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奇,若岳韶清知道自己的妻子和管家搞在一起会怎样,不过,她也觉得好笑。
原来魏盛深得岳韶清信重,岳韶清把寻女儿一事交给魏盛。不想,魏盛和乔氏有奸情,他把这事告诉了乔氏。
乔氏怕岳阳侯府的一切会落在岳韶清女儿手里,就找来岳凝烟这个冒牌货糊弄岳韶清,可她没想到,岳凝烟进侯府后,被岳韶清的宠爱、被富贵迷了眼,渐渐不受她控制。
所以,乔氏如今很想把岳凝烟赶走。却反被岳凝烟以此威胁,她现在更怕岳凝烟太蠢,会在岳韶清面前露出破绽。她这次和魏盛在客栈私下见面,就是商量岳凝烟到普慧庵后,除掉岳凝烟。
“小姐,要不把这件事告诉岳韶清,揭穿岳凝烟的身份?”无意提议道。
“还不到时候。”孟茯苓本来不想插手岳阳侯府的事,但岳凝烟一次次地害她,令她无法容忍。
孟茯苓也没忘了乔氏上次和洛瑶联手害她的事,这一次,倒可以连乔氏一起除掉。
她不想打没把握的仗,必须把证据收集齐全才好。不过,有时,再充分的证据,也比不得亲眼目睹。
不如今晚让祁煊带她夜探岳阳侯府?先把岳阳侯府的现状弄清楚,再想出对付她们的办法。
主意一定,孟茯苓笑道:“真不知岳凝烟是怎么骗过岳韶清的,乔氏也算是蠢,找了一颗不受自己控制的棋子。”
“小姐,岳阳侯对您似乎很不一样,您千万要小心些。”无意目睹岳韶清拿孟茯苓玉扳指,深怕岳韶清对她有什么不轨的企图,便出言提醒。
“无妨。”孟茯苓没解释什么,只淡笑道。
她顿了一下,突然想到小冬瓜拿鞋子砸岳凝烟的举动,“你去把小冬瓜叫来。”
小冬瓜没在茶楼吃到点心,这会,正和小鸡翅在花园里玩泥巴,等着孟茯苓做给他吃呢。
无意颔首,便出去叫小冬瓜,岂知,小冬瓜说孟茯苓没把点心做好,他就不来。
孟茯苓微微蹙眉,怎么觉得小冬瓜像是在躲避她一样?不然,前不久,还誓言坦坦地说自己是小小男子汉,不玩泥巴。可早先刚一进府,让她做东西给他吃后,就拉着小鸡翅一溜烟地跑开。现在叫他也不来。
越想,孟茯苓心里越觉得怪异。本来,她打算自己去叫,想了想,还是去了厨房。
她想做沙琪玛来哄小冬瓜,他是十足的小吃货,在美食面前毫无抵抗力,说不定能趁他吃东西时,令他说出实话。
是的,孟茯苓觉得小冬瓜明显有事瞒着她,可她现在只是把他当成小孩子,以为美食可以诱哄他。
殊不知,他身体里居着成年人的灵魂,又岂会受美食诱惑得藏不住话?
孟茯苓想拿食物套小冬瓜的话,是以,做得格外认真,她把面粉和鸡蛋加在一起,揉成了面团儿。
然后,拿着擀面杖将面团擀成一张圆圆的大饼,再拿着刀,将面皮切成小细条,很细的那种,切完,就下锅炸熟。
“夫人,这是什么新鲜吃食?”一旁的厨子没见过这么弄面食的,好奇不已。
“这叫沙琪玛。”孟茯苓说着。看着炸得脆脆的,才在另外的一个锅,加上糖块和水一起熬煮。
这过程,她不停的拿着锅铲搅拌,见差不多了的时候,就倒了一点蜂蜜进去,以防粘锅。
等到这锅里冒起了小泡泡了,便将炸好的面条迅速倒进去拌匀,拌好后,放在准备好了的容器里,用力将它压实了,等到冷了之后,就可以吃了。
冷却好的沙琪玛,散发着浓郁的香甜的气息,脆脆的,又香又甜。孟茯苓分了一点给在场的厨子后,自己也尝了一块,觉得还挺满意。
她端起沙琪玛,准备离开厨房,经过一个也在揉面的厨子身边,她似想到什么,放下盘子,走到那厨子身边,捏出一小块面团。
那厨子还以为孟茯苓要指点他,很是高兴,可当他看到孟茯苓居然用面团捏出一只小鞋子的形状。惊讶得嘴巴张得老大。“夫、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什么吃食?”
有谁把吃食做成鞋子形状?几个厨子见状,都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孟茯苓没理会他们,做好之后,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和小冬瓜的鞋子差不多重,就想象着茶楼和她当时所站的地方距离,用力往厨房门口扔去。
好死不死,祁煊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玩得满身脏兮兮的小冬瓜和小鸡翅。
祁煊见有‘异物’迎面砸来,没有多想,第一反应就闪身躲开,却忘了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家伙。
孟茯苓眼睁睁地看着小冬瓜以非常快的速度。矮下身子,躲开了面粉鞋子。
倒霉的小鸡翅平时反应明明很快,现在却没能及时躲开,任面粉鞋子直直地砸到她脸上,把她砸懵了。
呃,孟茯苓也有点懵,她没想到祁煊会在这时候回府,还和小冬瓜他们来厨房。
见面粉鞋子竟挂在小鸡翅的鼻子上没掉下来,那样子很滑稽。噗嗤!孟茯苓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们怎么进来了?”
“姐姐,你干嘛砸我?”小鸡翅被孟茯苓这么一笑,觉得委屈不已,扁着小嘴。很不高兴。
“小鸡翅乖!姐姐哪里舍得砸你?姐姐是砸着玩,刚好你们就进来了。”孟茯苓笑道,走到小鸡翅面前,捏了捏她的小脸。
她的手沾满面粉,把小鸡51 翅的脸,捏得更白了,弄得小鸡翅小嘴撅得更高、更不乐意了。
一旁的小冬瓜心虚极了,在小鸡翅被面粉鞋子砸中时,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
这会,他见孟茯苓在逗小鸡翅,晶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便哈哈大笑道:“哈哈,小鸡翅这样子好好笑。”
不成想,孟茯苓看向他,笑得不明深意:“小冬瓜,你跟娘亲来一下。”
糟了!娘亲叫他干嘛?小冬瓜心里直打鼓,面上却笑得很天真,还咽了咽口水,摆出一副馋相,“娘亲,好香啊!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小冬瓜肚肚饿饿。”
祁煊不明所以,好笑地抱起小冬瓜,往那盘沙琪玛走去,“爹带你去看看你娘亲做了什么好吃的。”
要是以往祁煊要抱小冬瓜、在他面前自称爹的话,他绝对会抗议,不肯让祁煊抱。现在他想躲开孟茯苓的探究,便异常老实。
可小冬瓜却没想到,他越是这样,孟茯苓心里的疑惑越大。
孟茯苓扔面粉鞋子,是算好距离的,她发现就算她使尽全力,都不一定有小冬瓜在茶楼时砸得远。
何况,当时孟茯苓看得很真切,岳凝烟被小冬瓜的鞋子砸得差点摔倒,她才踹了岳凝烟一脚。
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冬瓜的力气不一定有她大,却砸得很有技巧,还有刚才躲面粉鞋子的速度,快得不该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孩有的。
再加上小冬瓜对祁煊的态度突然转变。这种种,都令孟茯苓不得不起疑。但她见小冬瓜这般表现,知道他肯定不会对她说实话,她略想一下,还是决定不要直接去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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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孟茯苓身着夜行衣,由祁煊带着她,潜入岳阳侯府。
祁煊听她说了白天发生的事,也觉得应该来岳阳侯府查探一下,她要随同,他也没意见。
原本孟茯苓没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祁煊,但经白天的事,怕他多想。只得如实说与他听。
自小冬瓜落水一事后,岳阳侯府的守卫就很森严,却难不住祁煊。他带着孟茯苓,穿梭于夜色之间,也恍若无人之境。
因为事先让影卫踩过点,他们也不用怎么找,原本要先去乔氏的住处,经过岳韶清的书房,见还有亮光。
纸窗上映着人形黑影,那是岳韶清的影子,他手里似拿着什么,孟茯苓顿觉好奇,“葫芦,我们去那屋顶。”
祁煊明白她的意思,便带着她飞向书房的屋顶。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屋顶上,祁煊轻轻掀开一块瓦片。
孟茯苓不会武功,在来这里之前,祁煊拿了特制的屏息药给她服下。现在她倒不怕泄了气息,直往书房里面看。
岳韶清手里拿着一副画像,怔看了很久,眼睛是一片通红,面上是浓浓的悲伤。
他陷入了回忆之中,当年正逢战乱,他受人算计,不幸重伤、失去武功,流落到一个偏远的小村。被一名上山摘野菜的农女所救。
这农女名叫薛青莲,她明明生性胆小、性格柔弱,却不愿对他见死不救。因怕家人责怪,便没带他回家,留他在山上的一个山洞里养伤,每日都会偷偷带吃的去山上看他。
她自己没有银子给他买药,偷偷拿家里的粮食到城里卖,换了伤药给他治伤,常常因此被爹暴打。她受了伤,在他面前都强装无事,可如何瞒得过他?
饶是再强硬的心都会被感动,渐渐地,岳韶清对她动了心。而他长相俊美,自小在山野小村长大的薛氏,自然是抵不住,萌动了春心。
再加之,岳韶清伤得极重,又没有好的养伤环境,这伤就好得极慢,一养就几个月。本就有好感的两人,感情逐渐加深、至互订终身。
两个有情人,情到浓时,自然而然,便做了欢好之事。可岳韶清终究还是要回京都城,离开之时,薛氏已怀上了他的孩子。
岳韶清向她许诺,定会回来迎娶她。却没想到,他回京不久后,她所在的村子就遭敌军入侵。
待他再度回去,整个村子已再无人烟,因为幸存的村民都搬到别处去了。
岳韶清寻了很久,都寻不到薛氏的踪迹,更不知她是否还活着。他因此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姐姐看不过去,为他做主赐了婚,让他娶了乔氏。
他是长情的人,一旦爱上一个人就不易更改,加上靠近他的女人。不是为了他的出众的外表、就是身份权势,唯独薛氏真心爱他。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岳韶清还放不下薛氏,一直派人暗中寻找她的下落,也希望他们的骨肉安在。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线索,他便派魏盛去寻,带回来的却是薛氏的死讯,和他们的女儿岳凝烟。
“青莲,我想我弄错了,凝烟一点都不像你。”岳韶清温柔地抚着画中人,语气透着无奈与愧疚。
屋顶上的孟茯苓看清了画上的人是年轻时的薛氏,也将岳韶清的表情看得极清楚,她勾唇发出无声的冷笑。
她忍不住在心里骂岳韶清糊涂,当年他离开时,薛氏刚有孕。分别那么多年,他又从未见过原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岳凝烟错认成他女儿的?
其实,孟茯苓刚从薛氏口中得知他们的故事时,就觉得很狗血,特别是岳韶清刚离开不久,薛氏所在的村子就遭敌军入侵,村民们死的死、逃得逃。
薛家人还算幸运,无人损命,逃到如今的宝鸡村安家,而薛氏的有孕的事,被她爹娘发现了。
她爹气得半死,就把她嫁给岭云村一直娶不到媳妇的孟春田,换了一些粮食。
不过,薛家人不敢把薛氏有孕的事泄露出去,怕孟家人知道了,要‘退货’。亏得那时薛氏月份小,孟家人都是心粗的,好歹瞒了下来。
孟茯苓想着,岳韶清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索,“来人,把魏管家叫来。”
☆、第157章 谁算计谁?
岳韶清开始怀疑魏盛了吗?孟茯苓暗笑,若让他看到他最信重的管家和乔氏搞在一起才好呢,就算他不爱乔氏,作为一个男人,被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也受不了。
没多久,魏盛来了,他向岳韶清行过礼后,方问:“侯爷,不知您找老奴来,有何吩咐?”
“再把你寻到凝烟的经过说与我听。”岳韶清收好画卷,神色清冷地看向魏盛。
魏盛心里一阵咯噔,冷汗直冒而出,心想难道侯爷怀疑什么了?饶是心里再慌张。他依旧面不改色,“回侯爷,当时老奴寻着线索去………”
孟茯苓听着魏盛讲寻找岳凝烟的经过,唇畔不禁扬一抹讽笑。
原来起初几年,薛氏所在的村子了无人烟,后来局势稳定,就陆陆续续有人重新搬回去。
岳凝烟的亲人当年都惨死于敌军刀下,只有她和她娘幸存下来,母女俩相依为命,近几年也重回到那个村子,所住之处便是薛氏家的旧址。
当然了,以上是魏盛回禀岳韶清的说法,是真是假,也只有他和乔氏、岳凝烟知道。
而岳韶清让魏盛去寻薛氏时,只告诉魏盛,薛氏的姓名、年纪,与他是哪一年与薛氏相遇。
结果,岳凝烟却能清楚地说出薛氏和岳韶清相处的点滴,连当初岳韶清所待的山洞,都能说出来。
孟茯苓也有些纳闷了,如果岳韶清真的只告诉魏盛这些。那么魏盛和乔氏都不知道的事,他们寻来的冒牌货又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应该是哪里出差错了,再则,魏盛告诉岳韶清、薛氏已不在人世,无从对证,难怪岳韶清会相信岳凝烟是他女儿。
“侯爷?”魏盛说完,见岳韶清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中,气氛突然变得很怪异。
他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岳韶清才看了他一眼,倒没再多说什么,只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孟茯苓觉得很无趣,她还以为岳韶清会有什么动作,结果,这么轻易就让魏盛走了。
她正想示意祁煊带她离开,外面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岳凝烟来了。
“狗奴才,我要见我爹,敢拦我的路,找死!”
“快让开!不然的话,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岳凝烟被门口的侍卫挡住了,吵嚷个不停。
要是以往,岳韶清绝对会让她进来,并好言好语地哄着她,如今厌烦不已。
“爹,我要见你,你叫他们放我进去啊!”岳凝烟见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大声哭喊了起来。
“凝烟,你早点休息,后天要去普慧庵了,明日记得先收拾行李。”岳韶清声音平平,没有一点起伏。
“不!爹,我不要去普慧庵,你帮我求求皇上,不要让我去!”岳凝烟厉声大哭着。
她白天被无意的点了穴,又在街上站了许久,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还要靠丫鬟扶着,若非如此,她早就闯进书房了。
现在。她怎么都想不通,岳韶清明明很疼她,为何不肯见她?还要执意要她去普慧庵?
“你做错了事,就要自己去承担后果!”岳韶清眉头紧锁,语气很严厉。
自猜到岳凝烟可能是冒牌货后,岳韶清很想立即揭穿她,可碍于无凭无据。
“我没错!错的人是孟茯苓。爹,是不是因为她,你才不疼我了?你是不是看上她了?”岳凝烟把憋在心里的话问出来了。
“闭嘴!不得胡说!来人,把她拉下去。”岳韶清压抑在心里的怒火,因为岳凝烟的话彻底爆发了。
孟茯苓很有可能是他的亲生女儿,她竟说他看上孟茯苓,这话简直荒缪至极!
“爹!你、你怎么可以为了孟茯苓凶我?就算你看上她了,也不能这样!我是你女儿啊…………”岳凝烟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还大吼大叫。
最后,还是忠心的侍卫,怕她的话对岳韶清影响不好,自作主张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走。
岳凝烟一走,岳韶清抬手一挥,就从暗处跃出一个黑衣人。
“去调查凝烟的真实来历!”岳韶清对暗卫下令道。
魏盛跟了他近二十年,他倒没真的怀疑魏盛,他觉得问题还是出在岳凝烟身上。
孟茯苓暗骂了一声愚蠢,就用手轻了祁煊一下,祁煊会意,抱着她飞离岳韶清的书房。
“还要不要去乔氏那里?”祁煊知道孟茯苓心里已有主意,还是问道。
“暂时不去。我猜魏盛会以为岳韶清对他起疑了,定会去和乔氏碰面,商讨对策,你派人盯着他们。”孟茯苓摇头。
“好,那我们回去了。”祁煊了然,孟茯苓所说,与他所想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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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茯苓猜得不错,魏盛被岳韶清叫了后,一直惶恐不安。
他暗暗了解到白天在茶楼门口发生的事,更觉得事态不妙了。
当夜,他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趁着天还未亮之时,偷偷摸摸地跑去乔氏的住处。
这时候的守卫最松懈,倒是无人发现他。
他轻门熟路地爬进乔氏寝房的窗户,见乔氏睡正香,守夜的丫鬟睡在不远处的小榻上。
魏盛怕丫鬟突然醒来,就拿了椅子,狠狠砸在丫鬟头上,那丫鬟于睡梦中头破血流,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