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燕重生时已是七天以后,贺兰影冷漠地站在燕重生的帐中,被叫来这里时他已做好了准备,所以燕重生命他脱去衣服躺到床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只是紧紧闭上了眼睛。
"怎么这样乖?"燕重生低低地笑着,带有硬茧的大手抚过贺兰影光滑的肌肤,激起他阵阵的战栗。贺兰影没说话,利落地翻过身去趴着,这样更方便燕重生"办事",而且对自己的伤害也会减到最小,他在不自觉地想办法保护自己。
燕重生没有客气,凶猛地侵入了他,贺兰影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示弱的呻吟,然而燕重生并没有放过他,抽动了一会儿以后,冷冷地道:"我可不想奸尸,你想这样来跟我做对么?那你可想错了!"用力翻过他的身体,熟练地挑逗他,贺兰影拼命想忍住,但燕重生对这具身体太熟悉了,知道他每一处的敏感所在,贺兰影避无可避,不能自抑地达到了高潮,燕重生将他射出的精华涂在密穴处,再次进入了他的身体,满意地冲撞着,笑道:"这回感觉好多了。"
贺兰影忍无可忍地挣扎起来,燕重生冷静地制服他,再次折磨得他奄奄一息。
这次贺兰影又躺了七天,恹恹地生不如死,本来他是想在燕重生的淫威下尽可能保持力量,等回到京中再找母亲或皇帝哥哥帮助,将燕重生碎尸万断,可是燕重生好象并不害怕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他,把他的忍耐消耗殆尽,简直痛不欲生。
生,还是死?
贺兰影在这个简单而痛苦的决择面前犹豫不决,天生的傲骨使他宁可死也不再忍受这种屈辱,可复仇的心又使他不肯轻易放弃生命。
不、不可以死!已经忍受了那么多的屈辱,怎么可以算完?
一定要复仇!
一定要复仇!!
贺兰影并不是一个阴险的人,也不爱记仇,从前如果别人得罪了他,他报复之后就忘记了,甚至原谅了那个人,大家还是朋友,可这一次燕重生折辱得他太厉害,贺兰影已经把报复他当作自己此生最大的目标,只要能够杀了他,什么代价都再所不不惜!
大军东归,日复一日,绝无停滞。
贺兰影终日生活在黑色的怨恨之中,完全不在意身外的一切,所以当他看到天宁那纯净碧绿的眼睛时,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他呐呐地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天他一直坐在车里,身体的伤治好了又被弄坏,弄坏了又被治好,他都已经麻木了,也不再理会别人的眼光,燕重生对他的侮辱已经达到极致,再没有什么可以刺激他变成岩石一样冷硬的心。
然而天宁清澈的目光使他再次有流泪的感觉,为什么呢?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那么温和地望着他,贺兰影肩头抽动着,深深地垂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天气很好,你陪我去骑会儿马好吗?"天宁的声音如雪山的清泉一样明澈,贺兰影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走出大车,外面是长天大地,无比阔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碧蓝的天空中悠悠的白云,胸中浊气顿消,微笑起来。
天宁的白马自己踱过来,亲昵地拱了拱他的衣服,天宁微笑着跃上马去,贺兰影着迷地望着他无比优雅的神态,几乎舍不得眨眼。阳光明媚,天宁又戴好了面纱,轻轻一夹马肋,白马飞一样纵了出去,贺兰影一时好胜心起,把手指伸入嘴中,呼哨一声,他的大青马立即快步奔来,贺兰影纵身而上,向天宁追了过去。
微凉的风从耳畔掠过,贺兰影的心情逐渐开朗起来,他们来到一处高地之上,极目远眺,天山已经遥不可见,大漠也已远离,只有那无垠的蓝天,温柔地笼罩在头顶。
"你看,那只鹰,它飞得多么高,多么自由。"天宁用手中的马鞭指着蓝天上的一个小小黑点,贺兰影目测了一下,笑道:"确实高,不过如果他靠过来一点,我就可以把它射下来!"他是军中有名的神箭手,百步穿杨,箭无虚发,这话倒也不是自夸。
"为什么?"天宁温和地道:"每一个生命都有自己的轨迹,不应强行改变。"
贺兰影一怔,转头看他,问道:"可是强者必定会主宰弱者的命运,无论在人世还是山野,自古如此。"他顿了一顿,还是接着问道:"你被强行带离安月国,送往中原,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怨恨么?"
第十六章
天宁淡淡地道:"没有。这是安拉对我的考验,是我生命中必须经历的一次劫难,我只难过自己回来得太晚,没来得及阻止这场灾难,使许多无辜的人受到了牵连。"
"你原来没在安月么?"
"嗯,我到中原去已经两年了。"
"什么?那你是自己主动回来的么?你不知道我们出兵是为了逼安月国交出你么?"
"我原来不知道,如果早知道的话,一定早些回来,这样就可以避免伤害那么多生命、使草原免于灾祸。"
"你......"贺兰影无语,天宁跟他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贺兰影从未想过自己会为别人做出这种牺牲,而天宁则觉得这样做很自然。
"对不起。"他笨拙地道歉,又觉得这样完全于事无补,难过地垂下了头。
"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挽回的。"天宁温和地转过头来,虽然隔着面纱,贺兰影也可以感觉得到他温暖的目光。"也许这是安拉的考验。"天宁轻轻地道:"幸福与不幸总是循环出现的,快乐的日子,会有忧伤点缀,就像黑暗的尽头,总有阳光作陪。"
贺兰影心中一动,仿佛一缕明亮的光照进了自己黑暗的心底,已经灰暗冰冷的心重新鲜活起来,血液开始流动,激情开始复苏。
是的,一切的挫折与伤害都是暂时的,天道循环,没有永远的幸运还是不幸,今日的一切悲伤,明日再看,说不定已是轻松的玩笑,又值得怎样的死去活来?!
"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感激安拉的赐予,不要怨恨他人,因为他们迷于暴虐,心灵得不到安宁,反而是最可怜的人。"天宁的声音仍然那样清澈平和,语意中含有深深的悲悯之意。
贺兰影静静地望着他,心中充满敬佩,只要呆在天宁身边,看到他圣洁的身影,就会使人感到非常放松,贺兰影的心难得地摆脱了仇恨,轻快地跳动着,重新看到了生命的美好。
顺着天宁的目光,他再次望向自由翱翔的雄鹰,感动于那生命的雄健与轻灵,微笑起来。
这一番跑马游玩直到天黑方归,天宁累了,贺兰影也浑身大汗,但精神健旺,多少天的郁闷,终于一扫而空。
回到驻地,贺兰影惊奇地发现哈力克等西域侍从焦急地在等待天宁,他忽然想到这些人素来是与天宁形影不离的,这次却破例没有跟随,难道说是天宁故意安排的?
他转头望向天宁,发现他身体微微摇晃,白马不安地打了个响鼻,那大个子哈力克飞身抢上,小心翼翼地将天宁扶下马来,天宁伸手搭在他脖子上,低低地吩咐了一句,哈力克立即将他横抱起来,快步进入天宁专用的白帐之中,数名内侍跟了进去,余人都焦急地候在外面。
贺兰影呆呆地望着白帐,心中慌乱,天宁怎么了?他是神子,他不会怎么样的,对吧?刚才他还使自己重新鼓起了勇气,勇敢地面对今后的一切,现在他自己怎么......
他不敢进去,在帐外转来转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侧耳倾听,却什么也听不到,帐中静悄悄的,有奇特的香气隐隐传来。
天黑透了,军营一片宁静,贺兰影完全忘记了理会身外的一切,全部的心思都在担心天宁的安危,突然他眼角扫到一道黑影倏忽间闪过帐后,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答他,贺兰影纵身转到帐后,一片长草微微摇曳,哪有半个人影?可他的目光向来敏锐,绝不可能看错,是谁刚才从这里闪过?能逃得过他的眼睛,轻功不容小觑,贺兰影猛地地一惊,难道有人想对天宁不利?
"天宁公子?"他猛地冲到帐前,伸手去掀帐幕,一道劲风冲出,击退了他的手,哈力克的声音愤怒地道:"你干什么?"
"有刺客!"贺兰影不敢硬闯,燕重生曾下过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天宁的白帐,违令者斩。
"没有!"哈力克的声音硬梆梆的,贺兰影知他向来如此,也不以为意,见他一口否认,心里略定了一点,但还是怀疑,又道:"我刚才明明看到有人影闪过,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人伤害了天宁公子。"
哈力克冷冷地道:"除了你们,谁会伤害小主人?"
贺兰影语塞,悻悻地退开几步,却还是不愿离开,在草地上盘膝坐下,抽出腰刀拄在地上,沉心静气,为天宁守夜。
繁星满天,夜凉如水,贺兰影望着白帐中永不熄灭的明光,心头一片平静,天宁是如此美好,能够看到他、守护在他身旁,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最近遭遇的种种残酷使贺兰影长久地沉浸在痛苦与怨怒之中,是天宁使他的眼前重新燃起了希望之光,他为此对天宁敬爱得五体投地,心甘情愿地为他长夜相守,护佑平安。
次日大军依旧东行,贺兰影没再闷在车中,骑马随在天宁的驼轿旁边,护卫了一整天。期间天宁出来见了他一面,他已经恢复了精力,满面笑容,贺兰影目不转瞬地望着他的笑面,满心欢喜,觉得他的笑容跟昨天有所不同,有什么不同呢?却也说不上来,只是让人觉得更亲切,好象多了一丝人间的气息,好象......很幸福。
是的,幸福。贺兰影心头暖暖的,渴望着天宁再对他说几句话,可天宁只打了个招呼,就回进那小小的、高高在上的金色宫殿中去了,厚厚的白纱阻隔了一切,贺兰影不情不愿地收回目光,忽前忽后地跟在驼轿周围转悠,舍不得离开。
傍晚的时候,他被叶伦找去燕重生的大帐,他没有像从前那样愤恨或恐惧,平静地坐在燕重生对面,惊讶地发现桌上摆着丰富的酒菜。
燕重生一向与士卒同甘共苦,身为主帅,日常饮食毫不奢侈,贺兰影跟了他将近一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摆这样丰盛的酒席。
"今天是八月十二。"燕重生淡淡地道。
贺兰影一声没吭,是什么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回到京中。"燕重生依旧淡淡地述说。
贺兰影心头剧震,原来......时光荏苒,竟然已经一年过去了么?
这一年仿佛很长,从无忧无虑的纨绔生活到铁马金戈的军旅生涯,变化实在太大,经历实在太多,漫漫的风沙,残酷的折磨,使他已经完全脱离了曾经的骄傲和稚气;这一年又好象很短,回想起来一切都如飞花般转瞬即逝,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只除了满心的伤痛!
脑海中片刻间转过了无数的念头,但贺兰影面上纹丝不动,平心静气地看着燕重生为他斟上一杯酒,递了过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燕重生将自己手中的酒喂给贺兰影喝,又捉着他的手把酒送到自己嘴里,什么意思?贺兰影平静地任他作为,很奇怪自己竟然并没有生气,心中一片坦然,难道真是天宁给了自己从容的力量?他微笑起来,为那圣洁的少年而感动。
"在想什么?"燕重生不满于他的走神,扳过他的下巴,审视着他的眼眸。
"人真是可笑。"贺兰影淡淡地道,毫无畏惧地望进那双犀利的眼中。
"谁可笑?"
"你、我、所有的人。"
"你怎么了?"
"没怎么。"
"不要再去白帐,那个人不是你的。"燕重生的语气有些危险。
贺兰影当然知道皇帝的秘旨,心中非常遗憾,怔怔地想着:难道那个神圣的少年真的会落入污秽的宫廷么?
唇上突然的湿热提醒他忽略了眼前最大的危险,燕重生火热的唇舌重重地啃噬着他,大手强硬地扣住他的肩背,使他不能闪避,直吻到贺兰影满面潮红、几乎窒息才放开了他。
"看着我,不许想别人!"
贺兰影大口大口地喘息,微微一笑,眼神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燕重生扣住他的下巴,恼怒地问道:"笑什么?"
"你真的在乎我么?"贺兰影淡淡地问,燕重生如遭雷击,全身僵硬。
贺兰影的挑衅受到了惩罚,在被强力侵犯的时候,他尽可能放松身体,心里想着那明月般圣洁的身影,从中汲取饶恕的力量。
燕重生的动作并不粗暴,却尽可能地在贺兰影身上留下大量的痕迹,贺兰影沉默着忍耐,燕重生却执意要逼出他的呻吟,贺兰影在漫长的折磨中终于哭泣起来,燕重生又温柔地吻去他的泪水,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柔声安慰。
贺兰影在困惑和精疲力竭中沉沉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人轻轻地给他擦洗身体、涂抹伤药,不用问,一定是叶伦,燕重生只允许叶伦在这种时候进入帐中,也只有他能够碰触贺兰影的身体。
真是可悲啊,贺兰影苦笑了一下,既为自己受到侵犯的悲惨,也为叶伦不得不做这种善后的无奈。
第十七章
金风飒飒,九月中的时候大军返回京城,离城三十里驻扎。贺兰影心潮澎湃,眼望京城的方向,归心似箭--就要到家了,母亲正在等他!
贺兰影眼中浮上泪花,脸上却带着欢喜的笑容,曾经的苦难,就要到尽头,母亲一定会为他出这口恶气,还有表哥,他是皇帝,岂能容人如此羞辱和伤害他一向喜爱的表弟,燕重生作威作福的日子就要到头了!
转过眼去,贺兰影发现燕重生脸色阴沉,似是感觉到了自己不测的命运,哼!叫你敢这样辱我,你欠我的,我要十倍、百倍地讨回来!贺兰影恶狠狠地在心中叫嚣,垂下了眼睛,生怕自己沉不住气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突然有快马来报,京中传来圣旨,燕重生带同众将领出辕门接旨,待那传旨的太监宣旨完毕,贺兰影眼前一黑,几乎晕倒,木呆呆地任几名御前侍卫将自己的佩刀解下,弓和箭囊摘去,全身上下搜查一遍,然后拥上马去,向京城出发。
燕重生捧着圣旨站起身来,凝目注视着贺兰影渐渐远去的萧瑟的背影,沉默不语。
一灯如豆,贺兰影细细观察着光晕下自己瘦长的身影,惊觉自己在这一年中长高了不少,他起身踱转了半圈,望望紧闭的门户,嘴角边竟然浮起一丝微笑。
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母亲,她果然是巾帼英雄啊!
圣旨上说,母亲安乐长公主与襄亲王勾结,企图谋朝篡位,事发被捕,襄亲王赐死,举家抄没,子孙黜为庶人,安乐长公主在今上年幼时曾躬亲扶养,念其功劳,免于赐死,削发幽禁,其子延泽郡王贺兰影年幼,且随军出征在外,未曾参与此事,又念其为宗室至亲,不予追究,仍袭郡王位,着在家中读书。
读书?还不就是幽禁?贺兰影默默地望着一室的清冷,心情黯淡,还是自己的屋子,还是在延泽郡王府中,只是物是人已非,母亲和家中的一切繁华,都已不在了。
母亲......和一切,都不在了!
贺兰影鼻中一酸,呼吸急促,狠狠一拳击在墙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早知道母亲长袖善舞,又热衷权势,早几年当今皇帝就是在她的鼎力相助下才从争权夺位的三兄弟中脱颖而出,终于登上了皇位。安乐长公主贵为先帝之长姊,头脑聪敏、性格刚强,先帝在位时她一向参与朝政,几个弟弟和侄儿都不被她放在眼里,先帝驾崩时她力排众议,扶持当时的三皇子登上了帝位,又用强硬手段镇压了大皇子和五皇子的争位行动,为今上扫平了登基的障碍,功莫大焉,故此当今圣上对她向来礼敬三分,朝中大事,都要与她协商之后才做决断,安乐长公主虽然名义上是皇帝的姑母,实际上说是太上皇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