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茯苓是知道缘由的,就是没想到朱氏和陈秀芳会以被打劫来遮羞,无耻程度和章天明有得拼啊。
“结果怎样?”她觉得程秀芳和章天明真是绝配,不凑成一对都可惜了。
“最后章天明没办法,只好答应娶程秀芳了。”闵香桃道。
孟茯苓是知道朱氏和程秀芳被葫芦教训一顿后,就弃了攀上韩桦霖的心思,却没想到章天明这么轻易妥协。
“是啊。”闵香桃点头,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茯苓姐,你觉得我哥怎样?”
“你哥人很好啊,我还挺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哥哥呢。”孟茯苓愣了一下,便如此回答。
她这才知道闵香桃来说章程两家的闲话是假,其实是来帮她哥探口风的。
闵香桃有些不满意孟茯苓的回答,“茯苓姐,只是很好吗?”
“是啊,我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还想如果有这么一个哥哥也不错。”孟茯苓不想截破,只得装傻了。
闵香桃不蠢。哪里还会听不出孟茯苓的意思?尴尬一笑,就借口家里还有事,要回去了。
孟茯苓也没留她,只唤来兰香,低声吩咐几句后,便要她送送闵香桃。
在孟茯苓看来,闵香桃不过是比较机灵、却无害的女孩,并没有把她今日的试探放在心上,以致于招来后面的事端。
而章天明要娶程秀芳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下了婚期。
此时,章家并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显得愁云惨淡。
“爹,我真不想娶程秀芳。”章天明躺在床上焉焉道。
“不想娶也得娶,也不想想除了她,谁还会嫁给你。”章富贵怒斥道。
他现在看到章天明就来气,书读不成不说,还整出这么多事,如今连身体都亏损了。
“还有孟茯苓啊!”章天明底气不足道,若要他在孟茯苓和程秀芳之间做出选择。他宁愿选孟茯苓。
至少孟茯苓比程秀芳好看多了,他之前不过跟程秀芳玩玩而已,哪里想过要娶她?
章富贵啐了一口,“我呸!孟茯苓看得上你吗?你还是等她生了孩子,把孩子抢过来,她的人,你就别想了。”
章天明被亲爹这么一说,脸色有些黯,他和程秀芳做了一夜后,命根子彻底废了。再也不能有子嗣了。
若传出去,肯定讨不到媳妇,所以章富贵怕夜长梦多,就让章天明赶紧成亲。
孟茯苓有葫芦护着,要娶她是不可能的,章天明只好将就着娶程秀芳。
至于子嗣问题,他们打算等孟茯苓把孩子生下来后,就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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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不知道章家父子打了什么主意,见他们停消了许多,就没在意。
祝英台被开水烫了。也来没闹事,她便觉得奇怪了。
日子一天天流逝,转眼冬日已至,也快过年了。
山野乡村冬日里大多是安静的,人若走在外面,定会被不时呼啸而过的北风,刮得满脸生疼,就算穿了再厚的棉袄都会被钻透。
不过,冬日活计少,村民都窝在家里。极少会出来走动。
但是,这样的情况,一过腊八就彻底被打破了。
新年即将到来,村民们都忙碌着置办各色年货,忙碌着洗衣拆被、打扫各个屋子,蒸豆包、枣馒头。
若是日子过得宽裕些的,还要给孩子、老人做新袄,走油炸干果和丸子,也是忙得热火朝天、脚不沾地。
这一日,薛氏她们在做粘豆包。孟茯苓身子重,没人肯让她插手。
个个都在忙,也就她闲得慌,见薛氏把早就被泡的发酵的粘苞谷,碾磨成了浆汁儿,再控去水分就成了一块块金灿灿的粘米面儿。
孟茯苓忍不住帮忙揉匀搓成长条儿,揪上一小团按成圆饼,中间放上一粒红豆馅儿,包裹严实捏一捏就成了一只小巧又圆润的粘豆包了。
孟茯苓又捏好一只粘豆包,兰香就在喊,“小姐,云姑娘让人送了一些吃食来了。”
“你放起来吧。”孟茯苓随口应道。
自认识了云素心,两人也时常走动,处得愈发亲厚了。
孟茯苓有孕,云素心便三天两头让人送些补品、吃食过来。
晚饭时,孟茯苓让兰香他们也坐下来一起吃。
众人一边吃着又粘又糯的豆包儿,一边说着闲话,很快天色就彻底黑了下来,众人正要散去就寝,外面就响起了一阵哭嚎声。
“兰香。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奇怪道,便让兰香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兰香就扳着脸回来了,“小姐,是程秀芳,她要见你。”
原来程秀芳又和章天明吵架了,这次章天明还动手打她。
孟茯苓听了直皱眉头,“她和章天明打架,找我做什么?”
又关她什么事?呵,亏她还以为这些人停消了。
“奴婢问了,她又不肯说,就坐在门口哭个不停。”兰香一脸厌恶道。
“那就别管她!她哭够了,自然就走。”孟茯苓冷笑道。
“小姐,这样会让人以为咱们欺了她。”兰香想到程秀芳鼻青脸肿地坐在门口大哭,看起来像蒙受了天大的冤屈一样,就怕让人误会孟茯苓。
孟茯苓还没开口,葫芦就道:“让她冻上一会,再出去教训她。”
“也好。”孟茯苓点头。
外面那么冷,程秀芳冻上一会,怕是得冻成冰疙瘩。
可没一会,程秀芳就受不了,不断拍打着大门,声撕力竭地大吼:“孟茯苓、你出来!你出来!章天明要抢你孩子…………”
孟茯苓一听到与她孩子有关的事,就坐不住了,让葫芦陪她出去。
“茯苓,等等!再多添件棉袄。”薛氏急急跑去拿了一件棉袄出来,眼见给孟茯苓穿上了,才肯让她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出去,大门一打开,满身落雪的程秀芳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孟茯苓扑了过去。
“孟茯苓,我告诉你,啊——”她连孟茯苓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葫芦踹倒了。
☆、第75章 分明是陷害啊!
孟茯苓冷瞪着程秀芳,“你刚才说什么?”
“孟茯苓,给我银子、再帮我找一门好亲事,我就告诉你!”程秀芳梗着脖子,吼道。
全村就孟茯苓最有钱,不得已,她只能来找孟茯苓。
“呸!你是乞丐啊?哪有这么上门乞讨的?”李珊瑚冲到前面,指着程秀芳大骂。
“都成亲了,还要我家小姐给你介绍亲事,真不要脸!”兰香也上前啐了一口。
程秀芳仰头大笑,凌乱的头发半遮住红肿不堪的脸、乌黑的眼圈,简直比鬼还难看。
孟茯苓蹙紧眉头,猜想陈秀芳可能是受不了章天明凌虐,才想要弄点银子好改嫁,所以,就把她当成冤大头了。
她听到与她孩子有关的事就出来,现在看来定是程秀芳为了引她出来才说的。
“我们进去!”孟茯苓对众人说道,她不想去理会程秀芳。
“孟茯苓,别走、别走。”程秀芳冻太久了,又被葫芦那么一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便爬向孟茯苓。
但她不敢离孟茯苓太近,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道:“章天明现在不能人道,又暴戾,整日只知道打我、说是我害他的。这种日子,我实在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吧?”
“我为什么要帮你?看着你们相爱相杀多好啊。”孟茯苓轻笑道。
其实她挺惊讶的,章天明居然不能人道了,想来可能是那夜纵欲过度所致。
但她不是善心泛滥的圣母,会去帮程秀芳。何况。有程秀芳让章天明折腾,省得他总有心思打她的主意。
“他不能有子嗣了,所以要抢你的孩子,要是、要是你肯帮我,我就帮你作证、证明你被人玷污那晚、他是跟我在一起。”
程秀芳认为证明那晚的男人不是章天明,他就抢不走孟茯苓的孩子,所以孟茯苓肯定会答应她。
孟茯苓听后,觉得程秀芳也不是那么蠢,知道以此作为条件。
她正要开口,章天明就急急跑来,“贱人!谁让你来的?快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不回去!”程秀芳看到章天明尖叫连连,惊恐地想爬过去抱住孟茯苓的脚,寻求保护。
葫芦哪里会让她靠近孟茯苓,直接将她提了起来,往章天明身上砸去。
“哎——”章天明和程秀芳摔在一起,双双跌入雪堆里,两人挣扎了许久,才从雪堆里爬出来。
啪!章天明还没站起来,就抬手甩了程秀芳一记耳光,“你这该死的贱人!谁让你来的?在家好好待着不行吗?非要来丢人现眼!”
“你又打我?我丢人,你就不丢人吗?”程秀芳捂着脸大哭道。
“还敢跟我顶嘴,活得不耐烦了?”章天明揪住程秀芳的头发、带着她的头使劲地往地上撞。
孟茯苓看得暗暗摇头,才多久没见章天明,他就瘦得脱形了,还满脸狠戾之气,大概是因为废了命根子的原因,导致心理愈加扭曲,程秀芳无疑成了他的撒气桶。
葫芦怕孟茯苓冻到,就说:“我们进去。”
孟茯苓见程秀芳和章天明扭打在一起,没什么可看的,便点头:“好!”
“茯苓,你别走!”章天明刚把程秀芳按在地上,抬头却见孟茯苓要进屋,就大喊道。
“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是因为有了这个野男人吗?”章天明说话时,眼睛紧紧盯着孟茯苓的肚子。
孟茯苓知道章天明在打什么主意,被他这么盯着,感到一阵反胃。
“再盯着她,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葫芦眸色一凛,从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团砸向章天明的脸。
雪团砸去的速度很快,章天明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砸得满脸都是雪,显得更加狼狈。
待他把脸上的雪弄掉,孟茯苓他们都已进屋、大门也紧合了。
章天明也无心闹下去,拽着程秀芳就要回去。
程秀芳突然安静了下来,任由章天明拽着,可眼里尽是满满的恨意。
章天明没发现程秀芳的异样,回到家后,又对她一阵拳打脚踢。
打累了,他就自顾自的去睡觉,不再去理会她。
程秀芳全身无处不痛,却仍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脚出了门,往山上的方向走去。
心里怨毒地想,孟茯苓你不帮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章天明,你没把我当人看!我定要让你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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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孟茯苓见订单所需的粉条都做好了,就让林楠带着两个工人去送货,薛氏和李珊瑚想置办年货,便和他们一同进城。
其他工人无事了,都嚷着要去河里捕鱼,连大辉也要同去。
孟茯苓闲着无事,就亲自拌了一些鱼食给连大辉,让他多捕些鱼。
葫芦不爱吃鱼,却想跟着去看,但听孟茯苓说忘了让薛氏到城里买些人家画的门神来,便顿住了脚步,“我会画!”
孟茯苓不怎么相信,“你真的会画?”
“嗯!”葫芦自觉被孟茯苓小看了,很不满。
葫芦也不多说,直接去拿了宣纸,和各色颜料出来。
上次是小鸡翅嚷着要画画,才备了颜料,这会,倒让葫芦派上用场了。
孟茯苓见他布开宣纸。摆颜料,做得有模有样,也来了兴趣,走到他身边看。
小鸡翅也兴冲冲地围了过来,趴在桌边看着。
葫芦问:“要画几张?”
孟茯苓笑道:“门神和灶神是请回来的,怎么能说是画?”
葫芦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刚才说忘了让娘买,你还问我是否真的会画。”
呃?孟茯苓顿时语塞,这死葫芦,连这也计较?
不过,过了一会,她又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他还真的会画,而且还画得极好。
“不错、不错,晚上让乔婶子做些吃好的犒劳你。”孟茯苓拍着葫芦的肩头,夸奖道。
薛氏回来后,见葫芦画了门神和灶神,也将他夸了一番。
夸得葫芦眼里显出了得意之色,直盯着孟茯苓。
孟茯苓暗觉好笑,没去理他。
在天色将暗之时,连大辉站在门外欢喜地高喊,提了一大筐鱼回来。
李珊瑚见筐里大多是鲫鱼,也欢喜嚷道:“哎呀,真是大丰收了,可以熬些鲫鱼汤给茯苓补补。”
连大辉乐得大嘴咧着:“多亏茯苓拌的那鱼食,撒下去,没一会儿就聚来好多鱼,可惜筐装不下了。”
“行了,这些够吃好久了。”孟茯苓笑道,让他们把柳条筐抬进院子。
冬日里,户外就是天然的保鲜冰箱,随便在雪里挖个坑、把鱼扔进去,再洒上水,不过片刻就冻结实了。什么时候想吃了,就把鱼刨出来,保管和刚捞出的一样新鲜。
晚上,孟茯苓想亲自下厨,却被众人拦住了,都说她身子重,不宜劳累。
孟茯苓无法,只能当个甩手掌柜,叫乔婆子红烧、清蒸各做一条,再炸了个鱼段儿。
其实她最想吃的是水煮鱼片、剁椒鱼头,可惜薛氏不让。
晚饭后,众人各自散去。
孟茯苓沐浴完后,回到房间,从炕柜里拿出一卷书册,准备先看会书。
葫芦却进来了,闷不吭声地站在她身边,她好笑道:“你有事?”
“孩子快出生了,还没想名。”葫芦道。
“葫芦,我说你比我还着急,该不会想帮孩子取吧?”孟茯苓放下书册道。
“是,得跟我姓。”葫芦理所当然道。
“哈哈哈,跟你姓?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姓葫?还是芦?”孟茯苓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葫芦一哽,他只想着帮孩子取名,却忘了姓氏问题,这会被孟茯苓笑,便有些窘迫。
“都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你急什么?”葫芦对孩子这么上心,倒让孟茯苓安心了不少。
见他略显失望,她又道:“等孩子出生再取也不晚。”
然后,两人便又聊了一会,基本都是孟茯苓在说,葫芦在听、有时也会说上几句。
孟茯苓知道葫芦是不擅言语,却很认真地在听她说,他现在泼冷水的次数少了,也算是有进步了。
聊着、聊着,葫芦今晚就顺理成章地赖在她房间不走了,搂着她睡下。
直至半夜,窗户发出一声异响,葫芦小心翼翼地放开孟茯苓,帮她把被子拉好后,才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
一道黑影便跃进房里,黑影自然是龚烈了,他一进来,刚向葫芦下跪,就对着炕上的孟茯苓曲指虚弹出一道气流,封住她的昏睡穴。
葫芦脸色骤冷,到底没说什么,“章天明在书院的事可查到了?”
“回将军,章天明好男风,与同窗饮宴,酒后失控非礼同窗,才被赶出书院。”龚烈说着,面巾下的脸划过一丝鄙夷。
葫芦听后深觉反感,心道这章天明原来男女皆通吃,但他也有些失望。好男风这点并不能作为对付章天明的有利刀刃。
“将军,直接杀了他岂不更省事?”龚烈实在不解,对付章天明这种山野村夫哪里需要费心?轻易便可杀之。
“本将军做事,还需要你教?”葫芦冷声道。
此时的葫芦与面对孟茯苓时,略有不同,即便失忆了,在属下面前也会不由显露出一些威严。
“属下不敢!”龚烈急忙告罪,顿了片刻,又道:“将军,属下见程秀芳往山上而去………”
龚烈本欲像以前一般如影子一般保护葫芦,但葫芦不肯,只好守在孟茯苓家附近。
程秀芳来闹那一幕,他自然目睹了,也窥见她神色不对,便暗中跟她与章天明回章家。
果然不久后。程秀芳就鬼鬼祟祟地从章家出来,直往山上而去,摘了许多毒果子,将毒果子的汁液挤在村民日常食用的水源里。
“将军,可要阻止村民用水?”龚烈当时没阻止程秀芳的行为,自然是想向禀报于主子知,再做打算。
“不必!”葫芦问了程秀芳下了多少量、哪处的水源,便道。
他知道山上长了几棵果树,结出的果子有毒,汁液微甜、颜色清冽如水,人吃多了会中毒身亡,岭云村的村民都知道这种毒果子。
而程秀芳居然意图毒害村民,她究竟想做什么?若在村民未出事前揭穿,肯定没人会信。
好在家里用的水都是从院里的井打的,程秀芳再怎么着,也下不到家里来,等等!葫芦似想到什么,问:“除了家里,还有哪家没被波及?”
“还有章家。”龚烈略一想道,他来岭云村不久,却把每家每户的情况都查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