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桦霖原本不确定葫芦是否猜出他自己的身份,直到刚刚葫芦的表现。
“不关你的事!”葫芦皱紧眉头,到底没再否认自己的身份。
“是因为茯苓吧?任谁都不会想到传闻不近女色的祁大将军会如此在意一个女子,而这个女子名声狼藉、又怀有来路不明的孩子。”韩桦霖也不怕惹怒葫芦,自顾自道。
葫芦听到韩桦霖说孟茯苓名声狼藉,愈加愤怒,“你再说她一句试试?”
“好!我不说!”韩桦霖见好就收。话题一转,又问:“你是不是要问我关于二皇子的事?”
葫芦厌极了韩桦霖这副明知故问之态,冷声道:“说!”
“你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告诉你太多也没用。不过,我猜二皇子很有可能是为了寻你而来,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在岭云村。”
“你管好自己的嘴就行!”葫芦知道韩桦霖不会透露太多,也不再多问。
他转身,正要走,韩桦霖问道:“其实就算失忆了,你也可以重新了解、认识自己。”
葫芦想也不想,就道:“没这个必要!”
“你背负了很多责任。就不怕有一天恢复记忆,会后悔?”韩桦霖好奇道。
当韩桦霖问起这个问题时,葫芦脑中就涌现出孟茯苓的面容,也许他是放不下她吧?
不知从何时起,她便进驻扎在他心里,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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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到了雅间,看到醉趴在桌上的邱老板,真的很想拿冷水将他泼醒。
她要是知道粉条是二皇子要的、而二皇子又可能是鸿运酒楼的幕后老板,她说什么都要推了这生意。
“孟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邱老板被冯掌柜灌了一碗醒酒汤后,悠悠转醒,见到孟茯苓很惊讶。
“邱老板勿怪我不请自来,实在是情况特殊。”孟茯苓歉然一笑,就道出来意。
岂知,邱老板想也不想,就摇头:“不行!”
“邱老板,没有红薯,我确实制不出粉条。你若不肯,我只能毁约了,契纸上写着若是毁约,便赔以双倍的订金。”
孟茯苓赔得起双倍的订金,不过是因为怕邱老板难做。她才想努力赶制。
既然邱老板一点都不肯通融,她何必费心再以别的面食代替粉条?
“孟姑娘,不是我存心为难你,要粉条的不是一般人,我若没买回粉条——”邱老板一脸难色,说到这里,便顿住了。
见邱老板这般,孟茯苓的脸色稍缓,也料想他不知道是二皇子有意刁难。
此时,孟茯苓的心境已平静了许多,她想了想。才道:“邱老板,我有一计,保管你不会被那位贵人怪罪,且会多了一条财路。”
“真的,你且讲来听听。”商人重利,邱老板自然不例外,听孟茯苓这么一说,他双目顿时大亮。
孟茯苓笑道:“把粉条改制成另一种更为新奇的面食,保准比粉条更好吃,待你送进京后,可以先………”
邱老板听后皱眉苦思。他可不蠢,在这关头,红薯就被人摧毁,定是有人故意不让她交货。
他要是同意给她以其他面食代替粉条,肯定会跟着得罪欲害她的人,可若不是同意,也会得罪二皇子。
邱老板陷入左右为难之际,顿了一会才道:“姑且一试吧!你可一定要保证这吃食比粉条好。”
得邱老板的同意,孟茯苓稍稍松了口气,笑道:“邱老板,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如果他知道二皇子为了刁难她,才有订制粉条一事,大概不会答应她的要求,但她不会傻得点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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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回到村子后,先令作坊的工人在作坊里等消息,她自己则先回家。
回家后,顾不得和薛氏她们说话,就直接进了厨房。
薛氏等人都很奇怪,这时候,孟茯苓不是应该先处理粉条的事吗?为什么闷不吭声就钻进了厨房。
见孟茯苓一脸严肃,没人敢多问,倒是兰香问了一句:“小姐。您想做什么?奴婢能帮上忙吗?”
“你们先看我怎么做。”孟茯苓说完,一面拿出了面粉,一面让乔婆子准备大骨汤。
孟茯苓揉面之时,不禁想若有面条机就好了,不然要做大量的面条需要不少人手。
等这次的事应付过去,得想办法看能不能研究出面机,若能,那便多了一条发财的路子。
“茯苓,你怎么做起面条来了?”薛氏见孟茯苓将揉好的面,做成面条,不解道。
孟茯苓洒了点面粉在面条上,又用手抓了几把,才道:“制不成粉条,只能用方便面代替了。”
“方便面?”薛氏等人听得一头雾水,这名字咋这么奇怪?听都没听过。
孟茯苓没空解释那么多,只把面条刚弄出来放在锅里蒸。
面条经高温蒸过,这样能保证面条的弹性,不过为了保证一定是高温,孟茯苓让兰香抱了柴火进来,烧了大火。
众人越看越不解,都心想这面条怎么还得蒸啊,难道不应该是煮着吃?要如何代替粉条?
蒸煮一小会。孟茯苓将面条捞了出来,然后将面条放入乔婆子准备好的大骨汤内着味,以此保证面条出来的时候味道鲜美。
着味完了,下一步便是炸了,这要费不少的油,孟茯苓让乔婆子倒了一大锅油,看得薛氏心里直抽。
孟茯苓可不管那么多,她专心炸面条,面条被油炸过后,落下的时候便弯曲了起来,约莫手掌大的面排为一块。
她拿着刀趁着软的时候赶紧切开。变成一块一块的放在盘子里。
看着这一大块金黄色而且弯弯曲曲的东西,薛氏忍不住问道:“这就是方便面?”
孟茯苓掰了一点来吃,露出满意的笑容,很庆幸自己之前就有做方便面的想法,现在才能顺利做出来,更幸亏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
“是啊,你们尝尝味道。”孟茯苓先掰了一块递给薛氏,招呼兰香她们也过来尝尝。
这弯弯曲曲的金黄色的东西,实在是让众人都是十分讶异,拿在手里半天不敢吃。
小鸡翅却管不了那么多,早就忍不住了,咬了一口嘎嘣嘎嘣的就嚼了起来。
听着这脆响,再闻着这香味儿,几人也忍不住了,都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嚼了起来。
这一尝,众人都是惊呆了。
没想到这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东西,竟然如此好吃。
“好吃吗?”孟茯苓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几人眼神都很亮亮,齐齐点头,直道好吃。
“可以用开水泡了吃,也可以煮着吃,干吃也可以。”孟茯苓说道。
小鸡翅惊奇道:“姐姐。你太厉害了,而且,这面里还带着味道呢,香香的,还很鲜。”
“那是,因为蒸煮完之后,我又着味了,加了猪骨汤和各种调料。”孟茯苓轻笑。
说完,孟茯苓让乔婆子去作坊叫工人过来做面条,不然,光凭她和乔婆子几人赶制不出两百斤方便面的。
好在作坊的工人大多是女人,农家女人又擅做面食,孟茯苓只说了几点要求,她们便能把面条做得很好。
工人们都在外面的屋子做面条,做好之后就送到厨房,由乔婆子、李珊瑚几人来炸,以保证不会把方法泄露出去。
时间仓促,暂时也只能这样安排了,等空了,再想办法。
孟茯苓忙着做面条的时候,没发现葫芦不见了。
☆、第69章 葫芦不告而别
周婆子和连时木此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毕掌柜没有把他们送到衙门,而是将他们关起来毒打一番。
末了,毕掌柜又让他们担下在粉条下泄药的责任,到时便说是受食为天的东家指使,这样多少能挽回酒楼的名声,也能拖食为天下水。
其实,就算不用刑,以周婆子他们贪生怕死的陋性,很轻易就同意了,是毕掌柜憋了一肚子火,便拿他们当出气桶。
可没等毕掌柜把气出够,上头就命他把周婆子老两口放了。
而老两口却不知,他们被释放的同时,连大金的尸体也被人抬出鸿运酒楼的后门。
此时,鸿运酒楼的天字号房内,一名衣着不凡、通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的男子斜靠在软榻上,由美艳女子为其捶背捏腿。
“殿下,您怎么不让那两个老货指证食为天?就这么放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女子不解道。
“不过是两个成不了气候的废物罢了!至于韩桦霖,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暂时别去招惹他。”这男子正是当今二皇子尚启昊,他冷笑道。
女子轻笑道:“韩桦霖如今不过是商贾,应该不足以为惧才是。”
“闭嘴!你懂什么?”尚启昊恼怒地将女子的裙子连同亵裤一起扯下。
女子急忙告罪,靠过去,主动伸手帮尚启昊褪去身上的衣物…………
尚启昊被伺候得舒服了,怒火也渐消,“待回春堂开业,便由你打理,除了打探祁煊的下落,也多留意下孟茯苓。”
他本来命人到岭云村放火烧了孟茯苓的作坊,但他的人刚到岭云村便遇到连大金,得知作坊已烧。
属下就把连大金带来,一番拷问之后,方知这个孟茯苓自杀未死,导致性情大变。这令尚启昊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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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赶了两日,孟茯苓等人终于做出了二百斤方便面。
因为没有如现代那样的袋子可包装,所以在方便面凉透风干后,装进食盒里。
等孟茯苓准备叫葫芦陪她一起去送方便面时,才发现葫芦不见了。
“娘,你们谁看到葫芦了?”孟茯苓问薛氏。
薛氏与其他人都摇头,这两天每个人都忙着做面条,忙得除了吃饭、小歇之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自然无人去注意葫芦。
“葫芦会不会觉得太闷,出去散步了?”薛氏说道,其实这话,连她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孟茯苓心里堵得慌,一心只忙着面条的事,竟然把葫芦给忽略了。
突然,她似想到什么,急忙让兰香去马厩看马还在不在。
没一会儿,兰香便急急跑来,“小姐,马不见了。”
上次薛氏出事,孟茯苓见葫芦骑术了得,事后又买了一匹好马,并没用来拉马车。
这会,独独那匹马不见了,孟茯苓意识到葫芦可能走了,似不死心般,她又去了葫芦的房间看。
他的刀果然不见了,她大脑顿时呈空白之态,久久都没有言语。
“茯苓,你怎么了?别吓唬娘啊!”薛氏见孟茯苓久久都没有反应,吓到了。
“我没事,既然葫芦不在,就让林楠陪我去。”孟茯苓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茯苓!”薛氏瞬间红了眼,自孟茯苓改变性情后,几时见她这样过?
孟茯苓喉咙干涩得很,接过梅香递过来的水狠灌了几口。才觉得好受多了。
她什么都不想多说,便让人把方便面搬上马车,在林楠的陪同下进了城。
和邱老板约好在食为天交货,邱老板见到方便面,果然大喜过望,很爽快地付清余款。
随后,他又吃了好几块孟茯苓另外准备的方便面,还要她煮些来尝尝。
韩桦霖看出她脸色不对,便对邱老板道:“让厨子来煮都一样。”
“之前听你说孟姑娘厨艺绝佳,早就想品尝一番了,左右我都要回京,煮个面。就当为我践行吧。”
邱老板许是太过高兴了,没注意到孟茯苓不对劲,更忽略了她眉眼间的疲惫。
“好啊,你稍等下。”孟茯苓抢在韩桦霖之前开口道。
煮面不难,何况邱老板要走了,她自然没理由推脱。
她进了酒楼的厨房,韩桦霖也寻了借口跟上去,“茯苓,你还不是身子不适?”
孟茯苓倒没有隐瞒,“葫芦走了。”
“他走了?”韩桦霖愣了一下,这消息对他来说很突然。
那天与葫芦的谈话中,他分明看出葫芦会为了孟茯苓留在岭云村,怎么说走就走?
“嗯。”孟茯苓从未和韩桦霖说过葫芦是如何出现的,现在也不想多说。
韩桦霖岂会不识相的追问,便把话题岔开,主动要帮她打下手。
“你会?”孟茯苓见韩桦霖那架势不像开玩笑,有些怀疑道。
“会不会,孟大厨看看便知,到时还望孟大厨指点小的几句。”韩桦霖装模作样地哈腰、嬉笑道。
不仅冯掌柜与厨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孟茯苓也有些傻眼,差点怀疑韩桦霖不是吃错药、就是鬼附体了。
“这面要怎么煮?我帮你切配料。”韩桦霖转头之时,暗暗瞪冯掌柜他们一眼,令他们急忙将目光移开,假装没看到。
“就煮个香菇鸡汤面,再做几个菜给他践行吧。”孟茯苓淡笑道。
她不过当韩桦霖是开玩笑,却没想到他真的会做菜,虽然厨艺一般,也着实令她惊讶。
他们也没特意去整治复杂的菜式,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家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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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践行宴,邱老板吃得极为尽兴,韩桦霖却有意无意讲些有趣的事来逗孟茯苓开心。
可孟茯苓满脑子都是葫芦的身影,如何开心得起来?更没心思去探究韩桦霖的用意。
待她要回村时,韩桦霖坚持要送她回去,途中,他忍不住问:“你很在意葫芦?”
孟茯苓怔住了,一时竟不知要怎么回答,因为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从一开始的排斥、一心想赶他走,到逐渐滋生异样的情愫,因为他身份不明,她只能一味的逃避,如今他真的走,却似乎把她的心也带走了。
同时,她还有些怨他的不告而别,要走也要说一声啊!可他非但没有,而且还选在她有事的时候。
韩桦霖见孟茯苓不语,便识相的没再多问。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境,直到马车进了村子。还没到家,远远就听到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孟茯苓奇怪道,她隐约听到李珊瑚的哭喊声。
掀开车帘一看,她给连大辉两口子住的房子前围满了村民,就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待马车在人群外停下,韩桦霖先下了马车,伸手要扶她下来,“小心!”
孟茯苓一心担忧李珊瑚,便没有拒绝,也不知哪个村民眼尖看到她了,并大喊:“孟茯苓回来了!”
随即,其他村民竟主动让开了道,李珊瑚听到动静,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看到孟茯苓,如同找到主心骨般,“茯苓、茯苓,你终于回来了。”
“是谁打你的?”孟茯苓看到李珊瑚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火气直窜而起。
没等李珊瑚开口,就见周婆子和连时木坐在地上哭嚎,哪里会不知道是谁打李珊瑚的。
孟茯苓蹙眉,想不通鸿运酒楼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他们回来?
她问道:“他们回来便回来,怎么来你们这里哭闹?”
“他们回家发现连大金不见了,家里存银也没了,找上门硬说是我和大辉偷的………”李珊瑚说着又哭了起来。
周婆子因此打她和连大辉。他们作为人子、和儿媳,哪里能还手?
这时,围观的村民也议论起来了,有人猜测道:“是不是连大金害怕鸿运酒楼告官,就卷了银子逃跑了?”
旁人听了都点头,跟着附和道,“这话有道理,若是贼人上门偷盗,哪能这么容易就翻到银子啊?”
周婆子和连时木被毕掌柜打得一身伤,回来后,家里仅存的银子都不见了,气得半死。
这会听得这话。自然是火上浇油,连时木嚷道:“不可能,一定是谁偷了俺家的银子,不是大辉这畜生偷的、就是你们偷的。”
这话一出,把所有人都得罪死了,纷纷指着他们大骂。
每个人都觉得这事儿的关键就在连大金身上。
连大辉一脸灰白地看着爹娘无理取闹,那一句句畜生,就像刀子一样直捅他的心窝子。
李珊瑚六神无主地拉着孟茯苓的手,“茯苓,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是死活也不愿意再与公婆有半点儿瓜葛,但公婆丢了银子,小叔失踪不见,哪个也不是小事儿。
孟茯苓暗道银子明摆着连大金偷的,周婆子他们应该心里有数,现在不过是为了想讹连大辉两口子的银子。
不然,哪个江洋大盗再是闲极无趣,也不至于跑到一个小山村偷上区区几两银子,又在这关头上。
现在听得李珊瑚问她,孟茯苓直接道:“赶出去!”
李珊瑚却显出一脸为难,她就是再厌恶周婆子他们,那也是她公婆,当众赶他们,指不定她会被人骂得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