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计就计,风叔是说弄一假的高人身份,误导兄长!只怕流云不是那么好骗的!”南宫书墨着急又担心,总有种换得换失之感,所以不敢轻易就出主意下结论。
“郡王爷已先入为主有了错误的认知,流云向来以郡王爷之命行事。主子只管放心将这事交给属下去办就是!”风五信心十足,南宫书墨也觉得很有道理。朝听澜轩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起身回自己的院落。
幕晨雪回到听澜轩,诗斗比试刚刚结束,和她离开时所料一样,剌史和太傅两位大人的千金拔得头筹。这哪里是什么真的比试,不过是在拼爹罢了。三姐儿幕兰婷一脸艳羡的看着四姐儿的方向,刚才席间的几位夫人对幕雨的诗作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幕兰婷比幕雨多上了二年闺学,平时作诗赋对并不比幕雨差,可今日竟然连一展才华的机会都没有。心里又怎能不嫉妒怨恨。
“五妹妹今日频频尿遁,岂知这可是王府赐宴,如此这般失礼事小,丢了幕府的脸面那可就是大事了!”幕兰婷一肚子的气正无处可撒,见幕晨雪回来,自然将一腔怒火全发在了这个庶妹的身上。
“三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四姐姐的诗作入不得王妃的眼,三姐姐为着自家姐妹着急,要不你去和母亲说说,也允你赋诗一首,给诸位夫人品评鉴赏一下如何?”有些事幕晨雪会忍,有些人她会让,可并不代表她是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你胡说什么!我心里才没那么想!而且四妹妹的诗作也是得了几位夫人夸赞的!”幕兰婷被人说中心事,忙急着出声狡辩。
“看三姐姐一脸的怒气,以为是你心有不甘,不成想倒是我想左了,五妹给三姐赔不是了!”幕晨雪虚扶一礼,就将头转向了一边。两人在血缘上虽有着一定的关系,可是内里却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根本没什么可聊的。
幕兰婷连连受挫,对幕晨雪也怀恨在心,可眼下她们还在王府,不能向大夫人告状。恨恨的瞪了幕晨雪一眼,也将头偏向了一侧,去找之前的几个女孩子聊天找安慰。
这边发生的事情,大夫人程氏并未注意到,可幕雨一心想在庶姐妹面前炫耀,所以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双方隔着好几张桌,一时不好找二人麻烦。一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戏一台。这一屋子的女人,想也知道是这方唱罢那方登场,这顿荷花宴让幕晨雪深切认识到了什么是古代的女人。
☆、第六十三章,现实的残酷
庆王府荷花宴,让幕晨雪见识到了什么叫趋炎附势,什么叫勋贵权威。她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这里不再是那个她所熟悉的现代社会,而是没有人权,不讲平等,以男人为尊完全陌生的古代社会。
宴后大夫人程氏喜忧参半的领着女儿们回到幕府,今天四姐儿幕雨才华初显,虽说庆王妃并未加以赞赏,可司马大人的夫人,却对幕雨赞不绝口,想来女儿的亲事,很快就会有着落了。
司马大人是从四品,比老爷幕谦高出四级,若能让女儿嫁进司马府,虽比不得王府的权势地位,可将来也会成为儿子幕鹏的助力。而且席间她还借机羞辱了两个庶女,让她们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五姐儿穿的再脱俗,也终究只是四姐儿的陪衬。看着坐在车里闷不知声的两个庶女,心里仅存的一丝不快一下子荡然无存。
只是大夫人不知,幕晨雪不知声并不是因为受辱被羞,而是一想到自己所处的这个时代,就有种脊背泛凉的悲凄之感。当初她被困在后院不得其法而出,觉得自己还不如穿去一农家,凭着自己的本事,怎么也不会比现在过的差。可现在她才觉得,自己能穿到一个小姐身上,当真比一般百姓之身要强。不然只怕活着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想要买地经商。
而三姐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在大夫人面前告五姐儿一状,所以二人一路之上都未开口。直等进了幕府,三姐儿也没找到机会,大夫人一句各自回去休息,只拉着四姐儿进了上房。连晚上的请安都免了。三姐儿气的直瞪眼,朝着后院的方向“呸!”了一口,这才不甘不愿?3 幕厝フ衣硪棠锷塘俊?br /> 幕晨雪回到后院,程姨娘也正担心的坐立不安,见女儿回来,忙拉着她的手问个不停,幕晨雪一遍一遍的讲着此去的经过,可程姨娘还是不放心,“娘,去庆王府参加荷花宴,女儿与三姐儿都不过是四姐儿的陪衬罢了,只要四姐儿不出事,女儿又能有什么事!您只管放心就是!”
程姨娘听女儿这么说,虽心内稍安,可一想到女儿的将来,不由得直叹气,“五姐儿这般聪慧的好孩子,只可惜错托在我的肚子里,不然只怕早已是一家有女百家求了。又何来为着将来担忧不止!”
幕晨雪本来就有些可怜自己穿到了古代,被程氏这么一说,觉得娘亲的处境,比自己还要可怜三分。她至少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如何能过的更好。可娘亲心里除了怨,剩下的怕只有对儿女的愧疚了。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人生是什么都不知,当真是可怜。
“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女儿有办法让自己和娘亲过上好日子,而且我还有个聪明的弟弟呢,只要九哥儿肯上进,肯读书,未来必不可限量!到时有九哥儿为我们撑腰,看还有谁敢欺负咱们!”一说到儿子程姨娘这才压下心中的愧疚,将女儿搂进怀中,跟着点头。“对,咱们还有九哥儿!”
幕晨雪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去相信“养儿防老”这句话。可现在她却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男尊女卑,什么是男人当家。她就算是再努力,最多也只能去给个男人当一个贤内助。连独善其身都做不到。今天听三姐儿她们聊天,她才知这个时代的女人是不可以不结婚的。如果满20仍未出嫁,官府就会派官媒强行婚配。甚至可以不用得到女方父母的同意。所以她今天感觉特别郁闷。她原想着若大夫人随意将她配人,她就离家出走自立门户,可是即便是这种小小的要求,在这个时代也是不可能为之的。而下下之策,就是她将一辈子隐姓埋名,隐藏自己的身份,以“穆青”的身份活下去。
劝了娘亲几句,看看时辰,弟弟幕辰峰快回来了,这才起身回自己的屋子换衣裳,打算亲自下厨给弟弟做两道他爱吃的菜。自打芳华来了之后,她已经很少下厨做菜了,只是偶而会做些点心,给弟弟带去县学。今天心里烦闷,在屋子里静不下来,后院又不大,没处可去,所以想着不如下厨,至少可以让自己忙起来,不用再胡思乱想,乱了心神。
她这边是心乱如麻,庆王府内也不是风平浪静,******今儿喝了不少的酒,这会儿正在王妃处休息,“爱妃,今儿勋儿一首咏藕佳作,是诗压群儒,连几位大人都是赞不绝口!”
“可不是,王爷您是没看见,席间不少与客千金,对勋儿的诗作那可都是爱不释手,几位夫人还说要将诗句抄下,回去让女儿们绣成扇面儿呢!”庆王妃一讲到儿子南宫勋,连眼睛都笑弯了。
“勋儿倒是让我们放心,可是书墨,就!夫人今日可有为书墨相看,不知可有哪位夫人愿将女儿嫁与书墨为妻?”一提到南宫书墨,庆王妃刚还一脸的笑意,一下子染上了一层寒霜。
“王爷只想着二子,勋儿发妻早亡,独留了一个女儿,如今勋儿身为郡王,身边却连个可以相扶相持的妻子都没有。王爷真是好不偏心!”庆王妃虽恨透了风侧妃所生之子,可也知再恨,面儿上也不能显露分毫,毕竟南宫书墨虽是庶出,可也是皇亲,是王爷的儿子。
“勋儿乃我庆王府将来继位之人,我怎会不为他想。只是书墨身体一向不好,如今连走路都成了问题,还是尽快为他寻一门亲事,也算了了我一桩心事!”庆王爷也知王妃不喜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可南宫书墨是风侧妃所出,是他对不起风侧妃,欠了她一个解释,一生的情债。只不过这是庆王爷心里最深的隐秘,就连王妃他也不曾提过一言片语。
只是世事难料,庆王爷终有一天得知了真相,后悔时却已经太晚了。
雪梅居内,风五领着宝如来见主子南宫书墨,“宝如,你可知错?”南宫书墨没想到自己派人跟在幕小姐身边,却仍陷她于危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宝如已从风五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知道郡王爷已对幕五小姐起了疑心,都因自己一时失察之过。所以一进门就跪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错已铸成,这里已无你立足之地,去风五那里领罚后马上离开王府,先回四海当铺。等候我的安排!记住,这些日子不许出门,若发现有人窥探跟踪,立即告诉你爹!”南宫书墨心里虽气,可也知这事儿不能全怪宝如,可错就是错,该有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是,属下谨遵主子吩咐!”宝如被罚反而心里好过一些,毕竟主子交待她的事情,她不但没有很好的完成,还让幕小姐隐入了危境,给主子召来了烦忧。
等宝如退了出去,南宫书墨这才换了衣服,打算夜探幕府。
☆、第六十四章,秘会
换了夜行衣的南宫书墨,一直等到宵禁更邦之声响起,这才和风五摸黑溜出王府,直奔幕府。却在幕府后院墙外,遇到潜伏着的另一群夜行之人。
“主子,看来郡王爷已经派人监视了幕府,若我们此时进入,只怕会暴露了身份!不如先回去,再想办法给点心铺的佟掌柜送消息,请他转告幕小姐,请其早做提防!”南宫书墨心里急,当初他怕暴露了身份,所以并未给幕晨雪送消息提醒一下。这才使得幕晨雪一时大意,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并不赞同风五所说。
“风叔之前不是说过,要将计就计吗?我觉得此刻正是个好机会。而且若此事不解决,幕小姐就会被困在府中不得而出,只怕会坏了幕小姐的事!”南宫书墨是一心为着幕晨雪着想。而且他更为不愿的是,幕晨雪被一群男人天天监视着。他也做过监视别人的事,监视之人可不会分你在做什么,甚至是洗澡出恭这样私秘之事,也会窥探得清清楚楚。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的男人看了去,哪个男人能受得了。所以南宫书墨坚持今天一定要见幕晨雪一面,将消息送到。
“可是主子,若是这些监视之人中有郡王爷身边的侍卫流云,只怕这事情就不好办了。那流云本就对主子起了疑心,而且又很熟悉您的身形体态,就算您穿了夜行衣,掩去了面容,只怕也是瞒不住的!而以属下的身手,也高不出流云太多!”流云是庆王爷为儿子精挑细选的贴身待卫,师程江湖上有名的宗派大师,武功绝不输风五,只是对敌经验上,两人略有上下罢了。
“这会儿兄长尚未休息,流云应该还在王府服侍,不会来幕府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有劳风叔,将为首之人引开!”若来者是流云,那这些人必会以他马首是瞻。
“这倒不难,逃命的本事,属下自认绝不输流云等人,可主子一人进幕府,不会有什么危险吗?”风五倒不担心自己被流云抓到,反而担心主子暴露了身份。
“他们不过是想追查幕小姐背后之人,不会轻易出手打草惊蛇!”两人又商量了几句,风五这才显了身形先朝幕府后院一跃而下,发觉暗中有人,忙抽身飞逃离开。果然黑暗中飞起两个身影朝风五直追而去。
等人走远,南宫书墨这才几个纵跃进了幕府后院。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紧盯着幕府,这次流云虽未亲至,可却加派了足够的人手在幕府外监视。所以刚才风五只不过将其中二人引开,尚有一人藏于暗中。南宫书墨也没想着能将所有暗中监视之人引开,只要留下之人不会识破他的身份就好。
幕晨雪今夜早早就打发了芳华,让她去伺候程姨娘。为的就是等南宫书墨入夜前来。在庆王府时,因事多人杂,她来不及多想,可等回府静下心来,她才觉出不妥之处。那个在王府帮她的奴婢宝如,是怎么混进王府的?又是怎么当上三等丫鬟的?风大哥到底是什么人?以前她不愿去想,毕竟双方是合作利用关系。可如今即把对方当朋友待之,有些事就不愿再被瞒在鼓中。
果然宵禁邦更之声响起没有多久,就听到院中有了轻微的响动,窗户被轻叩敲响,幕晨雪忙起身开了房门,将人引了进来,可还没等开口,就见来人摆出一个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窗外屋顶,幕晨雪不由得一惊,难不成隔墙有耳,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监视于她。
先请风大哥坐,这才从柜中摸出纸笔,以笔代口传递消息,“风大哥可知来者何人?为何对我窥探监视?”手上写字,嘴上却说着完全无关痛痒的话,“恩人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吩咐?”
南宫书墨一脸的愧疚,却也为幕小姐的机敏而心慰,学着她的样子一边说一边写,“也没什么事,只是想来查查账,这些日子铺面的生意可好?”
“来人是庆王府郡王爷身边侍卫!”
风大哥话说的很奇怪,写出来的消息更是令幕晨雪吃惊,可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既然危机在侧,总要先避过才是,“是,恩人容禀,铺面上的生意已命掌柜的按恩人的吩咐着力去办,这个月和前几个月的收益大致相同,这是帐本请您过目!”顺手将写好的纸张递了过去。
南宫书墨越来越佩服幕晨雪的机智,没想到他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幕晨雪就能明白,而且配合的天衣无缝。他只怕终其一生也不会想明白的,幕晨雪生活的那个年代,虽讲着人人平等,可人与人之间却没有信任,虚情假意才是家常便饭。
“我与那郡王爷素不相识,他怎么会注意到我?”这才是幕晨雪急于想明白的事,她不过一介小女子,没做什么惊天动地之事,怎么会召来郡王的注意,难不成是因当初自己算计于他,借名开铺之事而有所不满?
“一两句的解释不清,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将郡王爷的视线引开,雪妹放心,一切有我!”南宫书墨给了幕晨雪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要在府中躲多久?”幕晨雪很感谢南宫书墨出手相助,可她不能这么一直躲下去。
“多则三月,少则一月!”南宫书墨想过,这事儿要想让兄长释怀,只怕没有一个月的安排怕是做不来的。
“我明白了!风大哥,你到底是何人?”幕晨雪原本不想问的,可是今日之事让她明白,有些事不是不问,就能躲的过的。
“雪妹,不论我身份为何,我都只是你的风大哥,我会永远守护你!”南宫书墨还是没有勇气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是不想为幕晨雪召祸。当初与她初见时,他还记得幕晨雪曾说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如今他也是这么想的。
以前南宫书墨也说过这样的话,可不知为什么,此次写来,幕晨雪竟然有一种怦然心动之感。忙侧开一点身子,端起茶杯掩饰自己的不安。当然也不会再追问南宫书墨的身份。
南宫书墨全部心神都在注意屋外之人,所以并未察觉到幕晨雪的异样。
☆、第六十五章,惊动
南宫书墨夜访幕府来见幕晨雪,发现兄长南宫勋已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幕府后院。虽命风五将监视之人引开,可这次流云加派了人手,所以风五并未能将所有监视之人引开。南宫书墨只得掩去面容和幕晨雪以笔代口暗中传递着消息。
幕晨雪对于自己会被庆王府的郡王爷盯上,心里虽吃惊担忧,可由于南宫书墨的表白,让她从心底里感到安心。白天去参加庆王府荷花宴时,她就意识到自己以后要生活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而只有数面之缘的南宫书墨,竟然会做出要永远保护她的承诺。这让幕晨雪的内心泛起一丝甜蜜之感。
窗外还有人在监视偷听,南宫书墨不便久留,幕晨雪将人送走后,将刚刚所写的纸张整理了一下,只留下最后一张妥善收藏好。又仔细在院落里巡视了一圈,确定院中无人监视,这才将写有对话的纸张烧毁。
幕晨雪做的这些,程姨娘等人并无查觉。而南宫书墨从幕府离开时,就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幸而以他的武功,不过是几个转身起落之间,就将追踪之人甩开。但他并没有马上赶回王府,而是先去了一趟四海当铺。一是要吩咐宝如从明天开始,想办法混进幕府,好暗中保护幕小姐。二是让掌柜的做些准备,他打算以自身为目标,将兄长的注意力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