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然而,这也是迫于无奈之举。否则,如同李泰所言,谁会愿意过继自己的嫡长子、嫡长孙?无非是怜惜他们,这才不得不如此为之罢了。若是大世父没有闹出别院的事来,应当也不至于如此。而且,凭着几个月来对祖父祖母的了解,李徽反倒认为,能如此坚定决绝,并非祖父一贯以来对待儿孙们的态度,应当是祖母临终前所愿。
这位前世从未谋面的祖母,简直令人佩服至极。若她非女子,而是男子,又该是何等睿智决断的人物?不是贤后,便是贤臣,至少能在凌烟阁中占据一席之地罢。
“罢了,也不管他们了,总归过继的不是咱们就好。”经过这样一吓,濮王殿下倒是看开了许多,“唤了这么久的阿爷阿娘,转眼间就成了世父世母,任谁都不可能轻易接受。我宁可回均州去待着,也不想受这种委屈。”
“祖父定然也不舍得阿爷。”李徽宽慰他道,“阿爷小时候他尚且舍不得呢,如今阿爷膝下还有阿兄与孩儿,他一定更舍不得了。更何况,阿嫂还怀着他的曾孙呢。”已经过继了嫡长子一脉,祖父如何可能再将嫡次子一脉舍去?濮王一系也尚未到那等生死存亡的地步。
他说得如此有道理,濮王殿下便不再多想了,又道:“说起来,你们太子叔父前两日还提到,他想捐建一座寺庙,为你们祖母祈福。我也想建寺庙……你们说,要不要与他一起捐?咱们封地的出息尚可,在均州的时候也没甚么使钱的地方,库房里应当挺满的。不如问问你们阿娘,再决定要捐多少?”
李欣迟疑片刻,方道:“阿爷不如等回封地之后,再给祖母专门修寺庙如何?这间寺庙应当是建在长安的,便让叔父独自捐建就是了。这是叔父的孝心,阿爷贸然加入其中似有些不妥。”
“他亲口问我,我想着要清点库房看看咱们家还剩多少钱财,才没有当场答应。”李泰哼了一声,“这又不是抢什么风头,不过是尽孝心而已。你们二人年纪不大,却像六七十岁的老叟似的,未免太谨慎了些!!我若是不答应他,反倒会让他多想!”
“阿爷与阿兄所虑都有道理。”李徽打圆场道,“不如先去问问二世父与清河姑母?”李衡与清河公主的行事一向稳妥,而且他们也都不会介意给一些提点。或许,连拒绝的借口也能参考他们的。
车驾回到濮王府之后,兄弟二人与周氏先将李泰、阎氏送入中路正院。而后,李欣朝着李徽微微颔首,示意待会儿再密谈,便扶着爱妻回了东路。当李徽有些心事重重地回到西路院落中时,抬眼就见王子献正坐在以前他们常对弈的燕息亭中。
“子献,你怎么来了?”李徽有些惊喜地迎了上去。
举哀七日之中,他满心皆是悲痛,几乎无暇旁顾,便将别院发生的事尽数交给王子献处理。不过,此事闹得实在太大,惹得天子震怒不已。别院又是属于太子李昆的,他当夜便派了人过来接手调查,濮王府也不好涉入太深。王子献便只能靠着自家寥寥几个部曲的力量,继续四处暗访。
王子献仔细端详他一番,轻轻一叹:“大王,节哀顺变。”他亲缘淡薄,并不能完全理解失去至亲的痛楚。但是,从平日李徽谈论起秦皇后的神情,他便知晓,这位长辈对他至关重要。如今见他清瘦了好些,脸上也有些病弱之感,心中亦是隐隐作疼,甚至恨不得能替他分担一些。
“祖母只许我们放纵悲伤七日,我已经……学会将悲痛收起来了。”李徽苦涩一笑,“而且,更重要的是,必须将别院之事调查清楚,查出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竟然意图扰乱皇室的安宁。如果让此人得逞,祖母若是地下有灵,定然也会替我们担心。”他犹记得秦皇后说过,最不愿见的便是兄弟阋墙。所以,无论是为了她的安宁,还是为了濮王一脉的安宁,都不能纵容真凶。
“这几日文德皇后举哀,部曲所获甚少。”王子献道,“安兴公主府并未有什么可疑人物出入,宜川县主也并未遣人去寻她。你在宫中的时候,可曾注意到她们二人是否有什么联系?举哀时,她们或许有很多机会能单独在一起说话。”
“毕竟她们是女眷,我不方便时时刻刻盯着。”李徽回道,“不过,大世母一定会格外关注她们。明日我们去别院拜访大世母与厥堂兄,说不得就会有什么收获。譬如,大世父究竟从何时开始放纵,李茜娘又从何时开始行踪诡秘等等。”虽然他们一脉已经是族亲,幕后凶手也不会再对他们下手,但他相信,无论是苏氏还是李厥,都不可能咽下接二连三被人算计的委屈。
王子献想起自己最怀疑的人家,皱起眉:“极有可能,这一回又是借刀杀人之计。便是查出来,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而已。”
“棋子查得多了,尽数拔除,下棋之人又如何能完全隐没痕迹?只是,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这种屡屡受算计的感觉令人十分不悦罢了。说不得日后行事还须得更小心些……大世父一脉出继之后,我们一系与越王一系或许就更危险了。”李徽道。
先前越王一脉都不曾卷入事中,但并不意味着他们高枕无忧。更何况,在前世,他们远比濮王一脉还凄惨。如今细细想来,未必没有幕后凶手的手笔。只可惜,他当年困在封地中,所知的实在是太少了。只能看到邸报上的结局,前因后果都靠着猜测,有些藏得太深的阴谋算计,根本不可能为他所知。
见他心生忧虑,王子献收起了李嵩一脉居然被出继的惊讶,不由得低声道:“放心,行事必有痕迹,一定能将凶手寻出来。”他尚且拿不定主意是否要将自己的怀疑都和盘托出,毕竟这涉及到家中蠢货们先前干出来的蠢事——这个关乎家族存亡的秘密,他必须守口如瓶——或许待寻得更好的时机,能够将自家摘出来之后,再说也不迟。
这时,嗣濮王殿下信步行来,一眼便望见坐在亭中的两个少年郎。一个忧愁,一个宽慰,看上去竟好不和谐。他心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毫不客气地坐在两人中间。
作者有话要说: 濮王殿下:你……你居然如此狠心,要把你弟弟出继!!
嗣濮王:我这是举例子,只是举例子而已!!
濮王殿下:要真的有这种机会?你会不会这么干?!
嗣濮王:……
濮王殿下:QAQ,果然,(╯-_-)╯╧╧
嗣濮王:_(:3」∠)_
小郡王:喂,不要就这种不可能的事继续想象了?
濮王殿下:QAQ,乖儿子,让阿爷抱抱
小郡王:(づ ̄ 3 ̄)づ
嗣濮王:_(:3」∠)_,弟弟的画风已经跟阿爷一致了,肿么破?
阎氏:这不是挺好的吗?
周氏:我也觉得挺热闹的。
王子献:他活泼点总比什么事都闷在心里好。
嗣濮王:……QAQ,把当初那个冷静妥帖的弟弟还给我……
☆、第五十五章 追踪探查
李欣在太极宫生活多年,又得秦皇后亲自教养长大,与人交往的手段自然绝非凡俗可比。若是他有意相交,自是能令来往之人皆如沐春风;若是他无意结识,一时间对方亦是察觉不出什么异状,只当是彼此间无缘结交而已。面对王子献的时候,他便是如此行止,举手投足皆毫无异状,却显得很是疏远。
“王郎君这些时日确是辛苦了。你本是国子学的学生,应该一心向学,早日贡举入仕才是。这种事也不应让你去做,免得你劳累分心。无奈我们兄弟二人无法分神处置,属下又不好调动,只得烦劳于你了。”
“两位大王相信王某,方将如此重担托付,某自当竭力而为。”王子献答他的话时,也并不像与李徽相处时那般随意,“只是可惜,某家的部曲并不多,难以探知更多的消息。这几日安兴公主与宜川县主皆无异状,也无从继续查证。”
“难不成,一点进展也没有?”李欣挑起眉来,颇有失望之意。若是这几日不能查得一星半点消息,再去查的时候,恐怕对方早已将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了。而且,东宫已经插手其中,濮王府更是不方便继续打探。
王子献摇首道:“唯有一桩,却是关于那个想抢夺大王的障刀行刺李嵩的女刺客。”李徽神色微凛,李欣拧紧眉,想的皆是当时的情形,竟是都未曾注意到他居然直呼李嵩之名。他们当然记得那个女刺客,而且早便听闻她当晚就欲咬舌自尽,只是未能成功,已经被押入大理寺监牢。
“此女是死士,当时濮王府部曲用尽手段也撬不开她的嘴。太子的人一来,便将她带走了。想必以她的心性,就算历经拷打也未必会说出什么来,或许极有可能还会胡乱攀咬。故而,为了以防万一,我当夜便赶紧使人去细细查了她的身份。”
李欣眉头一跳,禁不住想到:这少年的行事手段越发老练,竟像是积年的大理寺官员一般。而李徽则是露出欣然之色,自是觉得好友虑事周全,行动果断,几乎是无所不能,令他亦是与有荣焉。
“月余之前,别院管事发现院中养着的伎人几乎被李嵩虐杀了一半,便急急忙忙地去平康坊的妓馆中购了一些供他继续取乐。此女便是购置过来的,算是其中较为得宠者。据尚且活着的两个伎人以及婢女所言,她素喜挑拨离间,时常哄得李嵩迁怒其他人,使他凌虐之性大发,最终竟是肆无忌惮。”
“我又让部曲去平康坊查问了一番。她是某个行商卖入平康坊的,在中曲一个妓馆中待了三年有余,颇有些名声。据说不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跳舞亦是一绝,尤其是剑舞,很是下了一番功夫。不过,再查下去,妓馆之中服侍她的小奴却并不知道多少消息,只是说了数个常点她玩乐的贵族子弟与士子的名号。”
“此女的来历确实颇为蹊跷,既然是行商卖了她,过了这么些年,大概也寻不见踪影了。”李徽道,“幕后之人真是好大的手笔,竟在好些年前便四处开始布置了。若是此女一直待在平康坊,不曾被别院管事买走,又如何能寻得机会刺杀大世父?这颗棋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依我看,那别院管事也有嫌疑。”
“别院管事也已经仔细查过了,是太子妃娘家积年的老仆,应当不可能有贰心。不过,他收受了李茜娘的重金,所以帮着掩盖了李嵩所为之事。且他之所以去那个妓馆,却是有仆从向他举荐之故。而那个仆从,那一夜已经被我射杀了。留了活口的那一个,亦是完全撬不开嘴。”王子献接道,“养着这样的死士,即便不刺杀李嵩,也会用来刺杀其他人。而且,像如此这般有心经营,她或迟或早都会被送到李嵩身边去,伺机而动。”
“你说得是。不过,我记得,她当时的神态并非纯粹的死士刺客,显然是有生死仇怨……莫非当年夺嫡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刻意搜集了一些可用之人当作棋子,提前这么多年布置起来?”想到暗中居然有一位这样图谋深远的敌人,李徽的声音不由得更沉了几分,“由此可见,此人所图甚大。”
闻言,李欣冷冷一笑:“无论所图为何,最大的图谋,也不过是为了九龙之位罢了。只是,叔父的位置十分稳固,此人一再出手,为的应该也不是太子之位。否则,唯有污蔑叔父谋反,方能撼动于他。他不朝着叔父下手,倒是冲着咱们几家来,不是本末倒置,便是另有所图。离间天家亲情应当是目的之一,如此方能渔翁得利。”
“兄长的意思是,此人有意借机成为叔父的心腹?但若有这般高人一等的心机,又何苦非得用这样的手段去谋取叔父的信赖?”李徽怔了怔,他已经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弯弯绕绕的心思了,“叔父经营多年的孝悌名声都险些被他毁去了,岂能容得下他?”
“或许那人不过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已。以为暗中将太子殿下潜在的敌人尽数除去,便能博得青眼相加。大王别忘了,先前那些行刺谋逆的小世族亦是想靠着这样的功劳取悦太子殿下。这世间有许多人都有这样的念头,自以为急人之所急,想人之所想,其实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王子献接道。
“我不相信,能如此布局之人,竟然存着这样的心思。”李徽摇了摇首,“我倒宁愿相信,此人亦是当年涉入夺嫡之争被牵连之人,纯粹是为了报复,所以才不断地搅乱局面,让我们自己胡乱猜测,彼此怀疑甚至残杀。”若是能猜测出来真凶行事的动机,那便更容易应对。否则,只能不断地随波逐流,被动地让人牵着鼻子走。
“也罢,暂且不必多想。”李欣道,“明日你不是打算拜访大世母与厥卿么?再仔细问一问,或许有所收获。”
随后,王子献便告辞离开了。尽管李徽挽留他在濮王府住一夜,但思及那两个弟弟,他依然果断地婉拒了。但是,婉拒之后,策马归家时,他心中又无端端地生出些闷气来。若不是王子凌几乎每日都会盘问他的行踪,还时不时地让部曲跟踪他,他也不至于如此谨慎。而王子睦虽性子纯善,却也是个聪明的少年郎,更不适合在他跟前流露出半点异常。
他必须让这二人赶紧去拜师,催着他们成日里苦读,或者给他们机会奔赴各种文会,让他们根本无暇关注他。若是日后他们能搬出去,以侍奉先生之名,与那群师兄弟一起住便更合适了。只不过,那样他便无法掌控王子凌的行为举止,亦有不妥之处。
无论如何,最紧要的是他与好友的相处。他不容许任何人影响他们的往来,即使是嗣濮王殿下亦是一样。
次日,正逢休沐,李徽弟兄二人便与王子献一同去了布政坊别院。李厥亲自将他们迎进去,一路上却是闷声不语,仿佛依旧浑身笼罩着乌云,眉眼之间皆是郁气。李欣与李徽都想宽慰他几句,但一时之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们也能够理解这种骤然撕裂亲缘的痛楚——即使有再多的益处,却依旧无法弥补重情之人心中的裂痕。
苏氏在正院内堂等着他们,让他们都在茵褥上安坐,又命婢女端上些素点心与浆水待客:“你们能过来探望,也是有心了。只是我们正在收拾行李,院落中难免有些忙乱,倒是不好招待你们。否则,便是让厥卿领着你们去园子中走一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其实,在座之人都很清楚,不去园子里纯粹是因李嵩之故。而且,恐怕一半园子都已经被封起来了,三司与东宫之人正在调查当中。
“大世母不必如此客气。”李欣接道,“我们兄弟几个也无须守这些虚礼,只管让厥卿做个陪客便足矣。不过,我们贸然前来,没有打扰你们罢?昨日才给出拜帖,实在是有些突兀了。”
“都是自家人,还用得着什么拜帖?”苏氏微微一笑,“无论我们一脉是否出继,总归都是自家兄弟亲戚。日后你们来往起来,也莫要生疏了。宗法是一回事,血脉人情是另一回事。厥卿孤身一人,也唯有你们这些兄弟相伴,我才能觉得放心。”
李厥怔了怔,李欣与李徽却是很快便反应过来,连连称是:“大世母说得是。不管厥卿继承了哪一脉,始终是我们自家兄弟,往后大可自在往来。而且,均州与荆州相距不算远,都在山南道中,也可频繁地走动起来。”
闻言,李厥双眼微微一红,自是感触良多。不知不觉,他的目光便落在李徽身上:“阿徽的伤,已经没事了罢?”他也是极为通透之人,自然明白李欣兄弟二人前来,并非全是为了探望,而是为了此前发生的事。时隔这么些日子,他们才寻上门来问,也是因秦皇后丧期不方便之故。
李徽挽起袖子,露出包扎妥当的右手肘:“厥堂兄放心,已经逐渐愈合了。如今用的药,都是叔父特意给的,具有镇痛生肌的奇效。”别院之事发生之后,李昆倒是做足了心疼侄儿的叔父的模样,特地寻太医院给他找了好药,亲自送给他,叔侄二人又略微亲近了些。
“当时也是连累你了。”苏氏将他唤到身边,慈爱地道,“若是早知茜娘有异心,我断然不会让你们小兄弟两个冒险。”说到此,她略作沉吟,方继续道,“回到长安之后,我与厥卿几乎每日入宫侍疾,后来又忙着筹备婚事,疏于看顾他们父女二人,想不到竟出了这样的事。说起来,五月初的时候,她便毛遂自荐,很是热心地想帮我打理别院中的内务。我放手了一段时日,见她似是做得有规有矩,觉得也该让她学着理事了,便将别院的事彻底交给了她处置。”
推书 20234-11-18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死》作者:上苍文案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随后就被杀了,连凶犯的脸都没看到没想到居然能够重生,还遇到自己愧疚了很久的消失的好友重生的意义在于挽回曾经后悔的事情,正努力着,我又被杀死了再一次重生,我一定要把我周围长歪的蛇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