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X天
从放学起就一直在下雨。很讨厌的雨。
吴凡被一个女孩子骗了。被骗的很惨。身上满是泥水,看了让人心疼。
可当我跟他提起女孩时,他还是流露出了憧憬的眼神。顿时,我觉得自己都快碎掉了。果然他觉得还是女孩子比较好吧,果然他把我丢在了身后。
我做了有生以来最卑劣的一件事。
看着在身旁昏睡的他,我拿起了笔,呆呆的在木制床头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对不起,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他大概永远看不到。
我现在写的这些他以后是不是能看到呢?当他看到日记本上罗列着的猥琐的文字后,会有什么表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问他:我有没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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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X天
已经过去两天了,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被盖上我的印记的吴凡,我总是在心里说:我一定会好好爱你。其余的,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我也希望他说出这些话,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或许他喜欢女生,或许他喜欢谢风。当他听到谢风伤人时,竟然那么担心。如果是我,他大概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看来我们真的不可能了。总是我一相情愿的粘过去,总是伤害到他。这样的强制爱不会令人高兴。
我想为了他好就该离他远一点。
我对他恶言恶语,说一些很伤人的话。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我还是不想离开他,应该说是根本离不开。
上课走神时,猛的想到他会丢弃我,我就会抓着他的手不放。有太多的感情积压在心里,闷到胸口发痛时,就吻他。这样做是否能传达给他,他是不是能感觉的到。
他像我的心脏,是最宝贵的。深埋在胸口,不能外露。如果哪天心脏暴露在外,那么,整个人就活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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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X天
凡凡好象知道了,两个人终于疏远了。我终于被他丢弃了。
我也许天生就是垃圾,就是用来被人丢弃的。
好象又突然一个人生活了。
好象又回到了七年前,虽然是被人骗回来的,可还是有种被生母抛弃的感觉。虽然有爸爸,可和没有是一样的。
我不能把自己那倒霉的不幸作为可以伤害他的借口。
唯一可以充当借口的是---我爱他。
自信大方的呆在对方身边,幸福快乐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对方--这叫恋爱。
谨慎小心的跟着他,炙热焦急的凝视着他,不顾一切的占有他--这叫爱。
正因为如此,所以人们憧憬的是恋爱。可惜我是"爱"。凡凡可能因此恨我,我不介意。
还有那个准备了好久的十字架,大概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到这,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我从来不知道凌众然的内心这么细腻,也不了解他家的事,不懂他的想法``````````````竟然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难怪他出事时,首先到医院的是他的朋友。
凌众然就像是个暗恋中的女生。
我则是个蠢到无药可救的人。z
掉在纸上的眼泪把字迹淡开,可我对凌众然的感情却无法这样轻易的被模糊。
我跪在地上,这个赎罪的姿势已经不能挽回什么了。y
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复杂絮乱的东西堵在胸腔。痛到及至,就不懂得该怎么放声大哭了。
第 44 章
门"吱呀"一声,我侧过头去瞥了一眼,竟然模糊的看见凌众然的影子。低下头抹抹眼,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据说人在死前会看见过世的人。
"你`````在咒我吗?"门口的声音让我打了个冷战。
我看见门口的人时,嘴巴大张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干吗咒我,恨我恨到这个程度吗?"微笑着。b
我猛然站起来冲过去揪着他的衣服大叫道:"凌众然!"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不知道自己是在斥责他,还是在关心他。
凌众然摸摸我的头笑着说:"我没死你就哭,这不是咒我嘛。"
我死死揪住他的衣服愤怒的说:"你吓我了!"
"在你没原谅我之前,我才不会死。"用胳膊环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下推开他,往后退了几步。满是怒气。g
"对不起,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凌众然露出失望的表情。
"你说什么呢?!"我爆发了"你还敢讲这种话!你死了,我要怎么办?!"说到激动之处,眼泪又涌出来"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吓死我了。"
凌众然走过来,拍着我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我甩开他,失控的抽泣着说:"以前,你怎么戏弄我我都会接受。因为我觉得你比我优秀。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自卑。"
我继续哽咽着"我转学后还总是想到你,就一直在改造。好不容易找到点尊严,你却突然蹦出来。结果,我又变成了小丑。你个子还是比我高很多,打架时,还是会需要你帮忙。"
凌众然抿着嘴乐了:"你在长身高的同时,我也再长啊。"
"刚才那是你的告白吗?"他伸过头。
"两年前就‘告'过了!"我一脸怨气"我还真弱智,总是被你耍的团团转。"
"咚!咚!咚!"拳头磕门声。
"把门关严好不好?"那那大大咧咧的跃然眼前。
"这里可是神圣的医院。"那那叼起一颗烟。她的话和动作根本不搭调。
其实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如果离原点太远了,是很难回去的。
"那那,谢谢了。"凌众然高兴的说。
"耶?"我不解。
"我拜托她告诉你,我今天出院。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来看我了。"凌众然解释着。
"那那,你没说他要出院!你骗我!干吗吓唬我!"我果然是傻子。
那那偏过头偷笑着:"真有趣。"
"那那,你知道死的那个人会让我误会是凌众然吧!这是你的圈套对不对?"惘我这么信任她。
"死的那个笨蛋是新高的。"那那有点不满"难得我在几秒钟内就想出了这个好主意。你却这种态度。"
"对,对不起。"我,不打折扣的傻子。
"安啦。"她摆摆手"你太不够意思了,竟然瞒着我有情人。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嫂子吧。"
"啊?!"我和凌众然异口同声。
"谢风的``````"凌众然试探的说。
"他?"那那一脸厌恶的表情"那种死小鬼,我才看不上呢。"
"那是``````"我一脸黑线的问。原来我们在她眼里都是小朋友,死小鬼。
"秘--密。"她眨着眼性感的一笑。
高考前的半个月,我和凌众然在那那家复习的。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
关于她的那个秘密,是谢风告诉我们的。
至于谢风````````是那那`````
第 45 章
书桌上我的手机响了,我差点喘不过气来。两年没在我眼前闪烁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我屏息凝气的按下了SEND键。
"凡凡!"久未经耳的亲切声音。
"谢风!"我高兴的叫道。
"不对吧,应该叫`````````"谢风一定在微笑着。
我不好意思的低声叫:"呃``````哥``````"
"想不想见我?"
"想!你在哪?!"我直起腰板。
"你把门打开。"
我一边听着一边跑下楼,拉开门。谢风!
谢风合上手机,捏着我的后脖子说:"长高了不少啊。"
"你怎么知道那那家?"我很好奇。
听到那那,谢风也是满脸黑线:"她是我们未来的嫂子。那个女人```````````"
这时,那那从楼上的洗手间蹦了出来。凌众然从厨房里走出来。
现在的凌众然没有了以前的浮躁,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因此,几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尴尬。
那那很拽的说:"刚才想说我坏话啊。把你叫到这里,该感谢我和你哥啊。"
谢风皱着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就对了!"她得意的拍着谢风的肩"我和谢风在小学念同一个学校,这家伙到4年级时还被我欺负。"
那那眉飞色舞的讲述着在谢风进入青春期之前,是如何"虐待"他的。当我问到"嫂子"的事时,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她和谢风的哥哥--谢雷,是最佳情人。
最后,还是谢风告诉了我们。
那那在小学时,是个坏得要死的小孩。
"其实她是乖僻。典型的单亲问题儿童。"谢风是这么说的。
她动不动就欺负别人。3年级的她把谢风欺负的很惨。
"谢雷就来学校协调了。"谢风有点不好意思。
"谢雷?"很陌生。
"大舅舅的第五个情妇的孩子。"谢风脸红了"你也该叫他哥哥。"
谢雷找到那那,并没有像其他家长那样破口责骂她。谢雷对她很好,会带着谢风和她一起玩。
"后来,她就把他当成她哥了。"谢风叹口气。
他们认识时,那那10岁,谢雷16岁。
"她上初一的时候突然说要嫁给谢雷。谢雷居然同意了。还约定她到20岁就结婚。"谢风到现在还很不可思议"他有恋童癖吗?"
看见谢风的这种表情,我和凌众然笑了笑。
"她恶习不少。比我还先学会抽烟。"有点敬佩"谢雷就送她了一个ZIPPO火机,并且说,到20岁时,她必须把烟戒掉。然后拿着ZIPPO去跟他换结婚钻戒。"
谢雷真的很宠那那。让那那限时戒烟的手段也很艺术。那那一定很幸福。
"别看她现在整天笑,以前可是张臭脸。"谢风怜惜的说着"她老爸在她幼儿园时就卷钱带着情妇跑了。她妈妈带着她和她姐姐很不容易。因为她妈妈开的是美容院,就经常被无聊的男人骚扰。周围也尽传些不入流的话。"
我这才明白,那那之所以那么强悍,她是在扮男人。家里面必须有人充当保护者的角色。
谢风喝口水继续说:"我们已经和她妈妈姐姐熟到烂了。谢雷是国际律师,结婚后应该过的很好。"
这时,那那买完东西回来了。
"喂!谢风!我在外面的报纸上看见巴西在闹黑帮暴动,是不是你策划的?"她打趣的笑着。
"我说了,我去的不是巴西!是澳大利亚!因为那里闹律师荒,很多外国人都去那里当律师。"谢风拿她没治。
"我觉得你适合去巴西。巴西的黑帮最有名,做事一向很猛。"那那继续笑。
我拉拉谢风的衣角,问:"你不打算在澳大利亚上学?"
谢风笑了:"回国高考,上国内的大学。"
"谢风,我让你哥把你叫回来果然是对的。这下有好戏看了。"那那托着下巴露出了狡黠的笑。
我不太清楚那那的意思。凌众然则是抿着嘴唇,攥紧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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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前会,高考,订正答案```````所有程序在行云流水的进行着。
然后到了最重要的一道环节,涂报考卡。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先涂。
"别看我,我根本没打算上什么正经大学。"那那明年就结婚了,当然不用想太多。
剩下我,谢风和凌众然了。面面相觑一阵,谢风拿着2B笔涂了起来。我很想知道他涂的是哪个学校。
谢风涂完后,凌众然拿过了谢风的卡,看了后,也把自己卡的涂上了。
那那在一边拍手说:"很有挑战性嘛。"
我赶紧把他俩的卡拿过来。一看,他俩选的是本市的同一所学校。
于是,我想都没想也选了这个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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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拿到录取通知书后,最高兴的不是我们,而是那那。
她用流里流气的眼光,从上到下的打量着我们,然后贼笑着:"嘿嘿,以后的日子会很热闹。肯定不无聊。"
听的我后背冒冷气。
"谢风,上大学后你住哪?"那那突然问。
"租房。"
"你呢?凌众然。"
"租。"
我吃惊的问:"你不是有处房子吗?干吗又要花钱租?"
"房子借给左草涧了。他爸妈在闹战争,估计离离婚不远了。他高一时打架休了半年学。现在需要清净。"凌众然有些同情。
那那转头问我:"凡凡,你呢?"
"住家里。"我不假思索的说。
说完后,有点冷场。
"那个`````我是觉得没必要住学校或租房子。"我没有故意去避开谁,他们大概误会了。
气氛又稍微缓和起来。
我知道,经过这么多事,关系总会些尴尬。两年之中,自己变了不少。想到高一时的自己,就想撞墙。回到以前````````可能困难了。但以后尽量好好相处。不过我不想刻意去恢复,还是顺其自然吧。
我不可能会预测以后的事情,所以必须珍惜现在的人,爸爸,叔叔,谢风,还有那个保温瓶般外冷内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