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子莫

作者:子莫  录入:12-12

「我也可以照顾你。」为什麽清玄选择他,不选择我,「反正你说过,现在只是等四天後拆开绷带而已。」
先前为了安抚情绪失控的连华,赖清将自己的眼睛状况说明的一轻二楚,好让一直误以为自己眼睛受伤的连华能安心。
「连与企业需要你,再加上最近伯伟休假,多的是时间,所以我想伯伟比较适合照顾我。」
「你都辞职了,还管连与企业死干麻?」赖清这一提,可踢翻了蜂窝,「你都放手不管了,还用这当藉口,你...骗我...在花莲时还好好的,结果我一回公司就看到你的辞职信,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吗?呜呜呜...呜呜呜......。」著说著,连华哭了起来。
心爱的人抱著自己不断的哭泣,这叫赖清玄如何狠得下心拒绝连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丢下我。」抱著赖清玄,将自己近日所承受的所有伤
心难过都哭出来。
 眼看著情势逆转的吕伯伟,开始担心赖清玄会见色忘友,「小玄子你可别忘了自己之前跟我说过的话,还有我相信你不会对我见死不救。」
赖清玄了解吕伯伟指的是自己承诺过不再与连与企业或者是连华有任何的关联。
这该如何是好?一边是需要自己的好友,一边是自己心爱的人。怎样选择才能圆满呢?头痛呀!赖清玄第一次无法下决定。
「你们到底想不想走,还是想待在警察局过夜。」杜万期横眉竖眼的看著让自己像个白痴的三个人。
被带到警局的吕伯伟、赖清玄做完笔录已经将近十二点了。知道事情原委後怒火中烧的杜万期是想发飙又不知道该对谁发飙,而那三个罪魁祸首不但不在结案後离开他的视线,还在警局争吵不休,简直让杜万期差点拿枪击毙他们。
赖清玄他们三人仍是持续他们的举动。吕伯伟频频说著肝胆相照、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老死不相往来这一类的话。而连华则是呜咽的说著自己能照顾赖清玄、不要离开自己、赖清玄欺骗他这一类的话,而站在两人中间的赖清玄则是左边安抚一下连华,右边说著自己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像个钟摆不断的左右摇晃。
杜万期再也忍无可忍,他拔枪对天花板开了三枪,「妈的,再不滚出去,我就让你们躺进医院。」当年应该加入黑道,而不是加入警卫队。

 

 


「你晚餐想吃什麽?」吕伯伟无聊的看著电视。
赖清玄起身动动身体,舒展一下经骨,「我想连华应该会带晚餐来。」
「妈的,那小子又来干麻?」
当晚在三声枪响後,赖清玄立即决定回到自己新的公寓。
也不知道吕伯伟和连华是八字不合,还是犯冲,每次见面都是吵得赖清玄一个头两个大。从警局回来已经是第三天了,吕伯伟和连华之间已经到了水火不溶的情况。
「吕爷爷,算我求你,等会儿要是连华来了,你就让让他,不要跟他吵架。」赖清玄没有指望自己的话能让吕伯伟听进去。
吕伯伟立即起身推翻自己坐的沙发,碰,轰然巨响,「妈的,你就只知道帮他说话。有哪一次吵架不是他的错。」
其实从赖清玄的观点来看,根本是两个小孩子在吵架,两个都有错。
「我知道、我知道,但你就念在我每天帮你欺骗伯母的份上,别跟连华计较了,好不好?」
吕伯伟早就知道在赖清玄的心中,连华有著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见色忘友的混帐,枉费我这麽关心你,早知道当年就该让你被打死。干麻犯贱的帮你逃离械斗场,妈的,这是什麽世界。」
「对不起啦,吕爷爷,您就原谅我好不好?」这样的对话在这三天里重复了不下数百次,赖清玄再度低头认错。
巨大的敲门声响起,解救了不知道该说什麽的赖清玄。
吕伯伟打开大门,进入他视线的是刚认识不久的杜万期。「你又来干麻?」
「来避难。」杜万期强著大行李走进来。「嗨,不介意我来借住几晚吧!」
「欢迎、欢迎。」救星出现了。「怎麽突然想到我这住几晚呢?」
杜万期开枪後被所有警察局的同事推出警察局,要他找个地方休假,四五天後再回来。而杜万期竟然就这样跟著他们回到了赖清玄的公寓,也不管自己这样做是否太唐突。

进入赖清玄公寓的後一秒,就吕伯伟大打一架後,一边打架一边骂吕伯伟害他完美的休假毁了。打完架的杜万期就大剌剌的躺在沙发上睡觉。隔天早上就自行离开了。

之後便每天的来到赖清玄的公寓,而且一来往往就是七八个小时,因此短短的三天下来,赖清玄对杜万期也有不浅的了解。自 由 自 在

赖清玄觉得基本上杜万期是个直肠子热血警察,是非黑白对错有他自己的判别原则,还在警校就读已经立了不少功劳,让一出警校的他就被认命为大队长。
 

说也奇怪,杜万期与吕伯伟真的很有默契,常常同一时间想上厕所,同一时间想看报纸、同一时间想喝水、同一时间骂「妈的」这句脏话。
「还不是你们的乌龙案件惹得祸。」警校师长、单位长官的不时来电慰问,让杜万期是苦不堪言。
「妈的,都是你们的错。」

「妈的,不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杜万期又与吕伯伟同时间说话了。
 
「真有默契。」赖清玄鼓掌叫好。
「妈的,谁跟他有默契。」

「妈的,谁跟他有默契。」这下杜万期与吕伯伟是无话可说了。

杜万期与吕伯伟有如两只恐龙互看对方不顺眼的注视著彼此。
听不见任何声音的赖清大概猜到发生什麽事情了。两只暴龙同时暴动,惨的可是他的公寓,「想打架到阳台。」不过这下伯伟大概没有多馀的精力跟连华吵架了。
阳台外随即传了打斗声。
门铃声响起,赖清玄小心的移动步伐,想帮连华打开大门。但赖清玄才刚走到玄关附近,连华已经自行用钥匙打开大门了。
「你在做什麽?」看见赖清玄摸著墙壁走向自己,连华紧张的大叫,「要是跌倒怎麽办?」
「不会的。」靠著连华的肩膀,赖清玄往客厅走,「今天怎麽这麽早就来?」
连华将手中的便当放在桌上,「跟爸爸吵架了。」
「喔?是麽原因让你们吵架呀!」用手摸了一下沙发後,赖清玄慢慢的坐下。
「我跟父亲说,等你眼睛好了,要让你回到连与工作。」
赖清玄想像著连玉是火冒三丈的模样,「连华,我并没有打算回连与工作。」好不容易从那万般皆不是的局面出来,赖清玄不打算回去打混战。
「为什麽?」连华激动的追问。
赖清玄揉揉抓著自己的手,「我有我的难处,你就别问了,连华。」是秘密的就随著自己的离开消失吧。
「我知道。」连华语调十分哀伤,「因为我爸爸的因素对不对?因为我爸爸怀疑你想对我不利,所以你就用离开连与证明自己的对不对?」
赖清玄被绑架的这几天,连华可是彻底的了解自己度假一个礼拜後的人事变化,还跟白柳轩深谈了几次,以厘清自己所有的疑点。连华终於了解了一些真相,明白赖清玄的离开主要的原因的确是跟自己的父亲有关。
「你在胡说些什麽,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了吗?」不希望连华因为自己而跟他
的父亲翻脸。
「柳轩跟我说了你们那天在咖啡小馆所发生的一切了。」著赖清玄想转移话题而玩弄自己头发的手,「你就不要再骗我了。」
赖清玄很讶异深信自己父亲的连华竟然会调查他的父亲,「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别为难我回连与了。」水推舟,赖清玄打定主意在双眼拆开绷带後,就要放手自己追寻十几年的幸福,从连华的眼前消失。
「为什麽你要让自己委屈,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会更愧疚吗?」想到为了保护自己与父亲关系的赖清玄不断的单独承受一切,连华的心有如刀割过一般的疼痛。自 由 自 在
「对不起。我再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一切的问题。」能与连华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所以只好这样做。」
「反正我已经跟我父亲摊牌了,等你眼睛好了,就回连与上班。」抓著放开自己的手,连华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看来要让连华死心,得把事情摊得更开些,「连华,我并没有你想像中那麽完美。」相信如此一来,嫉恶如仇的连华就会讨厌自己,「我常常背著你让一些你不同意的企划案通过,还瞒著你把部分的利润转......。」
连华用手捂住赖清玄的唇,「你别说了,这一切我都知道。」
赖清玄很惊讶。
「我早就知道你瞒著我进行一些投资。」连华想著自己的为人处事方式,「董事会一直不喜欢我管理公司的方式,你一直暗中帮我与股东们协调,并让一些我否决的投资计画如果股东们的愿通过。」

连华紧紧抓著陪伴自己数十年的手,「这些事情我通通知道,我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赖清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我以为我做得很完美,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我相信你做事会有分寸,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所以我才会安心的假装不知道,安心的让你处理一切。」发觉到自己是多依赖、多相信赖清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肯勇敢的面对这社会的一切,就不会害你吃这麽多苦了。」华过脸颊,滴落在赖清玄的手掌上。
「连华。」赖清玄慢慢的抬高手,顺著连华肌肤的湿润,找到连华的眼睛,擦去那眼角的泪珠,「不要哭了,一切都是我自愿,不关你的事。」
「我跟父亲说了我心中所有的想法。」看著赖清玄又像平常一样的安慰自己,连华的心更是有著说不出的愧疚,「而且我已经跟董事会提议将连与企业分成两个公司。以前由你处理的案件全部归为新公司的事业,由你回去接掌管理。」
「连华,你不可以这样做。」
「我早就该这麽做了,早就该将属於你的交给你。」
「董事会不会同意的,你父亲不会同意的。」这下该如何是好?情况怎会变成这样?
「董事会已经同意了,至於我父亲那边,我会处理,你别担心。」
连华很正经的将赖清玄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答应我,回连与好不好?让我有机会补偿这一切。」
「连华,我不能答应你。」
赖清玄感觉到连华跪在自己的脚边,急忙的想拉起连华,「别这样。连华,快起来。」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所以不愿回连与,你要我怎样做才肯原谅我?怎样才肯回连与?」
拉不起连华的赖清玄索性也跟著跪在地上,「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呀,你不要胡思乱想。」
「不然你为什麽不肯回连与?」
因为我爱你呀,这样的理由该如何说出口,赖清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恨我对不对?」赖清玄的不为所动,让连华往更坏的地方想。
赖清玄大声的斥责,「你在胡说些什麽,我怎麽会恨你,不许胡思乱想。」
「那你...呜呜...呜呜......。」到底跟怎麽做才可以让清玄不再生气?不再坚持离开自己?

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跪下来,赖清玄一定会原谅自己这些年的依赖与假装不知情,谁知情况竟不是这样。面对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的赖清玄,连华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赖清玄抱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连华,「别哭了,这有什麽好哭的。」
「你原谅我好不好?清玄,原谅我...呜呜呜......。」豆大的泪珠渗湿了赖清玄的衣裳,也让看不见的赖清玄知道连华哭得严重。
「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别哭了。」
「真...呜呜...的吗?」夹带哽咽哭泣声的问句,让赖清玄整个心都揪了起来。
「是真的,是真的,所以别哭了。」赖清玄此刻脑袋只有别让连华哭泣的想法,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所有的决定。
这一晚,连华第一次留宿在赖清玄的公寓,由於赖清玄的公寓是三房一厅一厨房,而两间客房被鼻青脸肿的两个人:吕伯伟与杜万期居住,因此连华就这麽的与赖清玄同处一房。
双人床上传来连华安稳的呼吸声,赖清玄是怎样也睡不著。想著今天答应连华的事情──回连与企业,赖清玄彷佛就看到吕伯伟的暴龙再现,还有连玉士用那深信自己是以退为进的奸险招术的眼神直瞪著自己。
 赖清玄开始希望明天拆开绷带,自己双眼都看不见。
绕了一大圈不但没有把事情解决,反而让自己更脱不了身,赖清玄,你真是笨得可以。赖清玄用拳敲著自己的头。「笨得可以。」

 


 「清玄,醒一醒,早上了。」连华推推床上的赖清玄。
赖清玄翻著身,「让我再睡一会儿。」
「不行啦,不行啦。」连华拉走赖清玄的棉被,然後死命的将赖清玄从床上拖到浴室。
赖清玄从自己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判断,现在肯定还没八点,「几点了,连华?」记得连华不是只早起的鸟儿呀!赖清玄哈欠连连。
「快六点了。」连华将拧乾的毛巾拿给赖清玄。
赖清玄无奈的接过毛巾,「六点?这麽早起床干麻?」
连华抢走赖清玄手上的毛巾,强硬的帮慢吞吞的赖清玄擦脸,接著拿牙刷给赖清玄。「快点刷牙,来不及了。」
「来不及?我不记得我们今天有什麽计画呀。」赖清玄迟迟未将牙刷放进自己的嘴里。
连华动手抢赖玄的牙刷。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这小子不会是想帮我刷牙吧。
「那你快一点呀。」
 赖清玄很快的刷完牙。才放下手中的漱口杯,就被连华托出浴室。
「我们到底要去哪?」看不见的赖清玄很怕自己会跌个狗吃屎。
连华将赖清玄带到客厅,「好了,可以开始了。」将赖清玄安置在沙发上。
「到底要干麻?」赖清玄还是想不起来今天有什麽计画,需要让他这麽早起床。
早上五点钟就被连华强迫离开被窝的吕伯伟有气无力的说:「要拆开你的绷带。」
「对,今天第四天了,第四天了。」连华紧张的声音让赖清玄明白连华为何反常。
为了今天,连华特地在赖清玄家过夜,并请假一天不到公司上班。一切只为了知道赖清玄开刀後的结果。
「是呀,第四天的早上六点。」杜万期一点都不懂,为什麽他也得早上五点起床。早知道就去住饭店,啊~~~真想睡。
吕伯伟慢慢的卸下那包裸著赖清玄双眼的绷带。「小玄子,睁开眼睛看看。」吕伯伟对著眼睛已经卸除绷带的赖清玄说著。
赖清玄眨眨眼睛,慢慢的睁开眼睛。
「你看得见吗?」杜万期推开吕伯伟站在赖清玄的前面,「看得见吗?」
赖清玄觉得阳光有点刺眼,他闭上眼睛。
「庸医,你不是说一定行的吗?怎会这样?」杜万期发问。
「你骂我庸医?你是找死是不是?」
赖清玄又睁开双眼,进入他眼睛的是一个金发的陌生脸孔,「你是谁?」
杜万期用手肘往吕伯伟的肚子撞,「别吵了,清玄好像看得见。」用手在赖清玄的眼前摆动。
赖清玄又眨眨眼睛,「你是...杜万期?」没想到这位年轻的热血警察是位美男子。
吕伯伟一脚踹开杜万期,自己一人独占赖清玄所有的视线,「你可以看见我吗?」
「吕爷爷,您头发还是一样雪白动人。」赖清玄笑了。
「右眼也看得见吗?」杜万期好奇的抢走发言权,并硬挤入赖清玄与吕伯伟中间,「把左眼遮起来看看呀!」
赖清玄很合作的用手挡住自己的左眼,然後单靠右眼注视自己的四周,「连华?」连华怎麽瘦成这样,「你没有好好吃饭吗?」
连华的眼眶开始泛红,「你的右眼可以看见东西了?」
赖清玄站起来,吕伯伟与杜万期识相的让开,「嗯,看得见了。」
连华走向前抱住赖清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得你......。」回避了十年的眼睛,当再度对上时,连华才发觉,赖清玄的眼睛依旧有如他们刚认识那年般的清澈、真诚、无暇。
赖清玄不让连华把话说下去,「别说了,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双眼都可以看见了,你就忘了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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