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尘_sp

「......哥哥......我想出去冲洗了，这里很热......我可以出去了吗？」
好吧！姑且放你一马！看来他是因为未能适应水温而脸红的。
「好吧！你洗好了就出去吧！衣服我放在床上了，你应该合穿的了。」
没再理他，我继续浸浴，等我洗好後，出去时，已见他穿著整齐的坐在床上了，连头发也抹乾了，手脚真快。不过，他的头发比我的短，快些乾也是正常的。
「哥哥......」
「干甚麽？」
我只穿一条短裤坐在他身旁，用摇控器打开电视，都是在播一些无聊的节目，无趣！还是快些上床睡觉好了。掀开被子，就这样躺下去睡了。
「......你......头发也不擦乾就睡，很容易著凉的！」
啧！我惯了！要你管！突然觉得他很像我妈一样，小时候，妈也是管我这管我那的。算了算了！他也是有道理的，就听他的话吧！
「我来帮你擦吧！」
「嗯！」
也好，可以省功夫。反正我最不喜欢就是做这些事情了，没一会，他就把我的头发都擦乾了，完全没有弄痛我。之前的工人就是因为替我擦头发时弄痛我被我骂了一顿，後来那个人亦辞职了。
「嗯！可以了！」我转过身，刚好对上他的笑脸。不知有甚麽事情突然让他变得如此高兴？难道他很喜欢我的衣服吗？嗯！也不错！都算合身！
「哥哥......你的头发......是天生卷曲的吗？」
「嗯！只有在洗湿时才会变直的......有甚麽事？笑得这样开心！」
小亮他应该是一个小说话的孩子，很多时也只会默默的看著我不语，像现在就是了，要不是我问他，他也不会答我的。
「......你还记得这件衣服吗？」
我看看他身上的衣服，噢，是polo吗？我有很多件，都不太记得了。不过，这件好像是我六岁生日那次穿过的。
「嗯！我记得，是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穿的吧！那时，我教你叫我的英文名Edgar，你都不懂！就只会gar gar，gar gar的，笑死我了！哈哈！」
想到这里，当时的画面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三岁时的他和现在都没甚麽改变，还是一样的纯净和明亮，我开始有点那句gar gar起来，很想听他再次这样叫我！其实他根本不是我的弟弟，叫不叫我哥哥也没所谓，反正我也不太喜欢这些中国人的礼节，太麻烦了！还不如大家只唤对方的名字来得更为亲切吧！
「小亮！以後，你叫我做gar gar可以了，懂吗？」
我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躺下，我想他也累了，大家也是时候休息吧！
「我......我和你睡在一起吗？」
「当然了！这里只有一张床，而且床这麽大，睡在一起也没问题啊！难道你要睡地板吗？傻子！」
爸给我买的床，和他睡的也没差，都是大的紧要，真的十分舒服，我就是在床上打滚翻也可以。
「可是......浴室里满地是水，我想......」他瞄了瞄我，继续说：「我想......先去抹乾净......」
有没有搞错？这些事留给工人做便可以了！用不著自己动手啊！
「不用了，留给工人明天清洁可以了！衣服也留给他们洗可以了！知道吗？」
他依然不肯听话，坚持要去清洁，见他怎样也不肯躺下，算了，随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
「怕了你！你要做就快点，不要吵到我！再说一次，衣服留给工人处理好了，明白吗？」
「嗯！」
看到他的浅笑，我有预感，今晚会做个好梦。躺在宽大的床上，我听到他收拾浴室的声音，没多久，他出来了，浴室的灯也关了，整个房间漆黑一片，我开始有点害怕！原来，我并未能完全克服怕黑这个弱点的！我继续装睡，把眼睛紧紧闭上，他一定是以为我睡著了，放轻手脚，静静的爬上床，我听到他低声的在我耳边说：
「gar gar......晚安！」
他也真是瘦的可以，原来已经来到我身旁，我却一点都感受不到他的重量。倏地，一个反身，我搂住了他，他似乎被我吓住了。
「......gar gar......你还未睡吗？」
「现在睡了！晚安小亮！」
如一向的习惯一样，我会亲睡前见到的最後一个人一下。以後，如无意外，我每晚应该都会亲他一下，因为我们同住一个房间嘛！我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隐约好像感到他的身子颤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不理了！想这麽多干甚麽？我就这样维持搂著他的姿势，在他所散发的香气下，怕黑的恐惧早已忘掉，安心的入睡去了。

04
很快，小亮已经和我一起生活三个月了。在爸爸的安排下，他进了我念的小学，D中附小。想不到小亮的程度也挺好的，校长准他跳班，我念小四，他念小二。每天都可以和他一起上学放学，真是快乐！不过，有些讨厌的小子，竟敢欺负他！找死！那时候，小亮还很瘦，我怎样迫他吃多点也不长肉，而且，他的肤色偏白，眼睛又长的大，嘴唇红红的，以男生的面貌来说，也实在是太过清秀了一点。加上他那种温柔的个性，被人占便宜也不会作声的，只会一笑带过，我最看不过眼了。就像今天放学时，我接他的时候，就有人在说他了。
「哎呀！Edgar！又来接你的妹子回家了，嘻嘻！」
我最讨厌就是他被人说长的像女生了，虽然也真的很像。为了这件事，爸妈都坚决要小亮束短发，稍为长一点便会带他去剪短。
「小亮今天穿错校服了！明天穿裙子回来吧！哥哥们想看啊！」
实在是没法再忍下去了，那几个五年级的混蛋，我一直都看不顺眼的，好了，今次就一次过解决吧！我走了上前，要他们向小亮道歉。
「你们以为自己是甚麽东西？快向他道歉！」
我拉住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别以为我会比他们矮！我一向都有游泳，集队都是站最後的，就是很多六年级的学长也不及我高。
「哼！你又以为自己是谁？我偏不！」
那混小子！竟然向我吐口水！脏死了！幸好我及时退开闪过，没想到这所全城闻名的名校也有这样没有教养的学生存在。来这里念书的人，都是富家子弟，我真替他们的父母感到悲哀！我妈常说，只有不像样的父母，才会教导出不像样的小孩。我虽然是脾气坏，性格上也有些缺点，但怎样也不会像他们这样欺负比他们小的人和如此无礼的。
「混蛋！」
我忍不住要骂句脏话！我冲上前，结实的给了他两拳，或许是我出手太快了，他都没能防避，吃痛的掩著肚子，向後退了几步。
「......哥......别打了！我们不要理他们！快些离开吧！」
不是我想继续打下去，是他的同党向我攻击，我迫不得以要还手罢了。结果，我手脚有几处擦损了，那三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全都伤了。而且，我打他们的都不是可在外见到的部位，都是肚子、背部，厉害吧！幸好我们的位置不近教员室，没被老师发现，否则就麻烦了。我拉著小亮的手，飞快的离开学校，回到家，我们直奔回房间，免得被工人发现向爸妈打小报告。
「......哥......你流血了！」
啧！一点小小的擦伤，算的是甚麽？衣服也没有换，我毫不在意的躺在床上休息。隔了一会，我见到他拿著药箱从浴室出来。
「......哥......你擦伤的地方要消毒，否则会发炎的。」
我没作声，只见他默默的拿出消毒药水在我的伤处涂抹著，他的动作很轻，就像是替我擦头发时一样轻，让我都忘却消毒药水的刺痛了。我越发觉得小亮是个厉害的孩子，很多时，都是由他反过来照顾我，像现在就是了。
「......嗯！好了......哥！会不会很痛？」
「不会啊！这点小伤，算是甚麽？」
「gar gar......」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起来，像是想要哭一样，使我也急了。倏地坐了起来，抓住他的肩膀。
「小亮！不要哭啊！有甚麽事？告诉我啊！」
「......都是我不好......你才会受伤的！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後都不要跟人打架......」
不知怎地，我没头没脑的亲了他的眼睛一下，他似乎愣住了。我就在他耳边说：
「......嗯！以後，就是他们先撩起事端，我也不理他们，往相反的方向走！好不好！」
突然，他像是撒娇一样的依在我身上，小手圈住我的腰，死死的搂著我不放。
「......gar gar......我要快点长大！这样......我便可以保护你了......」
真是好笑！再长大也好，他还是比我小，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哈哈！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疼我了！但是，我用不著你来保护，有这麽的一天才算吧！」
他胀红了脸，放开抱住我的手，拿著药箱返回浴室。我也真的越来越奇怪了，除了每晚临睡前会亲他，搂著他睡觉外，有时，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是晚上我们在房间内看电视时，我也会搂住他的，而他亦从来没有反抗，安静的任我抱著。我开始怀疑，其他的兄弟会不会像我们一样的亲密无间？也没所谓，反正我们都快乐就好了。不过，他也越来越怪了，极之容易脸红，我的身体，他都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为甚麽在洗澡或是睡觉时，他都脸红呢？真是害羞的要命！都是男孩子，怕甚麽？
这种连体婴般的生活，即是一起上学放学、看电视、洗澡、睡觉，一直到了我升中三，他升中一时方结束。因为爸爸说我们都长大了，应该要有自己的房间，要有自己的私隐，才被迫分开的。不过，因为爸和妈有时也会因为工作而彻夜不回家，那时，我才懒得理他们的管制，到他的房间睡，因为他是个守规的好孩子，不肯来我房间，没法子，唯我我自己去他房间吧！他不敢赶我走的！我惯了抱著他睡，否则没法睡的安稳。
「小亮！你在干甚麽？」
今晚爸和妈都不在家，工人也放假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小亮。嘻嘻！是我们的天地了，他没锁门，我慑手慑脚的扭开门锁，他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看些甚麽，完全没发觉到我已进入他的房间，直到我走到他身後，抓住他的肩膀，大声的在他耳边说话，他才惊醒过来。他好像想要收起些甚麽一样，急急的把书桌下的柜门关上，嗯嗯！内里一定有秘密！
「......呀！哥！」
最近他都不再叫我gar gar了！唉！让我觉得有点我落！不过，算了，随他喜欢吧！
「小亮，你是不是藏著些甚麽？嗯？」
他升上另一所学校的念书，S中，也就是离D中不远的那所男女合校，成绩和S中相差不远，如无意外，他应该会一直在那里念完高中，所以我们还是可以一起上学。不过放学就不行了！因为我比以前忙的多了。上课前和放学後都要练习游泳，去年开始，我不单进了游泳校队，更开始当起模特儿来，嗯！就是在爸爸的朋友办的杂志任最新的时装示范的Part Time Model。摆摆pose，拍拍照，可以挣点零用钱，买自己心爱的东西，有时走在街上，也开始有人向我投注目礼了，不知是不是认出了我？真是麻烦！所以，我现在上街都一定要架上墨镜了。S中的学生似乎也温顺得多，没有从前的D小那麽多坏人。以小亮的优秀成绩，还有他温柔的个性和斯文乖巧的外表，虽然这样形容一个男孩子好像有点不恰当，但用在他身上绝对适合。他很受老师和同学的欢迎，最近好像还加入了园艺社，搞些花花草草甚麽的，都是一些我没兴趣的东西。
「没有......没有......」
啧！看也不回头看我！死死的用身体挡在那柜门前，一定有古怪！
「小亮，是不是在给女同学写情书呢？」
今年他长高了不少，也没有像从前般的瘦了。我开始看到他手臂上结实又分明的肌肉了，大约是快要进入青春期了吧！不过，我还是比他高半个头，想要追过我，他要努力运动才行。
「没有......真的没有......我不会的......」

05
自从小亮和我有独立的房间开始，我发觉他不再像从前一样的听我话了！以前，有甚麽事，他一定会乖乖的给我说清楚，哪像现在的左闪右避了！前几天，我和他上学的时候，就见到有几个女生在门口围住他，哼！以为自己受女孩子欢迎便了不起吗，讨厌死了！不过，我没理由妒忌他的！小亮算是我的弟弟，而且他的也真的越来越俊美了。那头柔软贴服，理得短短的棕色发，配上那双漂亮的大眼睛，虽说最近因为近视而架上眼镜，但看上去就是更加斯文温纯了。不像我，到哪里也会被认为是坏孩子，想是我的样子太过，呃！照朋友和同学所说的，就是太过野性，不能给人安全感，像那些花花公子一样。唉！真是冤枉啊！我从小念的就是和尚寺学校，识女孩子的机会根本就比别人少！更别说我这麽忙，又要练游泳，又要比赛，又要拍照；见到的，我指是参加拍摄工作时见到的，又多是比我大的姐姐，我对她们一点兴趣也没有，就是她们曾向我主动搭讪也毫无作用。
「小亮，那柜里藏著的是甚麽？快打开来给我看吧！」
趁他走神的刹那，我加重手臂的力量，一手箍住他的脖子，一手拉开那柜门。多年来的游泳训练果然没有白费，小亮被我轻易的制伏了，一大堆信件随即掉落地上，我赶紧放开他，拾起那些信件来看。嗯！甚麽？原来都是我从前给他画的生日咭？
「......」
「你在这里就是看这些？是不是太过无聊了？」
他胀红了脸，没有说话，脸垂的很低。算了算了，他这麽珍视我送的东西，也是好事。
「不玩了！还给你！」
算起来，他都快生日了，不如，今次就送他盆栽吧！他最喜欢花花草草了。
「小亮！今晚一起！」
将生日咭收回柜里，他一本正经的说：
「这.....好像不太好吧！我们都不小了......哥......」
气死我了！他从来未试过拒绝我的要求的，难得明天是周末，大家都不用上学，本想在今晚和他聊久一点的，一直聊到深夜才睡。现在好了，是他自己搞砸的。我大怒，猛然转身离开，大力的把门关上，那声巨响，把自己也吓住了。我从没试过这样的，不是说没试过发脾气，而是没试过对他发这样大的脾气。我躺在床上，木然的在发呆，隔了一会，思绪才被一阵阵的敲门声吸引回去。

「哥......可以进来吗？」
哈！我就知道，他是不会这样跩的。好吧！如果他肯乖乖道歉，就原谅他一次吧！我没作声，就是默许他进来了，那是多个月来的默契了。
「......别生气啊！gar gar......」
他已绕到我面前，我却赌气的转过身子。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一个完全的呆瓜，有时候也懂逗我高兴的。久违了的一句『gar gar』，让我差点就原谅他了。不过，我才不会这样便宜他的，得耍耍他才行！我转过身，望著他，说出一个以现在的他来说，算是一件苦差的要求。
「好啊！想我原谅你也可以！你背我进浴室，放水给我洗澡！」
看著他闪烁不定的眼神，颤动不已的嘴唇，就觉得好笑了。多年来的相处，我知道小亮他是个对甚麽也态度认真和个性沉隐的人，人家说甚麽，他都一定信以为真。其实，我只是想跟他开开玩笑而已，哪知他真的答应了！
「好！」
然後就是见到他屏息以待的蹲在床前，傻瓜，我说说而已，我才不是真的要你这样做，要是一个不小心受伤便不好了。我爬起来，走到他的眼前，把他拉起来。
「唉！你别甚麽也这样认真好不好？我说说而已！我让你进来就是已经原谅你了！你帮我放水可以了！」
「不！我可以的！」
不在学校的时间，小亮都会脱下眼镜。站在他面前，有那麽的一刹那，我感到自己凝固了。我像是被他的眼眸吸住了一样，不能动了！真怪！我一定是最近预备冬季游泳比赛练习得太累了，才会出现这种目眩神迷的情况。小亮再好看，也是男的，而且他算是我弟弟，我没理由会被一个和自己日夕相对的男孩吸引住的，自问自己也不像某些高中部的学长有那些怪异的倾向吧！我一定是太累了，一定是！
「知道了！不过，等我将来某天真的要你背才算吧！你帮我放水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