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者完本[灵异悬疑]—— by:西境

作者:西境  录入:10-26

自己一刹那、极偶尔、恍惚间,对他确实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感觉,所以在看到那束花的时候,忽然好像害怕着什么,才立即用嫌恶的口吻回避了示爱。
莫非这就是恐同深柜的真实案例?
难得地长叹一口气,谢宇望着天花板:自己今天救了他的命,一反一正,应该两清了。
如此自我开脱一番,他和衣卧进沙发,疲顿侵袭,不知不觉就沉沉睡着了。一觉醒来,天已蒙蒙亮,谢宇下意识一摸,才发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毛毯……
萧以清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客厅里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条毛毯叠成一个方块,平整地搭在沙发上;玫瑰花束从垃圾桶跑出来,插在餐桌的花瓶里;花瓶中装满了水,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萧以清伸手将它拿起,纸上的字迹也是工整干净。
“萧先生:您好。昨晚的事情非常抱歉,我没有要羞辱您的意思,可能我这个人不会说话,当时只是想拒绝得干脆一些,出口却成了那样,并非本意,万望海涵。从今以后,希望我们回到往常的合作关系,您是一位优秀敬业的演员,真诚期待您对程羽的演绎。
“P.S.拐杖我借走了,伤愈之后自当归还。
“谢宇留,01.31,07:13:52。”
☆、迷影
一周后《三城》电影正式启动。
影片节选了连载第二部的途江迷尸事件,为了避免标题恐怖过头吓跑观众,暂时命名为《途江迷影》。新闻发布、网络宣传、营销造势,谢宇和萧以清无法避免在各种场合遇见,始终是客客气气、滴水不漏,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对于《三城》的读者来说,这次可算是不小的惊喜,西境以往保持低调,连真名和性别都没有公开,如今终于卸下了神秘面具走到台前。
身姿笔挺,举止优雅,处事得体,谈吐有度。尚佳的个人气质,让谢宇在公众面前增加了不少好感分。嘉得传媒顺水推舟,给他冠了个“侦探贵公子”的媚俗称号,又配合着什么天辉集团大少爷、德国留学MBA、空手道黑带、钢琴十级之类头衔炒作了一番,身价更是水涨船高节节攀升。
另一方面,田助理的安保工作做得十分到位,但凡萧以清出门,必定被四五个保镖前后夹围,就连上厕所也不例外,危险性通告一律婉拒,没事时几乎足不出户,再没有发生撞车等蓄意伤害事件。
那片诡异的羽毛阴影似乎慢慢淡去。
是日,无事,天气晴好。
谢宇脚伤渐愈,起了兴致想出门逛逛,早听说某某书吧在上海开了分店,于是挑了个下午前往,也算给近日的忙碌做一个放松。
书吧里环境雅致,多用原木装饰,灯光适度,色调暖黄,背景还放了轻音乐,很有阅读气氛。谢宇跟服务员点了咖啡,随手抽出一本小说翻看起来。这本书不算厚,不消一会儿就读完了第一章,他感觉不错,准备买下收藏,转回封面,书名是《德米安:彷徨少年时》,著者黑塞。
——那个人推荐的作家。
谢宇抿了一口咖啡,把书放在桌上。
关于萧以清和自己的关系,也许是时候做一次厘清了……说实话,自己对他并非没有好感,除了话痨下流脸皮厚,他的一些优点很是让人欣赏,比如专注,比如持成,比如热情,比如时常流露出的艺术瘾,比如……
谢宇又想起他在车里看向自己的眼神,以及手指抓住脚踝的温度,如今回忆,他不得不承认,彼时竟对那人产生了一丝生/理/冲/动。近几日宣传见面,他有意无意暗中观察,发现萧以清笑起来有两个虎牙,时常抹古龙水,右侧脑门留着一道很浅的疤痕,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那双眼睛偶尔会垂滞下来,掠过一丝疲惫和落寞。
上一次吸引他如此观察的对象是周媛——他曾经的未婚妻。
思路至此,谢宇大致清楚了自己对他的感觉,虽然之前从没想过跟一个男性……现在看来……
啪嗒,一本书掉落在地。
谢宇循声回过头,不远处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心中有异,放下咖啡杯追过去,人影嗖地钻进书架之间不见了!
——难道自己也被盯上了!
谢宇当即想:明明什么都没查到,为什么会被盯上?莫非自己跟萧以清一样,已在暗中触到了真相的边缘,才导致凶犯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可是现在他掌握的线索只有合照和羽毛,完全理不出其中的因果关联……
因果关联?
谢宇忽然转念,脑中蹦出一句话:相关不等于因果。
没错,相关不等于因果,就像冰淇淋销量和性/侵/犯/罪/率呈正比,这并不代表冰淇淋导致了性/侵/犯,而是因为它们背后有着同样的诱因:天热。同理,他原本以为是合照引发了黑色星期六事件,合照48 是因,凶案是果。事实上更有一种可能,合照和黑色星期六是同一原因引发的两个结果,而那个原因就隐藏在羽毛之中!
“萧以清,你在哪?”电话拨通,他毫不客气地问。
对面有些意外:“我在拍封面。”
“我问你在哪?”谢宇抓过椅背上的风衣。
“摄影工作室,怎么?你找我?”
“是,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过去。”谢宇大步推开书店前门。
或深沉、或儒雅、或诱惑,一身时装的萧以清站在白色背景布前方,娴熟地摆出各种姿势。偌大的摄影棚里,除了快门有规律地按下,再也没有别的声音,谢宇站在工作人员后面,完全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萧以清留意到他的存在,抽空递过去一个抱歉的眼神,谢宇不介意地挥了挥手,远远找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你好,请问你是不是西境?”一个男孩低声凑上前。
“是我。”谢宇点头。
男孩顿时兴高采烈:“真的是你!我很喜欢《三城》!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当然。”谢宇接过他的本子,并不熟练地签上笔名。
“我可不可以再跟你拍一张照?”男孩又问。
谢宇本来想拒绝,还是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
咔嚓。
最后一组照片拍完,摄影师宣布收工,四个黑衣保镖呼啦围上萧以清,如同四只铁块瞬间贴上磁石,谢宇征得同意进了化妆室,这才跟他说上第一句话。
“找我有什么事?”屋里没有别人,萧以清散着领带走向更衣隔间。
谢宇盯着他的手指:“苏瑞他们三人有没有参加那个慈善晚会?”
萧以清拉上帘子,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你以为我是电脑吗?这哪里记得住?”
谢宇靠在隔间门口:“你仔细回忆一下。”
“你能回忆起前年的今天见了什么人?”里面反问。
谢宇换了个角度:“那你能不能拿到与会者名单。”
“不能。”里面一口答道。
谢宇看出他态度有些冷淡:“这很重要,对于你而言,也对于我。”
“什么对于你对于我的。”萧以清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我现在有一个假设。”谢宇接着说,“苏瑞三人,包括你和汪董以及美馨基金,这一串事物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这个关联促成了那张合照,并导致了黑色星期六事件。”
“哦,然后呢。”
“我认为羽毛可能是某个团体的暗号,苏瑞他们和慈善晚会主办方都是这个团体内部的人,私下有着隐秘的联系,所以他们三个才会拉你一起合照,而主办方也选取了羽毛书签当纪念品。”
里面一时没说话,传来了皮带扣的声音,谢宇错过一点角度,透过门帘的缝隙隐隐约约看进去……
萧以清换好了衣服,靠进椅子里点上一根烟,歪着脑袋捏了捏肩膀。
“你的脚好了吗。”他忽然问。
谢宇有些意外:“好了。”
萧以清弹了弹烟灰:“上次宣传会见你还有点护疼,没好的话千万别逞强,我之前一次就是那样,以为没事了接着拍戏,结果脚腕没力又扭了一下,养了一个月才痊愈。”
谢宇未料他还会关心自己,不过想想也是,毕竟这脚是因为他才伤的。
有气无力地打个呵欠,萧以清看了看表:“这个时间了,我是该请你吃饭呢,还是该各回各家呢。”
谢宇早有准备:“上次欠你一顿,今天补上吧。”
对方一刹那的表情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按灭了手里的香烟。
萧以清指了路,保姆车穿进过江隧道,谢宇本以为他会挑什么大饭店,司机却在一条小路停了下来。萧以清没让保镖跟着,独自领着他进到里弄,再一拐,是一方内院,来到院子角落的一扇玻璃门,谢宇才看出这是一家小巧的私房菜馆。
萧以清似乎对这儿很熟,先跟店员热络地打过招呼,又逗弄了一下吧台上那只大白猫。不一会儿老板娘亲自来了,引他们坐到角落的一张二人桌:这里临着整面玻璃窗,刚好能观赏对街夜景,萧以清又是背向入口而坐,摘下装备也不会被人认出,实在是个……约会的好地方。
是的,这显然是个约会场所,谢宇向前方望去,餐厅里一共只有五桌,每桌都依着一对男女窃窃私语,酒香弥散,气氛暧昧。
“这家菜味道不错,环境也挺好,我经常一个人来吃。”萧以清铺开餐巾,桌上烛火摇晃,朦胧地映亮他的脸,“老板娘的爱人是个法国人,她们两都热爱烹饪,原先在法国开了一家餐厅。后来爱人去世了,她为了照顾父母就回了国,也把餐馆搬到了这儿。”
萧以清说着指一指侧墙,谢宇转过头,那里挂了许多照片,确实有老板娘本人,却找不见她的丈夫。
“最左边那张就是她们的合影。”萧以清平淡地说。
一张黑白照片里,两个女子坐在公园的长椅,笑靥如花,她们的长发被风吹起,一棕一黑,飞舞交缠。
谢宇嗯了一声,没有太大反应。
“谢谢。”服务员端上红酒沙拉,萧以清礼貌地点了点头,“西境,有时候我觉得你存在一种古怪的观念,也许你认为情绪是一件庸俗的东西,而流露情感是一件幼稚的事。”
谢宇想了半秒,爽快承认。
萧以清拿起叉子,发力叉起一块沙拉:“说一句话不怕你生气,我认为这种想法才是非常幼稚,就像一个刚刚戒哭的大孩子,瞧不起会哭的小孩子,其实本质上都只是孩子。”
听罢此言,谢宇的第一反应是不快,然而对方说得没错,他确实认为情绪是一件幼稚的事,尤其是生气这种低等情绪。
“这只是一种处事方式,没有孰优孰劣。”谢宇说。
“也许吧。”萧以清微微一笑,“不过做人直白一点也许会更轻松。”
“好,既然你喜欢直白,那我就直白地告诉你。”谢宇酝酿至今终于开口,“上次跟你说我是异性恋,那是谎话,我的确对你有一些好感,甚至一些冲动。如果你想要和我上/床,就现在而言,我没有任何意见,不过我没有跟男人试过,可能技术不好,你应该有些心理准备。”
一席话毕,对面整个愣在那里。
谢宇端起红酒,自顾自跟他碰了一杯,叮地一声,他才回过了神。
“怎么,难道我说错话了?”谢宇抿一口酒汁。
“谢宇。”萧以清提刀切着牛排,“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别动,在你背后的对街,有人正盯着这边往里看。”
谢宇当即一凛,低声问什么人。
“是个男人,穿着夹克,个不高,看上去三四十岁。”萧以清默默掏出了手机,“你尽管坐在这,我让保镖去堵他!”
四位保镖果然训练有素,收到信息包抄过去,三下五除二将那人制服,抽出皮带紧紧捆住,压进一条暗巷。
萧以清跟老板娘打过招呼出了餐厅,绕过街角来到巷口,见那男人被按倒在地,一言不发。
“是不是你一直在跟踪我!”谢宇逼视过去。
“你被跟踪了?”萧以清问。
“从中午到现在。”谢宇上前两步,“说,你是什么人,受谁的指使。”
那男人慢条斯理哼了一声:“我是什么人?你摸摸我上衣口袋就知道啰!”
萧以清点点头,保镖摸出一个本子,定睛一看竟是一本警/察/证,姓名戴同,三级警督。
萧以清不为所动:“谁知道是真货还是假证。”
男人无奈地叹口气:“是你们自己前一阵子报警,一会儿说工地事故,一会儿说差点被车撞,上面让我们来暗访一下,这可倒好,犯人没抓到,自己先被抓了。”
权衡片刻,萧以清让保镖放开了他,又递上一根烟,老老实实跟对方道了个歉:“戴警官,真是误会,我们最近遇事太多了,搞得有点神经过敏,实在是对不起,没伤着你吧?”
“算了算了。”戴警官挥挥手,“这事可别传出去啊,我丢不起这人。”
萧以清笑了:“那是当然,要不要送你回警局?”
“留步。”戴警官揉着屁股走了。
萧以清松了口气,忽然问谢宇:“刚才在餐厅你是不是跟我说一长串话?我光顾看外面没听见,你说什么了?”
对方稍作回想:“没什么,废话而已,别放在心上。”
回去吃完一顿饭,时间已近九点,二人都喝了些红酒,微醺着步出餐厅。
今夜意外地不冷,一股慵暖弥散在夜色里。
“你的拐杖还在我那,要不要拿回去?”谢宇问他。
“你说现在?”萧以清没做多想,“行啊。”
谢宇向司机报了路名,车辆默默打弯……
刷了房卡,推门进屋。
谢宇打开落地灯,萧以清这才看清了屋内:衣服叠得整整齐齐,行李箱摆的整整齐齐,桌上的纸笔电脑也是整整齐齐,不禁觉得十分好笑。
“你还真是这么——”
后半句话被一个吻堵了回去。
稍稍分开之后,萧以清呆在原处:“你干嘛。”
“我干嘛不是很明显吗。”谢宇凑近距离盯住他,“让那些保镖回去吧,今晚你住这儿了。”
萧以清皱眉看着对方,忽然往他的脸上使劲捏了一下。
“喂。”谢宇拍开他的手。
萧以清哈哈两声:“我以为你是假的。”
“如假包换。”谢宇揽住他的腰际,淡淡酒气呼到他的脸上。
萧以清并不厌恶,更或者说,很喜欢这种味道。——他期待已久的味道。
☆、督导
吻了一会儿,二人先后洗了个澡。
趁谢宇还在浴室的工夫,萧以清忙着在客房里翻了起来,五颜六色的盒子瓶子堆了一床。挑了两个看上去质量不错的,他拆掉包装,塞进枕头底下,把剩余的放回原处,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将浴衣的领口拽开一些,摆了个满意的姿势,等着那个人出来。
门开了。
谢宇擦干净起雾的眼镜,重新戴了回去,视线清晰的瞬间,就见对方倚在床头笑望自己。
关灯的刹那,他的脑中掠过最后一丝迟疑。
如果跟萧以清上了床。
一,自己就成了铁板钉钉的gay,这个事实一辈子无法改变。
二,《途江迷影》拍摄期间,二人普通的合作关系会变得一团混乱,甚至糟糕。
三,对方是个公众人物,万一爆出绯闻,自己的私生活全天下都会知道。
当然还有四五六七。
“萧以清,你为什么选我。”谢宇站在床边问出一句。
“因为我中意你。”
“这个理由听上去太空泛。”
萧以清直直望住他的眼睛,像是一种考核,也像一种确认:“我先前有过几段感情,都无疾而终,或是介于我的职业,或是介于我的身份,或是介于流言蜚语世俗压力,他们最终都选择了离开。所以我告诉自己,我要找一个足够坚强无所畏惧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能力有资格陪我面对一切,而我认为,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话落片刻,谢宇终于笑了笑。
萧以清伸出手去。
谢宇握住他,随即被一个力量拉倒,猝不及防整个压在对方身上。
呼吸渐渐加快,荷尔蒙裹挟着情/欲,谢宇摘下眼镜慢慢贴近了他。
“我第一次跟男人,没有经验,你告诉我该做什么。”谢宇沉声。
“没关系,我经验丰富,你什么也不用做。”萧以清翻身调换了位置,坐在他的腿上。
谢宇以为他想干什么,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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