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危险的事凌敬当然不乐意做,免得被吃抹干净了还要帮人洗床单。
“过来。”夏泽深伸出手,对他敞开怀抱。
虽然那个怀抱看起来很舒服,但凌敬才不上当,“我睡客房。”
“没有客房。”那人强势道。
“……”逡巡了一圈最不缺房间的屋子,凌敬看着睁眼说瞎话的某人,“骗人是可耻的。”
“不骗你,都被我炸了。”
凌敬:“……”
最后凌敬妥协了,当然不是因为信了夏泽深的鬼话,而是这样千方百计跟幼稚园小朋友似的哄他一起睡的夏先生,有点可爱,也有点可怜。
心软的后果就是准备洗澡前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上赤-裸裸的写着‘要一起洗’。
“……”踹了他一脚,“你先去。”
夏泽深倒是没再坚持,只是进浴室前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我可以洗两遍。”
话中的言下之意透着得意洋洋——你以为让我先洗我就拿你没法子了吗?真是太天真了!
凌敬:“……”
夏泽深洗得很快,出来时带出了一身水汽,他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露出精壮坚实的上身和浴巾下两条修长有力的小腿,行走间还能看到结实的大腿肌肉。
不得不说,夏先生不仅有张能在演艺圈混得风生水起的脸,还有一副能在模特界如鱼得水的好身材,比例线条无一不完美。
关键是这样一个行走的荷尔蒙不是花架子,有钱有脑子,分分钟上百万砸死人的节奏。
这样一想……凌敬抽风的把自己代入小言文的女主……唔,他不愧是被无数男配女配嫉妒的主角啊。
夏泽深其实挺保守,平时的睡衣都是长袖加长裤,今天穿那么风骚暴露的确存着勾引凌敬的心思。
哪知那人一开始确实是将目光放在了他身上,也似乎真的有黏住的趋势,但随即夏泽深就发现,他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得呆滞,分明就是盯着他在走神。
夏泽深:“……”不知道把浴巾也甩掉能不能来一发天雷勾地火?
“你好了?那我去了。”再平淡不过的语气,让夏泽深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只对着花狐狸开屏的公孔雀。——不是一个物种,纯粹在犯傻。
擦身而过之时,凌敬突然伸手,摸了一把夏泽深的胸肌,又拍了拍他的屁股,用‘白菜一块钱一斤’的语气说:“身材不错。”
夏泽深:“……”
臂上一紧,凌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拽进一个裸-露的怀抱,属于夏泽深的气息前所未有的浓烈,以霸道到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余力的姿态扑面而来。
一阵天旋地转,凌敬倏地倒在床上,一个沉重的身体随即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
那人压在他身上,幽潭一样的眸子暗沉而危险,“不想洗了?”
凌敬从未被人用这样极具侵略性的姿势死死压制,觉得有些难堪,不禁侧过头避开他灼热的呼吸,推拒着他的胸膛,“你,起来。”
恰好相反,将心爱的人完全困在身下,困在自己建筑的密不透风的怀抱里,想想都很爽呢,更何况真的做起来。
夏泽深在这样的愉悦中将手慢慢滑到他家宝贝挺翘的臀部,以一种极其色-情的手法流连抚摸着,霸总式的眯起眼,对身下惹人疼爱的少年道:“不如先做点什么?”
“……”凌敬瞪视着淫-魔附体的某人,紧密相贴的身体直观的感受到了他某个部位变化的全过程,最终败下阵来,脸颊染上片片红晕,咬牙,“流氓。”
这样害羞的恨不得脚趾头都蜷起来的凌敬可不多见,很漂亮,很让人心动。
而现在,他已无需压抑这份悸动。
“敬。”夏泽深嗓音喑哑,唇舌细细的流连于凌敬白皙光滑的脸蛋与颈侧,“我认真的。”
凌敬一僵,继而扳过那人在他身上乱蹭的毛茸茸的脑袋,眼对眼说:“不行。我也是认真的。”
两相对视,那些在夏泽深深眸中闪烁的粼粼光泽慢慢淡了,他缓缓的从凌敬身上撑起,顺手把他也拉了起来,摸摸他的头,柔声道:“都听你的。”
动作、语声都与平常那个高高在上的夏先生别无二致,但凌敬就是觉得,他像个没讨要到棒棒糖的小孩,虽然心里很失望很难过,但因为太懂事,装成依然笑眯眯的模样。
懂事的孩子才分外惹人心疼,凌敬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我洗完澡再说。”
没讨到棒棒糖的孩子双眼顿时又亮起了某种希冀的光,偏还要一脸平静的对他道:“何须等到洗完澡。”
凌敬:“……”果然给他个鼻子他就要脸了。
“滚犊子。”凌敬微笑的对他道。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以至于凌敬洗澡的时候即使锁着门仍然胆战心惊,生怕某只禽兽破门而入,毕竟人要混蛋起来,哪是一块门板一个锁能防得住的。
好在,夏某人还是比较乖的,没有试图破门而入。
玩谍战一样的洗完澡,凌敬穿上夏泽深保守的睡衣觉得很满意,就是要这样包的密不透风,如果能有个护颈就更好了,毕竟脖子是经常被某人袭击的部位。
事实证明,在一个人对你抱有想法并且持续了十多年时,你就算把自己裹成木乃伊,也是没有用的。
他总能自己意淫点有的没的。
“睡觉?”夏泽深神色如常的诱哄道。
“……还不到九点。”
“我想睡。”夏先生瘫着脸。
“晚安。”
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
凌敬率先败下阵来,“好吧好吧,纯睡觉喏。”最后警告道。
爬上床,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还不是仗着我疼你。”
夏泽深:“……”
灯熄灭,四周陷入黑暗。
黑暗,成了欲望最好的遮盖色。
凌敬和夏泽深并排躺在床上,中间隔了一臂宽的距离,没人说话,周围安静的能够听到心跳声。
剥去打情骂俏的外衣,骤然从朋友变成情人,还是有点尴尬的吧……刚这样想,就觉得小指落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夏泽深先是试探性的碰了碰他的手,见他没有拒绝,便慢慢的勾住他的小指。看他仍然没有反应,那人就更加大胆了,蹭过来摩挲着他的掌心,暗示意味十足。
这种精虫上脑模式关闭按钮坏了的状态让凌敬头疼不已。
叹了口气,“夏泽深,我不是不愿意。但是。”末尾那个该死的转折真是让人的心落不下实处。
“这具身体还没满18。”沉默良久,黑暗中传来他的声音。“所以你不可以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悄悄松了口气,淡定道:“联邦规定16周岁就具有完全刑事能力。”也就是说,16岁就成年了。
哼了一声,“老子这里,我就是刑法。”
话刚完,凌敬就被拽进了一个怀里,温热的气息拂过发丝,那人低沉的声音近在耳畔,“是真这么想?还是都是借口?”
凌敬主动抱住他的脖子,带点讨好,带点依赖,“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收紧手臂,夏泽深也轻声说:“我不是在逼你,但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不要让我再等太长时间,好吗?这很残忍。”
更深的将自己埋入他的怀抱,“嗯。”
原来相拥的感觉这样美好,这样温暖,让人一辈子都舍不得松手。
忽然感觉耳垂被咬了一口,然后他听到夏泽深低柔的声音,“先用手?”说着还拉着他的手按在某个异常精神的地方。
“……”敢情他还没放弃想点有的没的。
刷的收回手,啊呜咬了一口那人的肩膀,凌敬恶狠狠道:“给我憋回去,以前不是憋的很好吗?”顿了顿,“哦,忘了你不用憋,有一群后宫等着你呢。”
夏泽深低笑一声,“虽然你吃醋我很开心,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没有,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凌敬一怔,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三十年了,你没有……过?”
夏泽深没有说话,而是抚摸着他的后颈,就跟逗猫似的,一下又一下,良久,凌敬才听到他很轻的一句回答,“嗯。”
凌敬瞬间觉得压力更大了。
静默半晌,那人忽然一个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本该模糊难辨的眼神,却意外的让凌敬感觉到别样的深刻。
“你呢?那么多女朋友?”
这话让凌敬十分不敢苟同,“哪有,统共只有两个。”
“有或没有,跟数量没有关系。”那人淡淡道。
“……”凌敬默不作声。
“经验丰富?”
“……”
“花样百出?”
“……”
夏泽深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变化,但凌敬近来磨炼的越来越敏锐的神经告诉他,很危险。
悄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逃离夏某人的掌控,没想稍有动作,就立马被他识破,反而遭到更猛烈的镇压。
与此同时,本就停留在危险位置的手更是一路往下,直袭敏感部位。
“嗯……”凌敬一声轻呼,赶忙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澄清道:“没有。”
仗着天黑看不见,神色别扭但理直气壮道:“我的人生准则可是不以结婚为前提的耍流氓都是犯罪。”
夏泽深在黑暗中满意的挑起唇角,口中语声仍带着冷淡,“有没有等我检查了再说。”
凌敬:“……”角色play?
“要检查等我先挂号再说。”
夏泽深:“……”
抬起腿一个巧劲把人踹下去,“睡觉!再敢打着各种幌子性骚扰你今天晚上就继续抱着枕头睡吧。”凌敬终于找回了当初自认为的霸总人设。
好不容易安顿好夏先生那颗日渐逼近春天的心,凌敬倒是真有点累了,连日来睡眠不足的疲倦和心神放松的惫懒渐渐上涌,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夏泽深也没再作乱,除了一定要把他当抱枕抱着,其余都挺好。
这是他们相识的第十六年,在一起的第一天,虽然有摩擦,有尴尬,但是没关系,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磨合。
☆、失意人
你说我值得更好的,但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最好的。——《齐进航·一句话日记》
你一定没有这样的经历,在仇恨中惶惶终日,对仇人笑脸相迎。
在阳光下短暂忘却烦忧,转头仇恨的网却又密密的缠上来,将你紧紧束缚其中。
你苦心孤诣的活在仇人的奴役下想要报仇,却因为自己的怯弱和退缩一次次错失良机,你越愤怒就越惭愧,越惭愧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愤怒,就这样,过去了十多年。
麻木让你选择得过且过下去,突如其来的噩耗却一个榔头将你敲醒。
让你想起你身负的使命。
当清晨第一缕光透进来时,凌敬醒了一秒,看了眼夏泽深对着他睡得安稳的侧颜,一派心安,转头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
静静的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竟然无梦深眠的睡了十二个多小时。视线慢慢转下,落在依然闭着眼的俊脸上,这人比他还过分,睡了十二个小时竟然还没要醒的迹象。
奥,不过也未必,虽然昨晚自己很快就睡着了,但某人说不定和他的某个部位一起亢奋了半宿呢。
仔细想想他似乎还没有和夏泽深在同一张床上安安稳稳醒来的经历,有些新奇,有些兴奋,凌敬小心翼翼的凑近了点,嗯,睫毛不算长,但又黑又浓密,真的跟小扇子似的盖在下眼睑上。啊,鼻子好挺啊,跟假的一样。皮肤虽然不是特别白,但是好嫩,一点都不像三十岁的老男人。嘴唇…嘴唇生的最好看,唇形、厚薄、颜色,少一分嫌艳,多一分显粗,这样刚刚好,透着股莫名的英气勃勃,顺眼又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凌敬不自禁越凑越近,缓缓贴上那张睁眼就让他食指大动的唇,尤不满足,又慢慢的伸出舌尖,小狗似的舔了舔,心里感叹道:真真是秀色可餐啊。
还没等他退离,眼前景色陡然一变,夏泽深已是一个翻转将他压在身下,鼻尖对鼻尖看着他,双眼清明。
凌敬不甘示弱的回视,努力让那点小偷袭化成空气中的尘埃,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唇角微扬,连眼底都浸上了绵绵的笑意,“原来你这么喜欢我?敬敬。”嗓音低沉富有磁性。
凌敬怔怔的看着他,这时候是不是应该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或者害羞的红了脸?
但他偏偏反其道行之,揪准时机,忽的凑过去吻住那人的唇。
夏泽深一愣,眸色猛地一沉,火热的唇舌霎时猛烈的回吻过去,即刻抢回主动权。
又是一番激烈痴缠,直至气喘吁吁的分开,凌敬唇上已是多了几分艳色。
清晨相拥醒来,本就是蠢蠢欲动的时刻,又见着这番美色,不啻于激发兽性的催化剂。
如今的凌敬何其敏锐,夏先生眼神稍有异动,虽然猜不到他具体在想什么,但归根到底都只有一点——吃抹干净。
差别只在于何时何地、花式和时间长短。
在夏先生眼底令人心惊的奔腾欲念化为实质前,凌敬机智的夺路而逃,脚步匆忙间,语气惊慌,“啊,想起来我还没写作业呢。”
夏泽深:“……”
从现在起,作业就是他的阶级敌人。夏先生黑气沉沉的想。
昨天晚上就吃了半碗清汤寡水的青菜面,又颠着馅儿的折腾了许久,眼下凌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洗漱完毕,正好点的特快外卖也送了过来,凌敬于是开开心心的坐在餐桌前大快朵颐了。
正享受着呢,猛然间听到一个噩耗,出自‘青菜里多搁一点盐’和‘项目亏了一个亿’是用同一种语气说出来的夏先生。
“搬过来和我住吧。”
“……”慢条斯理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凌敬诚恳的劝道:“在一起第二天就同居不太好吧。”
夏先生表情不变,“但是我们认识了十几年。”
凌敬:“……”所以才在一起就感觉像是老夫老夫了吗?真悲哀。
觉得他是不是忘了某件重要的事情,凌敬不得不提醒他这个残酷的事实,“我还在念书。”
“……”夏泽深冷冷的盯着他,“不装嫩会死吗?”
凌敬想跟他说没有装嫩啊,这具身体本来就还不到十八,话到嘴边,却变成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好凶。”
夏泽深:“……”
凌敬不厚道的笑了,愈发觉得自己的演技真是出神入化。
夏泽深:“……”
“走读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夏先生淡淡的说了句。
凌敬蓦地敛了笑容,“……”理论上说一中不让走读,但也只是理论上,只要关系够硬,什么理论不都只能停留在理论么。夏先生一出马,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凌敬深刻的体会到,破除友情的禁锢,夏先生对另一半的控制欲还挺强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浓重。幸而他这个人比较随意,有没有人管都这样,住哪里也无所谓。
不过面上当然不能这样轻而易举的让他得逞,而是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收敛神色,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淡淡道:“夏先生觉得,自己是找了个恋人,还是养了只宠物?”
夏泽深一顿。
凌敬愈发云淡风轻,这样轻描淡写的样子,更像是压抑着怒意的平静,“夏先生这样做会让我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宠物,宠物尚且能自己决定今晚要把窝挪到哪里,而我却连自由都没有,必须无条件服从你的决定。这样的话夏先生还不如去买个充气娃娃吧,除了可能会漏气,他能任你搓扁揉圆,放哪个位置,摆什么体位,晚上睡在哪里。”
夏泽深神色已经微微僵硬。
凌敬心里很满意,眼神终于显露一些含怒的冷光,“夏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好听点叫□□,其实就是沙文主义,直男癌。”
“对不起。”夏泽深垂下眼,一声抱歉说的满是复杂的感情,说的凌敬万分惭愧,刚想装逼的来一句‘没什么,以后注意点就好’,就听那人微哑着荡魂涤魄的嗓音,“期待了太久,终于得到手,恨不得揣在怀里含在嘴里,总怕有人觊觎,总怕一转头,发现不过是黄粱一梦。抱歉,我会努力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