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容家美梦
容刚一脸奇怪,“让娘带着妹妹去大舅家住?干什么?”
容木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四周,确保没人,低声对容刚说:“你不是爱吃他家的卤肉吗?要是你娘跟秀丽学会了,咱家天天吃不说,还能赚钱!”
“你看看就知道了,他家这才多长时间?就挣钱赎回了小翠!还把欠你二舅家的钱、还有咱家的钱都还了!”
说起来,容木栓这个人,有时候脑子还是挺好使的。
容刚眼睛一亮,“你想让娘还有秀丽跟着大舅妈学做卤肉?”
“是啊!”容木栓背着大手,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黑乎乎的岸上村,冷笑了一声,“你二舅就是个傻蛋!”
“放着花儿跟朵儿在云争家住了这么些天,啧啧啧……我看那俩丫头就知道吃!”
“要是有一点儿心眼子,也学会做卤肉了!就算会做那个凉皮也好啊!”
“等着吧,等你娘学会了,我们也去永安城里摆摊子!挣了钱,爹给你起大屋、娶媳妇!”
说完,容木栓一把拧住了容刚的耳朵,厉声警告:“你可不要老跟朵儿那个死丫头眉来眼去的!”
“敢跟她搞上弄大了肚子,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我可不想跟云二那个赖货做亲家!”
表兄妹、表姐弟成婚,俗称“亲上加亲”,在乡下还是挺普遍的。
见容刚这几天跟朵儿打得火热,是以,容木栓有这一番教训。
容刚两手捂着耳朵,疼得“嗷嗷”直叫,“哪能呢?!她比我大两岁呢!要是搞,也是搞上金娥呀!”
容木栓一听,便放下了大手,“你说啥?金娥?”
容刚揉揉耳朵,嘀嘀咕咕,“金娥跟我一般大、长得也比朵儿漂亮!再说了,她家不是会卤肉吗?她肯定也会!”
“咱们家要是娶了金娥,不就好了吗?”
“对啊!”容木栓两只大手一拍,高兴得一巴掌拍在容刚头上,“你这小子,比你爹想得还多!这个法子好!”
容刚一边揉着自己的头和耳朵,一边发牢骚:“谁跟你似的,脑袋笨得跟猪一般!”
容木栓一听就怒了,高声骂道:“混蛋!你说什么?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容刚忙撒腿就跑,一边儿跑一边儿喊:“是娘说的,不是我说的!”
容木栓:“……”
等容木栓爷俩到了家夜已经深了,拍了半天云氏才醒,一听是男人回来了,便没好话:“深更半夜的是要吓死人吗?”
容木栓忍着一口气,进屋脱了衣服便上炕。
几天没见,怀里又揣着银子,容木栓感觉底气很足,抬手就摸云氏。
云氏正恼他扰人好梦,猛地一打容木栓的手,“滚!”
容木栓到底不傻,从衣兜里掏出银子,塞到云氏手里,道:“嗳嗳,我有好事跟你说。”
云氏接过银子,还没癔症过来是什么,嘴里骂道:“你能有屁的好事!”
“你睁眼看看!银子!”容木栓喜滋滋地道:“听我的,咱家就要发财了!”
云氏一听“银子、发财”,一个激灵,睡意全消,“咦,当真是银子?!哪来的?”
☆、125 容家夫妻
“你大哥家发财了!这是他家还咱家的钱!”
容木栓见云氏瞪着银子看,忙上前凑,边脱云氏的衣裳边道:“你明儿个带着秀丽去云叶家住上几天,学了她家的卤菜方子,咱们家也卖卤肉赚大钱去!”
见云氏睁大了眼,容木栓又道:“你还不知道吧?小翠赎回来了!”
云氏因为好久不跟娘家往来,不知道小翠被抓走抵债的事,更不知道小翠被赎回来了这个消息了。
“咋回事儿?”
容木栓撇撇嘴,“还不是你那死大哥!连生病加发丧,光高利贷就欠了一百两银子!”
“他一甩手躺棺材里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小翠可好,被人家抓走抵债去了!”
“这不,才一个月,你大嫂卖卤肉就挣够了钱!今天小翠回来了!”
云氏这个亲姑姑,一点儿也不关心小翠的死活,只听见钱了,惊呼道:“一个月就挣了一百两银子?”
容木栓肯定地说:“一百两不止!要不,她家哪有一百两赎小翠?哪有钱还咱两家的钱?”
“她家穷成那样,谁还会借钱给她们?定是干生意挣的!”
“除了卖卤肉,她家还卖凉皮、油炸金蝉、黄瓜皮茶、卤鸡蛋……反正,多了去了!都好吃得很!”
容木栓想想那些东西,嘴里就流口水,“不信,你问问咱儿子!他都不愿意回来了呢!”
说完,猛地把云氏压倒在床上,一低头口齿不清地道:“我想吃……”
云氏拍着容木栓在胸口乱拱的头,急切地道:“说完再弄!”
容木栓不抬头,气喘吁吁地说:“边说边弄,有劲儿!”
云氏也顾不得舒服,一边哼哼一边问道:“上次二哥是说过……你说,她家当真能挣那么多?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我明天进城看看他们的摊子生意咋样?”
容木栓一听老婆要行动,高兴得很,“好!好!还是老婆智谋高!我伺候你舒服些!”
……
永安城。
今天云叶家摆了两个摊子,一个在福祥居门口,一个在第一楼门口。
丁陌文见云叶找来,心里挺高兴的,“云姑娘,若是需要什么,只管开口。只要我丁陌文能做到的,一定办到。”
云叶淡笑摇头,“不敢劳烦丁老板。之所以在这里摆,一来我妹妹回来了,人手够,就开了两个摊子。”
“二来呢,我听我弟弟说,以前你找过他让我们来这里摆。我知道丁老板是好人,这不,就来了。”
这话也不算撒谎。
福祥居那里本来就地方狭窄,小翠一来,势必要分成两个摊子。
再说了,第一楼掌柜和伙计干的事,也不能全部算在丁陌文头上。
既然他相邀,便应了他也没什么的,做生意的人都讲究个“和气生财”!
所以,全家一商量,秦氏带着小翠和金娥留在福祥居老摊子,云叶跟云争两个就来了第一楼这边儿。
因为是第一天在第一楼旁边摆摊儿,带的吃食少,再加上第一楼门口到底人多,云叶这边儿很快便卖光了。
两人收拾摊子回福祥居,离多远便看见自家摊子上,秦氏正在跟一个女人吵架!
☆、126 白吃饭的
不是别人,正是云叶的亲姑姑云氏!
说来这云氏也是个财迷,发财心切,第二日起床,打发容木栓爷仨吃了早饭,自己却不吃。
还特意叮嘱:“秀丽,你少吃些!”
秀丽奇怪,便问:“为啥?还有,娘,你咋不吃饭?”
云氏得意地挑着眉毛,道:“今儿个娘带你进城,找你大舅妈吃好吃的去!怕你饿不到时候,这才让你垫垫肚子!”
容刚立即便明白了,“娘是要留着肚子大吃一顿!”说完,想着那些卤肉,口水都流出来了,道:“娘,我也去!”
“你去干什么?跟你爹下地去!你没看豆地里的草,都比豆子还高了!”
见容刚不高兴,云氏忙安慰道:“等娘回来,给你带几个!短不了你的吃食!”
说完,又骂:“昨儿晚上回来,爷俩儿四只手都没给我们娘俩儿带一口回来!还有脸给我说卤肉好吃!”
容木栓和容刚便有些心虚,当时真忘了……
云氏进一次城不容易,家里又有了钱,便拉着秀丽在城里逛啊逛、买啊买。
一来,去早了岂不是要帮着干活儿?二来,吃得晚些、吃得撑些,便连晚饭都省了……
等看着日头到了正午,自己也饿得头晕眼花了,云氏才找人打听:“哪里有个摆摊子卖油炸金蝉的?”
没想到云氏小吃摊在这永安城里挺有名的,立即便有人指点,云氏带着秀丽一路打听着找到了福祥居。
远远地看见秦氏和小翠在那忙得不可开交,摊子前坐得满满的,生意很好,还有不少食客吃完还买了带走!
云氏心眼儿不少,忙拉住吃过的人问价钱。
那人倒也实在,一项一项地报了个遍。
一听四个卤鸡蛋竟然卖到十五文!云氏当场便呆了,暗骂秦氏心思阴狠!
“一个鸡蛋不过一文钱,翻手便是四倍的利啊!”
闻着摊子上传来的香味,云氏再也忍不住,拉着秀丽便扑了上去!
秦氏一抬头正要招呼,见是云氏倒是一愣,想到云氏的刻薄,又冷了脸。
昨天把她家的钱也还了,再过来能有什么好事!自己也不用怕她!
小翠到底小,忙叫了声:“小姑!秀丽!”
想白吃饭的云氏对小翠露出了笑脸,“好!好!小翠你忙着!”
正好有人起来结账,空出了位置,云氏忙摁着秀丽坐下,自己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人结账。
见小翠收了一大把铜板,云氏的眼睛快要冒出绿光了。
小翠看了一眼秦氏,秦氏只管招呼客人,不理云氏。
云氏倒是个自来熟的,“小翠,秀丽饿了,给我们上点儿吃的。”
小翠知道这俩人是不会给钱的,便只切了凉皮递过来。
云氏哪里满足,冲着秀丽努努嘴,秀丽上前端过盘子便用筷子夹了满满一盘子卤肉过来。
秦氏虽气,到底也不能从小孩子手中夺盘子,更何况这女人是孩子们的亲姑姑,当年自己也是疼过她的,便随她去了。
云氏吃饱喝足了,却还不满足,打着饱嗝过来跟秦氏打听:“大嫂,凉皮是怎么做的?赶明儿我也摆个摊子。”
☆、127 云氏撒泼
秦氏不理她。
云氏也不难受,转头问小翠,“是你大姐做的?你会不?”
小翠点头,正要回答“会”,秦氏转头便瞪了一眼小翠,“收拾桌子去。”
云氏便不高兴了,“大嫂,说到底我也是姓云的!你这手艺是云家的,我怎么就不能知道?”
“你不说也就算了,我问小翠,你还不让说!这不是让小翠跟我生分吗?”
“我们是姑侄,你这样挑拨,不怕以后云争的孩子有样学样?”
“哼,我就不信你三个女儿以后不回娘家?到时候云争的孩子拿棍往外撵他们仨姑姑,你看你的脸往哪儿搁?”
秦氏性子弱,嘴也笨,一时竟被云氏说的哑口无言。
“好好好!你那凉皮我不学了!”云氏看着卤肉,又问:“这卤肉,没啥保密的吧?就是个配料方子,大嫂,这里都用了啥材料?”
秦氏没好气地道:“不知道!”
云氏恼了,“哪有你这样的大嫂?我们家过好了,你还能吃亏不成?”
说完,见秦氏不理她,云氏转头拉住小翠,“小翠乖孩子,你给姑姑说。这卤肉里用的都是啥材料?”
小翠摇头,“我不知道。”
小翠其实真不知道,卤肉的汤已经用了有几天了,是小翠没回家之前云叶就熬制好的。
云氏抬手便在小翠的后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咬牙切齿地骂道:“死丫头,小小年纪就心眼歹毒,长大了可怎么得了?”
“我是你姑姑,跟你爹是亲兄妹,你怎么能这么不听我的话呢?”
秦氏见云氏大骂小翠,不高兴了,怒道:“回家打你女儿去,我女儿轮不到你教训。起开,没看见我们这里正忙着吗?”
云氏偏不走,叉着腰,怒吼道:“借我们家的钱用了恁些年,我也不跟你说别的什么了,告诉我这个卤肉的方子,就算利息吧。”
见秦氏不理她,云氏更恼,“我大哥没了,这个家你当了,现在看我求你,你还拽起来了是不是?”
“要是我大哥活着,哪用得着跟你说这些。”说着说着,云氏竟然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
“大哥啊!你死得好冤啊!你走了,大嫂领着孩子们吃香喝辣、挣大钱了!”
“有钱不给你瞧病,你死了就拿出来干大生意!我眼看着你撒手去了啊!”
“你走了,她也不认我这个亲妹妹了啊!连带着姓云的孩子都不认我这个亲姑姑了!”
“……”
云氏一番唱作俱佳,惹得摊子上的食客们纷纷侧目。
有些看好戏的,指指点点;有些不喜欢的,便草草地吃了,摇着头走了。
秦氏也感觉十分尴尬,正吵吵着让云氏起身走人,两人的饭钱提都没提。
云氏却还是不起身。好不容易来一趟,没个结果怎能走呢?
云叶和云争正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秦氏气得脸通红,嚷嚷云氏,云氏正在那哭得鼻涕一把泪两行,远远看去,好似云氏受多大委屈似的。
云叶和云争却是深知两人脾性的,断没有秦氏撒泼、云氏受气的可能。
☆、128 宁寒清场
云争对云氏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姑姑!你过来干什么?”
云氏见了云争忙扑了过来,一脸委屈,“云争,我是你亲姑姑不是?”
不等云争说话,云叶大步上前,冷着脸,“是亲姑姑又怎样?”
云氏一愣。
见云叶这个闷葫芦突然厉害起来,倒是没有防备,听见云叶冷声喝问自己,更是惊诧。
“你这死丫头,吃了火药啦?好,既然承认我是你们亲姑姑,把卤菜方子告诉我又能怎么样?”
云氏冲着秦氏一翻白眼,“到底是姓秦的!跟我们姓云的……”
云叶似笑非笑,“都是姓云的又怎么样?你以前怎么说的?‘我早就是容家的人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各过各的日子。以后没有大事还是少来往的好’!”
云叶柳眉陡然立起来,大眼里都是怒火,“亲姑姑,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云氏老脸也不红一下,大嘴撇了一下,暗想:“这死丫头记得倒清楚!”嘴里却不承认,“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云叶你这死丫头,可不要胡咧咧!”
云叶玉手一指云氏,怒道:“年前我爹带着我去你家借钱的时候,你亲口说的!我爹刚死,你怎么就忘了呢?”
云氏撇着嘴,“废话少说,你那凉皮怎么做的,我也不稀罕。只把这卤肉方子告诉我,我这就走。”
说着,大手一推旁边吓得一声不吭的容秀丽,“给你哥装点儿卤肉。我千里遥远地过来看云争,可怜我们家容刚还在家饿着呢……”
云争也恼了,上前便挡在了秀丽面前,大眼一瞪,“不行!”
秀丽小嘴瘪瘪,眼睛里都是泪,就差嚎啕大哭了。
食客们大都不再过来了,摊子上正吵嚷,哪个不开眼的会过来吃饭?
云叶越发不高兴,看着云氏,道:“少废话,赶紧走!”
云氏见秦氏不看这边儿,更为生气,又大声嚷嚷起来。
云氏此时抱着一个心思,便是“你不给我方子,今天我就让你们干不成生意!”
反正,现在钱也还回来了,不怕跟他们闹翻。说不得,这娘家不回也就不回了,没什么稀罕的。
容木栓被自己一辈子拿捏着,也不需要娘家撑腰打架的。
再说了,娘家侄子侄女有七个,这个出门子、那个娶媳妇,自己这个亲姑姑都得出份子,还得是大头儿!
自己家才两个,怎么算账都感觉亏!
云叶见云氏一脸算计,暗中冷笑。这就是亲姑姑,哪还有一点儿亲情?
见她不走,云叶也不能上前推她,上前开始收拾碗筷。
云争不耐烦地看着云氏,“回吧!”
云氏见云争也不待见自己,便又哭了起来:“噢噢噢……大哥,你在天上睁眼看看……”
突然,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呢?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是吃食摊子,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云氏正要开口撒泼,一睁眼看见俊脸阴沉的宁寒。
宁寒长相绝美、衣饰华贵、气度不凡,更兼身边站着个横眉立目、手握宝剑的王洲,云氏吓得哪敢再嚎?
“王洲,把这疯婆子打出去!”
☆、129 云氏探秘
宁寒说完,看也不看云氏,转头冲着云叶道:“云叶,来两份套餐!”
云叶淡淡一笑,“你来了,坐吧。”
云争忙领着宁寒坐下,云叶转身便去准备吃食了,心中有些打鼓,“这厮不是过来带自己走的吧?”
云氏见云叶跟贵公子交好,早就不敢出声,又见王洲瞪眼,吓得一把拉住秀丽,“过来。”
冲着秦氏喊道:“大嫂……”
王洲立即低喝:“干什么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