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襄篇]《Never Mind，Never Die！》———— 出流

　　在他显露出阳光笑容时，一口的白牙也就此露出口。单从他的样子看来，似乎是个运动的能手，典型的阳光运动型学弟。
　　「没关系啦，请问有事吗？」摇摇手，秦亚伦也感受到了对方的感染，笑了。
　　「哦，是有一点事啦...。对了，我叫连政宏，学长叫我阿宏就行了啦。」
　　对方礼貌性地先报上自己的名字，秦亚伦点点头，表示听到了，「哦...阿宏有事吗？」
　　「我是热音社的啦，因为昨天发现学长很会打鼓，所以我想请学长当我们的鼓手...我知道学长要联考很忙，但是目前的情况也只有请学长帮忙了。」阿宏头一低，双手合十置於额间，标准的求人姿势。
　　「还好吧，我也没有很会啦。」抓抓头，他不太习惯他人的赞美。「这麽说你昨天有去练习罗？我怎麽没看到你？」
　　「我昨天都在储物间找东西啦，不过我有听到学长的表演哦！真是太厉害了！所以请学长能够帮帮我们！」
　　「这个...」秦亚伦面有难色，「我下课有时要去打工嗳...你们若要练习的话我恐怕没有时间参与的，这样不太好吧。」
　　闻言没被一口回绝，阿宏似乎心升一丝希望而又扯大了笑容，「没关系啦！我们不需要练很久的！其实我们这些热音社的社员组成的小乐团是在外头驻唱打工的啦...但是不久後就要上台了，鼓手却临时退出...所以...」
　　「啊？在外头驻唱的？在哪个外头啊？」
　　「是pub啦...」他答得小声。
　　「什麽？不行吧！被学校知道的话会被记的...」秦亚伦职相地放低声量。
　　阿宏连忙辩解，「不是平常的那种啦...我也不会讲...它们很正派的，其实去了就知道...而且老板娘对我们很好，给的薪水也很高，还是当日给的...对了，这时我们的时刻表，希望学长能再考虑一下！」
　　接过时刻表，秦亚伦有些不好意思拒绝。看了一下，发现...薪水不错...时间上...似乎调班就能解决，实在有些心动...。
　　「怎麽样？学长？」
　　看了看眼前的学弟，再看看手中的时间表...他露出了傻笑。「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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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捏著手中学弟给自己的地址和时间表呆看了一下，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倒底对不对。
　　现在是星期六的早上，秦亚伦来到地址上的地点，想事先看查一下「地形」。如果见情况不对的话，他可以马上跑掉...对，就是这样没错...。
　　虽然阿宏那时说这间pub和别的不一样，自己一开始也不知道不一样在哪里。只是真正来的时候才发现...真的很不一样...！
　　从营业时间来看，平时的pub几乎全是夜间营业，但这间却是和一般服务业的营业时间没两样。走进一点一看，整体的感觉也很不一样。里头虽有现场的业馀人员驻唱演出，但却也不嫌吵杂，因为他们所唱的全是一些抒情的歌曲。内部也有所谓的吧台，但是却也没有一般花俏的调酒师，只有一位看似老板娘的人。
　　这种气氛看下来，自己都没由得觉得舒服...难怪阿宏会说这和其它的不一样。秦亚伦微微一笑，正要走进店里时，无意间看到店门口的一个富有古意的小看板矗立著，上头还写著：「我们欢迎失意人，更欢迎有情人...」
　　写得真好。他发觉自己对这里愈来愈有好感了。再一次看看店名...aiko pub...还真是不错的名字呢。
　　正式走进店里，原本站在吧台的女子向自己点点头後便主动一道，「你就是阿宏的学长秦亚伦吧？」
　　「呃...是啊。」没想到会有人主动说话，还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当场一吓。
　　女子微微一笑，「不用这麽惊讶，阿宏都事先告诉我了。他们现在在後方的团练室。」她向左方一指。
　　「哦...谢谢...」
　　秦亚伦才刚要往团练室走去时，女子却也在此时在吧台上放上一杯黄澄澄的果汁，「喝杯果汁吧，我请客。」
　　「这个...不太好意思耶，小姐...」秦亚伦抓抓头。没想到店不一样，就连这个像是老板娘的人也很特别。应该是什麽种人开什麽种店吧。
　　「爱子。」
　　「啊？」
　　「我的名字。这里的人都这麽叫我，第一次来的人也都会喝到我请的第一杯果汁。」女子还是笑著。
　　「哦...谢谢啊。」秦亚伦坐上吧台，恭敬不如从命了。
　　「慢慢喝吧。他们假日时都会到这里来事先练习，等一下我会叫抚子带你进去。」爱子一面讲，一面整理著桌面。
　　「...抚子？」又有一个新名字出现，秦亚伦疑问性地一抬眼。
　　「我女儿。」
　　这时，从後方的门走出来一位扎著马尾的女子，身穿著服务人员的黑背心及长围裙，很有礼貌地朝秦亚伦一微笑。
　　「她已经大三了，课排得少，所以都会来这里帮忙。」
　　「这样啊...。」秦亚伦边啜著果汁边应和著。
　　「请多指教。」抚子向秦亚伦摇摇手，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又令他再次惊讶了一回。
　　原来她们是从日本来台定居的，算一算了住了几十年之久，难怪国语说得这麽好，一点也不输在台湾土生土长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她们还真是一对有勇气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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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杯果汁饮尽，秦亚伦跟著老板娘的女儿抚子来到了店後方的团练室。他直到被告知到了目的地後才知道。因为里的隔音做得似乎是相当好，从他所在的外头丝毫没有听到任何吵杂的声音。
　　「就送你到这里，我先到前面去工作了。」抚子轻笑著朝他微微一倾身。这似乎是身为日本人的习惯，既使到了台湾住了十多年仍没改变。
　　「谢谢，抚子姐去忙吧。」
　　「希望你会喜欢这里。」抚子离开前这麽说著。
　　秦亚伦没来得及回应，抚子的身影就已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了，他只是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著，「我已经喜欢这里了。」
　　还带著口边的微笑，秦亚伦先敲了门後就转开团练室的门。他第一眼望进了除了自己所认识的阿宏之外，还有不少他所没见过的人，有些还穿著制服，看来是外校生。
　　这个空间中的人对於外来者的到来皆不约而同地停下手边的工作，并把目光聚焦於外来者秦亚伦的身上。
　　而不习於被众人所注目的他先是呆了一下後，他乾乾地笑著，「你们好...我是新来的。」
　　「哦！新来的鼓手对吧！阿宏你也真有办法，还真找到了啊！」这个穿著蓝绿色制服的男生首先对秦亚伦抱以微笑礼。
　　「现在才知道啊！跟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秦亚伦，我学长哦！好不容易找到的鼓手人选。」阿宏站了出来帮忙做介绍人，连带把在场的其它人一同介绍给秦亚伦认识。
　　「那不是要联考了？还得来这里不是很累吗？」
　　「还好啦，打工习惯了。不过我对音乐的技巧还不是很纯熟，所以...」秦亚伦抓抓头，这是他在不太好意思时常做的动作。
　　「没关系啦，我们也只是喜欢音乐而已，所谓的技巧还不是得靠练习，对吧！」发言的是在场唯一的女生，看她刚才正在弹琴，看来是这个团的键盘手吧。
　　「没错没错...我们学生哪能有什麽专业技巧？对了，这是鼓棒，鼓在那里，可以先去熟悉一下哦！我们星期一就要上场了。」
　　「谢谢啊...」似乎是太快了点，「对了，曲目是什麽？」
　　「哦，你不说我差点忘了...」他到附近找了找，「所有的谱都在这里，这次的曲目...决定是forever love...对吧？阿宏？」
　　「是啦！上次不是说好了吗？你在睡觉哦！」
　　「我哪有！只是忘了而已！」
　　秦亚伦看著他们一来一往的斗著，他不禁会心一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谱...怎麽似乎是偏向有些...悲伤的歌...？看到这里他有些紧张。该说是自己太乐观了还是什麽，他怕没那种深刻的感觉，表演出来可能会不尽理想...。算了，练习要紧才是。
　　然另一方面...
　　「你明明就在睡觉！」
　　「喂，我睡觉也是很正常的事啊！从基隆到这里多久你知道吗？很远耶！」
　　「那是你家的事...谁叫你要念基中！」
　　「我喜欢不行啊！」
　　他们还在吵...而且在场的人似乎都习惯了似的，只是对他们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别看他们那样，他们这几个人感情很好的呢。」
　　「看得出来。」他笑著。不知怎麽著，这种场面令秦亚伦感到有种熟稔的亲切感，但却又想不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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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握著刚拿到不久、上头印有aiko pub字样的鼓棒端详了一下，秦亚伦笑了笑，然後轻轻放在提袋里。想起前几天在店里练习的情景时，他又笑了一下。
　　『鼓棒是个鼓手的生命...一定要好好保护它哦，当然啦，这不能被学校的人知道啦，被查到我们在这里打工啊，一定免不了几个小过的...没办法啦，学校的人就是会这麽大惊小怪的。』
　　忆起阿宏的话，秦亚伦更加将它小心的收好。因为今天就要正式上场了，总不能放了学再回家拿吧？只好一上学时就带在身上，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行了吧！加上今天没有安检和服仪检查，他带著更加无所谓了吧...。
　　「喂，发什麽呆啊！有同学要借书啦！」成襄用手撞了撞一整天失神到现在的秦亚伦，并用声音唤回他走失许久的魂魄。
　　「哦...不好意思哦...」秦亚伦对著同学赔了个笑脸，睨了成襄一眼後才又道著，「学生证。」
　　那位同学拿出了学生证後，便在一旁等著，对於眼前坐柜台的两人笑了笑。
　　「阿伦，你是怎麽搞的，今天怪怪的嗳！打工时间也失神。」成襄将头置於两手臂中，舒服地趴著。
　　秦亚伦一面刷著学生证上的条码一面和成襄抬起杠来，「谁失神啊，想一下事情也不犯法。还有啊，现在我在打工，又没你的事，做什麽一天到晚来报到？」
　　成襄抬抬眼，「我来吹冷气啊。」成襄想了个不错的理由，虽然这也算是「附带好处」之一。他总不能说像是「I will follow you 」这种话吧？即使这是真心话也不能讲。
　　「是哦，也不利用时间看点书，我看是你在发呆吧！」一面吵嘴，秦亚伦递上学生证和书，「要记得到前面盖到期章。」
　　「讲这样...」成襄嘀咕了一下，眼中却在此时闪进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待知道是谁後，他的眉头硬是给皱了一下。
　　「是书晨啊！」秦亚伦见了来人似乎比身旁一脸臭脸的成襄要高兴多了。
　　「来还书的。」官书晨交出手中的书，故意没见到眼前一个碍眼的人，径自与秦亚伦谈笑风声，「对了，你下两堂课自习有排考试吗？」
　　闻言，成襄心中警铃大作。听他那种口气，谁知道他又有什麽打算了？我们下两堂自习课...这家伙倒查得挺清楚的嘛...。成襄当下直起腰身坐起，准备洗耳恭听。
　　「没嗳...想起来还真难得...对了，好像是要对上回地理作业的答案和检讨，所以才没排的。是有什麽事吗？」
　　察觉成襄正用著满是敌意的目光瞪著自己，官书晨反而一脸笑意，简直是在对成襄挑衅似的。「学生会有些事情，要带新进的成员让他们进入状况。」
　　「这样啊...需要我帮忙吗？」他虽然已不是学生会的成员，但是这种带学弟妹的事情自己多少也需尽一些指导义务。据他所知，带学弟妹的工作目前是书晨一手包办，常忙到晚上很晚还没休息。
　　「你能过来的话我很高兴。」官书晨还是一张迷死人的笑容。
　　「当然啦！这里等一下就交接了，其它的事向老师说一下就好了。」
　　「有你的帮忙，相信会更有效率的。」
　　什麽？这样就达成协议了？把自己给屏除在外？太不尊重自己了吧！
　　「嗳...！你...」
　　「如果是对答案的话，去向阿襄借就好了嘛。」秦亚伦已在盘算行程，没把成襄的抗议听进耳。
　　官书晨这才朝成襄笑了笑，那种眼神就像是要成襄自己躲在棉被哭算了的兴灾乐祸样。
　　就是这样...他头一次被阿伦想也不想地排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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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他的新工作，放学时都刻意避开成襄，没让他和自己一道回家。虽然他相信成襄就算知道了他打工的地点，也不会去到处宣传，但是这种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是会比较好。
　　在他打发成襄的追问後，秦亚伦习惯性地跨上机车，便马上赶往打工的地方。然而事情似乎没有想像中的顺利...
　　「我们先来run一次吧！」阿宏以身为团长的身份先示意一下团员们，在热完乐器後紧接就要为等一下的表演先做彩排。
　　而此时秦亚伦因为已经把细节练熟，所以团员们允许自己可先行在一旁看书，体谅他这个准考生。
　　「学长，要准备了哦。」阿宏打开团练室的门通知在外头看书的秦亚伦。
　　「哦...好，我马上就好。」他阁上书本，和阿宏一道走了进去。
　　只是正当团员们就了定位後，自己才发现...他犯了个很大的错误...而且还挺糟糕的事...。
　　「学长？怎麽了？」见秦亚伦在书包和手提带中来回翻找许久，他忍不住一问。
　　「我...这个...我在找鼓棒啦...奇怪，我明明就放在这里，怎麽找不到...。不好意思啊，一下就好了...。」秦亚伦在找个几次皆没著落之後，开始紧张起来。不会啊...他一直把它带在身边的，怎麽会找不到了...。
　　他开始尽力地回想自己一整天的行程，以期有助自己寻得鼓棒。只是他想著想著，脸色一变，他当下站了起来，令所有在场的人皆投以疑问眼光。
　　「怎麽了？想到放在哪里了吗？」
　　「是啊，找到了吗？」
　　对於众人的疑问，秦亚伦实在很不想说出自己方才所想到的，他略带抱歉地地出了声，「我好像...放在学校里了...。」
　　「什麽？在学校里？！」阿宏是所有人中最惊讶的一个。因为他知道，那种东西要是被学校的人发现的话，一定很快就会查到他们打工的地方，然後...就等著被叫到训导处了。
　　「应该没错吧...」秦亚伦苦笑了一下，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麽背的一天，还没开始打工就有先被查到的危机。被训导处点了名後，恐怕不是警告一下就能算了，自己的生活来源可能就些被阻断了。
　　「天啊...怎麽会发生这种事啊...」阿宏一脸天将崩落的表情。
　　「因为我今天下午去学生会帮忙带新生啊...谁知道...」顿时，秦亚伦表情一转，「不过既然是放在学生会室的话，只要其中没人再进去的话，或许还没被人发现吧！」
　　「学长...你的意思不会是要现在去拿吧...」因为这里也没多的鼓棒了。
　　「没错！」秦亚伦一脸坚决，「我会在表演前赶回来的！」他手下已开始收拾东西了。
　　看了看表，「太赶了啦...这样飙车很危险的！」
　　「就是说啊！我看我们今天就练别首吧！找一首全钢琴伴奏曲好了...就『月光』怎麽样？」
　　「也对，这样也不用急著赶来。我们对这首歌也挺熟的，没差啦。」
　　听著大家的话後，秦亚伦心生感动。虽然他们这麽说，但是他还是会尽快赶回来。第一天「上工」就出这种错，实在是对他们很过意不去。
　　「谢谢你们...搞出这种麻烦事，还真是抱歉。」
　　「学长不要这麽说啦...要不是我们，学长也不用这麽提心吊胆来这里打工。」
　　「我还是会快点回来的。」秦亚伦笑了笑，对他们做出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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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亚伦第一次体会到当「小偷」的滋味。他敢肯定的是，以後他再怎麽没钱也不会做小偷这一行。因为他讨厌偷偷摸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