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们别吓我————齐放[下]

作者：齐放[下]  录入：12-10

"再说我们学校现在的情况，不用我多说，大家看的明明白白，前两天大家笑的翻来覆去，嘴皮子都要磨破了，不就为了那些事吗？说那是做秀吧，也不全是，可为什么我们都那么兴奋和开心呢？好象很乐意看到多一点这种事情似的。而事实呢，这并不代表我们都接受了同志这回事，就算在我们这里看到俩男的正正经经像情侣一样走过，有多少人是笑的出来的？因为那不是做秀，那个是真的，所以没什么好笑的，甚至让有些人反感。那么我们就像是戏院里看戏的咯？反正那是戏，娱乐嘛。包括很多在演戏的兄弟们，不过把耽美当戏来演而已，笑的欢哪，可要是把耽美当一件很严肃很正经的事来看待，他们自己首先就不行了，会逃的比谁都快。。。可是这种嘲弄的快乐怎么制止的了呢？真的假的就混在一起，假的为真的做掩护，真的为假的填充内涵，大家看到的就是一片欣欣向荣、五彩斑斓的耽美画卷，欣赏甚至陶醉其中；到了关键时候，假戏就穿帮了，看戏的也走了，就把真实的、脆弱的曝露出来接受残酷无情的煎烤。。。"
演说如江河浪涛翻滚，越到后来，听的人越心潮澎湃。不过陈影戚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个问题实在太过严肃了，他想自己是在演戏的还是在看戏的？卢敏纯见陈影戚心不在焉，就低声说了一句："走？"
"啊？"陈影戚惊，他没想到卢敏纯这么干脆。
"走吗？"
"好。"
他们走出会场，阳光很美好，光线很明亮，会令人心情开朗。
"卢俊杰她。。。"陈影戚头脑渐渐清晰起来。
"谬论啊。"卢敏纯毫无表情地淡淡说。
"你这么觉得？！"
"太荒谬了。她不该说这个问题，她自己也只是。。‘看戏'的。。"
陈影戚对卢敏纯如此严肃说话有点惊讶，具体说应该是害怕。
"不谈这个了。。。"
卢敏纯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终于微微笑着说："我们去吃饭吧？现在人很少。"
"那么早吃，你下午又有事？"
"恩，舞蹈队要排练啊。走吧？"
陈影戚也感叹："你忙啊。"然后跟着卢敏纯到食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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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社的同学们拟定了一份表格，分发个人手中进行总结。这是记忆当中调查社干过的最正经的一次活动。从前的内容，不是食堂进出人次，就是花园绿化生长情况。通常在报告中是：与往常相比略有好转或退步或一样。。。。社长这次不知做梦得感召还是怎么的，突然决定好好工作一番。把原来一群蛀虫一样骗吃骗喝的小喽罗们统统叫来训话。当陈影戚接到通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朵眼睛的神经出问题了--一年多没参加过那个破烂社团的活动了，只记得当初似乎交了二十块入社费然后拣了几次垃圾画了几张表格就没下文了。
他问小糖果这怎么回事来着，小糖果还兴致勃勃地夸奖社长终于长进了。
好吧，去看看玩玩。
1206室，天，是不是被蜘蛛网都盖满了？多少时间弃用的调查社专室！一进去，香宾的气味就直扑而来。"喂！陈影戚！哈哈！""砰--"一声礼花通通爆喷在陈影戚脑袋上，五颜六色，乱七八糟。
"你们有空啊，开庆祝会？"陈影戚仔细一看，男男女女欢声笑语，围坐在长圆桌的前端两侧，桌上摆着各种吃的喝的，俨然像在开派对。陈影戚狼狈地清理身上的彩带丝物，心里一片茫然。
"接下来是余兴节目！"同社的杜姗姗振臂一呼，所有人躁动起来。
他们要干吗？
只见另一边林小宜突然捧着一大叠纸头兴致昂然地读起来："学校，最吸引人的地方：物理基地学院三号楼；原因：那里有一副很清晰的牛顿画像和伽利略的画像。下一张，最喜欢听的音乐节目：某天学校广播台很有水准地放了柴科夫斯基小提琴协奏曲；原因：你听过就知道了。。。。"
接着杜姗姗在那里笑得横七竖八的，笑中夹杂着话说："哈哈。。。陈影戚，你来讲评一下！"
陈影戚一头雾水没破开，就见小糖果坐在人群里红着脸拼命对自己眨眼。
他完全不能领会要领地呆看着小糖果，结果大家不耐烦了："陈影戚，哎，你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我怎么了？"陈影戚艰难地发出一声惨痛的长问。
"那快说说！"
"说什么！"
"不会吧！"大家笑起来，突然杜姗姗娇滴滴地看向小糖果唤道，"唐寅，大哥不行啊，还是你来说说吧。"
"这个啊。。。"小糖果虽是一脸羞意但也笑得莫名其妙，"姗姐你最清楚了啊。。。还是你说吧。"
陈影戚鼓足了勇气插进去大声问："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啊？"
杜姗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讨论我家卢俊杰说的那个问题啊。"
两个疑问，第一，"你家卢俊杰？"第二，"什么问题？"
众人惊："啊？你不知道卢博士的讲座啊？"
"原来是那个。。。"陈影戚一阵恶寒，"你们！全校都中邪了！！！那个卢俊杰真是！"
萧彬立刻指着陈影戚神色紧张地说："不行不行的！陈影戚你千万别说卢博士的坏话！"
杜姗姗两只猫眼一般的眸子迷离又狡诈地盯着陈影戚，佯佯不知她究竟是否在看着什么。
"我们家卢俊杰咋了？"
"没。。没什么。"陈影戚还是很识相，杜姗姗那眼睛不对劲，口气也别扭得不得了，"你跟卢俊杰一个寝室的？"
"聪明哦！！！"杜姗姗眼睛眨不停，渐渐笑歪了嘴。
陈影戚回想了一下，似乎多少时日前的杜姗姗还不至于那么阴阳怪气的，那个卢博士给她施了啥巫术，一年下来就把好端端一女孩子调教成这样！
"好了，回到那个问题啦！我告诉你们吧！"杜姗姗兴奋地开腔了。
小糖果悄悄跟陈影戚说："她。。她说。。。她跟卢俊杰是。。。女皇二人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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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二人组。。。她们还真想颠覆校园传统的。
陈影戚怀着好奇听杜姗姗讲述关于为何物理实验楼最吸引人以及为何放柴科夫斯基小提琴协奏曲的那次节目最好。结果除了听到了一连串不知所以的奇怪笑声其它的什么也不明白。她说伽利略的头和牛顿的头放在一起很搞笑，她说那首小提琴协奏曲听上去就很暧昧。坐在下面能领会其中奥秘的人便和她一道暗笑，茫然的人则面面相觑。既然和卢博士讲座有关的内容，还能有什么？只是这究竟搞笑在什么地方，陈影戚全然不知关键。
杜姗姗扑闪着如精神病人般亢奋异常的眼睛问："陈影戚你有文化吗？！"
"这和文化什么关系？"陈影戚被她的话一砸有点气，"你不就想说他们是同性恋吗！"
这回杜姗姗愣了。然而两秒一过，她甩了一句："你不要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嘛！多煞风景！"接着又疯笑起来，下面有人向陈影戚翘大拇指。陈影戚无奈想："这么严肃的问题，能笑成这样，照卢俊杰话，真是典型的‘看戏者'。"可是之后他又怀疑：是不是和女生交流真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瞧某些男生不也笑得起劲？
笑完了大家又进入下个庆祝节目。仍是杜姗姗主持。陈影戚看出来了，大家到这里还是和以前一个德行，吃喝玩乐--反正社长从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出现的时间永远是秘密--果然一切都没啥改变，这个调查社以后真可以改名叫"千娱百乐社"了。
杜姗姗从背后掏出一本笔记本电脑，插了电源就摆弄起来，一边说："陈影戚，过来，我给你看看好东西。"
话刚说完，突然就有几个男生跳起来叫道："三思！三思！当心折寿！"另一旁的小糖果在那里死命皱着眉头左右摇着脑袋。
"什么东西？"
"你来看不就知道了？"杜姗姗奸笑的样子回答。
"靠！杜姗姗在耍你啊陈影戚！"萧彬忍不住站起来叫。
"哈哈哈哈。。。来看伐啦？过期不候啊？"
挣扎了一会儿，大家的眉态眼色也挥洒殆尽，终抵不住杜姗姗强大的引诱能力和陈影戚脆弱的好奇心。
"谁。。。谁。。。"陈影戚才瞄了几眼便后悔不听兄弟们的劝戒了，"这个！"
"怎么来的？有校园狗仔队的嘛！"
陈影戚只感到两只脚发颤，头皮发麻，眼前无数星星冒烟，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这似乎不是折寿的问题了。是立刻就要断气咳血的要命事情！
"喂。。喂。。陈影戚你没事吧。。。"
这时，在一片混乱中，社长一脸阴沉恐怖地破门而入，吓瘫了所有人。再瞟一下桌上横倒竖歪的娱乐道具，大家都冷汗冒出来了，大事不妙，要挨训，而且要挨大训。
近九点的时候，卢敏纯一脸疲惫地回来了。陈影戚等他，也等得腰酸背痛的。卢敏纯抬头端详了陈影戚一会儿说："你今天气色好怪啊。"
陈影戚再也憋不住冲上去就握紧卢敏纯的胳膊僵硬地发抖，问："你。。。记得我们以前晚上。。。睡觉以前是不是都没拉窗帘的？"
卢敏纯思量了会儿点点头。"太。。。太吓人了。。。。"陈影戚绝望地放开了他。
"怎么啦？"
"你。。。想呢？"
陈影戚实在不好意思自己来说，卢敏纯智商高应该一点就通的。
两个人，一个迷茫一个惊恐地，对望。卢敏纯然后说："你让我想一会儿，我先洗澡。"
"还要想一会儿？！"
"这个应该很有意思。"忽然卢敏纯笑道，"恩，当然要想一会儿。"
好，好，好。陈影戚这才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卢敏纯可不觉得那是什么怕人的事，他喜欢的很哪，他最喜欢了，他顶痴迷这种事啦，要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说不定还不愿意呢！。。。。
看着他进卫生间然后过了十五分钟出来，陈影戚越发绝望。
"诶，我想是想好了，可是觉得没什么很可怕嘛。"
果然和推断的一样。卢敏纯的脸明显被热气熏得红润又干胀的样子，笑容在如此这般的衬托下得真是让陈影戚感到害怕。
他转身去拉窗帘，其实窗帘已经刚才被他拉过三四次了。现在已经根本一条缝都看不见。
卢敏纯从后面走上来猛然握住他手向反方向一用力，"哗--"一声刺耳的长音惊得陈影戚脸色大变，而窗外明媚的月色直接乘机就映到了寝室里。
陈影戚转头恐慌地喊："你干什么？！"
"开着就开着吧，什么关系？"卢敏纯习惯性地轻描淡写说。
陈影戚就差没暴跳如雷了："你还想被人家拍啊！！！"
卢敏纯仍旧淡笑着，把两只手都环上了陈影戚的身体说："好啊，多拍点没关系。"
"你！"陈影戚拼命想从卢敏纯两个胳膊里抽出一个手来拉窗帘。其实这件事很容易办到，但是太用力他又怕卢敏纯会被他摔到老远。
两个人纠缠了好久，陈影戚急了："你这德行怎么就改不掉呢！"
这话一出，卢敏纯松开了手，疲惫的眼神又流淌出来。安静地对望几秒后，他走到窗前替陈影戚干了这件事，然后盯着陈影戚看却竟没有表情。对这个几秒钟的变化，陈影戚自己也没反映过来，怔怔地看着卢敏纯的脸。
卢敏纯他生气了？他以前应该没有那么敏感的吧？他脸皮很厚的嘛，说他几句不是，他不是还老是会自己神经兮兮地笑吗？
陈影戚自己也搞糊涂了，究竟是谁过分了？
"说吧，哪个家伙拍的？"卢敏纯坐了下来。
"你。。要跟人家单挑？"
"单挑我怎么行？要是单挑你比较强。我看看哪个人啊，搞定他比较好。"
"你。。。又在开玩笑？"
卢敏纯这才浅浅一笑道："你讨厌这种事嘛，搞定一个人还是蛮方便的。"
"搞人。"陈影戚心里冷笑起来：果然是卢敏纯最擅长的。"不要，你去搞，我还不如直接打飞了那些混蛋。"
"为什么啊？"卢敏纯一下子显得很兴奋。
"你既然不讨厌，你还去搞？你不是自找苦吃？"
陈影戚觉得自己真心软，说到这份上感觉是被卢敏纯下了套，好象又是自己错了。
"放心放心，我不会觉得苦。哈哈。"
哦是啊，怎么能忘了你的花痴本性！到最后就自己最惨，被一帮疯子还有一个花痴用各种方法耍得毫无尊严，全当笑料！陈影戚想来就不禁要生闷气，摇摇头躺到自己的床上不再说话了。今天，被调查社的人，折腾死了。回来卢敏纯还这样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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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敏纯跟到他床前，蹲下来认真仔细地平视着陈影戚的眼睛。陈影戚胸口微有点热，脑子里同时闪过很多东西。他伸出手触一下卢敏纯的手臂，皮肤很好的手臂；然后再看看卢敏纯的脸，有点诧异--才发现那眼睛真是出奇的浑浊，完全丧失以往的灵性，且忧容满面。他不由自主地将手探了更远，抵住卢敏纯的颈项后侧，没有意识，没有思维，就这样罢了，示意什么。
卢敏纯顺着陈影戚手的力量，身体前驱，头垂下去吻他。这样就够了。陈影戚觉得习惯、舒服，也确信，卢敏纯的确是喜欢自己的。
那一晚，他们睡在一起，陈影戚说了很多调查社里无聊又莫名的搞笑事件，还有关于社长的一系列探究，他得出的结论是，调查社的前缀"CRAZY"，也许可以加深程度升级成为"MAD"。而卢敏纯大概真的是累坏了，只是安静地听，本来他想要问什么东西，但是看陈影戚烦躁的情绪也就作罢了。
"哎，你事情太多，累啊。"陈影戚到深夜终于意识到这点。
"啊？哦，没什么。。。"
陈影戚想他们可以睡觉了。
第二天，为了以防后患，陈影戚直接找杜姗姗警告她别乱来，虽然是学弟的身份，但是碰到这种关键问题还是大哥腔调，忍一忍，硬就硬点吧，对这样的女生软有用吗？谈到那个该死的什么狗仔队，在陈影戚威逼下，杜姗姗还是承认了主谋是自己。交涉了一番，也该告辞，杜姗姗严肃地拉住陈影戚问："你，是来真的啊？""还假的？"陈影戚感叹刚才那么多口舌居然像开玩笑。杜姗姗站在那里尴尬地笑了两声，连连点头道："哦，哦。"然后转身一溜烟地走了。
陈影戚在原地，有点茫然。
???这个周末有大戏，那个可不是什么调查社里吃吃喝喝的把戏。小糖果在他那个郊区的别墅里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所有的朋友哥儿们姐妹们都鉴于小糖果那个"**首富少爷"的名声去捧场。说实话，陈影戚一直知道小糖果有钱，不过还真不知道居然是哪里的首富。这回忽然想起来半年前小糖果还羞答答地要陈影戚为他和卢敏纯之间添线搭桥。"那个。。你和唐寅现在怎么样了？"陈影戚很好奇。卢敏纯笑笑："你说呢？"陈影戚认为他们两个人实在不怎么可能，小糖果原来就是玩玩，卢敏纯更是陪着他玩，况且真要有什么哪那么太平？
事实也差得不远。小糖果一见陈影戚就抬杠一样地玩笑说："大哥你功力高啊。要不是姗姐搞那一招，我还真不知道哩。"陈影戚愤愤地捏紧了他肩头就答："什么我功力高？你们那一路招数我啥时候练过了！还不是杜姗姗看到表面就下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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