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买的书放回车上,一人一狮从地下车库出来,准备过马路去对面大商场买生活用品和衣服。
他还在给法里斯增加常识,“那个是什么灯?”
艾尼斯答道,“红灯。”
“红灯不能干嘛?”
“不能走。”
南渠满意地微笑,就听见法里斯不解道,“可为什么有个孩子在走……”在他的想法里,秩序是不可违背的,违背秩序就等同于灾祸降身,所以他不能理解这种背离秩序的行为。看电视的时候他就发现有许多人丧生在这种名为“汽车”的大昆虫脚下。
南渠往斑马线上看去,有个几岁的小女孩儿正跌跌撞撞地往马路中央走,而小女孩儿的母亲正在路边大喊,“妞妞,回来!花不要了!回来!”小女孩儿却蹲下身捡起掉落的花,回头就冲着妈妈笑,只见一辆车失控地冲向路中央的女孩儿——路旁的行人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南渠张着的嘴还未阖上,就察觉身旁的法里斯像一阵风那样卷了出去——
回过神来就是法里斯像拎小鸡那样拎起小女孩儿的衣领,而他的右脚,正蹬在那辆失控汽车的保险杠上,围观的众人瞪大眼睛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盯着那辆由于惯性被一脚制止而整个后半部都仰了起来的汽车,接着被后面的汽车给不小心追尾撞上,随着法里斯把脚放下来汽车尾部又狠狠地砸了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而他脚踩过的保险杠已然塌陷,车前向内凹了一个大脚印。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你特么在逗我?!
司机手里正在通话的手机落了下去,安全气囊“砰”一声弹出来,什么都没骂出来的司机就被弹晕了。
隔着好几米,南渠看到法里斯扭过头冲他露齿一笑,笑得很耀眼,大概是挡风玻璃反光的缘故,晃得叫人睁不开眼。红灯转绿,他把小女孩儿放在地上,按了按她的脑袋,脸上的表情和自己教训他时如出一辙,“红灯不能乱跑!”
小女孩抬头望着他,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她把手里的花递给法里斯,“谢谢哥哥。”
法里斯愣在原地,看到小女孩儿的母亲扑过来抱住她后,他不发一言地接过花,压低了帽子,朝着路边的人走过去。
知道今天绝对不能出现在这一带的南渠抓起法里斯就返回了地下车库。
“你干嘛冲出去?我不是给你说过——”
“我知道,红灯不能乱跑嘛,我又不会有事,不过那个孩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活得下来。”法里斯脸上全然一片坦然,他讨好地抓了抓南渠的手,“下次我不那样了,也不救人了,行不行?”
“你真是——”南渠被噎得一口气提上来,他瞪着法里斯半响,又泄气道,“你刚刚做得很对,但是也很危险!下次——有把握的挺身而出没问题,但没把握的事绝对不要做!”
法里斯笑眯眯地应了声好,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大概这头狮子的理念里,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吧。
不过一脚把踩着油门的汽车给差点蹬翻这种事也太科幻了,只有在某些好莱坞大片能看到的场景,就在今天的b市街头上演了,有围观群众连忙掏出手机抓拍,却只抓到一道模糊却无比宽阔的背影。
南渠重新发动了汽车,开向另一个商场,需要买的东西太多了,而因为法里斯挺身而出的行为,他们不得不换个目的地。
法里斯拆开童话书的塑封,把小女孩儿送给他的花给夹了进去,南渠静静注视着他的行为,心中突然涌出了一阵欣慰,就好像悉心教导的孩子终于会叫爸爸了那样的欣慰。
南渠买了许多必需品回家,并且从那以后就一直没再出家门,他给法里斯定了个时间表,要求他每天必须学习认字三个小时以上,其他时间可以看电视,玩游戏,只要别出门,什么都可以。
安排好这一切,南渠就要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了。
一开始法里斯不能理解,南渠对他解释也不听,法里斯的意愿很简单,他不要一个人呆着。
“人人都需要工作……这么说吧,好比你,你也有工作的,你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动物臣民们……虽然你,”南渠顿了顿,“虽然你现在没办法工作了……可他们还是需要你的,你明白吗?”
法里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没有工作了,那我不能跟着你吗?”
“不能。”
“为什么?”
“不能不能就是不能,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南渠不由得有些暴躁了,看着法里斯大受打击的迷茫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了,法里斯懂得少,他就像小孩子,什么都需要教,问题多一点自己也不应当这样,“哎,总之……”南渠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算了,你跟着我吧。”
法里斯见到南爸爸的时候,比上次要有礼貌的多,毕竟他也看了不少电视剧,知道的也不少了,但南爸爸还是一脸受打击的模样,对着儿子谆谆教导:“别在医院里乱来!”
“爸……”南渠无奈地叫了一声,这都是什么想法。
他的确不会乱来,但是法里斯会不会……他是不怎么确定。
私人医院给医生的配置比较好,而医院又正巧是他们家开的,所以南渠的诊室还有个休息间也不足为奇。休息室后面是卫生间,包含一个简易浴室,南渠先把法里斯给关了进去,嘱咐他“不准出来”以后,才开始正式第一天上班。
病人不算多,原主大学念得是心外,即使南渠这个冒牌货穿过来五年不曾碰这方面的知识,可是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医的原主记忆牢固,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忘记的,加上系统怕这个假冒伪劣医生给人做手术时出问题,还特别配备了金手指。
每次接待完一位病人,南渠都不肯相信刚才的话是自己说的,那种一个个专业名词,一派好医生的模样。
快到中午的时候前台护士来敲门,南渠看了眼她挂着的名牌,想起来这个护士姓罗,“南医生,中午订外卖,你要吃什么?”
“吃……”南渠看了眼休息室的门,又转头看向罗护士递过来的手机上的菜单,“这个好了,红烧牛肉盖饭,五份…不六份好了。”大概法里斯一个人吃五份并不够吃。
“六份?”罗护士确认了一遍。
“嗯……不是我一个人吃这么多,”南渠指了指休息室,不再多说,他掏出了钱包,问道,“给你现金还是支付宝?”
“支付宝吧,”罗护士也不再纠结,“来告诉我你的支付宝号,我加你。”正好可以套出帅气又多金的医生的电话号码,一举两得啊!
等罗护士走后,南渠才打开休息室门,法里斯还算听话,这么一早上只在没人没动静的时候偷偷探出脑袋看他一眼。此时南渠人才刚进去,就被法里斯给扑到了床上,床上堆着识字卡,南渠被法里斯压得有些闷,推了推他,“你好重……起来,我把外套脱了。”见了一上午的病人,挂他号的人不算多,但也足够多了,不知道衣服上多少细菌。
法里斯不为所动,埋下脑袋蹭了蹭南渠的脸颊,闷闷不乐地说,“以后你都要这样了吗……”
“我早上跟你说的什么你忘了?”
刚入秋的季节,秋老虎肆虐,被法里斯这么压着没几分钟南渠就出了一身大汗。他无可奈何地再次推了推法里斯,“你起来,我找找空调遥控器。”
医生中午有两个小时休息时间,两点钟又要继续上班,他可不想这珍贵的午休被法里斯给搅和了。
“我没忘……”南渠按开了空调开关,法里斯的声音还是闷闷不乐,他从后面抱着南渠,嘴唇流连在他的后颈和耳后那一道弧线。“你别乱来!”南渠挣扎了两下没挣脱,法里斯的手已经不客气的伸进了他的白大褂内部,顺着裤腰就溜了进去。
被他那么一捏.弄,南渠浑身都软了。
他整个人瘫软地靠着法里斯,法里斯低低笑了一声,反手捏着他的下巴衔住他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南医生?”南渠听到之前问他的那名女护士开门的声音,也听见罗护士渐渐走近,停在了休息室门口,又唤了一声,“……南医生?”
南渠剧烈地挣扎了起来,这门隔音不怎么样,也没锁,被撞破了可就说不清了。
第13章 .13
“别动,”法里斯低声靠着他的耳边说,刚松开人又使力把人往回搂,像是后悔了一样咬了一下他的后颈肉,这才放开他,“去开门吧。”
南渠拍了拍皱巴巴的白大褂,又搓了搓脸,才打开门。
“不好意思,太累了,刚睡着了。”南渠说完话就立刻惊觉自己声音不太对。
罗护士把外卖放桌上了,正打算出去,此刻南渠的模样叫她不好意思看,扭过了脖子又扭了回来。南医生睡姿大概不怎么样,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在睡觉,满面潮红,眼镜也摘了,衣服也皱得要命。
她看了一眼遮遮掩掩的休息室门,从中嗅到了一股奸情的味道。心道自己估计是没希望了,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南渠还是下班的时候不小心听到有人说他金屋藏娇,把女人往医院休息室带。有值班护士白天见过个背影,说很高,长头发,虎背熊腰的。一下午的时间,他的品味已经被芸芸众口给越描越黑了。
他只得虎着脸瞪法里斯,“明天你自己呆家里!”
法里斯自然无视了他的话。
沃尔玛就在家附近,这儿是个商圈,一连几家大型超市,连着商场广场一块儿,南渠堵着车好容易把车停到停车场,法里斯突然说,“我也学一下这个,这东西怎么开。”
南渠见他盯着方向盘,不由得说,“驾车需要驾驶证,驾驶证需要考试,笔试是第一关,你认字儿么?”光知道操和日了,有什么出息,还想考驾照?!
“认识……一点。”法里斯回答得非常没有底气。
“……算了,”南渠看了他半响,“先认字,认清楚了再说考驾照的事儿。”
法里斯顿时充满了希望,响亮地答了一声,“好!”
法里斯戴上帽子,跟着南渠上了电梯,这个时间点超市人多,人声鼎沸。看了一会儿南渠推着车的模样,法里斯又过到他旁边,手搭上小推车扶手,“我来吧。”
单身汉过日子的时候,每月逛一次超市就行了,现在家里多了个肉食性动物,还是食量很可怖的那种,并且没有野生动物让他猎。所以他们逛超市的频率就增加到了一周至少得来两三次才行。
法里斯的外貌走哪儿都扎眼,虽然这城市里外国人不少见,但长这样的却真没怎么见过。
男女老少都在瞅他,觉得他比鲜艳的打折优惠广告还吸引人人。可他只是专注地跟在南渠屁股后头推着车走,眼睛牢牢盯着他的臀看,正当他琢磨得起劲的时? 颍锨蝗换赝肺仕澳阋允裁慈猓俊?br /> “随便吧。”法里斯敷衍地左右看了看,闻起来都不怎么样。
但人类生活水平也就这样了,改不了,他只能慢慢习惯。
到结账的时候换南渠走前面,他把商品一样一样递给收银员,一边等着扫价一边拿出了钱包,回头一看,法里斯站在一排冈本前头沉思。
接着犹豫地拿了两盒放在收银台一起结账。
南渠看着他,“这东西不是吃的。”
“我知道。”
“那你干嘛买?”
收银员拿着最后两盒冈本要扫码,视线在他们俩身上徘徊,问道,“这个还要吗?”
“要!”法里斯当即斩钉截铁地点头。
南渠迟疑了半秒,无奈地说,“要吧。”要是他说不要,法里斯肯定跟他急,引起了围观就不好了。
法里斯顿时笑得春暖花开。
收银员的目光更怪了。
南渠不得不硬着头皮刷了卡,赶紧拉着傻白甜的法里斯走掉。
法里斯提着两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购物袋迈着长腿跟着他走,没由来地一问,“钱是不是很重要,很难赚?”他知道买东西都需要花钱,干什么都要钱,工作就是为了赚钱。
南渠唔了一声,随着电梯门开,一脚迈了进去。
“我前几天看电视,父亲生病了,儿子就去做援.交,还……”
“停!”南渠听得不对劲,及时打住了他,“你看的什么电视剧?”现在什么脑残电视剧拍父亲重病儿子做援.交的?!
法里斯眨了眨眼,“你电脑里的。”
南渠一下了悟了,恐怕是什么剧情gv。
憋了半天才说,“你以后……少看点那些。”
“为什么?能学很多东西的……”
“能学什么?”南渠拉开车门,又钻了进去,“教你买避孕套?”他从购物袋里捡出一盒冈本,严肃地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正常人不知道都不会买吧。
法里斯一本正经地说,“我知道啊,还得买润滑油,不过我没看见超市有卖,哎你知道上哪儿买润滑油吗……”
“……”妈的这头狮子!
法里斯自己没事就在家研究如何正确的一杆进洞,不怎么识字但他会认图啊,现在还学会了查字典,由于求知欲旺盛,现在他的知识量储备量已经足够丰富了。
他一回家就兴冲冲地拆了避孕套,脱了裤子就跃跃欲试要往腿根上套,南渠按下煮饭键,远远看了他一眼,觉得这狮子他没法攻略了,也攻略不了了,真的是毛病不轻。
过了一会,法里斯纠结地盘腿坐在沙发上,裤子褪在旁边,南渠洗了手走过来,法里斯纳闷地说,“这个是这么用的吧,不是这么用的吗?我怎么套不上去??”
南渠瞥了一眼,拿过盒子一看,“你买的中号,小了,得买大号……不估计大号也不太够。”他面无表情扔掉盒子,“把裤子穿上,别瞎折腾了。”
法里斯光着下半身站起来,南渠被他腿中央竖起的棍子刺得眼睛都疼了,抓过沙发旁折叠好的毯子给他,“你抱着蹭算了,我去做饭。”
法里斯委屈地接过毯子,放在腿上,冲着南渠的背影喊道,“我明天可以带着你的电脑去医院吗?”
“带什么带,你自己呆家里吧!”尽管这么说,南渠也不会真正让法里斯自己呆家里的,那遥遥无期的两点好感,就让他不可能就这么放法里斯一个人。
看来还是得……出卖身体了。
又过了几日,秋老虎未消减,法里斯不知从哪儿打听到的,去医院附近的药店买了润滑油,当天一回去,就来了人敲门。
门外的人是个黑发青年,一张异国风情的英俊脸庞,出于直觉,南渠觉得这家伙大概是法里斯的同类。
果不出其然,法里斯认识他。
“莫拉莱斯,你怎么来这里了?”
莫拉莱斯,南渠记得这个名字,法里斯这个黑户的身份就是他给办的。他打开门让人进来,莫拉莱斯颔首道,“谢谢,有拖鞋吗?”
南渠看了眼他锃亮的皮鞋,“不用脱,直接进来吧。”
莫拉莱斯开门见山地说,“我猜你可能需要一份新工作了。”
法里斯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你既然已经呆这么久了,想必也适应了人类社会,自然是需要工作的,”他从嘴角牵出一个微笑,“我给你找了一份。”
“可我……”法里斯看了南渠一眼,他还什么都没想好,他也并不想离开南渠,可莫拉莱斯说的对,他需要工作,像每一个普通人类那样。法里斯眼神闪了闪,“是什么工作?”
“出于你的文化水平,不是什么难度很高的,”莫拉莱斯说,“我们的大多数同类刚到这边就是干苦力,不过你可以……卖色相。”
“……卖色相?”
就这样,法里斯被莫拉莱斯安利去了模特公司,据说模特公司老板是一只长颈鹿,南渠陪着过去的时候,长得十分标志的长颈鹿老板被法里斯吓得差点儿跌坐在地,“你没给我说是、是……”他不明白好端端正事儿不干,这年头连统治者都跑来人类世界混饭吃了,现在还要给自己打工。莫拉莱斯体贴地扶着他,“如你所见。”
即便是落魄了,那种天然的威压仍旧存在,在动物王国里,大概就没有不惧怕法里斯的生物。但莫拉莱斯却很淡定,后来南渠从法里斯口中得知,那是只活了上百年的黑豹。
从里黑到外的那种。
长颈鹿老板叫萨拉查,秘书则是只货真价实的秘书鸟,自从公司里签了法里斯这尊大佛,萨拉查连司机都要让给这位爷。每天还不敢给他多的工作,还必须得让狮子王觉得自己真的有在在工作,愁的他黄毛都枯了,心里一边埋怨着莫拉莱斯,可又不敢跟他呛,那也是尊大佛,实在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