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谢谢您......真的谢谢您......"老人伸出早已辩不出原来颜色的破烂衣袖,擦拭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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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和贺兰嵘好不容易找到城里唯一一家还开门的客栈时,已经近了黄昏--
迈进客栈的刹那,贺兰嵘装作不经意的靠近展昭,低声道:"有五个,三左两右。"
展昭微微点头,走向精神不振的掌柜,朗声道:"两间上房。"
--门外的破屋烂柱后,重重黑影闪过--!!
日已将西沉--
再过不久,便是绝望寒冷的夜--
###############################(待续)
############第三章
简陋的房间,一切物什上都积了厚厚一层灰,显是很久不曾有人住过了。
展昭和贺兰嵘一塌进屋子,就闻到了一股霉味,久未通风的房间里弥漫着阴沉的味道,就连透过窗户纸射进屋内的夕阳的光辉,也是没有生气的黯淡。
贺兰嵘走过去打开了窗--虽然开窗更可能带来危险,但若是魔教的人要来,关窗又有什么用呢?
流动的空气终于吹淡了霉味,两人自己动手草草的拭去了桌椅上的灰尘,落坐。
眼下虽然身处危境,两人却丝毫也不紧张,反而盼着天黑--唯有天一黑,魔教的人才可能采取行动,各地所有的案子无一例外的都发生在夜晚。
取出包裹中的干粮和食水,就着黄昏的阳光,展昭和贺兰嵘草草果腹,便盘膝打坐养起神来--
窗外传来几声昏鸦凄凉的叫声,日头终于落下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展昭和贺兰嵘闭着眼,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果然,刚刚入夜,性急的魔教徒们就按捺不住了!--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数个黑影跳了进来,张牙舞爪的就扑向两人--
"什么人--!!"贺兰嵘大喝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拳就向当先一个氯舜蛉?-就那么直直的一拳,偏就叫那氯硕悴还?-只听"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在他胸口,打得那氯说狗沙鋈ィ沽松砗蟮囊桓鲈羧耍饺朔沙隼显叮梢煌拧?/p>
另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脚步一搓,扭身攻向巍然不动的展昭--眼看两柄大刀就要招呼到展昭的身上--
好个展昭!!拔剑,刺出一气呵成,两朵漂亮的剑花,就将大刀挡回--
那两个黑衣人一愣神间,剑的寒芒已经到了眼前,还没来得及脱口惊呼--剑尖已经轻巧的点上了几处大穴,蜻蜓点水般的轻啄--两个黑衣人软倒,象烂泥一样趴到了地上--
展昭和贺兰嵘对望一眼,心领神会的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贺兰嵘一脚踩上了其中一个贼人的胸,冷笑道:"毛贼,这么点能耐,也敢来放肆?"
微微一笑,展昭朗声道:"咱们兄弟虽然在江湖上籍籍无名,手底下的工夫倒还不曾搁下,就凭你们这种宵小,居然也想杀人越货?"他还剑入鞘,喝道:"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几个黑衣人痛苦万状,只顾哼哼,哪里还应答得了?
贺兰嵘冷笑中,眼角余光一瞥敞开的大门外,只见一个黑影闪过,隐入了黑糊糊的楼角中--
鱼儿上钩--贺兰嵘望向展昭,微一点头--两人目光一触之下,已是心有灵犀!
继续大声的喝骂着地上的贼人,两人悄悄的开始闭气--果然,顷刻间,门外似乎有极淡的白雾飘进--迷香来了!!
贺兰嵘故意又骂了几声,突然扶住额头摇晃起来,嘶声道:"不好......迷香......"话音刚落,便身子不稳,软软栽倒在地--
展昭"铿"然一声拔出青钢剑---为防泄露身份,这次展昭所带之剑,乃是一把普通至极的青钢长剑--
白雾扑面而来--展昭也摇晃起来,终于伏倒在地,一动不动。
不消半刻,门外闪电般的蹿进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以面巾蒙着脸,他闷闷的笑了一声,上前往地上几个昏睡的氯俗炖锶乱豢乓┩瑁荒偷溃?quot;起来起来,一帮没用的东西,睡得跟猪似的,起来帮我搬人!!!"
他踱了两步,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展昭,狞笑道:"这两个小子看来还挺有两下子,可惜还是逃不过大爷的迷香--哈哈!这下我可立功了,真是的!有好久没有到手这么好的货色了!!这劳什子的破城,尽是些老鬼小鬼!!"
骂骂咧咧了一会儿,他便指挥那几个黑衣人,七手八脚的搬起展昭和贺兰嵘,隐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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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马车--
展昭和贺兰嵘头上都被蒙了黑巾,手脚也被绑了起来--根本无法判断前进的路线,粗略估计一下,足足颠了一整夜,马车还不见有停下来的迹象--
两人苦于不能动弹,山路又十分的陡峭,马车时不时的上窜下跳,直将人的骨头都要颠散了架--贺兰嵘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苦头,有无数次他都几乎忍不住要跳起来--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车厢里似乎没有贼人,展昭默默的计算着时刻,同时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等进了魔教的总坛,就无异于将性命搏进去的一场赌局--
纵使是龙谭虎穴,也只能赌上一赌了!!
好在--还有贺兰大哥--展昭心里暖暖的,与他在一起,即使前途万分凶险,也似乎能看到一线光明--
这世上最可怕的,也许不是死亡,而是孤独。
正思索着,突然感到马车一顿---似乎停了下来---
抵达了魔教的总坛!!
只听一阵杂乱的人声--接着是脚步声响起--
"吱呀--"一声,马车的门被拉开--
光线透了进来,隔着蒙头的黑巾,依然刺痛了展昭的眸子--
这赌局,开场了!!
###########################(待续)
########第四章
一股很呛人的熏香味扑鼻而来--展昭连忙配和,咳了几声,装作醒过来的样子---应该是解药吧?
被一只手很粗鲁的揪了起来,随即脚上的绳子也被解开了--
被推搡着走了好久,展昭默默的在心里记着左拐右转的次数和步数--
大约走了半拄香时间,终于抵达目的地--
除下了蒙头的黑巾,展昭和贺兰嵘对望一眼,心中暗暗震惊--这是一个很大的正厅,四周的墙壁上缀满了烛台,却不开一扇窗。
暗黑的石墙围起了这个看起来象牢房的圆形大厅,贴墙站满了黑衣人,约有百多人之众,被围在中间的,包括自己两人在内大约有三十人--应该都是被抓之人。
展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囚犯,半数为布衣百姓,半数看起来似乎是武林中人,其中更有一个身材魁梧的老人,相貌堂堂,太阳穴饱满,一望便知是外家功夫的翘楚。
眼下那些寻常百姓都是惊恐万状,缩在一起两腿抖如筛糠,那些武林人则个个怒目而视,似乎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决心。
突然"隆隆"一声,一道石门开启--在一群黑衣人的簇拥下,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人缓缓行来,以谁也模仿不来的步态登上了高台上的宝座。
一直到这时候,展昭和周围的人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一片惊叹声响起,众皆哗然!
--这是何等的美貌--竟被赋予了一个男子--
他有一副恰到好处的眉,细而长的眉向着鬓边斜飞,眉尾不坠反扬。眉下面的一双凤眼魅中含煞,眼梢微翘,双瞳剪水,却透着凛冽之寒。他的鼻子很挺,鼻翼的两侧略窄,十分好看,再配上那似笑非笑的薄唇,唇角微勾,宛如地狱的魔神--以邪恶的美丽,引诱着过往的生魂--
他很白,近乎于苍白,一头乌发轻轻挽起,额前散下零乱的几丝,却别有风致。这样的一张脸,却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所震撼--
一袭白衣之下的身材修长匀称,就只是简简单单的坐下这一个动作,已是绝世风华,光彩夺目。
--他就是魔教的首脑人物吗?
展昭心中暗自警惕,这男子既然如此年轻就能登上高座,断断不会只因为绝世的容颜--那副魔魅的皮囊下,必然还有更厉害的内在,是残酷的手段?还是超凡的武功?亦或是深不可测的心计?---还是......全都拥有?
忍不住望向贺兰嵘,得到了一个温暖的眼神---狭长的眸子亮亮的,写满了鼓励,安慰,信任和永不背弃,相伴相随的决心。
展昭微笑,心中空明一片--整个心境刹那间清灵起来--
这时,高台上的白衣人朝旁边的心腹微微点头,那高大的黑衣人会意,高声呼道:"将不会武功的都带下去,发配到西城,风区建造地宫。"
不消片刻,十几个百姓便被赶出了大厅,一时间场内只剩下十六个江湖人模样的囚犯。
那黑衣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家都是混江湖饭的,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眼下我们凝血宫正是用人之际,各位既然已经被请到了本城,凡是愿意效忠的,都量材施用,黄金美人因有尽有,只要你们替本教办事得力,你们的后半辈子将有享不尽的荣华。"他顿了顿,声音骤冷:"假如有不愿意效忠的,我也给你们留一个全尸,算是恩赐。"
此言一出,下面一个莽汉模样的武人便耐不住了,暴跳如雷道:"你奶奶的,老子就是不愿意加入你这劳什子的狗屁魔教,有种的便下来,咱们一决胜负!!"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虎组三号,上前听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矮小的黑衣人灵巧的一跃上前,拱手垂头,模样十分恭敬。
"替他松绑,鉴于他辱骂本教,不必留全尸。"
"得令。"
矮小的黑衣人转身一跃,手中短刀利落的割断了大汉背后缚手的绳索,他对着那大汉冷冷道:"动手,让你一招。"
那大汉揉揉绑得生痛的手腕,大喝一声:"来!!"便马步一扎,一拳就照着那黑衣人打去--
他习的是外家刚猛一路的拳法,好歹也是江湖上二流的人物,一向对自己的拳头很有自信--这一记拳头若是打中,就算不当场打死敌人,也可以打折他几根肋骨--
拳头打上了黑衣人的胸,大汉露出得意的笑容--
只一瞬。
黑衣人即没有死,也没有断肋骨,只是冷冷的望着自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自己的一拳,竟象是拍苍蝇似的绵软无力!!
一运气,大汉的额头上冒出汗珠--半分内力也无,自己此时的力气,大约与寻常壮汉相差无几--
又惊又怒之下,还没有来及呼叫,大汉便在瞬间看到了那黑衣人冷冷的眸子--毒蛇一般的眸子,不带任何感情--
"噗"的一声,短刀刺进咽喉,拔出--撒下一片血雨!
大汉倒下,面容扭曲,喉间鲜血狂喷,格格作响却硬是说不出一个字--终于象是一条僵硬的死蛇倒在了地上,怪异的扭曲着--黑衣人前跨一步,手中短刀又是一挥--斗大一个头颅,便硬生生的被切了下来,在地上滚动......
众人脸色齐变,暗自运功之下汗出如浆--体内真气涣散,无法凝聚,等于武功全废--惊怒之中,只听那台上黑衣人狞笑道:"诸位所中之迷香,乃是本教独门秘方,如不服解毒药丸,三日之内将与寻常人无异......我劝各位还是降了吧,反抗我教,于你们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众人哗然,个个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
展昭与贺兰嵘不动声色对望一眼--他们两人其实本没有中过迷香,也随时可以挣开缚手的绳索--但是,有绝对的胜算吗?周围这么多不知底细的高手,台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教主,或者这只是魔教实力的冰山一角,倘若另有数百高手,自己二人纵是有通天之能,之怕也难以讨得便宜去--
而这次的行动,不允许失败--
唯今之计,只有继续假扮,以不变应万变--
是见那台上的黑衣人吩咐道:"给他们一人一颗蚀心断魂丹。"几个黑衣人应声而来,手中拿着小小玉瓶。
"还有谁想死的?"--鸦雀无声--自古艰难,惟有一死!
何况,是在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的情况下,被人象捏蚂蚁一样的捏死--这等屈辱而轻如鸿毛的死法,天下又有几个人会愿意?
"很好。"黑衣人点点头,说明道:"服下了这颗药丸,便化解了你们身上的迷香之效,但从今以后,每隔十天,你们就必须服一颗独门解药,缓解蚀心断魂丹的发作--一直到死为止。"
他冷笑道:"各位稍安勿躁,只要为本教尽心尽力,按时得到解药,你们根本不必有任何担忧--但倘若起了叛逃之心,那么......十日之后,便是死期......蚀心者,侵蚀心脉,断魂者,毒入五脏--发作之时,痛入心肺,肝肠寸断,十二个时辰之内若得不到解药,将反复发作三次,活活痛死。"
每个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毫无胜机--
当先一个黑衣人来到一个瘦长苍白的男子面前,给了他一颗乳白色的小小药丸,那男子犹豫片刻,终于服了下去--黑衣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随后伸出手强扣住他的脉门,一番诊断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贺兰嵘见状,脸色一变再变,心中暗暗叫苦--原本想玩个障眼法,悄悄留下药丸不食---如今看来行不通了,吞药的动作可以假装,脉相的变化却是无论如何也假不来的......
抬眼望向展昭,却见展昭深黑深黑的眸子沉静如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暗暗赞了一声,贺兰嵘也定下心神--
乳白色的药丸到了手上--两人互望一眼,一仰头,吞下了毒性猛烈无比的药丸。
#########################(待续)
#########第五章
毒药入腹,宛如滑腻毒蛇,只微微一凉,便没了声息--心头一阵狂跳,迅速便恢复常态,似乎不留任何痕迹。
那群黑衣人一一诊完脉,悄悄退下。
高台上的黑衣人大笑三声,高声道:"各位,今后咱们便是同教之人了,只要你们对本教忠心不二,本教也绝不会亏待了你们!"
他清了清嗓子,续道:"言归正传,本教分级严谨--教主之下,设四大护法,龙,虎,豹,鹰四组。龙组人数最少,皆为精英。虎组次之,乃是战斗主力。豹组人数最多,由龙虎两组统一调配,鹰组负责传讯,暗哨和眼线--接下来,按照规矩,将为你们安排测试,量材录用。"
"虎组三号,虎组二号,对拆三十招。"黑衣人冷然道。
另一名黑衣人上前,与先前的矮小黑衣人互相抱拳,便激斗起来--
两人一刀一剑,一攻一守,打得甚是激烈--已可算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
斗完,黑衣人微微点头道:"这两人乃是虎组顶尖高手,有自信胜得了他们的,才可以进入龙组。"--森然的目光环视全场,他缓缓道:"谁觉得自己只配进虎组的,站左。觉得自己只配打打杂,进豹组做个小喽罗的,站右。"
窃窃私语中,众人左三右九的站定--
中间偌大的地方,只留下了展昭,贺兰嵘和那位相貌堂堂的老人。
"很好。"黑衣人眯起了眸子,沉声道:"三位勇气可嘉,既然有信心挑战龙组,便要做好死伤的心理准备......"他目光在展昭和贺兰嵘身上转了转,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说罢,他回头望向端坐在宝座上的白衣人--白衣的男子慵懒的挥挥手,轻描淡写的样子,目光中却隐隐有一丝期待。
"龙组六号,七号,八号,上前!!"黑衣人高声呼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个黑衣人如飞上前,他们也是一样的全身黑色劲装,只不过左襟上绣着一个月白色的小龙图案--似乎在显示他们高于一般教众的身份。
只见那当先一人笔直走到展昭身边的老人对面,抱拳,而后缓缓抽出一对判官笔---粗重的铁笔,泛着森冷的寒光,比一般判官笔还要粗上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