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才仿佛搞清楚状况一般,安静下来後不著痕迹地翻了个白眼。
"姐姐?......喂,难道你不是失忆吗?那你说说看你是谁?"
"我......不是路子清吗?"
我疑惑地盯著那女人的脸,然後看到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再扭曲......
虽然本人似乎没有感觉,但据称发烧到四十度的本少爷在大难不死之後,於昏睡醒来的第二天光荣出院,可惜之前与那个送我进医院的女人大吵过一架,所以当我拿著三个塑料袋从医院里带出来的不知所谓的杂物站在人流繁杂的医院前的街道上时,顿时有了些独自凄凉无人问的景况。
记得之前那女人把我家里的备份钥匙交到我手上的时候,我还颇为没好气的质问她为什麽会有我家的钥匙,那女人当时咕哝了一句是你男人给的之类。仿佛很理所当然的,我对她的"男人"说一点也都不觉得的惊讶。
因为我本来的性向就比较不对,之前在那个帅哥医生给我看诊时被碰触到皮肤时也有一些不自在的感觉。不过症结倒也不在这里。而是我知道自己有一个认真的对象。不过颇为奇怪的是记忆有时断断续续的,所以我想不起来他是谁或是他长得怎麽样?
为什麽他现在却不来接我出院?
不过这样的疑问在一个小时之後我呆在熟悉的小房间里,吃著好吃的的蛋羹的时候完全不再有多余的疑问了。
啊!我真是个傻蛋。没有来接我的原因当然是在家里准备给我接风洗尘的晚餐啊!
──虽然说我运气不好大过年的发烧了一个星期,不过该过的年还是要过的啊!
"啊!那个谁......"我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冰箱里还有啤酒吧?"
"不行!清......你刚出院身体还不好,不能喝冻啤酒!"
......不会吧?难道我的对象是这麽鸡婆的人吗?
不要啊~~
在我偷偷这麽惨叫的时候完全忘记了之前在门口乍一看到这麽个年轻英俊的美少年时想著自己的眼光还不错真是给他赚到了这样的暗爽心理。
我不开心地翻了个白眼,一脚踩上凳子,开始耍赖:"我不管!那个谁?你也知道我刚出院!所以我现在勉强还算是个病人吧!总之,生病皇帝大!我说要喝冻啤酒,就是要喝!你去给我拿!"
"我不会让你喝的!"别看那个小子个子几乎还不及我,脾气却仿佛一般强,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副硬颈的样子真是叫我火大到想抓起他的领子狠K他一顿。
"你说什麽!"
"清色......"在这麽叫了一声之後的那小子便紧紧地抿紧了嘴巴。
"......"谁是清色?我觉得疑惑,不禁出声问道,"你在叫谁?"
"......"
看到他缩起肩膀突然有些害怕的样子不禁觉得这家夥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想要怜爱的感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找上这样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吧!
他的确是我会喜欢上的类型。
想到这里,於是不禁有丝软化下来。
"那个......一直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麽名字......我脑袋烧坏了!发烧皇帝大不是吗?"一说出来後自己也觉得狡猾。
而那个小子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仿佛错过机会後会被人拿著刀砍似的,急吼吼地冲我叫道:
"清色......我叫清色!"
啊!这个名字还真是有特色啊~又不是成天打麻将打到脑袋糊掉~取这什麽弱智的名字......
不过,刹那间窜过心头的那抹熟悉的感觉却让我并没有直接地说出观感,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嗯......那个,清色啊!我想喝冻啤酒?好不好嘛~"
面对著那双让我有些动心的清澈的眼睛,我猛抛媚眼。
52
似乎对我超具有杀伤力的男人的"媚眼"完全没有抵抗力,那小子竟然真的用飘的飘到冰箱跟前。
"清,没有啤酒了......"
听到这句话的我立刻就摆出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没关系,我去给你买!"
"......"眼看著那家夥近乎讨好地冲出了门外,我的脸则慢慢凝了下来。
可以说是莫名其妙地被这样的一个人宠爱著,但是我心里却完全没有该有的感动,反而相当的郁闷不平。
酒很快就被买了回来,而且是自做主张地带回了一瓶米酒,更过份地是还执意热过。
虽然我很想耍耍脾气不喝,但是最终还是放弃抗争,不得不承认热乎乎的酒在这样的大冷天喝进肚子里还是相当舒服的。所以一口气又给灌进了好几口。不用说,我的鸡婆小情人果然又絮絮叨叨地念了我一顿。
我玩味地看著他,不由得伸手去摸他的脸,"唉,我说清色啊?你也喝一口啊?你表告诉我你是个滴酒不沾的主哦!"
他用哀怨的眼神瞪了我一眼,从我手里夺过酒瓶子,也不管我去抢,仰头咕嘟咕嘟地连瓶大喝了几口,一边愤愤地赌气道"好!我也喝,全部都喝完,看你还喝什麽?"
"唉唉唉!我反悔说你了不行吗?你别酱子吧!"
待到我爬过桌子伸手抓回来时,剩下的却是一只我怎麽也倒不出半滴水的空瓶子了。
而眼前的那个仿佛还处於赌气状态的孩子则是"你能把我怎麽样?"的欠揍表情。
我是不能把你怎麽样啊!还不是你说什麽就是什麽!你做什麽就是什麽!
你他妈真是太任性了......
然後我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落寞地放下瓶子打算缩回原位,但是却发觉动作被对方阻止了。从四方的餐桌那一头伸过来的修长的手指猛地抓住了我肩膀,我抬眼看到的是他意味不明的脸色。
"清色,我可以......"
我想他接下来没说的话应该是"我们来亲个嘴表示表示吧"之类的话吧!因为总之那家夥在说了半句话之後便大嘴一张侵略了过来!
而可怜的我完全没有做好任何反侵略或是默认的心理准备便只得被迫接受了这种不平等的邪恶罪行。
一时间脑袋里火山喷发。
啊啊啊!那家夥刚刚叫自己名字干什麽?自恋狂还是酒喝高了?OMG!这种感觉巨不爽的!不过似乎俺并不讨厌他强暴民意的侵犯555
啊啊啊!难不成俺两个真的是一窝的?而且更过份的看这个状况,难道我还是被动的?不行!看我主动回来!
啊啊啊!这个不是重点。就算俺们两个之前真的一窝好了!不过俺现在连他鞋子穿几码都不清楚,怎麽可以就这样任凭这个坏人做出这种猥亵的举动?俺可不是什麽随便的人~~!
"打住!就此......呜......"555明明是个小孩,手段怎麽可以那麽强硬!
太悲哀了!根本没把俺的人格看在眼里!呃,不对,好像应该是人权吧......
在我还为这种事情而挣扎不已的时候,没想到那个小p孩的嘴巴已经转移地点,更可怕的禄山之爪已经伸到我胸前了......
"打住!这次一定要打住!"
我排除万难大喊。
"为什麽?"
他脸一沈,立刻露出沮丧哀怨的表情这麽问道。
啊~这个脸真是让人没抵抗力啊!
在我还在因为感叹这种事情所以一时间哑口无言的当儿,他又开始上下其手。
"为什麽!"阿巴被抓住後再次受到的咄咄逼问。
555......你竟然一再问我为什麽?
"我刚出院,很多天没洗澡了啊!"
最後说出的理由白痴至极,以至於那死孩子都楞了一下,然後便很快回过神後笑笑说,"好啊!清色,我们一起洗!"
= =|||||
"刚刚差不多空腹喝了酒,去洗澡的话也许会晕倒......"虽然勉强算是正当的理由,但是掰个不停的我不由得觉得现在的自己似乎就像那种被赶鸭子上架而想尽办法脱身的搞援助交际的高中女生汗。
"这麽说也是,那麽我们干脆先做完再洗澡吧!"
"唉~~不行!"
"为什麽?"
小孩子就是麻烦!哪有那麽多为什麽啊?我苦恼得扶住额头。
"我现在肚子饿了!我要吃饭,吃饭皇帝大......"
我说出这样的话的音调,起码下降了两个key。
不过这个理由算是被勉强认同。於是之後我大概经历了这一辈子最一本正经外兼最漫无边际的用餐历程,一直吃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
而天昏地暗和天荒地老之後理所当然我也不怎麽清楚最後究竟有没有被坏人得逞进而失去我冰清玉洁的身体。
因为到我第二天从微微的宿醉感中被铃声吵醒後,那个小孩已经留纸条上学去了。
啊!原来那小子竟然还是学生!
我真是罪恶啊~小小佩服了一下自己的钓马子技术後,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才捡起从之前便开始响个不停的电话。
"喂......啊!你找许清色啊?他不在唉!"
"啊,我骗你干嘛!他去上学了!"
"找我?我又不认识你!找我干嘛?......"
越听到後面,我的眉头越是紧皱。为什麽出院至今我的运气一直这麽背。每每遇上的都是些仿佛天下的话只要他说了就算的暴君。於是直到最後对方丢下一句,"我管你是谁!只要你出院了,现在就给我来上班!我忙死了不想再跟你罗嗦!总之你不来的话就自己看著办!"
"......唉唉唉,你先别挂电话,地址!"
我高声叫道。
发誓,我这麽问并非是打算屈服於暴君的专制。而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反正闲著也是闲著不是吗?
我,路子清,年龄不详,在大病出院後,总该要开始新生不是吗?
所以我现在才会呆在这间小得有些硌硬人的摄影棚里给一群人打杂。
头发,脸,服装......做从头到脚的包装。
虽然手上并没有一开始想得那麽含糊,但是心里到底还是不爽。
只能抓住一旁比较面善的小女孩问:"这个......我以前是做这些的吗?"
"这个......那个......你去问老板好了!"那小孩闪得比兔子还快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被人耍了。
"许清色,好长时间不见了呢?果然,首席的造型师就是有特权哦!"
正在沮丧的当儿,一边的模特凑过来跟我搭话,我虽然没有听清她讲了什麽,不过一看到她的脸却仿佛孙悟空见到了唐三藏,立马感动起来:
"啊!学姐!原来你也在啊!"
对方楞了一下,额头缓缓滑下几条黑线来。
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过茫茫大海中的那一叶孤舟,一个上午便一直缠著她唠嗑个没完。以至於某些眼红人士借此机会对我生造谣言:"难不成我们的花心的大造型师不管他的高中生情人,打算脚踏两条船不成?"
啊!我哪有花心?眼前不禁浮现了那个小子幽怨的神情,皱眉之余,心里闪过一些不自在的感觉。
"唉?原来你的女朋友是高中生啊?"
莲不禁也八卦地这样问了一句。
"嗯......不过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对付呢!"模糊的印象是有一些自说自话和鸡婆。
"那麽说年龄和那帮小鬼差不多吧?"
"?"
"就是之前你去看他们排练的那些舞蹈学校的孩子啊!"
"啊!对了,我有在跳吗?可是我完全都不会跳舞啦!"
"|||||,对你来说的确是有些难度......"
"- -b"
"公演据说就是小年夜晚上,去看吗?"
"咦~~~好啊好啊!"
不知道哪里来的兴奋劲,我忙不迭地答应了。
53
"啊?你也有在演出吗?"我惊讶地对著面前这个经过几天的相处(虽然貌似第一个晚上一直都是我在与他虚与委蛇,而从第二天起就跑到那个见鬼的有虐待劳工嫌疑的广告公司一直连续做了2天的样子汗)已经感觉上完全没有距离感的孩子,颇为羡慕地说,"能在大舞台上跳的话,给人很有震撼力的感觉,我也很想去唉!"
"......清色,你这麽说是认真的吗?"我已经不想纠正他总是叫错自己名字的自恋行为。
"当然啊!"我不知道这样的话哪里让人听出不认真了,"不过我没有这方面天赋倒是真的!"
"那你会来看吗?"
"因为莲有给我当天的入场券......"所以如果不是被哪个压榨民工的单位逼迫上班的话,应该不会浪费吧!
"莲?"那小鬼似乎楞了一下,然後一张脸刹那间阴沈了下来。
"是之前的学姐啊!长得很正点哦!"是我喜欢的气质型美女啊~!
"是哪个学校的学姐?"那小子问就问吧!干嘛一下子靠得那麽近?我朝後跌了一步,屁股顿时接触柔软的床垫,而那个不知趣的小鬼竟然一下子压了上来,虽然我是很希望那是自己想到太多了,可是──拜托!老大,你不要每个动作都要摆得那麽暧昧好不好?
"学姐就是学姐啊!那个......对了,究竟是哪个学校?我一发烧似乎忘记了很多事情呢!哈~哈哈......"
"清色,不要再骗自己了!"那小子的表情没有丝毫改变,只有嘴唇在这麽翕动著的感觉非常阴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
我只有苦笑著摇头。
"清色,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提高了声音,再次开口。
眼神闪烁了一下的孩子於是放开了那样对我钳制的态势,站了起身。
他的身材非常修长,从微微敞开的领口也能猜测得出有一身匀称的肌肉。大概是因为本身就是跳舞的关系,所以光是站在那里就非常有气势。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目光正在追随他的身影的时候,我叹了一口气。不管再怎麽否认,或是告诉自己也许哪里出了错。但是至少现在我真的有被这个孩子吸引。
然後房间里流淌开来的,是熟悉旋律的音乐,悠扬的法文歌曲,似乎一开始就已经喜欢上了似的。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直到歌声伴随著音乐传来。
& & &
"......对你的爱恋无法遏止。"
"被你带走所有的呼吸。"
"本来以为永远都不会有分离,在我们热烈相爱的时候。"
"当爱情变成谎言,也只是想闭上眼睛不去看,捂住耳朵不去听!"
"蜷缩在只剩下两个人的世界角落,渴望能拥抱成一体。"
"当清晨醒来,不出声地看著你的脸,爱火在心中燃烧!"
"......如果我能变成你,也许你就会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 & &
我的心渐渐酸痛起来。
曾经说过要把这首歌曲翻译出来送个某个人的那些话语言犹在耳。
但是现在的我即使再怎麽睁大眼睛也看不清遁入记忆的迷宫里的那张脸了......
坦率执著地去爱著某人的经历,我并非没有经历过啊!但是那个人究竟在哪里呢?
视野不知道什麽时候变得模糊,我这才感觉眼眶被泪水弥漫了。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不是我该表现的脆弱一面,不过却完全没有办法克制住这样无力的情绪。
室内拖鞋被随意地踢开,对方的脚尖重重地打在地上的声音,让我不禁抬起了头。
在狭窄的室内用力地奔跑的意象,在几乎同一个点上绕著圆圈急速的行走过後,静默站立。
沈默让我屏住了呼吸。
明明前一刻还刚强到不可思议的身体,突然间仿佛看到恐惧的东西而战栗瑟缩起来,急促的呼吸,趴伏在地,如蛇虫般扭动,越来越,越来越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