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王————秋冬[上]

奥列穿好衣服，拉著夜走出寝室，才问道："兹鲁那将军有何事？"
夜吸了吸鼻子，道："说是要向您禀报翼城的新情况。"把头压低，不想让奥列看到他在流泪。
"嗯，知道了。夜，你怎麽了，声音怪怪的？"
"没事，只是昨夜受了点风寒。"
"去找人为你看看，要注意休息。"
"是。"奥列拍了拍夜的头，转身走出客什肯宫。
夜望著远去的背影，泪如雨下。没什麽的，夜，你看主人还是关心你的，他不是说过不会不要你嘛，你还在伤心什麽呢？後君陛下是神兽级贵族，具有高贵的血统，当初对主人舍命救，更是情深意重，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的，你应该为他们高兴才对。而且後君陛下是金眸雾龙，得到他的相助，主人才能保住王位，也只有他才能配得起主人，不是嘛？为什麽要哭呢，夜，你应该高兴的，要为他们能真正在一起而高兴啊！夜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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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得到可靠消息，翼城有大规模军事活动，他们正在强加人员训练，看来是在备战。"
"是麽。"宫门外，奥列眯了眯眼睛，"来人，速去通知各位大人，召开紧急圆桌会议。"
皇宫正殿，罗德西宫中，大人们已经全部赶来，纷纷就座。
奥列问向兹鲁那，"翼城有多少人？"
"回陛下，他们一共有348万人，军队42万人，民众120万，其馀的都是半兽奴隶。"
"陛下，他们军队中神兽级共8万人，其馀的都是灵兽级，而且这级灵兽级大多数都有参加过上次大战，有相当丰富的作战经验。"科威将军站起来禀报。
"咱们有多少人？"奥列平静问道。
"回陛下，咱们军队一共38万人，神兽级7万馀，而且灵兽级多半是新参军的。"特威将军回答。
"这样啊！"奥列皱眉叹。
"後君陛下驾到。"守门的侍卫列队，恭敬行礼，大臣们也都跟著站了起来。

38
焱年轻轻向各位大臣致意後，朝奥列的方向走来。奥列望著他一身戎装，格外英挺的焱，没了昨夜的柔美，也没了今早的祥和，步伐矫健，昂首挺胸，高贵典雅，王者气度尽显，怎麽看都觉得他比自己更像一界之王。望著他优雅欠身行礼，暗叹，怪不得他总说自己没气质，这种贵族气质是自然而然形成的，恐怕自己怎麽学也不学不来啊。
"奥列？"焱不满低吼，怪在他这个时候还走神。
"什麽？"
"陛下，请允许焱年带兵出征。"焱又说了一遍。
"什麽？"出征，他穿成这样是要出征？
"陛下，现在情况紧急，我们不能再等了，翼城防备还不完善，正是我们出征的最佳时机。"
"不行。"奥列猛然从宝座上站起来，瞪著焱年道："你不能去，38万人，你不可能全都带上，最少帝都也要留守20万，你认为我会同意，你带著18万人去送死吗？"
"可是，陛下，我们不能再拖了。"焱年皱眉。
"陛下，臣下请战。"兹鲁那将军站起来道："两位陛下都不能涉险，臣下请战。"然後科威将军也站起来回应，众魔法大臣们也开始议论起来。
MD，18万人对付40几万，他们怎麽都想去送死啊，"够了。都不许去，此事後议。"奥列走到焱年身边，拉著他瞬移回客什肯宫中，留下错愕地大臣们。
客什肯宫某偏殿内，"奥列，他们的行为已经触及到你的王权，我们决不能置之不理。"焱深深望进奥列的蓝眸。
"我知道，但是我不能让你去送死啊。"
焱年一怔，对於奥列的担心很是欣慰，但是不战就等於认输。"奥列，现在另两地都在看著咱们，如果咱们不回应翼城的挑衅，另两地势必会看不起咱们，那以後咱们要如何收回他们的兵权，还有你刚刚也看到大臣们的态度，就算咱们人少，但这种忠於王权，捍卫帝都的气势是不可挡的，咱们不一定会输。"从圣使黑骊出现後，帝都的人心几乎都向著奥列，认为他才是正统的王者。
"我知道，这仗一定会打，但是18万人对42万实在是......，等等，我想到了。"奥列蓝眸瞬间放出光彩。
"是什麽？"
"焱，翼城他们这次练兵、备军是以什麽藉口？"
"镇压回翎部反军啊。"
"对，就是这个，那个翼城的回翎部和新城的西赤岩部有多少人？"
"估计最少也有30几万。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半兽奴隶，虽然没有灵力，但体力超群，暂时还威胁不到帝都，可今後也是个麻烦。" 焱年暗惊。"你不会是想拉拢他们吧！"
"正是，还记得茶伊兰曾跟我说，回翎部他们那群半兽奴隶不愿受贵族的管辖，所以起义叛乱。後来我回来跟你说要废除奴隶制度，你却告诉我，还不是时机，因为反叛的奴隶毕竟是少数，贵族影响力太大，废除了奴隶制度，会招来众贵族的不满。"
"是啊，可是现在也不是时候啊！废了制也不见得就能拉拢他们。"奴隶制度已经根深蒂固，贵族们不可能同意让奴隶们自由，释放这批属於自己的财产。
"焱，咱们不废制，只是改革一下。"奥列笑，"前不久为了备战不是加徵税收，而且也引来一小部分不满，如果我们改变政策，对外宣称咱们要支援翼城剿灭叛军，巩固贵族的奴隶所有权，并且为这次出征还要加税，不愿出钱的可用奴隶来抵，战争结束奴隶归还，但是立过战功的奴隶就要放他自由。"
焱恍然大悟，"这样一来，我们的出征有了合理藉口，也可以扩大咱们军队人数，还可以给奴隶们一个希望，让一部分奴隶自由。"
"对啊，回翎部和西赤岩部是翼城的敌人，也就是咱们的盟军，他们是群反叛的奴隶，没有主人，如果可以把他们收归已用，我们不就如虎添翼？"
"很不错的想法，我去备军。"焱转身就要出发。
"等等，焱。"奥列皱眉，拉住他，"你不能去。"
"别担心，你知道我是五系魔法全修之人，这世上没有几个是我的对手。"
"可是......。"
焱望著他眼眸中的一片担忧，十分感动，走上前，轻吻他的唇，道："没事的，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你是王上，必须留守，保护帝都，保护你的子民。"
奥列无言以对，他现在的身份是界王，保住他的人民是他的职责，只得点头同意。他不是不相信焱的能力，只是在回圣兽界这段时间内，焱总在他身边，给他指点、帮助与关怀，他对焱年已经有了依赖性，非常不舍得他离开，一方面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另一方面是他自己不知离开焱後要如何自处。
"你什麽时候出发？"
"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在三天後，我这就去通知缇青奈葛尔大人改税一事。"拍了拍他的肩，转身走出客什肯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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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年已经离开1个多月，兹鲁那将军随行。在这期间，奥列查验了亲卫军与科威将军加强营的对战，双方各有特点，奥列当场拍案，吸取各队优点，重组超强军队，顿时引来特威将军的热烈支持。茶伊兰那边也查出几个潜在帝都内的奸细，能劝降的劝降，不能的杀之。登士洛公爵多次来探望，深怕奥列以前不久那次事件治了他的罪，奥列借此机会，封登士洛为农业部大臣，正式把他拉进自己阵营，得到登士洛的万般感激。
焱年带著18万人出征，其中有近2万半兽奴隶，而且自从税改以後，有很多贵族都送来奴隶充军抵税，现在帝都留守军队一共25万馀，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中。另两块领地安插在帝都的情报人员，渐渐失去联络，他们对帝都内部变化不是十分清楚，也不敢擅自行动，只能静静观察帝都与翼城的动作。
奥列有很多想法，却不附合这个世界，焱年在时，他总会仔细分析给他听，他想法的可行性，而如今若大的皇宫里，他不知该和谁说，开始坐立不安，在寝宫里走来走去，有些烦躁，只有躺在焱的床上才能睡著。
这些，夜都看在眼里，但他却心有馀而力不足，他不知道该怎麽去帮助奥列，只能默默陪在他身旁。
这晚，奥列又一次对著盘中食物发呆，夜实在不忍，叹了口气问道："陛下，您是不是很想知道後君陛下的近况？"
奥列欣喜抬头，"夜，你知道了什麽？"
"夜不知道，不过，陛下您应该知道。"看吧，主人是真的爱著後君陛下的，只是他还没意识到。
看奥列不太明白，夜解释道："後君陛下曾经用‘困情结咒'救过您的性命，所以您应该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夜喃喃地讲，"小时候，我还住在奴隶圈养区时，曾听一位年龄最老的奴隶说过，‘困情结咒'不仅可以渡气续命，还可以使两人心意相通，所以如果陛下想知道後君陛下的状况应该不难。"本来不想告诉他的。
"我该怎麽做？"奥列有点激动，如果可以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夜也不太清楚，只听那老奴隶说过这些。"其实夜没弄清楚，他从前听老奴隶讲的是一个流传很久的爱情故事，两个痴情相恋的人，用了困情结咒，从此心意相通，同生共死。但他不知道，单方面用了困情结咒的人，是不会心意相通，也不会同生共死的。所以现在只有焱能感觉到奥列的情绪，奥列死了，焱就会化成灰烬，如果焱年死了，奥列还可以健康活著。
"困情结咒？嗯，明天找裴问问看。"奥列这才愉快地夹起一块肉吃了下去。

39
裴吉坦斯把"困情结咒"据实以告，并且发表自己的不满，"陛下，我不得不跟你说，我想他只是在利用你，他背负著弑父之罪，当时被抓到会被处以极刑，只有提高自己的地位，才能保住一条性命。是的，我们不可否认用‘困情结咒'有一定的风险，但是对於他来说，怎麽样都会死，何不选一种还有几分生存希望的方法，结果他赌赢了，救了你一命，而且利用自己是金眸雾龙的身份，成功的成为万人之上的人物，弑父之罪也就抵消了。"
"焱，他不会......。"
"不会什麽？哼，小傻瓜。"裴像以前一样拍了拍奥列的头，"你不要把人都想得那麽单纯啊，跟你说实话，我也喜欢你，我嫉妒他。"
"啊？"
"是真的，我喜欢你，所以讨厌他。我希望你能快乐，不要被骗才好，你可知道，他与前任王上有血亲，也都是金眸雾龙，尹玛王最锺爱的大臣就是兹鲁那将军，曾命兹鲁那将军好好照顾他，以前尹玛王常常招他进宫，那时人们都在想尹玛王是不是会把王位传於他，可是，没有，尹玛王突然和前圣主一起消失了。你想一想，原本唾手可得的王位就这样飞了，他能甘心吗？"
"可是......。"不可能的，焱是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在利用我？
"你还是不相信吗？"裴吉坦斯叹气，"没错，那些都是我的猜想，我不喜欢焱年，所以把他想的很坏。可是，你也不能否认我的猜想就是污蔑。他对你好，有可能是想降低你的防范，正因为有‘困情结咒'的关系，他能准确的把握你的情绪，轻松掌控你的心理，慢慢操纵你的意志，达到他变相称王的目的。"裴望著他苍白的脸，握了握他的手，"还有这次出征，他要了兵权，和兹鲁那将军一起，会不会攻下翼城就宣布独立，这还是个未知数。他不会杀你，会让你平平安安的活著，因为你死了，他也跟著化为灰烬。奥列，你要小心他啊，他真的很不简单呢！"
奥列不语，思绪开始混沌，焱真的只是在利用我？转身浑浑噩噩地回到客什肯宫，没有理会身後还在滔滔不绝的裴。
"裴，你干吗破坏他们的感情？"蓝发的焚洛从门外进来。
"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裴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是又怎麽样？"
"你......，小人。"
"我小人，你不小人吗？没有证据就在这儿诬陷别人。"
"我那里诬陷他了，我都告诉奥列，那只是猜想，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说你妒忌吧，小人。"
"你才小人。"
"你就那麽喜欢陛下？"焚洛的水绿之眸有丝异样。
"是又怎样？"
"你认识他有多久，不过1年的时间，还有你看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比得上我。"焚抬起胳膊，为裴展现他那丰厚的肌肉。
裴白眼，"你哪里都比不上，典型的长肉不长脑子。"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这长肉不长脑子的厉害。"说完焚洛扑倒裴。
本来裴一个劲儿的闪躲，可是没过多久，身体起了自然反应，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和焚洛滚到了一起。
客什肯宫中，夜担心望著不语的奥列，"陛下，你怎麽了？"
奥列却呆呆地望著夜问："夜，你为什麽要跟著我？"
"因为您是我的主人啊！"夜虽然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还是据实以告。
"我给你权力，放你自由，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不好吗？"
夜眨了眨眼睛，闪过惊恐，"陛下，你是不是不要夜了？"随即泪水就要流出来，急忙跪在奥列面前，"陛下，求您了，不要赶夜离开，夜会很听话，如果您不想见到夜，夜不会出现在您面前，求您不要不要夜。"
"为什麽呢？为什麽你不要自由反而要留下呢？"奥列皱眉，有了权力，有了地位，又可以自由，还会怕有人欺负吗？
"因为夜已经认定您是主人，就要留下服侍您，为您生为您死，这是夜的愿望。"
"可是，我想让你自由，想让你快乐。"
"夜是自由的，我敢说，在这整个圣兽界，主人待夜是最好的，给夜自由，给夜保护，还会关心夜，留在主人身边，夜真的很快乐。主人，求您不要让夜离开。"流著泪的小脸，表情激动而恳切。
奥列叹了口气，把夜拉起来，抱进怀里。"乖，不哭了，我没有不要你。"他也不清楚，他在怀疑夜什麽，夜从一开始就非常清楚地告诉他，只有地位高的大贵族奴隶才可以安全过活，夜这般依附他，也没错啊！他只想在这个野蛮的世界活下去。
那焱呢？
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安排？就算是刻意的，当时焱给他的感觉只有冷漠，不像想攀附他的意思。回想他们一起在"夜魔"训练营里的生活，他真的不觉得焱有什麽目的。会娶焱虽是圣主下的命令，但当时他也是为了自己能回原来的世界，把身上突然多出来的职责推给焱，让自己走的心安，还不住对自己说，娶焱是在保护焱，可这何尝不是在利用焱？
焱年是金眸雾龙，不管是从能力上，还是从气质上，他更像王者。如果他真的想做这王位，也未尝不可。还是找焱问清楚吧，如果他想要王位，就让给他好了。
"夜，我要去前线。"抚了抚怀中的小头颅。
"啊？夜也要去。"
"你不能去，既然你不愿离开，那就要帮我隐瞒，你对他们说我去了圣帝吉斯塔神宫，被神明招了去。这件事只能你一人知晓，如果有人入侵，或是有人叛变，你就到我寝室的窄门通道中找王者权杖，它就放在通道里油画下面的暗格中，然後再把权杖交给茶伊兰大人，说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