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歌————一醉方休

作者:一醉方休  录入:12-14

岳丘山淡淡地摇摇头,道:"我久病缠身,若非你寻医救治,早已不在人世。近来病情反复,就算你不动手,我大限已至,亦活不了多久。"周子思望着他,眼神中有些哀伤,道:"我得亲自确认你死。越快越好。"岳丘山道:"我生已无可恋,死亦无所惧。只希望你好好照顾素心。"周子思道:"我早知道她不是你的女儿。"
他幽幽道:"她是我师弟的女儿。当年我为了得到他,杀了他的妻子。没想到他竟为妻子殉情。惩罚了我一辈子。"周子思道:"师傅放心。素心就像我的妹妹。我会让她每天开开心心。而后为她寻个好夫婿。"岳丘山微笑道:"由此多谢了。"【第九章】 风云乍起
没人料到东厢竟也起火。火势不大,只烧了一排屋子。只是岳丘山的屋子也在其间。被烧死的还有两个低阶门人。由于尸体抬出来时已经面目全非,只能根据大致的身形判断身份。岳素心哭得几乎昏死过去。杨晓将她按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这惨状。周子思被人扶了出来。杨晓看了他一眼,他却别过头去。
岳丘山的葬礼十分风光,符合一派宗主的身份。杨晓毫无争议地继任门主,主持大局。直到丧葬后有人在讨论办喜事,周子思才知道,他们还在中原时岳丘山便为杨晓定了一门亲事。女方是南宫世家当家南宫西凌的幼女,南宫柔雅。传闻中南宫柔雅温婉可人,且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十五岁那年起,说媒的便几乎将南宫家的门槛踏破。见过她的人都说,她是所有男人的梦。
南海一代风俗,若家中有长辈过身,儿女喜事须在三月内办妥。否则双方三年内不得成亲。那南宫西凌见过杨晓,对这个子侄辈十分欣赏。而南宫家长子南宫嘉蔚与他亦是好友。如今越人门有这样的要求,南宫家也希望亲事尽早办妥。双方一拍即合。身为门内总执事的赵擎于是开始张罗这件事。杨晓因为门内事务无法脱身,命他代为下聘。赵擎则以为周子思在中原人脉较广为由,提出要他随行。杨晓答应了。
周子思来到议事厅,得知此事。他抬头望着杨晓,忽然想起着火那晚杨晓来找他,却欲言又止。原来,当初他想说的便是这件婚事。"要我去杭州......是门主的意思么?"杨晓坐在正中的主位上,看着周子思那双清澈明亮,心里一颤。道:"正是。子思是否有难处?"他却笑了起来,道:"门主大喜。子思能略尽一番心力,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有难处?"
赵擎大笑着上前揽他的肩,向杨晓道:"越人门多久没办喜事了。兄弟们都敲锣打鼓地等着新门主夫人过门呢!"周子思不动声色地脱开,向上作了一揖,道:"如此属下先回去准备了。"
杨晓望着他渐渐出去,心里一滞。赵擎浑然不知他为何如此生分。再抬头看杨晓时,更是一头雾水。杨晓定了定神,道:"子思这孩子任性。你好好照顾他。"赵擎笑道:"门主多虑了。此番带他一起去,可不就是要他照顾我么。再说他也闯荡了这么些年,孰轻孰重还分不清么?"杨晓只是怔怔地望着门口,再不说话。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时已近冬季,虽有些寒意,但杭州秀丽,风光独好。与闽粤一带山水又是两种风情。赵擎从未来过杭州,时常惊叹不已。周子思倒不觉什么。因为生意的关系他对此地驾轻就熟,带着他和几个弟子很快找到越人门名号下的酒楼 "九天阁"。
九天阁的老板钱金生就一副精明商人的模样,且忠心耿耿,因此与柳翩翩一样很得周子思的重用。此次越人门的几位高阶人物来,为的又是下聘迎娶门主夫人一事,他也着意巴结。周子思的晚膳便是他亲自看着厨子做的。他知道门里的这位爷虽然年纪轻轻,口味却挑剔得很。不喜江浙偏甜的口味,却爱闽粤的清淡醇香,川蜀的麻辣厚重。因此九天阁也投其所好地请了两地的名厨来。
周子思吃着辣子鸡,一边听钱金报账。钱金看他夹起那红得发紫的鸡丁放进嘴里嚼得有滋有味,只觉得浑身都辣得冒火。周子思食量不大,拔拉了几口饭便改吃甜品。醪糟汤圆做得不错。喝完最后一口仍意犹未尽。钱金立刻伶俐地道:"先生要是喜欢,就让厨房再做一碗?"周子思拿雨前龙井漱了口,道:"不了。吃不下,做了也浪费。"说罢转了正题,道:"柳老板可曾来信?"
钱金连忙道:"半个月前倒是来了一封。当今皇上册封了江夜为九王,又追封其母为‘端德皇后'。如今他风头无二。信中只说长安那里闹得厉害。江夜暗中派了好些人手查先生的下落。要先生万事小心。"他冷笑一声,道:"若在长安我还有三分顾忌。可在杭州越人门毕竟声势浩大,我还不至于怕他。"钱金面露忧色,道:"先生还是小心为上。那茗香教毕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江夜又素来心狠手辣......"周子思反倒笑了:"咱们越人门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钱金释然,笑道:"有理。"
当晚周子思一个人悄悄地出去了。南宫家也不难找。跃上楼顶,看着全城最华丽最开阔的一片民居便是了。
毕竟是武林世家,光上夜的护院和家丁就有好几十人。这些人当然都入不了周子思的眼。他轻巧地闪过守备,直奔后花园南宫柔雅的闺阁去了。窗棂间透出光来。
没想到这么晚了那南宫小姐还没就寝。轻轻捅开窗纸向里望去。只见明晃晃的烛火下有两个人正在桌边交谈。一个看上去十分温柔的华服女子,想必就是南宫柔雅本人了。果然美貌不可方物。再看另一人时,周子思却不禁愣住--南宫嘉蔚。南宫嘉蔚任杭州刺史已一年有余,早该分府另住了。他的出现实在是意料之外。南宫嘉蔚与杨晓是至交好友,时常出入越人门,周子思自然知道他的深浅。他自忖毕竟还不是南宫嘉蔚的对手,此时向南宫柔雅下手真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咬咬牙,还是决定离开。
周子思终究是不甘心。敲晕了几个人,又跑到柴房放了把火。坐在屋顶看那火顺着初冬的夜风渐渐蔓延,这才稍平了满腔抑郁。
"子思!"身后有人叫他。他没回头,因为听出了是南宫嘉蔚的声音。他在周子思身边坐下,笑道:"你师兄说派了你来下聘。我刚刚在柔雅窗下听见动静就猜是你。果然!"他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又道:"是谁惹你心烦了?"周子思没好气地道:"谁说我心烦了?我心情好得很。"南宫嘉蔚道:"你若不是气极,又怎会跑到我家来纵火泄愤?"他说这话时平心静气,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周子思冷哼一声,道:"挥金如土的南宫世家,原来还舍不得这几间破房子。"南宫嘉蔚道:"若能换你一笑,就算烧了整个南宫家又如何。"他霍地起身要走。南宫嘉蔚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又立刻松开。道:"子思!我不该说那些混账话惹你生气。可一见你......一见你我就忍不住。"周子思轻轻叹了口气,道:"我要回去了。你快叫人来把火灭了罢。"说罢,几个纵身消失在夜幕中。
南宫嘉蔚痴痴地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想起他临走前那声幽幽叹息,不禁销魂。
【第十章】 醉里贪欢
赵擎率钱金来下聘那天,南宫嘉蔚亲自迎了出来。赵擎见他东张西望的模样,笑道:"子思没来。他昨夜受了凉,病歪歪地睡着呢。"南宫嘉蔚想起昨夜,面露忧色道:"不然我将他接来南宫家养病?"赵擎大笑起来,道:"都是练武的人,还怕那点风寒?今天是为令妹的好事来的。至于你,再等等罢!"闽粤沿海对男风甚是开放[注]。赵擎知道他对周子思的心意,也见怪不怪。南宫嘉蔚一笑,将他们迎了进去。
南宫西凌对越人门筹措的一切都十分满意。得知这些聘礼都是周子思一手置办,顿时对他好感倍增。笑道:"越人门果然是人才辈出啊!记得几年前去岛上,子思还不过是个孩子,整日与素心疯闹。弄得你师傅好不头疼!"提起已逝的岳丘山,几人又是一阵唏嘘。只道他一直为病所苦,这么去了也未必是坏事。
南宫柔雅还在闺中,自是不能出来见礼的。当晚南宫西陵摆宴款待,宾主尽欢。
周子思此时却独自去杭州最奢华的妓院"添香苑"喝酒。要了雅间,花魁红袖作陪。
漫腰回廊,美人忙梳妆,金屋栖鸟,困卧北窗凉。
朱颜一夕辞镜去,瞬时流光。尘生锈帐炉催香,前度斜阳,一夕九回肠。
夜雨泛江,舟头舞尽张狂,抒尽胸中臆,平生畅。
歌挽秋气爽,解颐人,堪寻访。素手调羹汤,闲庭日落,但闻一声悠扬。
一曲"五湖放",周子思也忍不住击节助兴。曲毕,他亲手斟了杯酒递过去,赞道:"姐姐的唱腔可与柳老板相媲了。"红袖收了琵琶,道:"你现在还敢露脸?茗香教在追查你呢。如今他们有朝廷做后盾......"他揶揄道:"连说话口气都与柳老板一般无二呢。放心。我白天出门都是易容的。我易容手法独步武林,连师兄也认不出来。何况那些小喽罗?"
红袖哼了一声,"独步武林?你也好意思说。"周子思笑着连饮三杯。他因生意关系常与人推杯换盏,酒量磨练得不错。但这么不要命地灌,迟早是要醉的。红袖久在风尘,最善察言观色。知他心情不好,因此一心要分他的神。周子思沉吟半晌,忽然道:"姐姐再唱一曲吧。"红袖道:"要听什么?"他道:"晏殊的‘木兰花'。"她强笑道:"今天是怎么了?难得来看我一回,却拣这凄凄哀哀的调子?"他沉默不语,只是喝酒。
红袖无奈,重新去调了琵琶。朱唇轻启,唱道:"燕鸿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千万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闻琴解佩神仙侣。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唱毕,轻叹一声,道:"今晚你便歇在我这儿吧。"说罢,轻轻阖上门出去了。
周子思趴在桌上,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睫毛湿漉漉的,泛着一片澈亮的水光。外面下起小雨,夹着细细的雪末。他抱着酒壶走到雕栏边坐下。雪落在朱红的栏杆上,立时便化了。轻轻抹去那水迹,只觉触手冰凉,直透进心里。他靠着阑干,无聊地望着楼下纷乱躲雨的行人,轻轻哼唱那曲木兰花:"......挽断罗衣留不住......劝君莫作独醒人,烂醉花间应有数......"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去。
门被推开,一人缓步走了进来。见周子思倚着阑干就这么睡了。一壶酒歪在怀里,将天青的棉袄浸出一大片深色水渍。那人叹了口气,走抱起他放在床上。为他脱了外衣放在青铜瑞兽的熏香炉上烤着。又为他盖好被子。
想他堂堂茗香教教主,又是当今九王爷,何曾做过这等服侍人的事?无奈苦笑。宽衣躺进被窝,将周子思抱在怀里。手指轻轻抹去他睫毛上已冷的泪水,道:"那杨晓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为他如此?"周子思醉得厉害,睡得十分昏沉。在他怀里动了动,脸贴着他继续会周公。
江夜知道他冷,将他搂得更紧些。山水一样的眉目近在眼前,他如何忍得住?吻了吻他长长的睫毛,一只手却钻进他里衣里,绕着那突起的两点慢慢摩挲揉捏起来。周子思身子颤了一下,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江夜见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更加大胆。在被窝里将两人仅剩的衣服也都宽了。
翻身将周子思压在身下,含住那淡色的唇细细品尝。由于天气的关系,周子思的嘴唇有点冷,但依旧很柔软。他口中还残留着美酒的醇香,甘甜无比。江夜初尝后更觉欲罢不能。舌头伸进去纠缠着,引他与自己共舞。这个温柔的吻渐渐狂暴起来。
伸手抚上那已微微挺立的玉茎,小心套弄起来。烛光昏暗,但依旧可见周子思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层诱人的粉色。随着套弄速度加快,周子思难耐地挺身迎合。江夜望着他紧皱的眉,口干舌燥,忍不住又去吻他,与他的舌交缠。身下的人还是那般不经弄,很快便泄在他手里。
江夜的吻沿着周子思单薄精致的锁骨一路下来。在乳尖徘徊了许久,直到那两点完全挺立绽放。又在柔韧的小腹逡巡不去。他伸一指探入周子思体内,只觉干涩无比。抬头却看见床头红木雕花小柜上摆着精巧的瓶瓶罐罐。他心念一动。这里本是女子闺房,自然有护肤养颜的东西。他一样样打开,果然找到一个小小的贝壳匣子,里盛着的半透明的脂膏,在这微寒的雨夜里隐隐散发着茉莉的香气。他食指挖了些,仔细地涂上周子思紧窒的小穴。周子思似乎没感到什么不适,依旧睡得安稳。
他于是放心拓了两指,渐渐加到三指。抽插间,周子思忽然呻吟了一声,满是情欲。江夜于是更加卖力。不一会儿,听他呻吟渐渐破碎,便抬起他双腿压在胸前,将自己肿胀难耐的欲望推了进去。睡梦中周子思只觉下体一阵撕裂的剧痛,啊地惨叫一声醒了过来。他双眼圆睁,惊讶地瞪着身上不住耸慕梗⑽捶从捶⑸耸裁础=垢┥矶伦∷⒄诺淖欤膊恢恪?
半晌,周子思终于回过神来。他一动,却脱不开江夜牢笼一样的怀抱。于是也不挣扎,只拿手臂挡着氤氲的双眼。江夜分明看见他光滑白皙的脸上满是泪水,只道他是疼的厉害受不住。可是如今食髓知味,根本停不下来。江夜喘息道:"你忍忍......过一会儿便快活了......"
周子思放任自己随他的律动而摇摆。只觉自己如海上大风大浪中的小船,无处可依无处可靠。心寒至极。只有触手可及的这副身躯是温暖的。他伸臂抱住江夜,贴紧他。江夜见状更是情动,发狠般弄他要他快活,却未发现他眼中的阴翳绝望。
【第十一章】 断桥残雪
外面雨雪初歇,屋里却暖融融的。
周子思起床时刻意放轻了动作。江夜内力远高于他,如何不知。只是眯着眼偷偷看他做些什么。周子思披了件衣裳,背对着他坐在桌边,泡了杯茶慢慢喝了。江夜虽看不见他表情,却也能想象他此刻眉头深锁的模样。不知他是不是还在想杨晓。想起昨夜翻云覆雨,周子思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美态,不由身子一热。
由于江夜的谨慎,初次欢爱中周子思并未吃多少苦头,但事后却疼痛酸软不已。他细细打量了下这屋子。窗上没有任何痕迹,昨晚江夜应该是从大门进来的。看来,他竟是筹划已久,将上下关节都打点妥帖了。
江夜悄悄起身,从后面将他揽进怀里。轻吻他乌黑的发丝,道:"回床上去?"周子思瞬间身子一僵,即而又放松下来,摇头道:"我不舒服。"一边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双臂,将身上衣裳系好。回身道:"既然教主已经醒了,我有几句话要说。"江夜未料一场欢爱后他竟是这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转念却了然。冷道:"你怕我告诉杨晓?"
周子思摇头,"既然做了就不怕人说。王爷是聪明人。这件事说出去对大家都没好处。您刚封了九王,对七王淳于枫可谓如虎添翼。若在这当口出了男风之事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最高兴的只怕是太子殿......"话未说完,江夜却哈哈大笑起来。他捏住周子思的下巴,道:"男风?你觉得这事肮脏?那还巴着杨晓不放?为了杨晓,你甚至可以张开大腿随便让人玩。不是么?"他此时气极,也顾不得轻重。
周子思的脸色渐渐褪了。他使劲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半晌,方颤声道:"人生出来都是脏的,没谁比谁高贵。我是脏,手脏,人也不干净。但为了杨晓我心甘情愿。"江夜看着他扶着椅背的手,瘦而修长,关节处透着指骨的青白。道:"你心甘情愿?杨晓在利用你!你明知道他--"
推书 20234-12-14 :主人,请喂饱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