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点,用不了大半个时辰就可以见到闲云别苑里的人了。东蓠夏树拔开壶塞,一股甜香扑鼻而来,上好的桂花酿啊。他喝了一口,甜甜的桂花香气在口中久久不散,东蓠夏树舒心地长吁一口气。回去写封信,叫人送去洛阳东蓠本家,跟爹娘报个平安,对了,还有春望、秋实跟冬里,他们一定急疯了吧。东蓠夏树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我回来了,你们都还好吗?
「叮当」!酒壶从手中滑落,在车厢内打了几个滚,琥珀色的液体喷溅得四处都是,车厢内顿时弥散着浓浓的香气。东蓠夏树脸上带着微笑,身体软软地倒在了软座上。
楚天行的心情非常好。好久没出谷走一走了,虽然这次是因为东蓠夏树的请求才出来,不过说实在的,楚天行他自己也早就想出谷游一游了。
真气逆流的次数越来越小,症状也越来越轻。终于不用再受每月月圆之苦,楚天行身心都觉得大为轻松。等东蓠夏树回来,不如带他游历大山名川,玩个一年半载再说。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楚天行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不过,没有东蓠夏树相伴的夜晚真是难熬啊。楚天行思之再三,还是决定独自出游。听说洞庭洞夜景不错,兴起的楚天行命人带上酒菜,坐上四人轻轿,直奔湖滨而去。明月如钩,弯弯地挂在半空,洞庭湖上星星渔火衬着粼粼波光煞是美丽。夜风很强,吹得纱帐乱舞,楚天行毫不在意,手撑着下颌看着远处。美是美,可不知为什么,现在一个人看景总觉得空落落的,再美的景致也勾不起兴趣来了。
「主人。」正自出神,耳后突然响起清脆的人声。
「什么事?」楚天行没回头,懒懒地答。
「好像不太对劲。」说话的是放下轿子站在自己身后的侍女。「您向后看。」
楚天行转过身。
身后,遥遥的洞庭府一角,隐约似有火光。那个方向,应该靠近自己的住所。突然,一道刺目的亮光在如漆的黑夜中直窜而上,升上高处突然炸裂开来,伴着巨大的响声散放出五色的光芒。
出事了,那是教中特制的联络信号,除非事态严重,否则无人会放此信号焰火。楚天行神色一凝,眼中厉光闪过。
「回去,快!」
东升客栈里,一片狼藉,桌椅台面被砸得稀烂,刚走进后院的客房,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楚天行阴沉着脸走下软轿。被自己包下的天字号六间客房的门都歪斜着躺在地上。地面上血迹斑斑,还散落着几把断剑残刀。不待自己下令,抬轿的四个少女行动一致地分别冲入房中,转眼又都出来。
大步走向自己的居室,楚天行脸益发阴沉。
桌椅不知飞到了哪里,床上也被人砍得稀烂。地上躺着两名少女的尸身,身上刀剑之痕随处可见,轻薄的纱衣被血染得鲜红。楚天行站在那里,良久没有说话。抬轿的少女们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美丽的手都捏得很紧。
「都死了吗?」楚天行的声音比冰还要寒冷。
「不,只发现三具尸身,还有一个姐妹的……没找到。」一名少女强压着心中的悲恸回答他。
「找,把她找出来。不论生死。」
「主……主人……」从床底响起了细若游丝的声音。
楚天行身后的少女们对视了一眼,身如闪电,早掠了过去,将床抬起。菊衣一身的血,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下。
「菊衣?!你没有死!」少女们一声欢呼,将她抱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楚天行沉声问道。
「很多人……突然闯入,我们,我们只有四个,不是对手……咳咳!」菊衣很虚弱地回答,「他们武功都很厉害,如果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就跟其它的姐妹一样……」菊衣呜咽着流下泪来。
「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攻击你们?」
菊衣突然沉默了,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几分奇怪。楚天行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双目直视着她。
「说!」
「他们……他们说……说……」
「说什么?!」
「东蓠公子说了,那个魔头就住在此处,大家杀,不可以放过他……」菊衣战战兢兢地说,眼角的泪不住地流。
楚天行愣在当场,好久好久说不出话来。
「主人?」侍女们忧心地问询。
楚天行的双眸渐渐变成了赤红,身上散发出令人恐惧的寒气。
「给我找匹马,我要去闲云别苑。」
第七章
好冷,好冷!东蓠夏树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东蓠夏树茫然地看着四周。记得是在马车上,刚走过街角,然后呢?怎么什么也记不清了?
熟悉的花园,熟悉的秋千。这里正是自己离开许久的闲云别苑。已经到了吗?
天微微露出鱼肚白色。东蓠夏树发现自己正躺在闲云别苑内院的花园石径上。夜里的露珠已经上了冻,他动动身体,衣服发出哗哗的声响,那是衣上凝结的薄冰裂成细碎的冰片纷纷掉落的声音。
身体有些冻僵了,不过四肢还勉强能动。
庭院里一片死寂,看不到半点人影,听不见半点人声。
人呢?到哪里去了?如果自己在石径上躺了一夜,那巡夜的人都看不到吗?东蓠夏树的内心有些慌张起来。
活动活动四肢,让体内的血液热起来,东蓠夏树脚步蹒跚向前院走。
「福伯,小四……」张开干涸的双唇,东蓠夏树喊着熟悉的人名。可是,除了口中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的白雾,他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惊愕地抚着自己的咽喉,东蓠夏树努力地试图发出什么声音,可是费了半天劲,一个声音也没能发出。声音呢?属于自己的声音呢?东蓠夏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你果然在这里!」耳中传来那如寒冰一样没有温度的声音,东蓠夏树猛然回身。
银色的长衫在晨曦中发出明亮的光芒,跟衣衫的主人一样耀目。
楚天行,你来得正好,我的嗓子,我的声音……东蓠夏树顿觉安心了不少,正想扑入他的怀中寻求他的帮助,迎面却看到了他的双瞳。
残忍、冷酷、痛恨、厌恶,那可怕的眼神让东蓠夏树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想逃吗?没杀死我是不是很意外?」楚天行冷笑着一步步逼近。「东蓠夏树,我给了你与我并肩的机会,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东蓠夏树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伸手扼住自己的咽喉。
「你的脖子很漂亮,漂亮得让我想一把拧断。」楚天行恨恨地说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冷酷的声音里藏着多少失望与怨愤。
看着东蓠夏树的脸渐渐苍白,挣扎着的双手在空中挥舞,楚天行突然又松开了双手。
「不,我不会让你死,那样太过轻松。你要活着,活着当我的奴才,一辈子在我的脚下苟且地活着。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东蓠夏树眼前一黑,早已冻僵的身体失去了知觉。
四肢的趾尖有如万根细针在扎着,痛得让人心脏也随之抽紧。寒冷,已经沁入骨髓,却又将整个身体陷入麻痹的恐慌。东蓠夏树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身上传来金属撞击的刺耳响声。这是什么?东蓠夏树张开眼睛。
「楚天行……」张了张嘴,还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东蓠夏树近乎绝望地看着黑暗中如凶猛野兽般盯着自己准备随时撕咬的邪眼。身上的衣服被扒得精光,赤裸的身躯在寒冷的空气中变得有些发青。双手被高高拉起,用粗重的铁链吊在房顶,双脚也被沉重的锁链磨得通红。
为什么?东蓠夏树惊惶地扭动着身体发出哗哗的响声。楚天行,你放我下来,说不出话,我还有一双会写字的手!只可惜,东蓠夏树的心声没有半分传到楚天行的心里。
伸手抓住东蓠夏树纤细的下巴,楚天行将他拉近自己以欣赏在他眼中那闪动着的恐惧和绝望。
「这么不愿待在我的身边吗?恨到想要杀了我。」楚天行冷笑着。
不,当然不是。东蓠夏树想摇头,可是在楚天行的掌控中,他根本动不了分毫。
「想要离开我,对我说就是……」楚天行挑了挑眉毛,「啊,对我说也没用,你当然知道,就算是你说了,我也绝对不会放开你。」
「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当然,以后的事情也难说。」楚天行双眸闪动着冷冷的光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奴才,舔着我的脚用你这淫荡不堪的身体供我发泄讨我开心。听到我对你如此的宽大,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楚天行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听不懂,听不懂,东蓠夏树张大了眼睛,哀求似地看着楚天行,放开我,让我用手跟你说话行不行?楚天行盯着他的眼睛说:「想求我吗?你的那张小嘴还真是倔强,不开口求,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悔过。」
「不,你是高贵的堂堂东蓠世家长公子,怎么可能向我这个邪魔外道低头。」楚天行的手沿着东蓠夏树的脖颈滑到他的胸膛,突然狠狠在他的乳尖上一掐。东蓠夏树痛得浑身一震,但还是没发出声音来。
「你的耐性可真好,打算自此不跟我说话了吗?」楚天行歪着头,「没关系,做奴才的本来就不该跟主人多话,只要身体能用就可以了。」
「可是,我看到你现在还这么骄傲,心里实在觉得不舒服。看来,你还需要调教。」楚天行用手抬起东蓠夏树的下巴。
「小奴才,什么事才能让你的脸看起来不这么高贵,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舔我的双脚?」想了想,楚天行突然拍了拍手掌,「对啊,我怎么忘记了呢?你有一身很俊的功夫,能在你这个年纪有这样的成就应该很不简单了吧。」
你想干什么?强烈的不安袭上东蓠夏树的心头。
将手放在东蓠夏树的背后,楚天行一字一顿地说:「我很想看看,你失去它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巨大的气流从背后冲入身体,将体内的真气冲得七零八落。四处乱撞的真气叫嚣着寻找发泄的渠道。如有无数钢刀在一寸寸切割自己的经脉跟内腑,东蓠夏树蓦然睁大了眼睛。
不要,不要这样,不要让我恨你!
在体内暴乱的真气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推挤着,从东蓠夏树的喉间喷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从他的口中发出,东蓠夏树的身体如离岸的鱼一身弹跳了几下,后仰的头颓然垂下。
「我……以为,你不会再开口了。」怔了怔,楚天行缓缓将自己的手移开。看着被长发遮住的东蓠夏树的脸,楚天行喃喃地低语,「原来你还有感觉,还会说话……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突然捂住眼睛,好像不忍心去看东蓠夏树戚惨的样子,楚天行后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囚室的门上。不要心软、不可心软、不必心软。楚天行在心中反复地告诫着自己。
他,不值得!
没有窗的黑暗囚室让人分不清黑夜还是白昼。这里应该是处于地下的某处,阴暗而又湿冷。东蓠夏树自疼痛中醒来,眼前却已失去那双摄人魂魄的邪魅双眸。身体还在痛着,双唇干渴如着了火。身体在微微地发抖,因为东蓠夏树可以清晰听到手脚的铁链发出的颤响。东蓠夏树明白,从楚天行的手从他身上移开的那一瞬间,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多年的苦功全部付诸流水,这一失,他现在连一个普通人,不,甚至连一个孩童的身体也不如了。
楚天行,楚天行……东蓠夏树干裂的双唇中不住地咀嚼着这个名字。你果然够狠。东蓠夏树笑了起来,笑声轻微,渐至响亮。
寂静的黑暗让人无法测量时间的流逝,漫长的感觉或许只是一瞬。既然黑暗之中看不到什么东西,东蓠夏树索性闭上眼睛。身体的重量全悬于双手的铁链,紧锢的铁环将他的手腕磨得生疼,不过,那已经不是很重要的了。
身体冷得发颤,过了不知多久,又开始发热。太阳穴嗡嗡作响,双唇干裂得足以刺痛想去舔舐的舌头。东蓠夏树紧咬的牙关终于渐渐松了开来,发出微弱的呻吟。
黑暗中突然闪起一线亮光,刺透薄薄的眼帘,将东蓠夏树惊醒。
「水……」从喉间挤出的嘶哑声音把东蓠夏树自己也吓了一跳,这声音陌生且难听,根本无法想象居然是从自己口中喊出的。
看着东蓠夏树,楚天行也愣了愣。只是一天一夜没见而已,悬挂着的东蓠夏树已经变了个样。头发凌乱地覆在面前,失去了以往柔亮的光泽,发间隐约可以看见樱色的双唇如今覆满了干裂的白皮,双颊深深地凹陷下去,勉强睁开的眼睛也不再清澈明亮。他的身体还是裸露在阴冷的空气中,青白的色泽中透出异样的红色。可能是冻坏了吧。楚天行伸手要去摸,突然听到从乱蓬蓬的发间发出的一声轻笑。
「笑什么?」楚天行问他。
「笑你。」东蓠夏树的声音嘶哑着,定定地看着楚天行。
「哦?」楚天行挑起眉毛,「笑我什么?」
「原来你也是个胆小鬼。」东蓠夏树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来,单薄的胸口因为用力过度而急速起伏。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我。」楚天行哈哈大笑。「你倒说说看,我怎么成了胆小鬼了?」
「你怕我,怕到不敢杀了我。」东蓠夏树冷笑着,「怕有一天你的真气再度逆流时没有人可以为你纾解,怕有一天你会后悔杀了我。」
「少拿话来激我。」楚天行一把揪住东蓠夏树的头发将他的头拽着高高仰起。看着他憔悴但依旧美丽的脸,楚天行心中燃起了一团烈火。「想让我杀了你?别做梦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上当。」
「我的东西,除非我自己不想要,否则谁也别想拿走,就算是你自己也一样。」撩直衣摆,把东蓠夏树的双腿高高举起,楚天行没有任何润泽,将自己挺立的凶器狠狠地插入那干燥紧闭的秘处。
东蓠夏树的喉间发出一声悲鸣,但很快,他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不再发出一丝声音。口中弥漫着铁锈的味道,那是他把自己的唇咬破流出的鲜血。楚天行猛然插入,分身立刻感到被火热的秘肉紧紧包裹。
真是舒服!楚天行没有余暇去发现那异常的温度,而用力地抽动起来。干涸的通道很快被涌出的液体润湿,多余的液体顺着两人接合的部位,随着楚天行的律动而滴落。东蓠夏树的身体越紧绷,楚天行的活动愈凶猛。
楚天行即将迎来高峰之时,东蓠夏树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人已经昏了过去。草草结束之后,楚天行抱着东蓠夏树的身体才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体温。
「夏树,夏树?」摇晃着烫人的身体,却得不到一丝回应。楚天行立刻动手去解束缚着他的铁链。
把人放在地上,移过带来的烛火,楚天行看着地上的东蓠夏树心头猛地一紧。
手腕已经被铁链磨破,束手的铁圈边沿,红色的肉翻了出来,血还在缓缓地向外渗着。他的下体沾满了刺目的鲜血,地上积了一小滩血洼,应该是自己把他弄伤后沿着双腿滴下的。
他的唇很凉,冷得像屋外积着的薄冰,他的身体却很烫,烫得像屋内燃着的炭火。他的双眼深深地陷下去,嘴唇也被他咬破。身体还在流着血,眼角却没有流出半滴泪。
他会死吗?心中浮起这个念头让楚天行浑身一震。
不许,我不许。
急急脱下衣上的衣袍,楚天行将东蓠夏树抱起。
不要死,我还没有惩罚完毕。
过了三天,东蓠夏树依旧没有要醒来的迹象。楚天行在温暖的屋里焦躁地来回踱步。
「主人!」一个侍女战战兢兢地走来向他汇报。「那个,那个……」叫他什么好?东蓠公子?不,他现在是背叛了主人的敌人,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尊称。东蓠狗贼?天哪,虽然人被主人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气,但看主人的样子,分明还对他余情未了,除非自己想死,否则断断不可以乱叫。叫东蓠夏树?可那是主人才可以称呼的名字,身为下人,这样叫他不知会不会让主人发怒。
「快说!」楚天行踢翻了椅子,他的脾气是越发的暴躁了。
「是,那个东蓠……」嘴里把东蓠之后的字含混了一下,侍女接着说,「他的呼吸很微弱,脉相也乱,菊衣说,可能,可能撑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