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吞吞吐吐的,毛瑁聪也大致能猜到蓝叶蔡要问什么?
"你对凌卓昼这个人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啊?我就见了他一面。"
"他昨天和我说省宣传部有个职位让我去......"
这是毛瑁聪没想到的。要是蓝叶蔡真的应邀去省城工作,那自己就不能和蓝叶蔡住一个屋檐下,天天见面了。
心里是千个万个不愿意,可自己能反对吗?站在什么立场?蓝叶蔡又会怎么看自己?草率?偏颇?还是别的什么?
"蓝哥,那你怎么看的?"
"我......"
铃铃铃铃......
蓝叶蔡话说到一半,电话铃响了。
"等等。"
蓝叶蔡起身去接电话。
☆☆☆
蓝叶蔡缓缓的放下电话,面色煞白。
"蓝哥,怎么了?"
"我爸突然中风,送到区级医院去了。不行,我要去看他。"蓝叶蔡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蓝叶蔡冲进房间,披上外衣,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和驾照,就要冲出门,却被毛瑁聪一把拦住。
"蓝哥,还是叫出租车过去吧......"
蓝叶蔡的眼神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毛瑁聪从蓝叶蔡的手上夺过钥匙和驾照,扔在饭桌上。然后握住了蓝叶蔡的手,紧紧的握住。
"蓝哥,放松点,你的手在发抖。"
第三十三章 宽慰
医院的白色长廊都是相似的,刺鼻消毒水的味道,平滑的瓷砖地板,焦虑的家属们。
"妈,爸怎么样了?"蓝叶蔡单膝跪在地上,握住蓝妈妈的手。
蓝妈妈的脸上挂着未干的泪水。
之前蓝妈妈一见蓝叶蔡的面‘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现在总算是平复了一点心情。
"刚做好了脑脊液检查和头颅CT检查。现在在做脑血管造影"蓝妈妈从口袋里面掏出医生之前给的报告单,按着检查的名字念了一遍,然后递给蓝叶蔡。
造影室的门打开了,蓝爸爸被推出了造影室。
医生示意护士别停,把蓝爸爸推进了手术室。
"哪位是蓝卫国的家属?z
"医生,卫国他怎么样?"蓝叶蔡扶着蓝妈妈迎了上去。
"应该是脑血管破裂,脑部引流手术和造影手术虽然抑制了血流量,但没找到出血点,无法完全止血,需要动开颅手术。这里有一份的契约,需要家属签字。"医生拿着一份薄薄的纸,从衣服的表袋里拿出一支签字笔,慎重的递到蓝妈妈的面前。
"医生,这手术很危险吧......"蓝妈妈接过笔的手颤抖着。
"手术都有危险性,颅内手术相对于一般手术可能危险性更高些。但是对于这类手术,我院有技术最娴熟的外科医生,你们可以放心。"
"可是......"y
"妈,我来吧。再说下去就要耽误爸的病情了,我们要相信医生。"蓝叶蔡从蓝妈妈颤动的手上拿过签字笔。 "医生,我病人的儿子,我签可以吗?"
医生点了点头,蓝叶蔡在契约书上有力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蓝叶蔡签下了名字,医生马上转身疾步离开了。
"妈,我们去手术室门口等吧......"b
这一切,毛瑁聪始终在一旁看着,说不出一句宽慰的话来,做不出一个安慰的动作。
☆☆☆
时间是世界上最漫长的东西,一秒一秒的逝去。
对于焦急的人来说,坐如针毡,难熬,却不得不熬。
蓝叶蔡和蓝妈妈注视着手术中的提示灯,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错过了提示灯错过的一刻。
蓝叶蔡和蓝妈妈心惊胆战的听医生说手术状况,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蓝叶蔡和蓝妈妈心急如焚的看着沉睡中的蓝爸爸,唯恐蓝爸爸下一秒就会醒来。
毛瑁聪所能做的只有沉默的陪着他们,陪着他们一起等,一起熬。
"妈,你这一天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
"你爸还没醒,我怎么休息的下来。"g
"妈,你年级大了,不比我们年轻,你还是先回去吧,就是睡不着,躺床上,也比这样干坐着好。要是爸今天不醒,难道妈你今天就不睡了。要是你也累着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那好吧。"蓝妈妈揉了揉眼角,头的确是有些发晕。要是自己也倒下了,那不是增加儿子的负担吗?
"蓝哥,你放心,我送伯母回去。"
"小毛,谢谢你。小蓝啊,你爸醒了你一定要马上打电话给我。"
"知道了......妈你放心回去吧。"
出病房的那一刻,毛瑁聪回过头,看见蓝叶蔡坐在椅子上,把头埋在自己臂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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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哥,我把伯母送回去了。"
"小聪,谢谢你。"
毛瑁聪轻轻拖了一把椅子和蓝叶蔡一起并排坐在蓝伯父的病床前。
两人陷入沉默,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味道,病房里只有呼吸的声音。
也许是耐不住着气氛,蓝叶蔡站了起来。
"小聪,陪我去走廊里站会。"蓝叶蔡快步的走出病房,那背影狼狈的像逃离。
蓝叶蔡靠着墙,摘下眼镜,捏了捏眉间,把眼镜攥在手中。头垂的低低的,头发凌乱,毛瑁聪只看到蓝叶蔡头顶的发旋。
"我爸是个军人。"
"我爸让我做是个真男人。"
"我爸说是男人就要抗起一切责任。"
"我爸说要坚强,面对任何困难都要坦然面对。"
"我爸说要成功只有靠自己,不能总想着依赖别人。"
蓝叶蔡的声音低哑,就像是一个人的叨叨念念,不知道他要表达的是什么。
毛瑁聪一把抱住,蓝叶蔡用力的把脸埋在毛瑁聪的肩窝里。
"我爸说男人要坚强,不能流眼泪。"
毛瑁聪在蓝叶蔡的耳边轻轻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毛瑁聪感觉肩窝的衣料一片湿漉。蓝叶蔡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肩窝,紧得让他生疼。
第三十四章 婉拒
生活最大的特色也许就是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有些事也许只有发生了才能让你一时倒某些东西的重要。
蓝叶蔡曾以为父亲即使老了,也会像过去一样的强壮健康,可父亲就这么被病魔一击击倒。
蓝叶蔡曾意外父亲说的要求,自己早已经做到,可面对失去至亲的恐惧,却让他脆弱的不堪一击,无法自制。
曾让蓝叶蔡举足不定的事,一时都无关痛痒,心里想着念着只有噩耗。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许多自己本该放在心间,却偏偏被自己遗忘的东西。
☆☆☆
"小叶子,你决定了吗?"凌卓昼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看着蓝叶蔡搅动着面前的巧克力咖啡。"我记得你以前不怎么喜欢甜食。"
"我的同屋特喜欢甜腻口味的东西,和他呆久了,不知不觉也喜欢点上一份带甜味的东西了。"蓝叶蔡放下调勺,微微转动了一下杯口。
过去自己喜欢喝怎样的咖啡?黑咖?奶咖?还是分类多样的花色咖啡?好像都不是。
自己只会再点上和对方所点一模一样的一份,到底是自己不挑剔,还是没有原则,放弃选择的权利?
时间离得不长,却觉得久远非常。自己竟说不清过去的自己是怎么一个想法了。
凌卓昼轻抿了一口咖啡。
"你同住?就是上次来酒店接你的那个男孩子吧?对了,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没说吗?真没礼貌,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育他。他姓毛,三横毛。叫瑁聪,玳瑁的瑁,就是王字边旁加个冒险的冒。聪是聪慧的聪。"
凌卓昼轻轻一笑。
"很奇特的名字。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能说给我听吗?"
"网上。"蓝叶蔡回答的很快。
"出乎意料。"凌卓昼神情吃惊。
"我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和他关系这么近了"
蓝叶蔡喝了口咖啡,轻笑出声。
"卓昼,我第一次和毛瑁聪在网上聊天,就探讨的人生意义。"
蓝叶蔡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的神色。
"挺无聊的,真没想到毛瑁聪当时会理睬我。"
"很巧合,当时毛瑁聪就给我说了个牧羊人的故事。故事里的牧羊人娶妻生子放羊,生活却不知所谓。我就想起了你离开时说的话。说实话,你那话当时对我的冲击很大。我就把这段话说给毛瑁聪听了,毛瑁聪说我狡猾势利。当时我突然就相通了,我踏入社会了,就是因为我变得狡猾势利了,我才会觉得有冲击。"
蓝叶蔡又抿了一口咖啡。
"这两天在我身边发生了挺多事,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是我在A大读书时,教我新闻学概论的李教授。当年他是在离开你不久之后去世的。他在病床弥留之际,我代表全班看望他。他再三的嘱咐我,一定要把他的讲义复印之后交到每一个学生的手里。我觉得很感动,觉得他这样的人才应该称之为教育家。突然就有种冲动,要把像李教授这样无名却为教育奉献了一生的教育者介绍给更多的人。就是这个想法,让因你的离开,无人引导,而失去方向,举足无措的我,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我没想到当年我的离开会对你造成影响。"
蓝叶蔡摇了摇头。
"在工作岗位工作了五年,我却差点忘记了初衷,忘记了这不仅仅是工作,还寄托着我的一份理想。自己变得机械,只知道完成任务,遗忘了一颗热情的心。"
凌卓昼投给了蓝叶蔡一个鼓励的笑容。
"其实......我的心很小,不像卓昼这么的宽广大志。在这里有太多的,我放不下。热爱的工作,挚爱的双亲,我还有我要承担的责任。卓昼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就是说你拒绝了我的邀请。我只是觉得以你父亲和上级的关系,走仕途会比你现在所走的路坦荡的多。"凌卓昼露出失望,继而转忧。"我听说你父亲中风了,现在怎么样?"
"昨天早上就醒了。一清醒就大骂我,责问我为什么不去上班,吓得我差点哭了。"
凌卓昼相信蓝叶蔡即使真的哭了,也不会是被这句责问吓的。
"看来伯父很精神呢......"
"医生说我爸比较幸运,没有什么大的后遗症,只是左手有些不听使唤,不过只要坚持复键,不久就会康复。"
"那我也就放下心了。"
蓝叶蔡看了看表:"我要去医院看我爸了,我先走了。"
"要不要我去看看伯父?"
"不用客气了。你也很忙。"
"那我和你一起去门口。"
☆☆☆
凌卓昼和蓝叶蔡的背影一起消失在咖啡店之外,但一分钟之后凌卓昼又折了回来。凌卓昼走到蓝叶蔡所坐背后的座位旁,座位上作者毛瑁聪和张怡。
"对刚才的对话结果满意不?"张怡的语气调侃而调笑。
"我怎么觉得蓝哥和凌哥他们的关系不像怡姐你说的那样呢?"
"小鬼,见风使舵到快的,一会变凌哥了。"
"哦......"毛瑁聪指指凌卓昼,又指指张怡。"我知道了你们联合起来耍蓝哥。"
凌卓昼连忙帮自己鸣不平。"什么耍小叶子,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小叶子的,我一直觉得和他一起工作很愉快。"
"耍你还差不多,是我让凌卓昼来试试你的心意的,这下你没法跟我抵赖了。刚才要不是我拉着你,看到蓝叶蔡和凌卓昼一起喝咖啡,只怕你早就冲上去搅局了。"
"不理你们了,我回去了。"
"不在多坐一会了?"张怡在毛瑁聪身后大声的喊,惹的整个咖啡馆侧目。
"不了。"毛瑁聪的声音像在生气,嘴角却不自觉的漏出一丝笑容。
第三十五章 事件
"蓝叶蔡!"
蓝叶蔡在医院的停车场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妥。
刚下车就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转头一看,是葛晓楠。
人生何处不相逢,自己和这葛晓楠还真挺有缘分。
"蓝叶蔡,来帮伯父拿药的?"
"你怎知道不是我病了呢?"蓝叶蔡反问。
"要你病了,你家那个小跟班会不陪你来?伯父恢复的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关心。怎么我家有点什么,人家都知道呢?"一阵风吹过,蓝拢了拢衣领。"外面也怪冷的我们进医院聊吧......"
"嗯,今年天真怪,都3月了还这么冷。"
蓝叶蔡看着葛晓楠的穿着,一条黑色鱼尾裙,单着着水晶丝袜。要是怕冷何苦穿这么单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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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温度变化大,你也多穿点,要不要生病了。"蓝叶蔡关心的说。
"去去,好的灵坏的不灵。我今天是来探病,不是来求医的,你可别咒我。"
"呵呵~探什么人的病啊?"
"我的顶头上司。好像是胆囊炎,刚动的手术。说起来也是操心病,去年差不多这时候丈夫有外遇,闹离婚。闹了大半年,影响了孩子,结果孩子高考落榜,什么学校都没挨进,急得我上司到处托人托关系。好不容易花钱把孩子送进了T大附中,结果成绩跟不上,还逃学。算了,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好多说,我坐电梯上去了。"
告别葛晓楠,蓝叶蔡心想,现在生活谁都不容易啊......葛晓楠会和自己说这么多,只怕也是因为自己和她的上司素不相识,没什么利害关系。
最近注意到T大附中这名字在自己生活里出现的挺频繁,可是自己是在哪里还看到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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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正看见毛瑁聪正坐着整理一叠报纸和杂志。
"小聪,干吗呢?"
"蓝哥,回来啦!"毛瑁聪顺手把一张皱得不成样子纸扔进垃圾桶。"都是你从报社带回来的,你看完就放在厕所里。就这么堆着实在不成样子,我拿出来看看,近期的帮你留着,时间长的能卖的卖了,该扔的扔了。"
"和我一起呆久了,也会整理东西了......"说着蓝叶蔡上前去搓毛瑁聪的头,却被毛瑁聪闪开了。
蓝叶蔡顺手拿起一份杂志。"对了,我知道在哪里看过了。"
对蓝叶蔡突然冒出的这句话,毛瑁聪就觉着奇怪了。
"小聪,这个,有没有2月份的?"
"教育内参?嗯......有。"毛瑁聪找出了蓝叶蔡要的杂志递了过去。
蓝叶蔡翻阅到杂志内的特别专题,教育部特别表扬T大附中招生任务完成良好的专题。"果然......"
毛瑁聪把头凑了过去,问蓝叶蔡:"怎么,有什么特别的?"
"你们学校以前有没有赞助生?"
"有啊......每个学校都有吧......没什么特别的。"
"教育部虽然明令禁止,可因为赞助生能缓解教育机构的资金压力,改善学校的环境,所以对于学校以各种名目收赞助生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分,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了。"
"?"毛瑁聪歪着头,还是没明白。
蓝叶蔡深吸了一口气,解释说:"T大附中是因为严格履行教育部的要求,招生计划公平公正的实行,才被教育部表扬的。可是我上午遇到葛晓楠说有人把落榜的孩子送进了T大。"
"那就很奇怪了,"
"我怀疑T大上层集体腐败,对一些因为贫困无法入学的农村学生的名额,谎报瞒报,让赞助生冒名顶替。让一些非正常的收入流进他们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