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月尘_sp

近半年时间的『独立』生活，我不再要小亮给我擦背了。始终爸说的对，我们都长大了，而且，我不应让他做这些仆人般的工作，听到浴室的流水声，我便拿过衣物进去了。
「小亮！干甚麽还不出去？」
他还是呆呆的站在浴室，那可爱的样子，我的恶作剧因子又开始发动了，走到他的身旁，就在他的耳边吹气。
「嘿嘿！你想一起洗吗？」
他的脸越来越红了，很艰难才吐出一句。
「不......我洗过了！我先出去了！」
「慢著！」
我勾住他的脖子，咬了他红红的可爱小脸一口。他似乎有点吃惊，身子抖了抖。
「小亮！今晚在一起！」
美丽的眼睛怔怔的望著我，内里，像是有我解读不了的意思。不过，不要紧，他还是答应了。
「......嗯......」
得到他的答允，我心情大好，在浴池内泡了好久，疲累的身体总算舒服了一点，赶快的把头发洗净，穿过浴袍後便出去了。
「gar gar......你又没擦乾头发了！」
我惯了，每天在学校练习完游泳也不会理那头湿漉漉的头发，没有理他，顺势的往床上躺。他突然走进浴室，把风筒和毛巾都拿出来。我知道，他一定是想帮我弄乾头发了。不过，我喜欢！我喜欢见到细心的小亮为我做的贴身服务，好像是按摩和擦头发......
「gar gar......快起来！否则我不能替你弄乾头发！」
好吧！我很听话的从床上坐好，很快便听到风筒『隆隆』的声响。迷糊中，我好像睡著了，我觉得很舒服！是甚麽东西来的？比我的睡床还要舒服，很有弹性的感觉！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慢慢的睁开眼睛，呃！原来我是躺在小亮的怀里睡著了吗？为甚麽他不把我放下来？

06
「呃......小亮！我睡多久了？」
「......快一个小时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太累了！」
总觉得今晚的他有点怪怪的，但怪在哪里，我说不出来！不动声色的挣脱他的怀抱，慢慢的移到另一方，但这时，他却开口了。
「我给你按摩一下，会好一点的！」
不待我的回答，他便把我的身体按下，再反过去，看来他的力气也不少。是的，他也真的很久没替我做按摩了。闭上眼睛，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到他的有力的一双手，自我的腿，一直慢慢的游移上来，来到腰部的时候，不用我提醒，他也懂加大力度。小亮的记性真好，他就会记得，这个是我全身最累的地方。嗯！真舒服！
「哥！我没有给女生写情书！」
沉醉於他的按摩之中，突然而来的一句奇怪说话，他到底是怎麽了？我何时过问他的感情生活了？我没作声，由他继续自说自话。
「......那些围住我的女孩子......其实......都是你的fans......」
噢！是吗？我有这麽受欢迎吗？
「......她们......知道你是我哥......所以就向我打探你的消息了！」
那又怎样？

「......真的！她们都是喜欢你！」
你这样紧张干吗？
「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嗯！继续吧！」
我当然有在听啊！可就是不明白他在想甚麽了！这时，他停下了动作，沉默的气氛我最不喜欢。我忍不住，想要发作，想要骂他，可在我想要开口的刹那，却又骂不出口了。他很温柔的抚起我的头发来，很轻很轻的，小时候爸和妈也是这样抚著我的头发的！我感到他就躺在我身旁，背後传来他温热的气息，我想要转身，却被他的手箍住了。
「小亮！你怎麽了？」
「......在给你按摩啊......」
哼！死小子！想整我吗？那些手指，慢慢的撩过我的头发，直滑到颈部，好痕！可恶！我扭开他箍著我的手，一个反身，将他压在身下，开始在他身体上下搔痒。他挺能忍笑的，一直也没笑出声，只是望著我。两个人扭作一团，很久没这麽玩了，真高兴！
「还不认输！哈哈！」
我们都喘著粗气，他怔怔的望著我，我慢慢的从他身上移下来。
「累了！不玩了！」
突然，我的手被他拉住了。
「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啧！今晚是怎麽了？说来说去，不是他自己没给女孩写情书，便是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烦死了！为甚麽连他都不了解我？
「神经！你到底是怎麽了？为甚麽会以为我有呢？」
我啊！忙得快要连考试都没时间温习了！
「......我看杂志上写的......说你和一起工作的女模特儿在一起了......」
是吗？女模特儿？是那个姐姐吧！
「......那杂志......还拍到你们一起约会......」
约会？是拍摄完毕大夥会一起去吃饭吧！为甚麽只拍我和她？我现在也开始有那样的被跟踪的价值了吗？
「哥......和那个女孩也很相衬......真的......」
衬？不是吧！她比我要长四岁，只是我的外表长的较成熟，所以编辑才安排我们一起合作而已！真的败给他了！我伸手掩住他那没完没了的嘴巴，他才安静下来。
「小亮！你比妈还要长舌了！我根本就没有女朋友，你不信就算了！」
脱下眼镜的他，隐藏在那略长流海下的眼眸里所流转的笑意，真的十分迷人！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很多女孩子被他迷倒吧！那时候，他可能就会忘了有我这个哥哥的存在了。不过，我也不应有这样的假设的，他是乖孩子嘛！不会这样的！我放下手，怕会把他闷坏，可他却依然不信。
「......真的？」
「真的！你不要再问了！再问我就不理你了！」
我没理他，站起来把浴泡脱掉，然後返回床上，把灯关上。
「......哥......你又不穿衣服睡觉了吗......现在天气凉了......好像不太好......」
有问题吗？我一向都是这样！我又不是完全没穿衣服，至少我还有穿一条短裤吧！
「睡吧！小亮！」
替他拉过被子，在他略为滚烫的脸留下一个Good-night kiss，我想他一定是穿太多衣服了，才会这样热吧！我搂著他，一夜也睡得安稳。翌日，我以为自己起的早了，但原来他比我还要早醒！那双熊猫眼是甚麽回事？难道他昨晚睡的不好吗？怪了！也罢，见他一副可怜的样子，今天不用他做早餐给我了。我打了电话，让人送两份外卖回来，都是他最喜欢的中式早餐，炒米粉加瑶柱瘦肉粥就是了。让他补眠多一会後，把他唤醒，整个吃早餐的过程中，他脸上的笑容从没退下！心情这麽好，想必是约了女孩子吧！还说自己没给女生写情书，也对，都约会了，还用做写情书这样的工夫吗？最近的周末，他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也不知他在干甚麽！不过，他也长大了，他不主动告诉我，我也没权过问的了！

07
小亮13岁生日那年，我送了一盆小小的仙人掌给他。反正我对植物花草这些东西一向都不太认识，就选大家都说最易养的仙人掌给他好了。为了让他有意外惊喜，我趁他未回家时，便把那盆小小的仙人掌放在他房间的书桌上；每年他生日我都会早早送他礼物，今年这麽晚才送，他一定等的好急。嘻嘻！我就是想见到他紧张敢又著急的样子，只要想想便乐透了。今天早上，他好像还在我那没掩好的睡房门前望了又望，坏心的我，就躺在那里闭著眼继续装睡，把那份礼物收藏起来，想他那时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了！一会，他见到那份礼物後，不知会有甚麽反应？嗯嗯！来了来了，果然很细心呢！刚回来便留意到了。
「gar gar！可以进来吗？」
没多久，就看见笑的眼睛也张不开的他捧著一盆仙人掌进来了。我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埋首於书本上。
「gar gar，这是你送我的吗？」
当然了！爸妈最近又忙著时装节的工作，时时也在午夜时才回来，不是我送，又会是谁？
「嗯！喜欢吗？我想这最易养，较适合男孩子吧！」
「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今晚的他还真是少有的多话呢！可惜我明天要测验，有很多很多资料要记的世界历史，否则一定会要他留在这里陪我玩。
「喜欢就好了！记住要好好的养啊！好了，我还要温习，你先回去吧！」
「嗯！那你要加油啊！还有，不要太晚睡觉！晚安......gar gar！」
只顾看著书本的我，对突如其来在耳边响起的『chu』的一声完全不能反应过来，等我的视线对上在门後回眸的他，才醒觉是他亲了我，而且还很用力的亲，摸了摸脸颊，似乎还有他双唇的温度，太意外了吧！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亲我呢！原本平静的内心，突然出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怪！明明就只是单纯的good night kiss，或是礼仪而已，收了别人送的礼物，会这样做也是很平常吧！而且，他是我弟弟，我很多时也会这样亲他，他会这样做也不出奇吧！嗯！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了！赶快抛开那奇怪的思绪，继续努力的温习才是。
翌日早上，吃过工人做的早餐，我和他一起上学了。那时候，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和他过著如斯平淡但又快乐的日子。有小亮他陪著我，我便心满意足了，无忧无虑，也没有烦恼，再多的测验考试，再多的游泳练习，我都不怕。可是，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自从隔壁搬来了一户新住客後，一切也开始改变了。
「哥！我先走了！」
哼！又丢下我一人了！我就知道，早晚会变成这样的。自我升上高一後，他都不和我一起上学了。我们明明已是很少时间可以一块的了，怎知那对姐弟出现後，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更是越来越少。现在，他每天都会和那对姐弟一起上学，真是讨厌，为甚麽她们老是缠住他？他又不拒绝？而且，我最不爽的就是她们有著和我相似的名字！姐姐叫叶加，弟弟叫映加，两人是双生儿，听说出生时间只差十五分钟，连样貌也相似的要紧，旁人完全分不出谁是谁，只差头发的长短不同。不知是真的巧合或是怎样，她们竟和小亮念同一所学校，总知我见到她们姐弟二人就觉得不舒服了。
郁闷的心情缠扰著我，不快的情绪无处发泄，我把所有的能量都放在游泳练习，书本和拍照之上，连教练也说我游得太用力，对肌肉会造成过大的负荷。
「Edgar，最近你的时间是快了，可是我说过你要在心里算著，计算要加速的时间，而不是一开始便不断的冲，你参加的是个人400米四式混合泳，时间分配最重要，你要记住啊！」
「嗯！我会注意的了！」
教练每天也会一顿唠叨，然後我又故态复萌，终於在一次练习中出事了。因为肌肉运动过量，导致背部肌肉拉伤，结果还要教练救我上来，真是丢脸至极。之後，我更被罚不准练习直至伤势好转才让我下泳池。那些日子，真是十分难受，去到泳池不准练习，只可以坐在一旁替队友做纪录，计时等杂务，每天也臭著一张脸回校，臭著一张脸回家，可他似乎没有发现，半点问候关心的话也没有！我的心著实有点点刺痛的感觉！当然了，早上不再和我一起上学，放学後又迟迟不归，有时甚至我拍完照回来他都未回来，我真的不知道他在忙些甚麽！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08
黑暗的日子总有过去的一天。大约休息了一个月後，教练再次批准我下水练习。难得可以重回泳池，我不会再拿游泳来发泄自己的情绪了！按著自己的节奏，不到一个月，我再次夺回自己的正选位置。不知何时，我发现身旁多了一位像极了小亮的男孩跟著我，都是看上来乾乾净净、斯斯文文，比较温纯的男孩，最像就是那头啡色发。每次我练习完毕，都会在场馆外发现他的踪影，有时和同学一起午，也会看见他在我的附近，从校服看来，他应该是中一生吧！时时跑来高中部这里，难道真的如朋友所说，他是我的fans？怪了！原来我真的这麽有魅力吗？
高一下学期，我的工作更忙了，因为爸爸再跟我接多两本杂志的拍摄工作。潮湿闷热的四月，接近第二学期的统一测验，放学後，我带著书本，赶到拍摄现场，趁化妆的空档打开书本温习温习。等我拍完照，已是晚上九时多了。踏出摄影棚，便看见那个男孩了，一个连名字我都不知道的男孩，只知道他时时在我附近出现！我没理他，走去拿脚踏车，预备回家。可是我踏上车後，回头一看，发现他还在那里愣著，心有不忍，还是开口了。
「喂！这麽晚了！还不回家？」
「......我......迷路了......找不到火车站......」

可恶！难道是一直跟著我来这里，然後就迷路不懂回家了？将车子驶到他面前，我也不明白自己为甚麽要当好人，难道就是因为他长的像小亮？
「上来吧！我送你！」
「......可是......不打扰你吗？学长......」
这人别别扭扭的，真烦！都已经打扰了！趁我未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快点上车！
「快点！」
「......嗯！」
「坐稳了！」
叫他坐稳，也用不著整个人都黏上来吧！算了，可能就是怕跌倒，没其他的！男孩的双手绕到我腰上，透过衣服，感到他的手很冰。想起来，他刚才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难道还未吃晚餐？对了，这里十分荒芜，想找吃的也没有！我在摄影棚已经吃过了便当，这男孩，到底为甚麽会来到这里？不是真的一直跟踪著我吧！算了，反正都把他送到火车站，也不差请他吃点东西，至少大家都是念同一所学校，尽尽学长的责任也是应该的！嗯！火车站那里好像有一所专卖日式饭团的店，就买那个给他吃吧！
「到了！你在这里等等我！」
「呃......学长......」
用最快的速度跑去买饭团，再跑回去，然後把那些暖暖的饭团都塞给他。在灯光下，他的白皮肤，突然泛起一片潮红！神经病！好端端的，干吗像个女生一样？
「快点吃完！然後回家！」
「......」
那副呆样，看了就不爽。我没再理他，坐上脚踏车，预备回家。
「等等......」
「还有事吗？」
我没下车，只是转过头看著他。
「学长！八月底的夏季游泳联赛......你要加油啊！」
「嗯！」
怪人！难道说，一直跟著我，就是为了要和我说如此无聊的一句话？不过，他有支持我的心意，也是值得我高兴的。
「对了！你叫甚麽名字？」
他笑的十分灿烂，那笑容，像极了小亮。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拿别人来跟他作比较了。
「......吕......吕彦......」
「那，再见了！」
吕彦，一个被我伤害至深的人。自私懦弱的我，把他视作另一个他的替身，把他最憧憬的初恋都惤视鸉！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坏，所以，往後的日子，我亦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是罪有应得的。

09
期末考试完结後，很快便开始夏季游泳联赛了，现在我每天都要早早的回校练习。小亮呢！我开始忘却有这个弟弟的存在了！只知道他还是与花草为伍，那是我一次无意中听到他和那个加加通电话时说的，都是讨论著饲养植物的技巧，至於是哪个加加，我就不知道了，多半是那个姐姐吧！
我们的关系变得淡薄疏离，连爸和妈也看出来了。
「Edgar，怎麽最近好像都不见你和小亮一起上学或是外出呢？」
他们刚忙完夏季时装节的表演，又开始留意我和小亮的事情了！不过，这都是值得高兴的，证明他们关心我嘛！
「......他和隔壁的加加姐弟同校，用不著和我上学了！」
「呵呵！有人吃醋了！」
甚麽吃醋？妈真是！
「妈，别乱说了！小亮他就是放假也时时外出，我想他的节目丰富的不得了，不用我陪他了。」
「哈哈！Edgar，你啊！说话里都充满酸味了，还说不是吃醋？」
连爸也是这样，气死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Edgar脸皮薄，不玩了！不过呢，如果你想见多小亮几面，可以多点去找他啊！你练习完，可以去接他放学啊！他好像还未考完试！」
「嗯嗯！就是了，两兄弟嘛！没理由如此生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