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夙毓定下了神,有着几分的迟疑,却在看见秦峥睁开的眸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口“你太冷静了。”
“什么?”秦峥不明询问道。
夙毓捏了捏自己的耳垂,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说,教主在床上实在是太过冷静了,让属下常常怀疑自己的能力是不是不足。”
秦峥莫名的觉得耳朵有几分的发烫,轻轻的动了几下,收紧了那搂在腰间的手道“那你为何不早说,那个药很有效么?”
夙毓笑了,凑在秦峥的耳畔说道“教主,这个可是闺房之乐,当然是藏着才有意思了,不过教主居然能察觉真是太厉害了,我的夜合露可是无色无香的。”
秦峥动了动耳尖道“我昨日察觉身体不对,去问了闻洱,他告诉我的。”
夙毓闻言,若有所思道“教主,按照我们二人的性格,外人往往以为属下才是身处下位者,那么闻洱有没有用奇怪的好像说‘教主您不行’的眼神看着您呢?”
秦峥回想了一下今日看见闻洱诊脉时的表情,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想来,还真是跟夙毓说的一模一样。
秦峥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的冷意道“那本座是否要让夙护法见识一下本座行不行呢?”
夙毓的调笑声停止,安安分分的躺回了自己的位置,笑道“教主当然行了,若是教主不行,还有谁能行呢?”
“好了,下次你可于我明说,”秦峥的语气中带着他独有的包容“我不过是习惯保持警惕,很难真的对周围环境放下心来,但是那等两情相悦的事情,却不受我的控制,好了,睡吧。”
夙毓亲了亲他的唇角,在那同一个枕头上躺下道“那教主可要说话算话。”
夜色渐深,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平缓而有力,夙毓却迟迟的睡不着了。
他只觉得心里满满的涨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暖暖的就那样的萦绕着。
而那种满涨的感觉,来自于躺在身边的这个男人。
他总是什么都包容着他,明明身处上位者大多是强势而宠着下位者的,却偏偏到了他这里给反了过来。
即使秦峥说出了试试他行不行的话,夙毓也知道这个男人不会真的变换他们的体位的,或许从第一次这个男人听他喊疼的那次开始,这个男人就甘居这样的位置了。
明明看着是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偏偏对一个人好起来简直能把人宠坏。
秦峥的世界划分严苛,夙毓无比的庆幸这个男人将自己划在了最靠近内心的那一层之中。
夙毓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安静的睡颜,想要摸一摸他的鼻翼,却也怕吵醒了他,便只是这么看着,看着,一直看着,也不知何时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那手臂相拥的力度没有改变,如同每一个一起度过的夜晚,相拥而眠。
第二日清晨,夙毓昨晚睡得稍微迟了些,又加上昨天一天的繁忙,竟也起的迟了些。
等他洗漱完毕,用过早膳的时候,出门却不见每日练剑的秦峥。
一问之下才得知秦峥去找了闻洱,顿时心情复杂的只能赶紧去忙着玩自己教中的事务了,今天还是不要回去吃午饭了好,教中其他的餐食也很好的么,要同甘共苦。
而就在秦峥找到正在吃吃喝喝的闻洱时,闻洱是有着几分犹豫的,但是身边跟着的糟老头可是没有丝毫的客气“哎,你昨天身上的那个药小老儿也听说配方了,那不是身处下位的人用的药么。”
秦峥脸色黑了。
熟知内情没捂住自家师父嘴的闻洱“……”
师父您老真是快人快语哈。
☆、第63章 (六十三)挖坑
秦教主虽然不在意上下的位置,但是男人难免强势,说出去的时候都会要点面子。
对此,秦峥的解释是“夙毓太过辛劳,有些受不住。”
多余的话没有,秦峥已经转身回去了,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就意味着秦教主今日不能明目张胆的找那个罪魁祸首算账。
而秦峥的这句话,在闻洱这里简直就是最好的解释,原来如此,教主果然一看就是上面的那个嘛,只不过教主晚上太过勇猛,夙护法白天很累,晚上撑不住所以给教主下了药,就不用做了。
嗯嗯,原来如此,闻洱为自己的理解能力感到欣慰,并打算告诉昨天被他误导的其他人。
老头看着自家被男人一句话忽悠的傻乎乎的徒弟,了然的咬了一口鸡腿,管他的,吃饱喝好才是毕生追求啊。
不过看着教主远去的身影,闻洱挠了挠头问道“那教主今天来是想要问什么呢?”
闻洱的医术没有好到可以出师的地步,自然看不出来,但是老头自己却是能看出来的,秦峥身体内的母子连心毒已然毒发,虽是续饮了心头血,但是也不过是七年的性命了。
而秦靳的死已远在半年之前还要多,也就是六年多的时间了。
天妒英才啊,历任的幽冥教主竟是无一人能活过不惑之年啊。
老头没有告诉闻洱这件事,只是摸了摸胡子道“你家教主被憋了一天,当然是要解药一类的东西了,笨小子。”
“说得对啊,”闻洱恍然“但是教主为什么又不要了呢?”
糟老头“……”当然是因为你师父一句话没有把住门啊。
这句话老头也是不会告诉闻洱的,要不然太毁师父的威严了。
秦峥生气了么?当然是没有的,他只是心情有点微妙罢了,倒不至于如何的生气。
想来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他与夙毓是那般的相处模式,但是也并无其他的不好之处。
说起身处上|位,秦峥之后也并非是没有想过,他从前虽不近女色,但是到底是男人,一直以为自己会身处上|位的,而如今,却是的的确确出乎他的意料的。
可是每次有着这种想法的时候,看着身上那昳丽沉醉的面容,总是能想起他呼的那一声痛。
秦峥自认不笨,偏偏这房中之术他就是学不会,没有丝毫技巧,偏偏力道也控制不好,倒是颇为的令人挫败。
至于夙毓所说的冷静,他似乎的确实是在做那样的事情的时候,喜欢时时留意着身边的动静,多年养成的习惯还真是难改,只是换位而想,若是夙毓不能专心,他也会心情有些微妙。
在想什么,或是想着别的什么,那般的不专心。
这就是他那个三弟整天所说的恋爱的烦恼吧。
罢了,不过是小问题,慢慢解决就好。
秦峥回到了主院,看着巨大的演武台,抽|出了鹤啼,手腕翻转,身影晃动,已然站在上面练起了剑。
从最基本的剑式而起,遵循着着十年磨剑的本能挥动,一时之间剑影凌|乱,只闻那剑锋划过空气的声音。
剑虽凌|乱,心却平静。
剑影伴随着日落黄昏,直到屋内亮起了灯光,秦峥才收起了剑,却发现腹中已然是□□了。
竟是连午膳也没有用,不过这个时候了,夙毓竟是也没有回来么。
秦峥收起了剑,走下了石台对着一旁站着的侍从吩咐道“去准备晚膳吧。”
那侍从躬身行礼“是,教主。”然后匆匆离去了。
秦峥走进内室,脱下了鞋子走向了浴池的方向,练了一天的剑,就算是他,身上也出了一丝的薄汗。
至于夙左护法的行踪,当然是在忙,虽然忙着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其他人去办,但是夙护法还是务必使自己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直到日暮西垂的时候,夙毓看了看天色,将手中的笔墨放下,竟是有些坐立难安了。
明明之前常常分离,五年之期都可以忍耐,可是如今只是一天未见,心里就这般的焦灼不安吗。
夙毓将未完的文案交给了越闻收起来,然后站起身来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念头,视死如归的走向了主院的方向,背影萧索,无比凄凉。
当然,这是夙左护法自己认为的。
他的所谓的萧索的背影,在其他人看来就不是这样的。
越闻整理着文案,跟身边的翰墨嘀咕“唉……我觉得我也应该娶个夫人了,夙左护法跟教主这样真是羡煞旁人啊。”
翰墨拿着账本的手一顿道“娶个教主那样的?”
越闻吓得手上的文案差点散落一地,玉树临风的模样差点崩坏“哎,我说,你可别吓我,教主那样的也就夙护法吃的消了。”
翰墨“……”不是你自己说羡慕的么。
两个还没有娶夫人的人只能忙忙碌碌,当然,官大一级压死人也是忙碌的理由之一。
夙毓走的时候步履匆匆,反而在走进主院的时候有些迟疑了,虽然教主不会真的生他的气,但是他就是奇怪的迟疑了。
而且秦峥这人,才不是一本正经的表里如一,正直的人,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思谁都看不出来是怎么绕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夙毓犹豫着走进了内室,却只看见侍从们匆匆的摆着饭菜,而没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夙毓叫住了一个侍从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摆晚膳?”他都已经用过饭了才回来的。
那侍从低身行礼道“教主练了一天的剑,刚刚才停下来。”
夙毓皱眉,随手吩咐道“嗯,下去准备吧。”
那人拿着托盘匆匆退下了。
他中午也没有用饭么?夙毓看着桌上摆着的菜,然后走进屏风隔着的卧室,听着浴池那边的水声,知道人就在那里的时候转身出去了。
等秦峥穿着一件内袍随意扎着头发披在身后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一身红衣坐在桌前紧紧的的盯着他。
“今日怎么回来这般的早?”秦峥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道。
夙毓已经用过了晚饭,现在并不饿,只是拿着筷子给秦峥夹着菜反问道“中午怎么没有吃饭?”
秦峥看着那放在碗中的菜说道“忘记了。”
夙毓托着腮看着秦峥吃饭,然后笑着说道“教主还真是我不在就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秦峥回答“嗯。”
夙毓“……”本来的愧疚感都快没有了。
“好吧,”夙毓接着说道“既然教主照顾不好自己,那属下还是明天回来伺候教主吃饭吧。”
夙毓也没打算让侍从来叮嘱秦峥,秦峥练剑的时候气势最为强盛,一次贸然接近的侍从直接差点被削了脑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凑上前去了。
秦峥继续吃着饭,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回答“嗯。”
夙毓“……”简直没有办法交流,以前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所以说,果然生气了么?
夙毓接着夹菜,秦峥持续沉默,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着,连夙毓这样能言善辩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直到夙毓再次伸过来的筷子被秦峥架住,秦峥对着外面吩咐进来收拾后,擦了擦嘴才与夙毓说道“吃饱了。”
夙毓“……”他都排到侍从后面了么?!
之后的一切就看似很正常了,秦峥喝着水对着夙毓说道“累了一天了,去洗个热水澡吧,好好休息。”
夙毓左看右看都没有从那张面无表情还隐藏情绪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只能不断的思索着对策然后去洗澡了。
思索的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打也打不过,说话也很正常的回答,但是就是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夙毓沐浴完,随手扯过浴袍披在了身上,然后擦拭着发上的水珠走了出去。
秦峥向来不喜欢浑身湿乎乎的,头发都是运功而干的,也亏得平时夙毓平时都是阻止的,给他一点点慢慢的擦干,这样才能保持着发质不干燥,今天秦峥一定也是懒得擦。
夙毓这样想着,擦着湿漉漉的长发坐在了床榻上,凑近了靠坐的男人道“看什么呢?”
秦峥头也不抬的回答“心法。”
夙毓“……”
泥人尚有三分的火气,夙毓一时之间难以按捺,将他手中的心法抽|出,放在了一边,直接压在了男人的身上皮笑肉不笑“心法有我好看?”
秦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散落的衣襟,眸光深处闪过一抹亮光后郑重其事的回答道“心法比你好看。”
“秦!峥!”夙毓咬牙切齿的喊道。
那幽深的眸中闪过一抹的笑意,然后在夙毓的错愕中将他拉下趴在了自己的胸膛上道“骗你的。”
夙毓连忙起身,打量着身下的人,结果一无所获,还是那张冰冰冷冷毫无表情的脸。
秦峥坐起身来,拿过他的布巾,细细的给他擦着还没有干透的长发问道“你到底在纠结什么?”
夙毓侧目看他“难道不是你在生气么?”
秦峥果断回答“没有。”
又来了!夙毓转身掐上了秦峥的脖颈,威胁道“说不说,不说我们同归于尽。”
秦峥感受着脖子上毫无力道的手,赞同道“好啊。”
夙毓“……教主我错了。”
秦峥摸着他的发尾道“嗯,乖。”
……
☆、第64章 (六十四)算账
此事貌似到此解决,秦峥将夙毓的发尾擦干,才将他的手拿了下来,将布巾递给了他道“放回原处吧。”
夙毓收拢好散落的衣襟,摸着半干的长发,将布巾重新放在了屏风后面的架子上面,这才重新回到了床|上。
秦峥向来对功法研究要透彻之后才会练习,他练功勤奋,也不像夙毓这般的诸事缠身,现在第十层的幽冥寒霜心经在第十层已经颇有进境和领悟。
倒是夙毓还稳稳的留在第七层,就是不见丝毫突破的契机。
明明越到后面就越发的难以突破,偏偏在秦峥这里直接甩了夙毓不知道多远。
晚来刚用过晚膳,还不是很晚,夙毓坐在了床|上靠坐在一旁跟秦峥讨教“教主,最近有些滞涩了。”
秦峥将手中的心法放下,握住了夙毓的手道“盘腿而坐,运转内力,我来看看。”
秦峥向来在功法之上颇为的严谨,向来公事公办,夙毓自然也听着他的话盘坐坐了之后运转了功法。
他的手腕搭在膝头,秦峥则是在他对面坐下,手掌抬起了他的掌,贴上了掌心。
磅礴的内力倾泻而至,因是同宗同源,又因为主人自己打开了内户,那内力虽是庞大,却无侵袭之感,只是绕着经脉流转,完全符合着心经的第七层的运转顺序。
内功流转经脉一周后慢慢的顺着原先的轨迹慢慢的再次流转了出去,等到完全的撤回,夙毓才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道“怎么样,是哪里出了问题?”
秦峥也收了功法,然后皱着眉看向夙毓道“功法没错,运转也没错,之所以无突破,在于累积不够,不够勤奋。”
夙毓“……”简单的说就是懒呗。
夙毓起身,随意的靠在了床头,看着秦峥笑着道“没关系,有教主保护就行。”
他说着话,手却摸向了秦峥的腰带处“教主,*苦短。”
秦峥握住了那只手将夙毓拉了起来道“纵|欲伤身,今晚便苦修一番吧。”
夙毓无奈的屈从于秦峥的武力,只能盘腿坐在了床|上开始运功内力。
秦峥则在一旁坐着护法,眼看着蜡烛逐渐的到了末尾的时候,秦峥将烛火熄灭掉,然后在塌上直接盖着被子就睡觉了。
偏偏夙毓想要停止运功,却也知道只要他有丝毫的移动,看似熟睡的秦峥都能立刻清醒过来重新让他摆好姿势。
典型的公报私仇,还说没有生气。
一直到了早上的时候,秦峥睁开眼睛的时候,夙毓才收功道“教主,属下勤奋练了一晚,是否要表扬一番?”
秦峥将夙毓按在了床|上,安抚道“嗯,好好休息吧,我去练剑。”
夙毓身体很清醒,但是一晚上精神也疲惫了,盖着被子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或许有人想说,为何做了那样的事情一晚也不会累,偏偏练功就会特别的疲惫呢?
秦教主会回答你,看了一晚上的小说和做了一晚上的数学题本质上还是不同的,这一点在秦小笙的身上充分的验证过。
所以夙左护法现在的熟睡那是必然的。
秦峥走出门外的时候,正好是值夜的侍从换班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练着剑跟往日没有丝毫的变化。
可是直到到了早膳的时分,秦峥独自一人吃完了早饭,还吩咐着侍从准备好热的饭菜等着夙护法起床吃的时候,直到秦峥吩咐侍从去告诉越闻他们夙护法今天太累,不去了的时候。
打赌的正在缴纳银钱,赢的人兴高采烈,输的人郁愤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