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就是拿艾薇朵没辄,每次一看到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心软了,哪还发的上脾气?只得一次又一 次的纵容了.
自己真的是溺爱艾薇朵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了......
举起双手,看著那因不常练武而显得纤细的手指,他回忆又飘远了.
这双手第一次染上了鲜红色的血液也是为了艾薇朵,可艾薇朵是永远都不可能会知道的.
还有他们的父亲......
「哥哥,你回来啦!在想什麽?」高扬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考,也拉回了他飘远的神智.
「艾薇朵,你过来,哥哥有话跟你说.」撑起半躺的身子,他伸手招呼艾薇朵坐到自己旁边的单人沙 发上.
而後者则是顺从地走去并坐下.
「哥哥,有什麽事吗?」
「你有事瞒著哥哥吗?」看向有些不自在的艾薇朵,他问著. 即使已经知道,他仍不想责备艾薇朵,他希望听到的,是艾薇朵对自己坦白.
然而从艾薇朵不时因心虚而往外飘的眼神,他还是觉得心中彷佛被匕首划过一般,不只疼,还多了一 丝的苦涩.
早知道会有这麽一天的,只是没想到对象居然是雷修,那个总是对自己苦苦相逼的男人......
命运有时真是巧合地令人厌恶.
「哥哥,我......」低下头,她绞著自己连身裙上的裙带,似乎想说什麽却又说不出口.
这话要她怎说出口?说她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接受别人的求婚?!
「我想取消和维洛亚公爵的婚约.」一咬牙,她索性豁出去了,反正哥哥一定早就知道了,不然根本 不会一看到她就知道自己有事瞒著了.
「为什麽?」看著艾薇朵的神情,他仍是一派面无表情,对她说的话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因为......我接受了某个人的求婚......」她头又低得更低了. 「喔......」偏著头,出呼艾薇朵意外的,西瑟只是冷漠地应了声,并没有做太大的反应,更别说责备 她了.
「哥哥......?」就这样?!她本来还以为哥哥会大发雷霆的说.
「那个人对你好吗?」仍是一贯的表情,他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题.
「咦?!很......很好.」搞不清楚西瑟问话的用意,她颤颤兢兢地回答.
「那你爱他吗?」他又问.自f3r由d3e2自f3rfd在 「嗯!」点点头,她继续道.「虽然我知道这样做真的很不应该,但我知道自己真的很爱很爱他,想 永远跟他在一起,所以在他跟我求婚时,我才会毫不考虑地就答应了他.」
「那你不该瞒我的.」看不出心情的脸庞教人不知他是否发怒,但还是令人倍感压迫.
「我......对不起,哥哥.」自知理亏,她只得乖乖道歉.
而西瑟也没多说什麽,就只是一直盯著她看著,彷佛有话要说似的,但他毕竟还是什麽都没说.
许久,他才叹了口气,垂下眼,边挥手道:
「唉~~罢了罢了.」
「呃?!」这......是什麽意思?
「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了,其他的我也不想多管.」
「哥哥?!」不会吧?!哥哥的意思......是要成全她吗?
「维洛亚公爵那儿我会处理,你就不必担心了.」别过头,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艾薇朵,「去休息吧, 我还有事,别打扰到我了.」
「嗯~~好!那我先回房了.」点点头,她带著一份欣喜的心情离去,丝毫没看见西瑟那益发苦涩的 神情.
「晚安!」 铿────锵──¬──
随著艾薇朵离去,他无法控制自己地将书桌上的玻璃摆饰一件件地往下摔,飞溅的碎片在他白晰的肌 肤上划下一条条的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艾薇朵的表情他再熟悉不过,那是真正恋上一人时才会有的表情,雷修就经常用这种表情看著自己.
已陷得如此深,他阻止会有用吗?
这是雷修的报复吗?报复自己伤他如此之深?
既然如此,为何直接不找自己而找上艾薇朵?因为他知道艾薇朵是自己唯一的弱点吗?
不自觉地,他紧咬著牙,吐出的声音里充满著无限的恨意...... 「雷修~!!算你狠~!!」
「我反对,父亲大人,你不能这麽做,你不能牺牲艾薇朵只为了去换取自己的权力!!」
「罗嗦~!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小孩子不要过问!!」
「父亲大人......」
「闭嘴!!吵死了,跟生你的那贱女人一个样.」
「父亲大人......」
「住口,别这样叫我,你是那婊子在外面生的野种,我不是你父亲!」
「不要......别打了......好疼啊!不要......求您......」
「为什麽她会生下你这个金发的野种,为什麽!!」
「不要......父亲大人......」
& & &
「不要......!!」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房间里的摆饰,那刚才是......?
是......梦吗?!
抬头看向落地窗,大片的玻璃在黑色的背衬下光滑地如同镜子一般,也照出了他长发披肩倍觉憔悴的 模样.
是的,这才是现实.
而可笑的却是,现实并不会比恶梦还要好上一些......
如果可以一直沉浸在梦里,就算是恶梦他也会甘之如饴吧!
抚上胸口上的十字架,他试著镇定下在梦中惊慌的情绪,那梦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真以为回到了从 前.
已经有多久不曾做过这样的梦了呢?
好像自从雷修会陪伴自己入睡後,他就很少会再去回忆这些不愉快的往事了.
以後......雷修再也不会如此了吧!
头似乎又开始疼了.这样感觉的他乾脆再度躺上舒适的大床,却在看到散落一床的金色长发後,神情 转成了一片苦涩.
这头长发到底是背负了怎的罪恶?
听外人说,在他出生以前,父亲对母亲是多麽地百般呵护,如待稀世珍宝一般──在他出生之前.
後来,他出生了.在父母都是褐发的情况下,那一头耀眼灿烂的金发显得异常惹人注目.
多疑的父亲因此怀疑母亲,开始对她忽冷忽热,想到时便狠狠占有她,平常就视她如透明人般,冷嘲 热讽与无情地溪落更是免不了.最後,在自我催眠下,开始一口咬定她偷人,完全不给自己的妻子辩 解的机会.
後来,在她怀了艾薇朵之时,他更光明正大的带情妇回家,丝毫不考虑妻子的感受.这对她而言,无 异是最大的打击.
在女儿出世後不久,她死了──¬神经衰弱自杀而死.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是在西瑟面前自杀死的,在自己的面前用刀片在手腕上割下一条又一条的伤痕, 在她亲生儿子的面前.
"你是恶魔转世!!夺去我所有幸福的恶魔!!"
"你不该出生的,恶魔......"
这是那女人死前对他说的最後两句话.
这一切,只因为他有著一头金发,要不是这发色,父亲会仍然爱著母亲,母亲也不会死了...... 全是因为这发......
任回忆一幕幕划过脑海,他叹了口气,觉得头似乎又更痛了. 母亲死时,父亲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相反地,他花天酒地地更凶了.另一方面,他更沉溺於权贵的追 逐,像变了个人似的.
争权,夺利,不择手段,这样的父亲令他作呕,但只是不影响他和艾薇朵两兄妹的生活,他可以装作 没看到,只要不影响......
可惜......令他担忧的事终於还是发生了......
为了贿赂当时的当权者,父亲知道了那人有虐待女童的变态嗜好,打算把艾薇朵送给那人.而他想要 阻止父亲,却反被父亲打得伤痕累累.
他绝不允许有人伤害艾薇朵,就算是父亲也不行!!
於是......就在那晚......
那个暴风雨的夜晚,他拿了杯咖啡走到了父亲的书房.当然,他还在咖啡里加了点东西,可以喝下去 就可以教人好好地熟睡,再也不用醒了.
那是他第一次决心要取人性命,对象还是自己的父亲. 生命是很脆弱的,有时只要一杯咖啡就可结束......这样想的他十分诡异的,竟一丝一毫的罪恶感也没 有,甚至冷静地出奇,彷佛杀人和杀一只小动物并没有任何的差别.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在他推开书房的门同时,他看到了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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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一位相当年轻的男子──不会比自己大上多少,正举握著自己的佩刀好整以暇的欣赏自己父 亲惊恐万分的神情.
父亲大概是被下了药,虽面露惧色却仍是动弹不得.
而先前那一位年轻男子似乎因自己的突然闯入显得有些意外. 他不知道他是谁,但直觉告诉他没必要害怕,即使对方的手上正紧握著刀.
「西瑟,快救我......」大概是因为药效,父亲的声音细不可闻.
照理说,听到父亲的求救时,他就算不前去阻止,至少也该高声呼救──如果他真想救的话. 但他并不想救,所以他自然不会那麽做,他只是冷眼看著惊恐的父亲,不打算有所行动.
而他漠然的行为似乎引起了那年轻男子的好奇.
「你不呼救吗?」眼前漂亮的金发男孩应该是这人的儿子才是,那他为什麽彷佛死活都与他无干的样 子呢?
而且这孩子真漂亮,见过那麽多美人也从未有这麽好的气质的.
似乎是件有趣的事儿......
「没必要!」甩了甩金色的头颅,他照实回答.
「为什麽?」
「因为我也打算做和你相同的事.」低头看看手中的咖啡,看来今晚是派不上用场了.
「呃?!」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愣了半向,这才回过神来.「哈哈~~~~哈哈~~~!!」 「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啊!连自己的儿子都想杀你,大皇兄.」
大皇兄?!难道他和父亲一样是王子?
「西瑟,你......」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形,他不敢置信西瑟居然想杀自己,无奈话还未说完即失去了意 识.
而西瑟的表情却仍是一贯的冷然.
「不用担心,我给他下的药发作起来和心脏病发没两样,不会有人发现的.」收起配刀,他把杀人说 的和天气没两样,彷佛是理所当然的事.
「喔......」 「你不怕我伤害你吗?」他问出他最好奇的事.
「你会吗?」反问著,反正艾薇朵也没事了,就算自己出了什麽事也无所谓了.
何况这男人根本就没有伤自己的打算......
「如果你反抗的话我就会.」这是实话,他不能让任何人坏了他的计画,就算是眼前的漂亮男孩也不 行.
幸好他相当合作,不然要在如此美丽的身驱弄上几个伤口也是满可惜的,还是会舍不得呀!
「你叫什麽名字?」绽开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他突然有些想知道这美人儿的名.「告诉我!」
而後者也想是被迷惑一般,不自觉地顺从他的话,轻启唇道: 「西瑟......」
「西瑟呀~~!还不错,我记住了.」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麽地笑了,而且是那种不怀好意的笑,虽说西瑟在看到这笑时就已暗自提高警觉 ,但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上前印上西瑟的唇,不是点到为止的吻,而是一阵绵密缠柔的舌吻,随 後更放肆地啃咬著他红润的唇,使得西瑟惊讶地睁大了碧绿色的眼眸.
而後,在西瑟回神下意识的重咬前迅速离开,转向他精致的耳垂,轻挑地道:
「我叫雷修,好好记住,别忘罗~!」
後来,在自己好不容易回神後,书房已失去了他的踪影,只有父亲断了气的尸体. 刚才的一切,彷若一场梦般.
那......正是他和雷修的第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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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声叹息回盪在空旷的卧房里,倍觉凄凉. 为什麽雷修那时不杀了自己?
一刀毙命总比在这世上不停找寻生存的理由要乾脆多了.
千万的思绪纠缠,使他早已没了睡意,却在不经意瞥到了搁在一旁的利剪.
恍惚间,他下了个重大的决定.
只见他缓缓的,没有任何犹豫地伸出了手,然後,接起那把剪刀,在闪耀著象徵锋利的银光下,慢慢 地举了高......
最近,我沉浸在梦里的时间好像越来越长了......
总觉得这似乎完全不像是我自己,悲伤等的负面感情逐渐取代了原本,甚至开始支配了我,我的一切 彷佛不再任由我的掌握了.
不该是这样的,我并非是一个悲观的人才对.但自从作了那个梦,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无法压抑的消 极思考,我感觉的到,在心底的深处,确实存在了一个以往我所不认识的[我].
也许......有一天我会被取代也说不定......
奇异的,这麽想的我竟然十分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与不安,彷佛这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在梦中,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的西瑟的一切,他所见所闻,甚至於他心中想的每一件事我都可以很清 楚地知道,那并不是个很好的感受. 很难想像,一个人居然可以在如此绝望的地步里生存下去,但西瑟确实如此.
恨意,苦涩,悲痛,几乎集合了所有的负面情感,在那平静无痕的脸庞下融合了足以教常人崩溃的情 绪.
西瑟可以忍受,但不代表我能,我必须费十分大的力量才能不对生命产生质疑,每当西瑟所想的事划 过我的心头时,我必须努力才能压下轻生的意念.
我怕,我不知道我崩溃後会发生什麽事,一如西瑟一般的恐惧.
丢下了报告的事,我今天又去沿著海岸线漫步了,只是海没变,我的心却变了...... 以前,我总觉得黑海好美,无边际的蓝似乎可以忘却一切的烦忧,但今日,它却洗不去我的悲伤,那 片蓝压得我喘不过气.
究竟那蓝有多深呢?
在一瞬间,我真的有这种冲动想要下去一探究竟,但我毕竟没有.
海风吹来时带著一股海洋特有的咸涩味,不是个好闻的味道,却令人怀念.
四百年前,罗马尼亚还不曾存在,当时的黑海也是如此吗?当时的人也是了望的黑海嗅著它独有的气 味吗?
伸出手,下意识地想要挡风,却又无可避免地看到手上布满的伤痕,不禁又叹了口气.
今晨一醒来,手腕上就布满了伤,不疼,却看得可怕. 从梦中不难知道这些伤是怎麽来的,但比起有形的伤,无形中的伤害却是前者的千万倍.
为什麽?!为什麽是我?!只因为我好奇买下了一只十字架?!
为此我就必须承受?!
模糊间,浮上脑海的,是雷修那忧郁的神情......
其实......西瑟也爱著雷修吧!
一个想法冒出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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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你们......」
「嗯~~恭喜你,雷修!!」
「祝你新婚愉快,艾薇朵.」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