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跟你扯。自己想怎么整怎么整,别耗我这。”两个人站门口又暗暗跟门较上了劲,一个使劲要关,一个使劲靠着门不让关,各自使着全身的力气,脸上却都还一副很轻松自在的样子。
易清手上使着劲,再看到龙天羽那张二皮脸,一路上也是忍他忍地很辛苦,这会直接就有点爆了起来,就着龙天羽的侧腰就踹了一脚过去。
龙天羽哪想到他会给自己来这么一脚,当下就跌到了走廊上,“嘭”地一声给撞对面墙上去了,胳膊都给撞麻了。
“靠,易清你忒阴了吧。”疼是疼了点,不过更多的却是激起了某人心中打不死的小强精神。
龙天羽一边揉着自己肩膀一边嘟囔着,趁易清没留神的时候直接就强行冲进去了。后劲太大,惯性刹不住,从走廊一路冲到了客厅,脚撞到沙发上来了个倒栽葱才算停下了。
这一下,是真摔了,龙天羽都给摔懵了,上半身搁沙发上,下半身还斜挂在茶几上都不敢挪了,只顾着倒抽冷气叫疼。茶几上的几只杯子通通被碰到了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易清走过去看了下,人还在,还能吐气,毫不留情地就把人从沙发上拽起来往门口拖。
一动,龙天羽就喊疼,双手扒着沙发就是不肯动,嘴角直抽抽:“疼,真疼,我腰,闪着腰了。别拽了……”
“自个从这走出去,我不拽。”易清把手松开了,盯着他。
龙天羽这通整的,腰是刚才从沙发那栽下来折的,是真闪着了,真心疼。本来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看到易清对自己说的那通话那么冷淡的反应,他心情也好不到哪去。虽然知道这事,易清一时半会也不会答应自己,他也想着要耐心点多等等,可是一想到时间在走,等一秒,他和易清以后在一起的时间就要少一秒,龙天羽就有点耐不住。
已经浪费了那么多年月,他只想和易清过好余生的每一秒。
相爱、相拥、相守,一辈子。
“易清,能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吗?”龙天羽小心扶着腰从沙发上起来,坐正了,看着易清:“我在餐厅里说的那些话,都是认真的,你别那么快就拒绝。”
“我说的也是认真的。”
“放屁。”龙天羽一脚踹飞了地板上的一个碎玻璃杯,撞到了对面的墙壁上,被子裂成好几瓣。
“你要膈应我之前对你、对你哥做的那些事,咱在一起后我任你怎么收拾行不?有什么问题,我跟你一起去解决,行吗?以前是我不好,什么都没替你想,让你一个人受了很多,也想找机会弥补。”龙天羽抬头看着易清,看他被额前碎发挡住眼睛的侧脸,“说实话,要说这么多年,从来没一次在心里恨过你、放弃过你,那是假的。是恨过很多次、放弃过很多次。”
易清转过脸看着他,嗓子有点哑:“现在在这里又是怎样?”
“以前恨你是真的,”龙天羽慢慢地站起身,后腰那处抽痛地他差点直不起身来,“现在爱你也是真的。”手轻轻地伸过去,侧着身子将旁边的人抱住了。
是真的,想好好地爱你,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
易清站在那里,感受着龙天羽慢慢地朝自己靠了过来,有力的手臂环过来,?5 约喝υ谒且环较列《屡幕潮Ю铩K械阃覆还矗胗昧Φ赝瓶缓蟪┛斓睾粑从窒爰绦谡庵舷愕目占淅锍谅傧氯ァM伦埂⑼伦梗恢背痢⒁恢背痢?br /> 在坠地的前一秒,他推开了龙天羽:“我在这里有自己的生活了,不会再回去。”
“咚”地一声,身子重重落到地上,那一秒,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身体里发出“咔吱咔吱”破碎的声音。
“每天起大早挤地铁上班,晚上加班挤地铁回家,忙得都没时间好好吃顿饭,还时不时地出差,这就是你说的生活?你不觉得累我替你累。能别再这么虐待自己了好吗?”龙天羽一听他说那话就有点火。昨晚上看他那么晚回来,今早上又是一大早就上班去了,然后还加班,尤其是看他每天都要和那么多人挤地铁,光是看他这么生活一天,龙天羽就有点忍受不下去了。
“我觉得很好。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以后的事,彼此互不干涉最好。”易清走远了,站到门边上。
“能给个理由吗,易清?”
“没有。现在可以走了吧?”
“是因为我妈吗?”龙天羽走过去,两个人站在窄窄的门口,明明离易清这么近,却又觉得隔好远,“如果当时她身体再好点,我也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我肯定是会来找你一起去见我妈,让她同意咱俩在一起。后面不得已没说,让我妈直到临走前都以为我要和姚瑶订婚成家,于我妈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她走的时候没留下什么遗憾。”
龙天羽靠近了点,热热的气息打在易清的脸上:“易清,别觉得有什么对不住我妈的。我妈要是还在世,咱俩好好过日子,一年、两年、三年……迟早有一天她也会同意咱俩的。你家里那边也是,咱俩先试试行吗?”
行吗?不管有多难,我们都试试,不要放弃,行吗?
他把脸小心地凑过去,微微抬头,嘴唇在易清额前轻轻地一点,烙下柔软而温润的一吻,尔后,暖暖而压抑的叹息声在易清耳边响起:“是真的想和你过一辈子啊。”
那轻轻点点的一吻,点在他的心尖上,像一束明亮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田,开出了万紫千红的花,而随之而来的叹息声又带着阳春三月怡人的暖风吹拂过来,花瓣飞舞,花香四溢。
易清觉得自己开始醉了。他闻到了满屋的花香,在耳边、在眼前、在心里……
龙天羽的周身都带着诱惑,温暖的诱惑,花香的诱惑,迷醉的诱惑……多和他待一秒,都觉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沉沦下去了。
“我累了。”他脸上带着暗自挣扎后的疲倦,眉眼里散去了方才一瞬的失神,恢复了清冷的神采,退到门里面,把门关上了。
龙天羽站在门外,从走廊上吹过来的冷风打在脸上,任寒夜再冷,冻不住的,是内心里的火热。
易清关了门,把客厅散落的杯子碎片打扫干净,沙发茶几摆正了,坐在客厅里发了会呆,然后才进到卧室里,准备去衣橱里拿睡衣裤洗澡。
一打开来,就发现了不对劲,衣橱里比平常拥挤了不少,架子上、格子里都塞满了衣服裤子。他仔细看了看衣服裤子的尺码,突然想起自己那时提龙天羽箱子的时候就感觉着挺轻的,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这人是把自己行李箱的东西塞这里来了。
他赶紧走出去开门,想看下龙天羽还在不在,在的话就把里面的衣服全拿出来让他带走。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没一个人影,转身进到客厅里想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拿走,按下拨号键的那一刻又想起,要是真让他回来拿了,说不定今晚就又留这了。
算了吧,酒店里也是有睡袍的,将就一晚上也没事,明天再打包给他送过去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他就把龙天羽的衣服都弄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到一个行李袋里,准备早晨上班的时候再带给他。
龙天羽提着箱子到楼下转了几圈,然后又坐路边的椅子上吸了几根烟,一直到全身都冻透了,这才打开手机来准备找家附近的酒店解决今晚的住宿问题。
拦手打车的时候才发现,兜里的钱包不见了。
下午去见易清的时候还在的,难道是在去餐厅的路上,或者是回来时在地铁上掉了还是被偷了?龙天羽没一点印象,此刻身无分文的他,相比于知道钱包被丢后腰挂失补办的N张卡,,更让人惆怅的是如何步行找到酒店。
易清给他订的那家酒店他还是有印象的,自己在网上搜了搜,从这里步行过去的话,估计要走到后半夜了,前提还得是自己不迷路的情况下。
他坐在长椅上想了想,到最后还是提着箱子又上楼了。
早就已经是半夜,易清怕是早就睡了。龙天羽上去了也没敲门,箱子放门边上,自个屁股坐地上,靠着门就打算这么凑合着睡一晚上。
易清第二天早上起来,临出门的时候给龙天羽打了电话,那头彩铃刚响起,自个就听见门外有手机铃声。
从猫眼里往外看又没见着什么人,刚一拉开门,就有东西栽了进来,倒在自己的腿上。
低头一看,是龙天羽。
这一夜龙天羽睡得并不舒坦,先是被走廊上两边灌风给冻醒了,起来关好窗户后接着睡,这么坐着睡觉睡得他腿麻、手麻脖子酸,来来回回换了好几种方式挪了好几个位置,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过去了。
被易清这么突然一开门,毫不知情的他直接就往里栽倒了,突然的失重让他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手撑在地上想马上站起来,但腿麻着,努力了几下都没能利索地起身,还是易清帮了他一把,揪着衣领子把他从地上捞了起来。
“昨晚没住酒店?”
“我钱包不见了。”
“怎么不打我电话?”
“发现地晚,估计那时候你早就睡了。”
易清有点无语,看他一脸的菜色:“你先进来,钱包什么时候丢的有印象吗?里面有什么重要的证件没?身份证、□□……”
“下午在酒店那的时候掏东西还在的,其他时候也没察觉有什么异常。身份证没在里头,就是一些□□之类的……”
易清一边听他说着,一边又在房子里找了起来。要是路上没丢的话,那就有可能是落家里了。
昨晚上回来也没在房子里怎么走动,就客厅这小小的一块地,虽说要是真落客厅里,昨晚打扫的时候应该会看到才对,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又仔细地再找了一遍。
到最后,两人终于在沙发下面找到了龙天羽的钱包。一想,估计是昨晚栽倒在沙发上的时候从兜里滑出来的,后来两个人又站沙发旁拉拉扯扯,一个不注意把钱包踢到了沙发底下也是可能。
龙天羽拿着失而复得的钱包,有点哭笑不得。夜宿走廊,真是人生头一回。刚想对易清说些什么,还没开口,就是接连的几个大喷嚏出来,收都收不住。一下子,眼泪鼻涕全都打出来了。
这怕是,感冒了。
易清看他那样子,再看了眼放在沙发上的行李袋,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把钥匙扔在了茶几上:“我先上班去了,你自己在家休息下。”
龙天羽一边用纸擦着鼻涕一边看易清弯着腰在门口换鞋,突然就有股暖流往上涌,呛得自己又打了一个很响的喷嚏。
☆、第二百二十九章
易清下午下班回来,一进客厅就看见龙天羽躺沙发上,旁边一个垃圾篓子,里面全是擤完鼻涕扔掉的纸团。
他就在易清开门进来的时候从沙发上抬起半个身子往门口看了眼,然后又病恹恹地躺下去了。
“吃饭没?”易清站旁边,看他无精打采的样子。
“吃了几片面包。”龙天羽指指茶几上拆开的面包。
那是易清用来做早餐的,早就已经没剩几片了,竟然还有剩:“一天就吃这些东西?没叫外卖?”
“没胃口。”昨晚吹了冷风,又在走廊上冻了一晚上,本来就有点感冒的趋势了。龙天羽等易清走后又自己去浴室洗了个澡,洗到一半突然全是冷水,冻得人一身的鸡皮疙瘩,窝沙发上睡一觉后醒来,就彻头彻尾地感冒了。
易清走卧室里翻了翻,把家里的急救箱找了出来,给龙天羽一根温度计:“含着,看有没发烧。”
龙天羽叼着温度计,又是一阵悉悉索索地擤鼻涕声音。三四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8度,是有些轻微的发烧了。
易清拿着温度计在灯光下看,龙天羽从沙发上探出半个身子张望着,“多少度啊?我不去医院,睡一会就好了。”
易清没理他,把温度计甩了甩,放酒精里泡着消毒,自己又走卧室里翻东西去了。
客厅里又只剩龙天羽一个人,突然有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孤独感。白天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这小房间里,除了走廊里偶尔传来几句说话声和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整个房间都静悄悄地可怕,龙天羽可算是受够了这一天。
现在易清终于回来了,他可是再也不想一个人落在这小客厅里孤独终老了,刚要起身起找他,就见易清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好些盒子。
“你先吃药试试,明天严重的话就去医院。”他把几个药盒子扔龙天羽身上。
“都法文呢,看不懂,这些分别吃多少啊?”龙天羽拿着药盒子朝易清摇了摇,
嗯,跟病人计较个什么劲啊,忍着。
易清好耐心地拿过来,用笔在盒子上一一标注了又重新扔回给龙天羽。
龙天羽看了看,写得挺简单的,基本上就是一天几次,一次几粒的说明,赶紧又叫住了:“你帮我把这上面的字都翻译一遍我听听,没看说明我不放心吃。”
“爱吃不吃。”易清直接甩他一句,撂下病秧子进卧室去了。
今天要不是看龙天羽在家,他本来还是要留办公室加会班把还剩一半的稿子赶完的,现在只能带回家里继续做。
他关了门,进到卧室里,打开电脑放了点轻音乐,把U盘插上了继续工作。
龙天羽吃完药消停了一会,等不到易清从里面出来,自己又厚着脸皮推开了卧室的门。
易清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电脑“噼里啪啦”地打字。
龙天羽杵在门口看了好一会,慢慢地就从门口踱到了易清身后,直着身子看屏幕上打出来的一行行的字,忍不住夸出口:“你现在说法语是不是跟咱讲汉语一样的流利了。我看过你在你们杂志上写的那些文章,那么长一篇全是法文,挺厉害的。”
回应他的是接连不断的键盘敲击声。
龙天羽见易清不理自个,身子又凑近了点,弯着腰,眼睛盯着屏幕瞅了阵,忽然指着屏幕上的一句话读到:“诶,这个我认得的。”说完就用自己拗口的法语发音读了出来。
易清嘴角有点忍不住抽动了下,手指停了下来:“你是不是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住酒店。”
“额,头突然好晕,我去躺躺,你继续忙你的。”龙天羽扶着额头出去了。
安静了没一会,卧室的门再一次被打开,龙天羽探进来半个头:“易清,家里有米吗,想煮点粥喝。”
“柜子里。”
“哦。”
过了一会,门又开了:“那电饭煲是不是坏了,插上插座没反应。”
“旁边有个开关,先把那打开。”
一会儿,又进来了:“开了,没用。”
易清:“……”
等到跑厨房里把粥放锅里煮好,之前写稿的感觉已经全没了。
看着沙发上那个还在擤鼻涕的罪魁祸首,默默地又忍了。
看看表,时间还早,兴许等他吃完,再送他去酒店,回来一个人安静下来,灵感又来了也说不定。
两个人坐客厅里等粥好,龙天羽开始没话找话说:“怎么不买个电视?”
易清:“……”
“房租多少钱一月?”
易清:“……”
“最近的超市走路可以到吗?”
易清:“……”
“自己在家做饭的次数多吗?”
易清:“……”
“易清你是不是聋了?”
易清:“……”
“还是哑巴了?”
易清:“……”
“是不是突然中邪了,要不要打急救啊?”龙天羽一边自话自说着一边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的样子:“法国的急救号码是多少啊,美国是911……”
“脑残。”易清悠悠地吐出一句,起身进到厨房去了。
出来的时候,粥已经做好盛出来了,是很清淡的青菜瘦肉粥。易清把粥放在龙天羽面前:“赶紧吃完了走。”
“行,我吃完了自己出去,你忙你的去。”龙天羽这次答应地倒挺爽快,拿着勺子一边大口喝着热腾腾的粥一边摆着手让易清走,“碗待会我也洗了,你就进去吧,出门前我会把门关好的。”
易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本以为他又要找什么借口赖这里不走,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地就答应了,有点不相信。
他进到卧室里继续办公的时候还留心听了下客厅里的动静,龙天羽把一碗粥喝得“悉悉索索”的,隔一会儿还擤个鼻涕,易清听了一会儿就皱着眉把精力集中到未写完的稿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