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叫她心肝儿!”唐珂羽大声控诉。
季涯:“……”八成是妄想症又犯了。
“一会儿带你去找南无极,”季涯将一张纸在人面前展开,“现在,先解释解释这。”
“……你才有病。”唐珂羽心虚转移话题。
季涯可不吃这一套,“到处写欠条真有出息,喏,还有账没跟你算呢,把欢喜坊的厨房炸了,顺带着煮了王夫人最宝贝的鱼,我夫人可真有本事。”
唐珂羽谄媚,“涯涯~”
“海角~”
“相公~”
“……帮你把钱付了。”季涯冷静道。
唐珂羽笑,“咱们夫妻一条心,你的就是我的,资源共享嘛。”
“得还钱。”季涯勾勾嘴角,“共一万三千两。”
“啊——”唐珂羽花容失色,“你特么公报私仇。”
“一万八千两。”
季涯真是欺人太甚,再等等,儿子马上就回来了,两万算个粑粑!
“啊——,你放下我——,我还没原谅你和小笨笨的事——”突然被扛起来的唐珂羽张牙舞爪。
季涯轻轻在人脸上印了个吻,无奈道,“别乱动,原谅你乱跑了。”
唐珂羽半信半疑地乖乖任人扛着。
季府里一片狼藉,下人们打扫的打扫,拖地的拖地,忙成一片。
季灼松了口气,看来他娘终于被接走了。
而在某个风景如画的小岛上,唐珂羽含泪写着检讨书,不闯祸,不离家出走,不惹相公生气……
骗人,不是说原谅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写检讨书这种东西?
季涯在旁边欣赏着人委屈的表情,时不时往人撅起的嘴里塞颗糖。
所以说,在这种事上,前季相真是□□有方呀。
作者有话要说: 皇上吃的醋叫作“国醋”~~
☆、烧了醉香楼给季府陪葬
夜璟华在御书房批奏折批得脑仁疼,觉得于情于理都应出来放松一下,这是高效处理政事的基本要求,也是天下苍生的殷殷希望。
于是,说服了自己的某皇看着满满一桌菜,心满意足。
片刻功夫,满桌佳肴只剩残骸。
被季灼吹到天上的玲珑斋也不过如此,夜璟华不服气地切了一声,顺便舔了舔手指。
夜璟华惬意地看着楼下,呆会儿去边上的春风楼会一会季灼的那位心上人,毕竟朕一向爱民如子,必须得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吃饱了正想吩咐人把盘子撤下去,眼尖的小二满脸堆笑,“客官,共三百两。”
共……三百两?夜璟华好不容易才消化完吃饭应付钱的事实,春风拂面瞬间变成寒风扑面。
夜璟华摸了摸身上的吊坠,盘算着是以物抵债?还是厚着脸皮说句“你看朕贵为天子,能不能先赊着”?还是——,夜璟华看了看窗外,考虑着从这跳下去被抓住报官的可能性。
小二仍是笑容满面,并笑得越发真诚。这位公子气度不凡,贵气逼人,一看就很豪爽嘛!甩上个一千两不用找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夜璟华无视小二鼓励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下筋骨,正准备找块布蒙面逃之夭夭。
欠揍的声音传来,“夜公子,别来无恙。”
显然已经看了很长时间的热闹。
小二看到来人,立刻抛下前一个金主,屁颠屁颠的投向丞相的怀抱,“丞相可有一段时间没光顾过了。”
说完又是擦桌子又是倒茶,好不殷勤。
好一副奴颜媚骨!深知自己处境的某皇可没心情腹诽太多,不然,……跑?对,就是现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季灼比他更快的坐下,一双桃花眼极尽风流,“好巧。”
夜璟华觉得自己好丢人,不知现在跑是否还来得及?
“两位原来认识呀!”小二边说边沏茶。
“很熟。”季灼淡淡道。
小二恍然大悟,意味深长的看了夜璟华一眼。
夜璟华内心复杂,啜了口茶道:“没想到丞相用个饭都这么张扬。”
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皇上过奖了。”怎么还是嘴上不饶人,到底有没有抱金主大腿的自觉?
“丞相经常带人来吧,难怪这么熟。”夜璟华调侃道。
“公子真是冤枉季相了!”正巧过来送牛肉的小二急忙为季灼辩解,“谁不知咱们季相忧国忧民,一身正气!不知多少人家的姑娘心系季相,但季相仍然不为所动,公子可真是好福气,——来,尝尝,这是小店特地赠送的牛肉。”
夜璟华愤愤地咬着牛肉,为什么没给朕赠送?
季灼吃吃地笑:“尝尝酸萝卜。”
“被人那样夸都不脸红,季相不应该惭愧吗?”
“习惯了。”季相露出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夜璟华嫌弃地夹了根酸萝卜放进嘴里,眉头立马皱了起来,好酸。
季相看到某人皱成一团的脸,很没同情心地笑出声来。
“季灼,你大胆!”皇上恼羞成怒。
“那皇上把臣贬出王城吧,反正皇上也不待见臣。”季灼与人对视。
“朕考虑考虑。”夜璟华往嘴里放了块牛肉。
季灼啧啧,真能吃,在宫里头饿着了?
“皇上带银两了没?”季灼好笑地看着人吃东西。
夜璟华理直气壮地哼哼:“你付账。”
“皇上那天可亲口说了,和季某素有矛盾,向来不和。”季灼提醒道。
“别太过分!”某皇黑脸。
季灼轻笑,“那皇上怎么报答臣?这点钱可是季府一年的花销。”
夜璟华不以为然,“朕自会给你涨俸禄。”
季灼大义凛然,“皇上知道的,臣一向视金钱如土石。”
“是么?丞相竟敢拿土石请朕吃饭?”夜璟华挑眉。
季灼支起下巴,“怎么说银两都是身外之物,皇上怎么能这么草率地还人情呢?”
“哦,那下一年你的俸禄朕就拿来赈灾了。”夜璟华很自然地把重点放在前半句,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什么人情?朕根本不清楚。
“皇上真是能言善辩。”季灼由衷赞美道,真是牙尖嘴利,嘴不饶人。
“拜丞相所赐。”夜璟华把嘴里的酱牛肉当成季灼狠狠嚼了嚼。
季灼往人那边靠了靠,压低声音,“皇上是不是对臣有什么误会?”
夜璟华把边上挪了挪,面无表情道,“事实罢了。”
“比如?”季灼又往人那边靠了靠,仿佛要看清那人的所有细微表情,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臣可以改。”
不要用这种一贯调戏人的语气跟朕说话!夜璟华霍的站起,厉声道,“结账!”
季灼挫败地叹了口气,这么凶干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带钱了呢。
看着那位夜公子明显不好的脸色,临走时,小二郑重地拍了拍季灼的肩,给了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某皇气势汹汹地向前走去,季灼拉都拉不住,“皇上去哪?”
“回宫。”夜璟华言简意赅。
“那多可惜,”季灼拉住人,“这么快就回去岂不辜负了这片繁华?”
夜璟华冷冷地看着自己的袖子,示意人看着办。
季灼很没皮没脸地继续拉着,哥俩好的亲热道,“臣带皇上去个地方?”
夜璟华无语,“……先放开。”
“奥,”季灼悻悻放开,“多大点事~”
“离朕远点,”夜璟华不情不愿地指指前面,“带路!”
春风楼前,彩虹般的姑娘一字排开,挥舞着帕子,穿着奔放热情,富有活力。
季灼期待地看着他家皇上。
夜璟华皱眉,吐出句“丞相玩好”后转身就走。
季灼故计重施拉住人,手顺势搭在人肩上,“听我解释。”
语气活像一个被正室捉奸在床仍试图撇清的偷腥之人。
夜璟华拿手肘往后狠狠顶去,“别动手动脚,好好说话!”
季灼面色严肃,凑近人耳边……
夜璟华瞪过去!
季灼不惧权威,越凑越近,直到人耳朵红到不得了才轻轻道,“里头有猫腻。”
说话的热气扑到耳边,夜璟华忍着痒,咬牙,“鬼才信!”也不编些靠谱的理由!
“对,就是闹鬼。”季灼继续神神叨叨。
“看来丞相对这里很熟——”,话还没说完,一个穿红戴绿的女人热情地一路小跑出来,小帕子在空中甩开甩去,洪亮的声音响起,“哎呦!这位公子爷可好长时间没来了!哎,小翠小红小绿傻愣愣呆在那干什么,赶紧招呼客人——”
“公子又是找——”季灼迅速朝人使了个眼色,可鸨母的嘴更快,“夏湘吧!”
鸨母朝季灼旁边的人看了一眼,立马会意道,“奥——,懂!懂!我丽娘没有眼色说错话,这次是二位一起的吧!我们这全是最好的房间,里头东西应有尽有全着呢!”
此时夜璟华的脸已黑得不能看。
季灼摸摸鼻子,“……大局为重。”
夜璟华眯起眼睛,“知道什么叫欺君之罪么?”
季灼如小鸟啄食般点头,知道知道,就是欺负皇上没自己劲大,没自己有钱,没自己……脸皮厚,对皇上做了某些青青紫紫之事,从而受到严重责罚,比如被皇上用肘子顶、被皇上踢下床之类的。
季灼仍沉浸在想象中乐此不疲,夜璟华已带着一身杀气逼近一群将要围上来的莺莺燕燕,本来唧唧喳喳的秀丽美人被吓得纷纷散开另寻客人。
季灼拿出一把钞票,“夏湘。”
“好嘞好嘞,”老鸨双眼发光,口水都要流下来,“这位爷还是这么豪爽,两位爷楼上请!”
小厮把两人引至一雅间,“两位爷稍等一会,夏湘姑娘马上就来。”
说完退下带上门。
房里夜璟华脸沉如铁,一言不发。
季灼:“……皇上坐。”
“所谓的猫腻?”夜璟华挑眉,很明显龙颜大怒,并决定只要季灼说不出个所以然,立刻把这里烧了给季府陪葬。
老鸨都他妈的记得你!还屡次找那位夏湘姑娘!这次朕在都好意思找!把皇威置于何地?
季灼还在卖关子,“待会皇上就知道了。”
夜璟华冷哼一声,“丞相一向掷千金来搏美人度春宵?”
季灼:“……”
“如此腐败奢靡挥金如土,何为一国之相?”夜璟华重重地挥了挥袖子。
“别闹。”季灼把人按在椅子上,柔声道。
“别用这种语气跟朕说话!”夜璟华狠狠踢了下椅子,朕就是不爽,你管我!?
没时间和朕联络感情就能挤时间来这里找姑娘寻欢作乐?想起这,某皇心里就是抑制不住的酸,等自己意识到这种奇怪的感觉,季灼的脸已近在咫尺。
“相爷。”清脆的声音伴着敲门声。
被那种感觉吓得冷静下来的夜璟华别过去脸,喝了好几口凉茶,是因为季灼挑战了朕的威严吧,或者是朕看不惯这种纨绔作风,对,一定是这样……
“夏湘见过相爷。”夏湘欠身行了个礼,往夜璟华方向看了一眼。
夜璟华弯了弯嘴角,特别懂事地问丞相,“要不要在下避一避?”
季灼坐到夜璟华边上,向夏湘摆明了这是自己人,示意人继续。
“那人被属下暂押在柴房,丞相放心,不会有人发现。”夏湘低头汇报。
“嗯。”季灼点了点头,所有所思。
“近日一直呆在醉香楼的那几个形迹可疑之人,他们像是在找那女子,属下不敢妄动,还请丞相指示。”夏湘边说边自然地坐到两人对面。
夜璟华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行为简直有病,心里不禁懊恼。
“丞相那日说的人……”夏湘咬住下唇,就是这位公子吧。
季灼点点头。
“看来我还真没戏了,唉~,”夏湘大大咧咧地翘起腿,声音活活粗了一个度,“注意形象好累,装作大家闺秀好累啊!”
季灼轻笑,“姑娘演技真精湛,这次的事也多亏姑娘。”
“属下当然乐意为丞相效劳。”夏湘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夏湘就不打扰了,这房里什么东西都有,两位好好享用。”
说完转头看向夜璟华,“公子真是天人之资,俊美无双,我这话是认真的,肺腑之言。”
“东西在床头的暗格里,画册也在里头,那事虽好,可不要太贪,相爷别忘了正事。”夏湘笑嘻嘻地带上门。
作者有话要说: 对对,文中对“欺君之罪”的解释很贴切,这个很“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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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技好的在上面
门“吱呀”一声关上。
“腐败奢靡?”季灼的声音适时响起。
夜璟华有点尴尬,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道,“怎么回事?”
季灼不依不饶,“挥金如土?”
夜璟华自知理亏,不自然道,“……丞相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那是自然。”季灼勾起嘴角,“我说,皇上刚才的反应怎么那么大?”
夜璟华咬牙,“我说!丞相能不能说正事!?”
“是,”季灼很愉快地接受了人的炸毛,“前段时间,臣逮到一个黑衣人,经过滥用私刑,反复折磨,终于从他口中得知他们正在找一个疯了的女人,之后臣便派方圆阁去四处打探,踏破铁鞋无觅处,功夫不负有心人,臣终于得到消息,那女人被藏在这,不过,那些人好像也找到了这里。”
最后季相又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个夏湘姑娘是自己人,几年前加入方圆阁——”
“朕不想听这个,”夜璟华挥手打断,“打听出来找那女人的目的没?”
季灼心痛,“没。”……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那女子叫秋棠,是醉香楼的姑娘,三个月前离奇失踪,几天前又不知为何跑回来,嘴里疯言疯语,老鸨怕惹事上身,便派人把人扔到荒郊野外,但没想到前脚刚仍后脚就被夏湘救了回来。”
“所以来这是为了探清底细?”夜璟华言简意赅。
季灼的眼神委屈地不能在委屈,“皇上懂臣就好。”
“朕还真不想懂。”夜璟华翻了个白眼。
“那个,恕臣直言——”
夜璟华很不给面子地捂住耳朵。
季灼自顾自继续,“自从澄清了臣和夏湘的关系后,皇上正常了很多。”
夜璟华用眼神询问,直言完了没?
季灼乖乖点头。
刚把手从耳上放下来,就听见季灼问道,“皇上可需要洗漱?”
两个大男人在一个浴桶里泡个澡什么的很正常,醉香楼的洗澡水再加上一点料就更值得乱想了,妥妥的意乱情迷,丞相这么正直并没有很期待。
望着季灼不加掩饰的饥渴眼神,夜璟华咬牙提醒,“流口水了!”
季灼眼神坚定,皇上要不要脱光洗香香啊?
夜璟华冷静道,“不用。”
季灼叹了口气,好遗憾。
夜璟华想拿椅子砸过去。
是夜,季灼以保护皇上的名义爬上床,努力睡在床沿保持不滚下去。
季灼跟人搭讪,“夜半行动。”
夜璟华随便“嗯”了一声,朕原本可以不来的。
季灼继续意味不明暧昧不清道,“半夜这里会有很多声音。”
“懂的真多。”夜璟华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挤在床沿的人踢下去。
季灼试图转变那人对自己的不良印象,“其实那日臣并没有做什么过分举动。”
夜璟华挑眉,“那朕身上青青紫紫的印迹是自己长出来的!?”
“皇上懂的真——啊——”只听重重的闷响,丞相大人被摔到地上。
“叫什么叫!”夜璟华黑着脸,拿起枕头就想砸下去。
季灼锲而不舍地爬到床沿,语重心长道,“那是□□。”
夜璟华怒,“……滚下去。”
自己真是脑子进水了才会跟着季灼来这种地方!听他说这种不正不经乌烟瘴气的话!
“皇上注意措辞。”季灼真诚进谏。
“……不许说话,不然朕把你贬到福州。”夜璟华恶狠狠地威胁道。
季灼点点头,贬到福州最可怜,居庙堂如此之远,一年半载都见不到心上人一面,自己肯定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空对着,满盆红豆,衣带渐宽睹物思人;乱舞着,枯树柳枝,低赋离骚日益憔悴!唉,日复一日地吟诗诉相思,吐血表真情,不出几年,也能混成个著名词人,只不过是怀春不遇的失恋文人!
昏相,国事呢!!你倒是规划一下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