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准备好房间回来,天佑正剪开清风的衣裤,用烧酒给他的身体消毒。清风醒来,看见天佑,立刻打出飞刀。
若雨惊呼,天佑轻松躲开。
"你会武功?!"若雨更加惊讶。
"我说过我不会吗?我只是不以此为生而已。"
"雨,别让他碰我。"清风冷冷地说。
"可是他是要救你......"
"如果一个人连回家的路都不记得,你会放心让他在你身上动刀吗?"
"风,你怎么知道他......"
"他,是凌云山的人。"
"啊......"
"别多说了。除了我,没有人能救你。以前的事,等你好了再说。来,把这药吃下去。"
"我拒绝。"
"你想活活疼死吗?"
"笑话,这种程度的疼痛......"
天佑摸摸风的额头:"不会是伤口发炎导致你发烧了吧?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要剖开我的腹腔,缝合内脏。"
"即使这样你也忍得住?!"
清风不语。
天佑无力地叹气:"好吧。不吃就不吃。闭上眼,想像你......"
"催眠术只对意志薄弱的人才有效。"
天佑俯下身:"你,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不信,就试试看。"
天佑在清风耳边轻语:"你感到累了吧,现在你躺在柔软的云彩里,四周是碧蓝的晴空。温泉水浸泡着你的身体。没有敌人、没有危险。所以你感到困了......对......你困的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睁开了......"
陷入半昏迷状态的人比清醒的人更容易被催眠。清风想抵制催眠,可是很快安静下来。渐渐地,身体松软下来,周围一切都能听到,都知道,就是不能也不想睁眼。
"你叫什么名字?"
"清风。"
病人开始对别人的话有问必答,催眠进展得很顺利。
楚天佑把数根缝衣针扎在清风腹部周围止血的穴位上:"疼吗?"
"不疼。"
"很好。现在的清风对疼痛的感觉已经很迟钝了。应该可以了。"
两人换好实现准备好的衣服,把清风抬到准备好的房间,用宽纱布绑住清风的手脚,防止他因为挣扎伤了自己。
天佑挽起袖口,将双手浸入开水中。
"啊......"若雨惊叫:"你在干什么!会烫伤的!"
"不这样的话,他就死定了。"天佑咬着牙坚持了一会儿,从开水中取出煮好的形状怪异的小刀,在清风的上腹部割了下去。清风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什么激烈的表现。
"看样子清风已完全被催眠。对针刺、刀割等痛感开始不起反应,事后亦不能记起他在催眠中的言行,可以完全按照我的指示回答和行动。"天佑对已经惊呆的若雨说。"当然,并不是完全失去知觉。他应该感觉得到异物探入自己的身体。"正说着,清风又动了一下。
"不舒服吧?忍耐一下。就算疼我也没办法了,谁让你不肯用麻药呢?"边说着边探入清风的腹腔。找到伤处,用特制的银针穿了鱼肠线,飞针走线地开始了缝合。
最后,将刀口缝合。天佑长长地出了口气。
"那些线就留在身体里吗?"若雨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用的是特殊的缝合技法,线留了一段在体外,伤口长好后,就可以抻出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这个家伙,他幸运得连死神都怕他。"
若雨也松了口气,"天佑,真想不到你的医术这么好,简直是神医......"
这时,天佑却直直地倒了下去。
"天佑!天佑!"若雨大声叫着,天佑却只朦胧地看见若雨的口型,听不到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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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一
醒来时,天佑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躺在若雨的怀里,不禁脸微微一红。
若雨笑了:"都是男人,不用害羞吧。你刚才晕倒了,有些发烧,我用烧酒帮你擦拭降温。好些了吗?"
"没事的。我自幼身体就不好,每次劳累过度都会这样。"
若雨怜爱地抚上天佑的背,过于白皙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地交错着浅白的伤痕,虽然因时间的流逝已变得难以辨识,可是不难想见这些伤口当年有多么惨烈。
"这些伤......"
"都过去了。留些伤痕是免不了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清风那么好的愈伤能力。那个家伙......"
若雨看出天佑与清风关系不睦,又不知该不该问,只好作罢。
天佑却"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我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哥哥......"天佑披上外衣,冲出房间。
原来,天佑有个哥哥叫楚天佐,与天佑失散,天佑打听到哥哥现在在将军府,正要去查实。却因为被马惊吓,忘了此事。
若雨拦住天佑,"将军府岂是随意进出的地方?我认识太子,我给你写封信你带着。"
"谢谢。"
"我还没谢你救了清风呢!"若雨把信交给天佑,又取出二百两银子,"这是诊金,要是不够,等清风伤好后赚了钱再补给你。"
天佑抱住若雨:"谢谢你,我们后会有期。"
"你要小心啊,那个太子......"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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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浅涉小剧场
浅涉:关于手术的那一段参考了夏日大人的《随风倒》,特此致谢。
江沉:人家是穿越时空的文,你这算什么?那个时候有催眠术吗?
浅涉:没关系啦,我们加一个人物不就行了?反正现在穿越时空容易得很嘛!不平常一点儿的可以用食骨井(犬夜叉)啦,四神天地书(不思议游戏)啦,时空机器(寻秦记)啦;平常一点儿的可以用马桶(今日开始魔王)啦,被雷劈(爱在何方)啦,车祸(一只耽美狼的幸福生活)啦,跳悬崖(凤于九天?这个记不清啦)啦,被水淹啦,摔下楼啦,做梦啦......
江沉:你还有完没完?!要穿越时空可以,你以上说的那些方法不许用!
浅涉:啊?(苦瓜脸)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么多了......现在让我怎么穿哪!难不成--喝汤掉到碗里?太搞了吧?我又不是蝈蝈的说......
第十八章
BY:江沉
天佑进府见了太子,得知天佐其实并不在那里。但太子对天佑一见钟情,非要天佑留下。天佑不从,愤然离去。
谁知几天后,太子找到了天佐并将其绑架,逼天佑现身。清风得到消息,和若雨赶到约定的地点。若雨要出面,被清风拦住:
"你如果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若雨只好按兵不动,潜伏在不远处静观事态变化。
六月十六
血一样红的月。
天佑和太子远远地对峙着。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天佐?"天佑握紧了双拳。
"你跟我走,做我的爱人。"太子一如既往地用命令的口气说。
"我不爱你。"说出这句话时,只有天佑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痛。
"得不到的,我会毁掉。"话语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要我的命么?"天佑的心一窒。
"是你逼我的。我给过你机会。"太子咬着牙说。
"我明白了。放了天佐,我的命你拿去好了。"天佑静然说道。仿佛这只是很平常的对话。无关生死。
"宁愿死也不肯跟我走?"
太子背对着月光,天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天佑觉得,太子的声音有些发涩。转而笑了。自己何时开始存了这等非分之想?扪心自问,自己有哪点值得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喜欢?太子要自己,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得不到,或是玩腻了,自会处理掉。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有朝一日,将成为面南背北登基坐殿的皇上,又怎么会对一个草民,有任何的怜悯之情?
[所以,别再瞎想了,楚天佑,你,不配。]天佑在心里说。[我不能背叛哥哥。]
"是。"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天佑听见自己的声音时,犹有些不相信,那是自己的回答。
"......好,很好。言尽于此。虽然你不爱我,但是我一直深爱着你,所以我不会亲手杀了你。这儿有六柄匕首,你把它们插进自己的腿、手臂、小腹、心脏,我就放过你亲爱的哥哥。"
"我不相信你会在我死后遵守诺言,你先放了天佐。我现在反正也是跑不了的。"
"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事到如今,你可以选择赌一把,或者,现在就看着我的手扯出你哥哥的内脏。"
"你......"天佑恨得咬牙切齿,真想冲过去杀了他。可是,哥哥在他的手上,只要自己有一点反抗,哥哥就会......天佑不敢再往下想了,最后看了哥哥一眼,拾起了第一柄匕首。匕首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寒光,刺目的青芒。
[今夜,就要命丧于此了么?匕首很锋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痛楚吧?可是,不能直接刺进心脏呢!连死的方式,都要受人摆布,真是......不过,让人死得更痛苦更没有尊严的方式,也不是没有。太子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咬紧牙关,挥手将匕首刺进左腿。利刃完全没入身体。没有血流出。只有痛楚。
天佑单膝跪地,用左手撑住身体,尽力不让自己倒下,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了,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周围静极了,只听得到自己急而浅的呼吸。
[不要......不要......不要......这样的痛楚......不要再来......可是......哥哥......]
颤抖着伸出手,拾起第二柄匕首。寒光闪过,双重的痛楚撕裂着神经,让人发狂的痛楚。天佑再也无法忍耐,惨叫声脱口而出,身子重重的倒在地上。
躲在树丛中的若雨不禁打了个冷战,紧紧地攥住清风的手。清风轻握了若雨的手一下,摇了摇头,示意他沉住气。
天佑倒在地上,蜷缩着,颤抖着,下半身只要稍稍移动,疼痛就会加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尽量不移动下身,摸到了第三柄匕首,刺进左臂。
已经不那么疼了。原来疼痛是会让人麻木的。
第四柄匕首应该插进右臂的,可是,左臂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动弹不得。从怀里取出一根放血用的三棱针,刺进上臂的天府穴,用力捻转。麻木褪去,痛楚变本加厉地袭来。强忍着剧烈的痛楚,把第四柄匕首交到左手,勉强抬手,却又无力地垂下,只刺破了表层的皮肤。天佑紧咬下唇,用力推进匕首,锋利的刃渐渐没入右臂,穿过皮肤,割开血肉,持续的刺痛,冰冷的感觉。
好冷......体温仿佛随着冰冷金属的深入迅速流失。
双手握住第五柄匕首,颤抖着,戮入小腹。汗水大颗大颗地落下,俊秀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得像死人一般。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扯动了全身的伤口,天佑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渗出鲜红的血。
一直不动声色地观看这一切的太子终于开口了:"你还在等什么?等伤口愈合吗?没有用的,不过是延长了濒临死亡的身心痛苦而已。如果我是你,会毫不犹豫地用匕首刺穿心脏,即使痛,也只是一瞬间罢了,强过现在生不如死的痛楚吧?......还是说,你现在后悔了,决定跟我走了呢?"
"我......不想死......可是......也决不会跟你走......不可以欺骗......不可以背叛哥哥......如果你真的爱过我......求你......在我死后放过哥哥......来世......如果有来世......我愿做你的爱人......求你......"天佑剧烈地喘息着,地上一滩暗红的血。
"我本来不想放过他的。既然你将来世许给了我,我答应你的要求。我是不信来世的。既然你信,就赶快结束今生,转世做我的爱人吧。"
天佑笑了,笑得好开心,好开心。最后一柄匕首刺进胸口。
[痛楚......消失了......眼前......是无边的黑暗......异样的......轻松的感觉......死了......就是这样的感觉么......我......终于知道了......
哥哥......只要能救你......天佑......死而无怨......]
太子走到他近前,俯身探了探鼻息。恨恨地一脚踩在天佑的身上,肋骨碎裂的声音。
"楚天佑,来世,你要是敢有违誓言,我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转身大步走开,翻身上马。
"殿下,那个人怎么办?"
"给他服解药,放了他。"说罢,迎着血红的月光,绝尘而去。没有人看见,他眼角,悄悄滑落的泪。
待太子一行人走远,清风和若雨才向空地飞奔过来。
若雨自责不已:"我不该让他去见太子的......我......是我害了他......"
"已经发生了的事,没办法的。"清风淡淡地说。
"怎么可以那么说?"若雨更伤心了,"本来......可以救他的......"
这时,脸色青白的天佐缓缓醒转,见天佑倒在地上,立刻明白了一切,跪在天佑身旁,放声痛哭。
若雨目睹惨状,哭着扑进清风的怀里:"骗人......这不是真的......天佑说他不会出事的......他不会有事的......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清风冷冷的道:"你见过六柄匕首插在身上,其中一柄在心口,肋骨碎裂,脉搏、呼吸全无,还没有事的人吗?"
若雨突然不哭了,抽泣着,抹了抹眼泪:"你......你是说......他还有救......"
清风抬手摸摸若雨的额头:"不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我叫清风,又不叫神仙,怎么可能让死人复活。"
若雨打掉清风的手,一把揪住清风的衣服,直视着清风的眼睛:"以我对你的了解,如果他真的没救了,你一定会不停地安慰我,说些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便之类的话。你刚才的话分明就是在告诉我今天就让我见识一下伤成这样还没死的人!风,我知道你们过去有些过节,可是他是我的朋友,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要我怎样都可以......"
"雨,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对别人承诺什么,如果有人让你一命换一命恐怕你也会答应吧,你就不能多少为自己想一想么......"
天佐一听弟弟还有救,跪爬到清风的脚下:"十七师兄,求你救救天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肯救他......我知道我以前对不起你,一切都是我的错,天佑是无辜的......求你救他......"
清风冷笑:"楚先生,十七师兄这个称呼清风可担当不起。而且,你和雨不同,我可是恨不得要了你的命,你说出这种话可是很危险的啊......"
"风......"若雨急得快要哭了。
"好啦好啦,我们在多说几句,神仙也救不了他了。"说着封住止血要穴和伤口附近的大穴,将一粒丹药塞入天佑口中,迫他服下,又将内力缓缓输入膻中气海,护住心脉。
"你们两个,别愣在那儿,"丢给若雨一瓶药膏,"我拔出匕首后,你赶快把药涂上。"有扯下一块衣襟扔给楚天佐,"把它撕成条,准备给天佑包扎。如果不想你弟弟的手脚废掉,就不要扎得太紧。"
三个人一阵忙碌,很快就处理好了四肢和小腹的伤口。
清风的手握住天佑胸口上的匕首,若雨拦住他:"风......"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医术,但小迷糊的医术你总该知道吧。这次救了他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他把匕首刺进身体时巧妙的避开了骨头、筋脉、大血管和内脏,心口的这柄匕首表面看起来是正中心脏,其实只是擦过而已。乾坤挪移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