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唐的声音逐渐下了下去,在忍足饶有趣味的眼神中,她的脸色越来越红。口不择言地胡乱说着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哪里有洞可以供她钻进去啊啊啊啊~~
"你们两个笨蛋闹够了没有!"一旁的冥穴忍不住大吼出声,"忍足侑士,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他们才想起周围不只存在一个人。回头看去,众人都是一副想笑又在憋气的模样。一个一个把脸涨得通红。不同的是,冥穴是被气红的。
完了,她华丽丽的冰帝恶少形象可全毁了。
少唐翻翻白眼,"好好好,我不走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忍足带着得逞的笑放开了手,对着意外出现的正选们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岳人也上前一步问道。无论多大他都改不了性急的毛病,"侑士,我们想要帮忙。"
"我和景吾的事情被家里发现了。"忍足习惯性的摸摸岳人的头发,有些伤感,他们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了。"你们帮不上忙的。"
"哼。"冥穴冷哼一声,"忍足侑士,你留下了迹部少唐,却想赶我们走吗?"
言下之意即为他们连迹部少唐都比不上了?
虽说是气话,但也相去不远。忍足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框,掩饰住情绪,"不是。可如果硬要不接受男人之间的恋情的你们帮忙不是太勉强了吗?"
"侑士,你在撒谎的时候会习惯的推眼镜框哦~~"后面一直沉默的芥川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忍足吃惊地放下手,尴尬地笑了笑,"慈郎,你的观察力还是那么好。"
"侑士哥哥,你不想我们帮你吗?"雨宫急切地问道,但是她的声音更接近于质问。
"是。"他们不是傻瓜,猜出来的概率太高。眼看瞒不过去,忍足实话实说,"迹部家不是普通家庭,如果让你们的父母知道会不太好。"
"哼,何止不太好,有可能还会像迹部一样被关起来。"冥穴低下头转转自己的帽子,视线游移不定,"说实话,我本不想来的。因为我一想到你和迹部只见的事就想吐。"
"亮学长!"
"冥穴!"
旁边的人听到他如此直率的话一起厉声阻止。
"你们闭嘴!"他恶狠狠地回道,昂首挺胸直视忍足的眼睛,"你知道吗?我常常在想你们在做什么?就像男人和女人一样接吻做爱?恶心死了!太恶心了!!恶心到我想吐!!!"
"那还真是抱歉。"忍足低下了头,掩饰住被打击到的伤心。这些话他都没有在少唐嘴里听到过,但想必最初的那段日子她也曾这样想过。现在他面前的人曾是他最好的伙伴,他们曾在一起为了梦想而奋斗。无数个日夜,只要在坚持不下去时相互慰藉,仿佛什么困难都可以迈过去。而如今说什么共同的梦想,遥远的仿佛只是百年前的一个梦。"非常抱歉。"
"哼,我不接受!"冥穴示威一样地高昂起头,"我不知道你和迹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什么爱情我也不想懂。但我明确知道一点,我依旧承认你和他都是我的朋友,即使你们的行为让我觉得反胃。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我。现在是开学初,几个月后我们还有全国大赛要打,你们要早点搞定。"
说完,他拽住凤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外冲,"我们走。"
"哎,前辈--"凤慌张的声音逐渐远去,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沉寂。
忍足细细想着冥穴的一番话,有种心酸,又有种甜蜜。伙伴之间并不是经不住考验的关系。虽然他还是不能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但能让那个嫉恶如仇,坦诚直爽的冥穴说出"有事找我帮忙"的话他已经很庆幸了。而有这一句也就够了。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单一人。
"侑士哥哥,我。。。我也想说。"雨宫涨红了脸,鼓起勇气走到忍足的面前。
"步,不用紧张。想说什么就说吧。"忍足苦笑,今天是真心话大会吗?
"其实我也像亮哥哥一样,不太能接受你们的恋情。但是,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了!我和慈郎去翻了关于这些的书。。。"不知道雨宫想到什么,脸红的快要滴出水来。一直握住她的手的芥川也不自在的轻咳两声,脸上潮红一片。她的声音犹犹豫豫,"书上说。。。书上说。。。有些人是生下来就在喜欢男生,而有些人只是恰好喜欢上同性的‘他'而已。。。我相信景吾哥哥和侑士哥哥肯定只是喜欢上对方而已,对吧?"
面对一双充满期待的大眼,忍足怎敢摇头。况且她说得也没错。如果不是迹部景吾,忍足也不会接受如此麻烦的恋情。
"我就知道。"雨宫像是松了口气一样露出笑容,忍足的解释给了她一个让她可以接受的理由,"侑士哥哥,我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有困难请一定要告诉我。"
"恩,好。"忍足摸摸雨宫的头发,叹息着。
"那么,我们先走了。"芥川对着忍足笑,同样阳光的脸上多了份成熟。大概是因为有雨宫在的缘故吧。让这个一向迷糊的睡神正在成长为男人,"侑士,帮我对迹部说声‘对不起'。我们在网球社等你们回来,一起再跟青学好好打一场!"
忍足笑着点头,目送那两个人手牵手走出去。
最后,只剩下了岳人。
如果说冥穴亮,凤长太郎,芥川慈郎是伙伴,那么向日岳人给忍足的感觉更像是一个依赖着他的小弟弟。他们是彼此最亲密的人,没有血缘,却被网球联合成一个紧密的组合。所以当岳人也开始疏远他的时候,他感到了更多的是孤单。
岳人低着头呆立在一旁,没有了开始时的意气风发,显得有些无助。他不停地搅动着双手,左手右手,右手左手,交替缠绕,因为长期握拍而修长的手指被扯得通红。
"侑士,我喜欢你。你一直都在照顾我,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忍足吃了一惊,有些不知所措。这种感情就像他可以面对全世界的反对,独独不能忽视来自亲人的指责一样。"岳人你。。。"
"不,先听我说完,好吗?"岳人深吸口气,为自己鼓鼓劲,但始终都没有抬起头来看忍足,"其实,一开始发现你和迹部的感情时,只是觉得不舒服。但后来,有时候约你一起出门,你会优先考虑迹部的感觉。有时候明明跟我在一起,眼神却始终追逐着迹部的影子。那时候我才发现,侑士开始离我越来越远。"
"对不起,岳人。"恋爱中的少年哪里会估计身边的朋友?他的心已经永远留在了那个人的身边。
"不,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两种不同观念的碰撞。刚开始,我还很不习惯,明明我们才是最好的搭档。后来,我开始嫉妒,凭什么只有迹部能留在你身边?"岳人一下子拔高了声音,厉声质问:"为什么是迹部而不是我?"
忍足沉默着,温柔的目光了充满了无奈。谁能知道爱情是什么?一瞬间的触发还是长久的相处?有谁,能说得清?
"所以我渐渐远离了你们,我不想,再让自己变得很奇怪。"岳人轻笑出声,为了年少无知。"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因为迹部比我多说了一句话。"
他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芒,"侑士,你要幸福。"
"岳人,谢谢你。"
这个世界多荒谬,他看着他爱上他。觉得变扭觉得恶心却无法忽视。有些感情,他可以不理解,但不得不去尊重。是的,他们与他之间没有什么不同。那颗希望彼此幸福的心如此相似。
"侑士,今天我会召集大家一起来找你,是想告诉你一件大事。"
"迹部家的主母昨天刚刚和我的母亲通了电话,要求和我们家联姻。"
"而迹部主家,只有一个男孩子。"
远处,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唐慢慢扯开了嘴,微笑。
啊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第十七章
下午两点,迹部景吾跟着他的母亲迹部美惠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咖啡馆。
此时的迹部被迫穿上了西装,掩去了平时外显的傲气,现在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名事业成功的男士,而不是正值高三的学生。长期良好的家教给予了他优良的品行和无可挑剔的优雅气质,俊美的外形更在一路上引出了无数红心眼。
如此一位天之骄子,谁与争锋?
来到目的地,迹部随着迹部美惠进入餐厅,由服务生引导着走向早已预约好的位置。在那里,他不意外地看到有人等候已久。他在心底不屑的轻笑,俗不可耐的相亲大会使他打心底里厌烦。但他还是耐下性子,彬彬有礼地对其长辈及在坐着的另外一位看上去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姐打招呼。
果不其然,对面年长的那位女士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而另外一位小姐则微微红了脸。"这就是景吾吧!果然像大家说的那样优秀呢~~迹部夫人真是有福气啊!"
迹部美惠掩嘴笑笑,心里面得意万分,嘴上却还是谦虚道:"呵呵,日向夫人过奖了。景吾,过来,这一位是日向家的夫人和小姐。"
向日家?迹部心底暗暗吃惊,他随意地压着西服的边角,缓缓落座,注意不能把西装压出褶皱。一切就绪后,他问道:"请恕我冒昧,向日岳人是您的。。。"
"正是小犬。"向日夫人回答,"小犬平时劳烦景吾君照顾了。"
"不,这正是我应该说的。"虽然说着谦虚的话,但迹部的脑子不由地想到了很早以前的那抹红,像是永不止息的火焰。那个少年以他为可替代的活力与身体素质成为了正选的一员,只不过在很早以前开始他就因为忍足的关系对自己冷嘲热讽,他们之间的对谈常常带着一丝火药味。现在细细想来,只怕他的心思也就不言而喻了。
迹部不由地苦笑,忍足侑士你是祸水啊你。这么想着的他却没发现自己祸水的程度可一点都不比忍足少,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不一定。
"呵呵,景吾在学校里的事我不太清楚,现在的孩子都不会跟父母说心里话了呢!但是听说向日小姐也是冰帝的,对吧?"迹部美惠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些走神的迹部,故意把话题绕回。
"是的,小镜,说句话啊。。。"向日夫人推了推身边红着脸低着头的向日镜,但她只是摇摇头,之后又低着头闷不做响。向日夫人无可奈何,不自然地笑笑,"啊,真是抱歉,平时这个孩子可不是这样子的呢。"
"怎么会呢?"迹部美惠意味深长地观察着向日镜红彤彤的脸蛋,心下暗喜,向日家的小姐对景吾有好感这是最好不过的事了,"对了,向日夫人,顶层的时装展好像快开始了呢。我们上去,留小辈们在这里好好认识认识吧。"
"啊。。。啊啊,对啊。"向日夫人愣了一下,这才在迹部美惠不断眨着的眼睛中观察到言外之意,"小镜,你和景吾君留在这里慢慢聊啊。你们年轻人先走也不要紧,我们不会很快就下来的。"
"是啊是啊,景吾也要对小镜小姐好一点哦~~"迹部美惠警告着说道,迅速拉起了向日夫人走向门外。
片刻,人去。现场只留下了迹部景吾和向日镜,相对无言。
迹部看了看表,从进入咖啡馆到两位"母亲大人"走人前后不过30分钟时间。哼,他的"母亲大人"可真是性急啊!口胡,他是滞销货么?视线转向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向日镜,紧紧皱起了修长的眉,"向日小姐,我。。。"
"镜。。。"弱弱的声音响起。
"什么?"
"我的。。。名字。。。"向日镜小小声地说:"您可以叫我镜,或者小镜。"
"厄。。。但是,向日小姐。。。"
"镜,或者是小镜。。。"意外的,向日镜在这一点上很坚持。虽然低着头,但是强调的语气不断加强。
迹部看着眼前作小女儿娇态的向日镜,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这种爱慕的眼神他从不缺少,但这次却是最麻烦的。她是他的相亲对象,如果不让她死心,可想而知像这次一样的相亲肯定会不断重复,直到他被判定"恢复正常"为止。
"向日。。。厄,镜。"迹部放弃了在这样的"小事"上与对方纠缠不清,如果能让她好好听自己的话片刻的让步也不是不可以。他咽了口半凉的蓝山咖啡,觉得苦涩难咽,"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我知道。。。"
"恩,你知道就好。"迹部苦思冥想该怎么把他和忍足的事情说出口而不会伤害到向日镜,毕竟以目前的形势来看,最无辜的就是眼前一直低着头的女孩子。但他下一秒立马回神,不对!"什么!你知道?"
"对,我知道的。"向日镜像是被迹部惊奇的语气娱乐到了。她傻傻地笑了起来,露出带着六瓣蔷薇戒指的左手,"你看,我是花研社的成员。"
花研社。。。
哈?那是什么?
"迹部君难道不知道吗?"向日镜小小地吃了一惊,花研社几乎已成了冰帝默认的地下社团了啊!"花研社是为了迹部君和忍足君才建立的。"
他和忍足?什么,她连他和忍足的事情都知道!不动声色地双手交叉,奉献上十万伏电压的笑,迹部一边若无其事地喝咖啡,一边随口问道,"哦,真的吗?"
"对啊对啊。我们是。。。"像是收到鼓励的向日镜兴奋地说。
"向日镜,"这时,旁边突然冒出一声阴森森地唤,让人听了只想冒鸡皮疙瘩,"会章第四大条说什么了?"
"啊。。。啊!"向日镜一愣,猛地想起来这声音源自谁所有,霎时冷汗爬上了额头,"组织所有的一切信息被视为高度的秘密,全体成员不得问询平一级以上的高级人员。但对下级,要持发展保护,不论男女种族,所有的‘幼血'都是以后的亲人。"
"很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呆在咖啡厅的少唐从旁边的座位上站起来,满脸的怒火,"拜托,就算你是女王派别的也不能把社里的事情对他说啊!"
"可,可是。。。"向日镜委屈地撅着嘴。
"没有可是!"少唐一屁股在她的旁边坐下,"你想要被盾干掉吗?"
简简单单一句威胁立竿见影,日向镜双手扒住嘴巴死命摇头。
"嗯哼,"发现被人无视的迹部大声冷哼,"迹部少唐,又是你在搞鬼!"
"嗯哼,"切,冷哼谁不会啊,不就两个音吗?"我这叫合理利用有限资源。国家提倡的!"
"嗯哼,本大爷的事不用你管!"
"嗯哼,我哪里管你们的事了?我这是发展副业。"利用你们赚钱。这句话在心底想想就好,少唐可没那个胆子说出口。
"你这个女人!"迹部叹气,相处多年他怎么会不懂她是为了什么,就她一个傻姑以为瞒得天衣无缝谁都不知道。既然少唐这边不行他自有办法,迹部景吾可不是白长着一张帅气的脸,"镜,能告诉我什么是‘花研社'吗?"
"这个。。。"
"花研社‘剑组'第六名成员向日镜同学,"虽然是对向日镜说话,但少唐瞪着迹部笑得灿烂。真是太卑鄙了,居然用美男计!"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啊!"
"恩。。。"向日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两张相似的笑脸,左右为难。突然,她下定决心转身向少唐深深一鞠躬,"对不起,迹部同学。在我心里,还是萌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