒙蒙的站起来,朝四周一看,唉,有时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不巧,隔壁刚好是女侠们的试衣间,几位年轻的女侠衣衫不整的朝我和姚沂瞪视,然后忽然齐声“啊——”“呀——”的尖叫起来。
女孩子就是会大惊小怪,我喜欢的是庄主的小小的,对你们很大的奶奶才没兴趣哩!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我朝地上赤膊披挂着袍子的姚沂看了一眼:狡猾的人,竟然在最危急的关头装昏,把这些目露凶光的母夜叉们尽数推给自己可怜的才满十八岁的异姓弟弟。
我又想起老爹那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来,以前所未有的轻功,破门而出,听见身后众人大呼小叫乱成一团,心想:对不起姚沂,做哥哥应该更有担当对不对,一切就交给你了,看在这个份上我就安慰你一句话吧:你的身材也就比我家庄主差一点点罢了。

9.
跑出去老远我才发现:我和姚沂失去了联系,姚沂性格虽然有点讨人嫌,但有他在时,我可以腾出睿智的脑子思考其它重要的事情,吃饭,打尖这类小事根本用不着操心。
现在姚沂残忍的抛下了他的结义弟弟,我又不得不为芝麻绿豆的事情开始操劳,眼前最紧迫的事情是吃东西,刚才一阵兵荒马乱,害我又饿的要命,顾全大局的我为了照顾女侠们薄薄的面子,决定暂时不进城,师父真是个害人精,这辈子如果让我再见到你,非要剥了你骗子的皮不可。
在野外找吃的真难,不过上天好像听到了我发自内心的呼唤,正在我东张西望,想找块菜地拔几个萝卜填填饥的时候,就发现河边坐着个小姑娘,往棍子上串了一串鱼在那里烤,香味一阵阵的飘过来。
现在的我还没饿到极点,所以强忍住了扑上火堆的冲动,我站在小姑娘前面,看着她笑笑,唉,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口水太多了,总是不受自己控制。
小姑娘也朝我笑笑:“我刚才在河里抓的鱼,看样子你饿了,那我分一半给……喂,不许都拿走……”
小姑娘来抢棍子,我慌忙把鱼全塞到嘴里使劲的嚼,小姑娘又来掐我的脖子,把手放到我嘴巴旁边朝着我耳朵喊:“我还一口没吃呢,至少分一条给我嘛!”
我被勒有点喘不过气,张开嘴,剩下的鱼全吐在小姑娘的手里,不过肚子总算得到了点安慰,我抹抹嘴,说了声:“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小姑娘看着手心,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道:“你真是铁齿钢牙,七八条鱼才嚼两下就只剩骨头了!”
“你吃不吃,不吃再给我好不好?”
小姑娘鼻子皱皱:“吐出来的东西再吃下去,脏不脏啊!”手一挥,那些鱼骨头全落在地上。
我“啊”的一声,有点遗憾的看着地上那堆骨头,真想捡起来放到嘴里,肚子才小小半饱,真饿的时候,别说鱼骨头,只要能填满肚皮,就连死人骨头我都敢吃哩!
师父,你不是饕餮派的,一定不是的,对吧。

小姑娘拍拍手,看着我笑:“你这人挺有意思,我叫蓼蓼,你呢?”
“我叫沐甚雨。”
“沐甚雨,你这么贪吃,不会是饕餮派的传人吧?”
蓼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第一句话就来戳我的痛处,我生气了:“你才是饕餮派,我不理你了!”
蓼蓼一把拉住我:“别走嘛!说错了我道歉就是了,我只是想认识认识你,才打听一下你的背景,师父常说‘交朋友还是要知根知底的好’,要不我先告诉你好了,我是药师派的掌门。”
“吹牛不打草稿,你才几岁啊,就能当上掌门?”
“我今年十八岁了。”
我乐了:“我们一样大!”随即我的脸又板起来:“十八岁的你要有成人的自觉,我这人最不爱计较才不怪你,你要是到处骗人,会吃苦头的。”
蓼蓼委屈道:“我真是药师派的掌门啊,谁骗人啦,我们药师派就剩我一个,我不来当掌门谁来当?”
“又骗人,我听你刚才还提到师父的。”
“师父是上代掌门,她刚死不久。”
我眼睛有点酸,蓼蓼是个柔弱的女孩,一个人孤苦伶仃好可怜,我好歹还有个老娘咧。
于是我摸摸蓼蓼的头道:“你师父是病死的吗?”
蓼蓼脸色沉痛:“说来话长(?),我们药师派历代掌门都是被自己不小心给毒死的。”
我更心酸了,拉起蓼蓼的手:“我们两派真是同病相……咳咳……嗯哼!我才不会和你同病相怜,我有庄主了,就一定不会饿死的。”
“庄主是谁?为什么有他就不会饿死?”
我很得意,庄主是我的自豪,瞥瞥嘴:“连庄主都不知道,他叫冯湘,武功天下第一,家里富甲天下。”
蓼蓼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的是无涯山庄的冯庄主啊,我见过他,他是个大帅哥!”
我心里一跳,追问:“你怎么见过他?和他有什么关系?”
“八年前,我随师父去给他看过病,他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却还是帅的要命,身上更是香的要命,他是我的……”
“病入膏肓?你别瞎咒人!我家庄主现在好好的,才没有病!”
蓼蓼惊恐的看着我:“你遇到鬼了吧,冯庄主那时已经药石无灵,不久以后就死了。”
我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拼命笑了一下:“鬼……不会吧……我家庄主……哈哈……要真是鬼……哼!就算是鬼,那么漂亮,那么香的鬼,我……我也要!”
蓼蓼又崇拜的看着我:“蓼蓼最怕鬼了,你胆子真大,不过冯庄主就算是鬼,应该也是个很帅的鬼吧,真是红颜薄命呢,那么年轻就死了,只留下一个十多岁的儿子。”
“啊?”
“怎么啦?”
“蓼蓼,十几加八是二十几吧?”
蓼蓼掰手指一算,点点头。
我拍着胸脯,又横了蓼蓼一眼:“吓死我了,你说的那个冯庄主肯定是我家庄主的老爹,我家庄主才不是鬼呢!”
蓼蓼沉思片刻,才点头道:“你说的对,原来我的初恋情人都死了那么久了……”
我轻蔑的说:“你真是没眼光,喜欢一个大叔!”
蓼蓼捶了我一拳:“那时候冯庄主还不满四十岁,年轻的很,再说他太帅了,根本让十岁的我察觉不到年纪!”
我心里有点晃荡,问蓼蓼:“那个冯庄主和我家庄主像不像?”
“我不知道,当时我恨不得多长几只眼睛去看冯庄主,其他的人都不记得了,他那个儿子好像是整天都在旁边服侍,可是我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这才放下了心:蓼蓼要是变成情敌就糟糕了,又问:“冯庄主武功也应该很高吧,为什么不到四十就病死了?”
蓼蓼叹了口气:“坏就坏在‘武功高’这三个字上面,师父常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什么事情得来太容易,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就像你们饕餮派,武功也能练的很高,最后还不都是饿死的下场?无涯山庄的武功更怪,每代的庄主没一个活到四十岁上的。”
“胡说八道,我家庄主肯定长命百岁!还有,别老是‘你们饕餮派’,我不是饕餮派的,不是的。”
“我真不骗你,无涯山庄的武功很容易练,像少林武当那些和尚道士们要练上一年的,他们练一天就够了,但这种武功有个致命的弱点:不能生气,一生气就会走火入魔,一走火入魔就会散功,你想,人活着,总不可能没一点脾气吧,这功力东散散,西散散,散到最后就把小命给散没了!”
我握紧我的小拳头:“有我在,绝对不会让我家庄主生一点点气的!”
这次蓼蓼很鄙视的瞟着我:“你才会骗人,你肯定惹人家生过气!要不你怎么知道香味的事?”
“香味怎么啦?”
“只有散功的时候才能闻到香味嘛,当年冯庄主临死时,功力大散特散,那个香呀!蓼蓼一直到现在还经常在梦里闻到呢!”蓼蓼伸鼻子狂嗅了几下,露出无比怀念的表情,马上又掩住鼻子:“你身上一股鱼腥味,难闻死了!”
我第一次对别人的指责充耳不闻,冷汗直冒,心想:原来那时候……他在散功……定了定神问蓼蓼:“那……有没有……办法治好……”
“有办法治就不会每代庄主都死那么早啦,我师父说肯定是因为花妖在作祟,谁让他们家种那么多花,人再厉害,也斗不过妖怪对不对?”
我推了蓼蓼一下,怒道:“才不对,你师父是个江湖骗子,治不好人家,就把过错推给妖怪,说不定人家冯庄主就是被你师父治死的!”
蓼蓼眉毛竖起来:“不许你说我师父的坏话,侮辱药师派!”
“你师父是庸医,你们是‘要死派’,专门招摇撞骗……啊……我的手……肚子好疼……”
“你刚才吃了我的鱼,摸了我的头,拉过我的手,又推我一次,已经中了我四次毒啦!”蓼蓼得意的看着我。
“你还说要和我交朋友的!”我哭丧着脸,看看自己肿成小馒头的手。
“我又不是故意投毒的,也是怕被坏人欺负,才在全身都放了毒药,本来打算偷偷替你把毒解了,谁叫你不说好话?”
“我是为自己最喜欢的人说话嘛,就像你也不许别人说冯庄主的坏话是不是?”
蓼蓼小指头抵住下巴想了想:“好吧,不过以后你不许说我们药师派是‘要死派’!”
“不说就不说,快……快给我解毒……疼死了……”
蓼蓼给我吞下一个药丸子,肚子马上就不疼了,我放下了心,想:还说不能惹庄主生气呢!千万不能惹蓼蓼生气才是真的,唉,她们派真吓人,难怪老是被自己毒死。看蓼蓼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的,有点奇怪,问:“怎么啦?”
蓼蓼看起来比我更奇怪:“你明明是个男的啊,冯庄主的儿子应该也是个男的吧。”
我抹着眼泪:“蓼蓼,我交你这个朋友了,除了我家庄主,你是第一个不用我说就知道我是男人的人。”
“可是……”
蓼蓼还没说完,我的耳朵已经朝一个天籁般的声音竖过去,只听见那个声音在说:“这是你们自己的家务事,与我有甚么相干?”
做了无数次的黑夜梦,白日梦,忽然发觉心心念念不停在想的人就在身边,我一时蒙了,然后眼泪,鼻涕,口水一起像喷泉一样哗啦哗啦往外冒,身体不听使唤的朝那个声音奔过去,泣不成声的喊:“庄主,湘!你愿意和我一起跑吗?我们终于有缘千里来相会了!”
10.
庄主站在不远处的河岸,好像正和两个人说着话,大概是听到我的声音,他回过头来,眼睛忽然睁大了。
老爹常说“心有灵犀一点通”,说的不正是我和庄主吗?我痴痴的看着庄主,他这些日子肯定过的不好,人瘦了,脸色也更苍白了,咦?我记忆中庄主的嘴唇是红殷殷的,怎么现在也变得这么白?
我一边流着眼泪和口水,一边说“湘,我想死你了,你才几天见不到我,怎么变得这么憔悴了,放心,我会煮一大锅红枣桂圆汤给你补补血……唔唔……摇摇以按很额(蓼蓼你干什么)……”
“对不起,他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别管,继续说话!”蓼蓼一手捂住我的嘴,一手死拉着我。想不到蓼蓼这么坏心眼,她的单恋情人死了,就一心想拆散人家鸳鸯,亏我还把她当朋友。
庄主看了那么我一眼就回过头,脸色却纹丝不动,朝他对面两个人冷冷的说:“我言尽于此,请回吧!”
我好不容易才掰开蓼蓼的手,朝对面两个老家伙做鬼脸:“庄主都叫你们快滚了,怎么还不快滚!”又对庄主深情的笑着:“湘,要不要我来打他们一顿出气?”
庄主不说话也不看我,脸却更白了,对面一个高个子的老头打了个哈哈:“冯庄主,请问这位姑娘难道是花梦月小姐……”
“我是沐甚雨……呜呜……摇摇……呕……”狠毒的蓼蓼,不知用了什么毒药,我的嘴巴里面火烧火燎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蓼蓼打了一下我的头,悄悄抱怨:“你真是的,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脏兮兮又穿的破破烂烂,不是给人家丢脸吗,你不要面子,你家庄主的面子可不能丢。”
明理的我翻然悔悟,姚沂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原来面子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啊。
于是我含着热泪默默凝视着庄主,那两个老家伙又罗里罗嗦说了好多话,庄主听完以后,还是坚决的摇头,不过他的嘴唇似乎在微微发抖的样子。
湘,你放心吧,我犹豫了很久的决心,由于你不经意的引诱最终尘埃落定了,既然你的嘴唇那么迫切的渴望我去亲亲,就把你的眼睛排第二吧,这样也好,等你的嘴唇变得红艳艳的,看起来就不会这么病恹恹的了。
忽然蓼蓼的尖叫吓了我一大跳,我正要怪她打断我无比重要的思绪,蓼蓼那恶魔的手就捂住我的鼻子,嘴里还嚷嚷:“我就说你烤鱼吃太多了,春天最容易上火,看,流鼻血了吧……哎呀,你嘴巴漏啦,怎么老是有这么多口水!”
我抱歉的对庄主笑笑,尽管他还是不看我一眼。
湘,原谅我吧,以前我不知道面子是如此的重要,下次在别人面前时,我一定会换件新衣服的,你就不要为这种小事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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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老家伙气哼哼的走了,庄主又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向我走近,我激动的站起来,张开手臂,想把庄主搂到怀里。
谁知道迎接我的不是庄主香香的身体,而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剑,我吓的腰向后使劲一仰,那剑就当胸对上还没来得及躲开的蓼蓼。
蓼蓼又尖叫起来,女孩子有时候真是奸诈,为了引起我家庄主注意,又来用这种老套伎俩!肯定是看我家庄主和她初恋情人长得太像,动了不好的心思!
可庄主真的是善良了,一点也不计较蓼蓼的坏心眼,那剑尖颤了一下,像长了眼睛一样又向我刺来。
蓼蓼抱着头溜到一边,我避无可避,干脆不闪不避了。
果然庄主只是为了面子问题在生我的气,当剑尖抵在我胸口时,就停下来了,我抹抹脸,嘴巴还是有点麻麻的,不过终于可以说话了:“湘,我保证,我以后会更加英俊不凡玉树临风的,千万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
“住口!”
那把剑往里面戳了戳,我疼的“哎呀”叫了起来:“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换新衣……啊哟!”
庄主全身都在发抖,连眼神都在抖啊抖的,我的小心肝也在跟着抖啊抖的,眼睛倒是定定的看呆了。
不过我灵敏的耳朵没有漏过庄主下面的话:“那块玉呢?”
“湘,你就放一百个心,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像宝贝一样收着,连我那个宝贝都还没这么宝贝过哩!”
一丝红晕忽然爬上庄主的脸,他咬了一下嘴唇,又朝旁边的蓼蓼看了一眼,蓼蓼真是的,为了让庄主能注意她,夸张的大叫起来:“沐甚雨,你穿的像个小叫化子,身上还藏着宝贝啊?”
庄主的脸更红了,我又看傻了,不但忘了自己有两个地方都在等待喂食,连蓼蓼对我人格莫大的侮辱都宽恕了,谁知道蓼蓼却得寸进尺的又开始嚷嚷:“沐甚雨,我看你就爱吹牛,其实你根本没有什么宝贝,要有的话,早拿出来在我面前显摆了!”

推书 20234-12-15 :细雨归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