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长公主也泪如雨下,娘儿俩抱头痛哭了一阵,安乐长公主扶起他,问道:"你怎会来这里?"
贺兰影道:"皇上准我来看你,燕......燕重生带我来的。"
"燕重生?!"长公主惊喜道:"他在这里?"忽然警醒,问道:"还有谁跟你们一起来?"
"没有了。"
"真的就他自己陪你来的?"
"是啊。"贺兰影奇怪母亲为什么这样究根问底,长公主却喜道:"看来真是他设法甩开了皇上的人,独自带你来救我。"
贺兰影目瞪口呆,呐呐地道:"不是......"
"你快叫他进来。"长公主推了贺兰影一下,催他去请燕重生,贺兰影迟疑着道:"母亲......"
长公主忽然问道:"对了,影儿,他对你怎么样?你喜欢他么?"
"母亲!"贺兰影震惊地望着她,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对燕重生的怨恨冲上心头,哽咽道:"母亲,你知道他......他......我,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断!"
"为什么?"长公主皱眉道:"我听叶伦的禀报,燕重生很喜欢你啊。"
贺兰影耳中"嗡"地一声,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哑声道:"叶伦?"
"没错,他是我派在燕重生身边的人,你跟他的事我都知道。"
贺兰影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长公主又道:"本来我还想等你们回来好好教训他一下,不过现在情势有变,他对你的喜爱反倒成了咱们最大的筹码,燕重生手握重兵,一呼百应,只要你能抓住他的心,就可以得到他的帮助,使我东山再起。"
贺兰影呆呆地望着母亲,听她滔滔不绝地计划着,眼中闪动着疯狂的光芒,他害怕地向后退去,却被长公主一把抓住,拉到怀里,轻轻拍抚着,柔声道:"影儿,你会帮母亲的,是不是,你一向是个好孩子,又聪明又能干,等母亲重新执掌大权,一定会好好报答你,我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么?"她喘了口气,又恨恨地道:"皇上竟敢如此翻脸无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等我把他废了,就立你为帝!哼,到那时,要风要雨都凭你一句话。"她又压低了声音,凑在贺兰影耳边轻轻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燕重生,等咱们大功告成之后,再把他千刀万剐,给你出气!"
贺兰影猛地推开她,坐倒在地上,拼命地喘息,脸涨得通红,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长公主诧异地望着他,道:"你怎么了?"
"我......不行,我不行......我受不了。"贺兰影几乎要哭喊了出来,他从没想过母亲会这样利用他,教他去......以色侍人?
不、不、不!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自己疯了,竟然会想象母亲这样说话......
"影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要能够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都是可以的,你难道忘了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么?忘了西施的功绩么?影儿,别怕......"
"不!别说了!"贺兰影猛地跳了起来,踉跄着向门外跑去,长公主大喝一声:"站住!"
贺兰影半趴在门上,手指哆嗦着扶住门框,回头看向母亲,长公主含泪道:"影儿,你以为母亲愿意逼你做这种事么?这都是不得已呀。"
贺兰影转回来扑在她脚边,哭道:"母亲,不要说了,我求他救你走,我们远远地离开,再也不回来了,不见皇上,不参与朝政,再也不理会这些讨厌的事......"
"傻孩子,胜者王候败者贼,你见过哪个落势的权臣能够善终?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今天我暂时失势,只要运用巧妙,仍然有扳回局势的可能,哼,鹿死谁手,还未确定呢!"长公主傲气不减,踌躇满志,贺兰影心中一片冰凉,脸色铁青。
长公主见他如此,叹息一声,道:"影儿,你的性子真像你父亲,一般的优柔寡断!"
贺兰影听了这话竟是钻心地疼,哭道:"母亲,我不喜欢这样,咱们走吧,我好好服侍您,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长公主冷笑一声,道:"你看我的腿。"
贺兰影早觉得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奇怪,忙问:"怎么?"
"我再也走不了路了,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等死!削发修行,哼,就是把我活埋在这里,一天天地活活闷死!"长公主的声音怨毒无比,把她这样雄心勃勃的人封锁在这尼庵中幽禁,的确是最严酷的惩罚,天天晨钟暮鼓、清粥小菜,闷也闷死了她!
"母亲!"贺兰影痛心至极,紧紧抱住了她,眼泪止不住地流,脑中一片混乱,心想:"我......我去求燕重生,求他......"现下只有燕重生能够救他们,可是,要他求燕重生去反抗皇帝,帮他们重掌大权,先别说燕重生会不会同意,贺兰影自己就非常反感,虽然他喜欢受人恭敬,喜欢呼风唤雨的感觉,但毕竟他不喜欢权谋诡诈,也不擅机变,要让他"成大事",实在有些应付不来。
"你要想办法抓住燕重生的心,用什么手腕都可以,叫他离不开你!"长公主见贺兰影神情,还当他已回心转意,立即喜出望外,伸手抚着贺兰影的脸颊,笑道:"我的影儿长得好俊,燕重生也不是瞎子,当然会爱你爱到了骨子里去!你父亲当年是朝中第一美男子,我的容貌也是京中之冠,到了你这儿,当然更加出众,哼,便宜了那个混帐东西了。"
贺兰影尴尬之极,掉过脸去,长公主扳过他的下巴,厉声道:"你不愿意么?你想让母亲生生困死在这里么?我养你这么多年竟都是白废了么?"
贺兰影欲哭无泪,怔怔地听着母亲的数落,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长公主打了他一个耳光,才使他清醒过来,抚着脸颊,呆呆地望着母亲。
"你怎么还是这样不争气!"长公主气得浑身颤抖,骂道:"振作起来,要想把我救出去,就得学会心狠手辣,学会口蜜腹剑!"
贺兰影一个字也答不上来,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从昨晚就忧心忡忡,一直没有吃饭,见了母亲之后,又大惊大痛,情绪受到极大的刺激,再也支持不住,软倒在地上,长公主惊叫道:"影儿、影儿,你怎么了?快醒醒,母亲还要靠你呢,你快......"
"别喊了!"一个威严的声音打断了她歇斯底里的呼叫,燕重生铁塔一样的身影挡在门口,长公主目瞪口呆,转瞬间又警醒过来,笑道:"原来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影儿以后就交给你了,你......"
"我知道,以后的事,不劳你费心!"燕重生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伸手把贺兰影抱了起来,冷冷地道:"事已至此,昭王爷的事,我不再追究,你好自为之吧。"
长公主惊惶失措地望着他大步离去,尖叫起来:"忘恩负义的东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忘了是谁抚养你长大,是谁送你学武,是谁......"
"是昭王爷!"燕重生回过头来,冷酷地眼睛直直盯着长公主,咬牙切齿地道:"我还记得,是你害死了他全家,逼死了他!"
长公主大惊失色,见他又转身要走,叫道:"可你的一路升迁都是我的安排,否则你只配在军中刷马,怎会成为威风凛凛的骠骑大将军!"
"你安排我升迁不过是为了扩充你自己的势力,我只是你手中的一粒棋子,用得着的时候关怀备至,用不着的时候就立即消灭!"燕重生冰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长公主想到片刻之前自己还教贺兰影利用完了燕重生之后把他千刀万剐,一时哑口无言。燕重生又道:"你对别人这样也就罢了,为什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这么狠毒?虎毒不食子,你连禽兽也不如么?"
"你--"长公主目眦欲裂,突然外面有人长声喝道:"圣旨到--"
第二十二章
贺兰影侧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面前灰色的帐壁,久久不动,叶伦进来扶他坐起,给他净面着衣,喂茶给他喝,他全不反抗,也没有半点反应,叶伦望他半晌,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已经十天了,贺兰影每天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当日从昏迷中醒来,得到的竟是母亲母亲已被赐死的噩耗,他疯了一样挣脱燕重生的怀抱去找母亲,看到的却是一具钉好的棺木,名贵的紫檀木寿材,一切的傧仪均符合安乐长公主的身份,只是一切从简,连吊唁都省了,直接送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地宫。
事情变化得太快了,快得贺兰影还没有从悲痛和震惊中醒来,就已经远远地被带离了京城,随燕重生踏上征途。
贺兰影似乎一直没有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也不愿意醒来,就这么半死不活地任由燕重生和叶伦把他摆弄来摆弄去,好象一个没有生命的木偶。
又是一天漫长的行军,掌灯时分燕重生回到寝帐,贺兰影依旧躺在床上,眼光发直,他每天被从寝帐带到车上,又从车上带到寝帐,除了发呆,还是发呆。
燕重生问叶伦道:"还是没反应么?"
"是,什么办法我都用了,他就是不理,而且......"叶伦犹豫了一下道:"我怕他不是故意不理人,而是真的有些失常了。"
燕重生拧起浓眉,紧盯着贺兰影看了半天,淡淡地道:"给他沐浴更衣。"
叶伦神情一震,低头应道:"是。"匆匆取了水来给贺兰影清洗全身,换上宽松的内袍,贺兰影乖乖地被他摆布,直到被平放在床上,就怔怔地盯住那灰色的帐顶看。
突然燕重生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他的目光,他没有转动眼睛,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燕重生看,眼神却没有焦距。
"怎么了,小老虎变成小兔子了么?"燕重生戏谑地道,见贺兰影完全没有反应,俯身压在他身上,大手伸进衣襟中抚弄,贺兰影木呆呆地一动不动,燕重生分开他的双腿,握住了那软垂的分身,轻笑一声,缓缓揉搓。
贺兰影的身体自然产生了反应,那形状美好的分身渐渐地抬起了头,燕重生呼吸有点急促,抬头再看,贺兰影却依然面不改色,眼睛直直地望着帐顶。
"醒一醒!"燕重生手上一紧,贺兰影哆嗦了一下,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燕重生眼光敏锐,把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笑了起来,耐心抚摸他全身,分开他的两腿屈起,自己跪在他双腿中间,火热的昂扬已蓄势待发。贺兰影终于瑟缩起来,手指紧扣住床褥,紧紧闭住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呼吸急促。
"别怕,你看,你还活着,一切都没有结束。"燕重生温柔地将沾了香脂的手指探入他后庭,贺兰影低哼了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刚刚抬头的分身又软了下来,无助地在燕重生的灼灼目光下被打开身体,无处可逃。
当那炙热的硕大终于冲入体内时,贺兰影呜咽了一声,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了弦的弓,燕重生耐心地抱起他的腰,让他更容易承受自己,柔声道:"乖,放松些,别怕,我不会再伤你。"停了一下,见贺兰影没再挣扎,才缓缓抽动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自己享受的同时,还充分爱抚贺兰影的身体,使那浅密色的肌肤浮起一层激情的红晕,贺兰影始终紧闭着眼睛,咬着牙不肯出声,却终于耐不过燕重生越来越剧烈的伐挞,紧闭的眼睛中渗出大颗大颗的泪水,燕重生火热的唇舌吻去了他的泪水,看着那长长的湿漉漉的睫毛低垂着,俊美的脸上带着脆弱的神情,心中不舍,柔声安慰。
终于两个人同时达到了快乐的极致,贺兰影在短暂的失神之后,终于睁开眼睛,恰好看到了燕重生关切的目光,心中一动。
燕重生见他黝黑的眼眸终于有了焦距,心中暗喜,轻轻地吻他,半强迫地顶开他的嘴,将舌头伸进去勾引,缓慢而细致地调弄着,感觉贺兰影渐渐平静下来,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为他清理过后,抱着他一起睡下。
贺兰影枕着燕重生强壮的手臂,身体极为倦怠,神志却意外地清醒,听着那悠长的呼吸声,思潮起伏。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一时暴虐一时温柔,狠狠地伤害了自己,转过脸来却又一幅关怀备至的模样,他在做戏么?做给谁看?哪一面才是他的真实?是对着自己的时候?还是......对着叶伦的时候?
原来叶伦竟是母亲安排在燕重生身边的眼线,可是为什么自己第一次受害的时候他没有及时通知母亲呢?如果当时母亲知道燕重生的行为,一定不会让自己跟他出征的!那后来的一切伤害,是不是就可以避免了呢?
这十天来他一直不肯面对残酷的现实,接二连三的无情打击令他无法承受,只有进入半痴呆的状态,才能保持平静,才能不致疯狂!
燕重生唤醒了他的身体,同时也使他的心不能再逃避,开始比较清晰地考虑问题。
然而思虑良久,贺兰影心头一片沮丧,已经发生的事无可挽回,假如当时自己没有跟燕重生出征,留在京中的话,在这次权势斗争中也势必受到牵连,说不定性命不保--想到皇帝表哥的心狠手辣,贺兰影打了个寒战,毫不怀疑他会把自己置之死地,半点都不会犹豫!
可是像这样苟且偷生,以......以燕重生宠幸的身份耻辱地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贺兰影的呼吸急促起来,被唤醒的身体终于感受到强烈的痛苦,眼泪不可抑制地涌出来,流过脸颊,落在燕重生手臂上。
"怎么哭了?"燕重生低沉的声音近在耳边,一只温热的大手给他擦去泪水,贺兰影猛地扭头想避开,却被紧紧抱住了,燕重生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胸前,轻轻地拍抚着他,低声安慰,感觉到他激烈地颤抖着,泣不成声,心下也是黯然。
"为什么还不杀了我?"贺兰影咬牙切齿地道:"我宁可死了,也不想再这样活着!"
"傻话,我不会让你死的。"
"混蛋!杀了我吧,不然我就杀了你!"
"你杀不了我的。"
"那我就杀死自己!"
"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你!"贺兰影拼命一挣,燕重生铁一样的手臂紧箍住他,使他一动也动不了,恨恨地道:"为什么?"
"我答应过昭王爷,要保护你。"
"保护我?"贺兰影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燕重生突然吻上他的唇,堵住了他的声音,直到他气也喘不上来,才放开了他。
贺兰影拼命地喘息着,无力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留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
"哼,你当我是什么?男宠么?"
"不,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燕重生低沉的声音透着坚毅,使贺兰影迷惑了一瞬,随即冷笑道:"骗子!"
燕重生也不生气,将手臂放松一些,抬起贺兰影的下颌,凝视着他的双眼,温和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
贺兰影冷冰冰地道:"不知道。"
"是在你满月的时候。"燕重生摸了摸他的脸,眼光竟是从未见过的温柔,轻轻地道:"昭王爷把你抱出来,放在我手里,你的身体软软的,才这么点大。"他两手在贺兰影手臂上比了一下,才不过半条手臂那么长。
"胡说!"贺兰影难堪地推开他的手,想象不出自己还有那么弱小的时候。
"昭王爷非常喜爱你,对我说,希望你能一生平安,要我学好了武功,保护你。"燕重生的语气恭敬,又想起了那个温和善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