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猫妖界龙傲天
作者:烧饼妹
备注:
起初,钟晚以为自己穿到了一本种田文里——
“阿晚,你田里的麦子长得太好嘞,老鼠都钻不进地!”
后来,他发现这可能是一本朝斗文——
“大胆村民,还不交出今科探花郎,本王的旨意也敢不遵!”
直到某只长着九条尾巴、一脸炫耀的猫妖现出原形,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可能是一本玄幻文——
“想我李星垂出生时赤光冲天,紫云笼罩,万猫齐鸣……”
好好,你是猫妖界的龙傲天,行了吧?
猫妖界龙傲天攻 X 种田小能手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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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信仰很奇怪
深夜,随着大力的敲击,砰砰直响的房门上木屑簌簌落下,焦急的喊声夺命催魂般朝钟晚袭来。
他睡眠不错,本来正做着游戏里下副本的美梦。可饶是他砍怪砍得再入迷,也耐不住这雷霆般的敲门声。
钟晚恼怒地翻身起来,冲到门前抓住门把手一拉,再迅速往后一退,敲门的妇人打了个趔趄,往前一扑,手撑到地上,不顾形象地把一手的灰往身上一抹,直起身来,着急地喊:“阿晚,大事不好了!这麦田里闹了鼠患,好好的半亩田,全被糟蹋个干净。你的田和咱们老王家的隔得不远,赶紧去看看吧!”
妇人低头抹眼泪,趁钟晚揉着惺忪睡眼的时候,却斜眼偷瞄,隐隐有些期待。
钟晚哪里看不出来,可他若不去,这王大娘估计能在这儿闹腾一宿,“行,谢谢您,我这就去看看。”他锁好门迈步出去,见王大娘步伐矫健地跟在身后,也不恼她,自顾自地往田间走。
此时晨光熹微,到王家的田地上,即便钟晚的神经被|操练得百毒不侵,见此情景也着实惊讶起来。那整整一片田地,莫说是被老鼠啃过,就是狗啃也形容不出来那番惨状啊!
王大娘也有些傻眼。今晚是她家儿子王小豆看地,到四更天时实在困得慌,便打了个盹儿,谁知道一醒来,田地就变成了这样。他赶紧回去告诉爹娘,把王伯山带了过去,王大娘心气难平,一冲动就跑去敲了钟晚的门。
“猫妖大人在上,这是造的什么孽哟!求您行行好保佑保佑老王家,施法除了这大老鼠吧!!”王大娘又哭又闹,王伯山顿觉尴尬,挥手让钟晚去看看不远处的麦田。
钟晚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却见他的这块麦田完好无损,仍旧个个欣欣向荣地往上长,吸收阳光雨露。再举目四望,除了王家的那块田以外,别的田地都好好的。
跑回去安慰了八岁的王小豆两句,钟晚趁着王大娘还没注意到自己,赶紧回屋补觉。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钟晚打了水起来漱口净脸,抱着一钵玉米面去喂鸡,隔着篱笆,再次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见王家老太太、王大娘、王伯山,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一起,齐齐跪在院子里,左右脸上分别涂着三道杠,双拳握成爪子状,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猫妖大人快显灵……”
这情景,上回王家的鸡下不出蛋的时候,钟晚见过;唯一一头羊被叼走的时候,钟晚也见过。神奇的是,这么求过以后,第二天,那鸡不孕不育的毛病就好了,羊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圈中。可这回,难不成那麦子还能自己长回来不成?
钟晚把钵一放,一群黄黄胖胖的鸡立刻欢快地奔过来啄食。
“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个个都有份。”
钟晚照顾完家畜,又去小果树林里溜达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回到小破屋里,翻出上次赶集买的话本又看了一遍,才安稳地睡下。
这一夜倒是没人打扰他,所以钟晚醒得也早。一出门,却发现有人比他起得还早,还不止一个两个。
“真是天降神迹啊!”王伯山正拉住一个站在他家门前的乡亲的手,热泪盈眶地感叹:“猫妖大人果真显灵了!”
那三三两两围住王伯山的乡亲也是一脸正色,“没想到猫妖大人竟有如此神力,不过犬妖大人也不差,且不说咱们这些田地多少年没闹过鼠患,就是鸡不生蛋的事,也是少有的。”
王伯山就有些不满,“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听我那去过京城的远房侄儿说,京中的贵人可是大半都信奉猫妖的。”
隔壁的门前还在争论不休,钟晚却忍不住要去田里看看了。怎么会有这么玄乎的事情呢?
眼见为实,王家的田地的确是恢复如初,昨日看到的景象竟是如同幻觉一般。钟晚沉思着往自己的田地走,不禁怀疑起当初的判断来。他穿来这大陈朝一年,整天就是打工种地,既没见过飞檐走壁的大侠,也没见过御剑乘风的修真者,穿越日常妥妥的就是吃饭睡觉做农活。
唯一奇怪的,大约就是这里的人全都信奉妖族,这盈满村里的人主要信奉犬妖,只有两三家如王家一样信奉猫妖的。可在王家出事以前,钟晚从没见过妖族们下来显个灵什么的,便觉这种信仰不过是独特的地方文化罢了。
可现在一看,这王家田地上发生的事情,明显不是正常人能办到的啊!
在田埂子上站定,钟晚往下一望,见绿油油的小麦长势喜人,略微放心。可忽然间,他看见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闪而过,仿佛是一只小型动物。钟晚踩到土里,小心地拨开麦子前行,刚看到小小的一团,眨眼间又不见了。
小东西左突右闪,身姿敏捷,钟晚犯了难,不知道这活物会不会糟蹋他的麦子。难不成昨日祸害王家田地的就是这东西?
钟晚抓了一阵,发现那小东西像是在逗他玩似的,总是露出点痕迹让他看见,却又死活不被抓到,实在是令人恼怒不已。要不,明天去王家借一副猫妖大人的画像挂起来,也学他们那样拜一拜,说不定就显灵了呢?
想着想着,钟晚迈步往回走,可他刚踏上田埂,便察觉到脚踝处被一团软软的东西磨蹭。低头一看,一只通体雪白,头顶有三道小黄杠的猫咪正讨好地蹭着他的裤腿。如果不是这猫看上去不足月,脸还是小小的一团,钟晚几乎以为它正在做出某种谄媚的表情。
“你想跟我回家?”
猫咪抬起爪子攀住麻布衣料,肯定地点点头。
这猫看上去果真有些灵性。若说先前钟晚还对信奉猫妖的说法不屑一顾的话,现下却起了要养这只小猫的心思。左右养猫也花不了多少粮食,以他现在养鸡下蛋的数量,足矣了。
钟晚抱起猫咪,放在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它头上的小黄毛。猫咪似乎对这种姿势很不适应,不安分地动来动去。钟晚摁下它的脑袋,严厉地喝道:“别乱动,我还没给你洗过澡,万一有跳蚤蹭到我身上了怎么办?”
跳蚤!怎么可能会有跳蚤?!
李星垂实在是忍无可忍。想他一代九尾猫妖,不过是一时落难,流落到这山野小村中,难以寻到可供吸收的灵力也就罢了。现下为了食物,竟然要屈尊委身于这样一个没有眼色的村民怀里,真是憋屈。
还有,这粗布麻衣衫是什么材质?竟然如此硌人。要不是看这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沁人的气息,他才不想一番讨好跟着跑。
钟晚抱着猫咪进到院子里,又去打了桶水进来,准备给猫咪洗澡。李星垂一看倒在木盆里的水,顿时如临大敌,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对着钟晚龇牙咧嘴地叫。
“啊,对了。”钟晚一把端起木盆,也顾不得溅出来的水打湿了他的裤子,急急忙忙地进屋,到灶上烧热水,出来之后还安抚地摸摸李星垂的脑袋,“对不起,我还没养过小猫,一时没想到你刚出生,不能洗澡。”
李星垂这才略微安静些,低身伏在地上,神情餍足地任钟晚抚摸他的头毛。这人还算有眼色,而且会些吸收天地灵气的法门,看来就在这里住下,倒比到处流窜要安稳一些。
烧好水,钟晚拿毛巾沾了热水,细细地给猫主子擦身。李星垂张开四肢,躺在钟晚的身上享受,猫眼一闭,分外惬意。钟晚暗想这猫是与寻常的家畜不同,不由得手往下移,擦得更为细致了些。
感觉到胯|下被温热的毛巾包裹住揉动,李星垂猛地一睁眼,恼怒地猫呜一声,一爪子朝钟晚的胸前挥去。幸亏麻布衣衫耐用,猫爪子也不锋利,钟晚一愣之后,不由得笑出了声,“害什么羞,你才刚出生不久,这东西还没到发挥作用的时候呢!”
李星垂险些没被气得背过气去,他蹬着腿,无奈关键部位被握在钟晚手里,无法剧烈反抗,心中顿生凄凉之感。真是猫落平阳被人欺,若不是遭人暗算,他何以落得如此下场?
钟晚可不懂猫妖大人的心理活动,他把李星垂的身体擦得干干净净,用平时做衣服裁下来的碎布和买菜用的篮子简单布置了一个窝,把李星垂往里面一放,便出去院子里给他准备食物去了。
以钟晚仅有的常识,幼猫应该是不能吃牛奶的,不过听说高温加热后的羊奶似乎可以。他只养了一头羊,最近羊崽子们刚出生,恰巧可以匀出一些奶来。
站在牲畜圈里,钟晚边挤奶边叹气,希望这三只小羊羔少吃些奶也可以养得壮壮的。如果这世界不是这么玄幻,猫主子不是这么难伺候就好了。
☆、猫妖大人很少见
自王家麦田神奇恢复后,这一家子人在盈满村好生扬眉吐气了一把。钟晚预料到王大娘可能会趾高气昂地嘚瑟一阵,便尽量减少出门次数,避其锋芒。谁知这天,他忽然看见王小豆蹲在隔壁院子门口抽抽搭搭地哭泣,心中奇怪,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我娘生病了,呜呜,已躺在床上三日没起了。”
都是邻里,钟晚知道这事后少不得要表示一下。他去捡了几个鸡蛋,放在碗里给王伯山送过去。
王家的屋内布置充斥着某种神秘的原始崇拜气息,门上贴着九尾猫妖镇邪图,桌案两侧各放一只布做的四耳猫,堂屋的最中央挂着一张相当诡异的万猫齐鸣图。当初钟晚头一次见着,便觉古代人民的想象力真是丰富,连猫都能引颈长嗷,简直是不给狼留活路啊。
王伯山接过鸡蛋,连声称谢。村里人对男女大防讲究得不多,王伯山又想跟钟晚诉苦,便将里屋门帘远远地撩起一些,苦涩地解释道:“我这婆娘也不知是染了什么病,从前日起便老是犯困,眼睛肿得跟大桃子似的,什么活计都做不了。”
钟晚一看,王大娘面有菜色,眼圈深黑,似是过于劳累的模样。他安慰几声,不敢问王伯山有否求过猫妖大人。上回他提到一句猫妖,王伯山就跟打鸡血似的跟他普及了好半天猫妖大人的显灵事迹,那疯魔的精神状态,跟某轮功一样一样的。
下完田回到家里,果然不见前两天捡回来的猫咪。钟晚相信这猫有灵性,也没去找,反正它前两日也安安稳稳地在睡前时间回窝了。
而在山野间流窜的李星垂,现下正仔细探查这个村落的地形。他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至少要留在这个村子里修行到三尾,掌握隐身之术,才能潜回妖境。所以,寻找灵穴就成了当务之急。三日的探查下来,李星垂沮丧地发现,这村子竟是个少见的灵气贫瘠之地,连一个灵穴都没有。
他耷拉着猫耳朵走进小破屋里,抬头见钟晚正倚在床上看小话本。
嫌弃地盯着那临时猫窝破布篮子,李星垂忍受着内心的煎熬,闭眼躺了进去。
钟晚看了半个时辰的书,揉揉眼睛,把猫咪抱起来检查,“嗯,还算干净,看来你已经懂得怎么样舔舐自己,来清理毛发了。”
蠢货!
李星垂舔了下猫爪,背过身去用屁股对着钟晚。不过是清洁毛发的小法术而已,连一尾的猫妖都会施。钟晚摸着他的小黄毛,喃喃道:“既然要养你,就该给你起个名字才是。”
若是早一刻听到这话,李星垂一定会炸毛地阻止钟晚愚蠢的行为,可他现下着实过于震惊,连钟晚在说什么都没听清。他没有感觉错,每次这蠢蛋抚摸他的时候,总会有隐隐的灵气灌入,令他通体舒泰。前两日,李星垂还以为是自己重伤后道行不足,产生了错觉,可这三日以来,他在修炼中运转完周身的灵气,此刻正是匮乏之际,感受自然更为深刻。
“好,三黄吧,就叫三黄!”
这厢李星垂还在惊疑不定,那厢钟晚已经拍板决定了他的名字。
“三黄,快去睡,明日我们要去赶集。”钟晚琢磨着,三黄不太像普通的猫咪,还这么小就如此敏捷,说不定,由它自己去挑选吃食会更合适一些。
李星垂失魂落魄地进到菜篮子里,摇摇晃晃地趴下。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不符合他英明神武的形象,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没法化为人形,唯一的方法,就只剩下对着床上熟睡的人磨爪子。
幽幽的棕色|猫瞳在黑暗中凝视了钟晚大半夜,篮子里的破布发出呲呲的诡异声响。
每逢初五,盈满村的村民都会坐上村口的牛车,去乡里赶集。往月里,钟晚都是跟王大娘和王家两个姑娘一同去,可这回她生病,王家人都留在屋里虔诚祈福。
钟晚独行的一路上,村民们和他打招呼时都目露惊讶之色,他走过一段路,低头看看窝在怀里熟睡的三黄,忽然想到,自己还没在这村子里见过别的猫。
兴许是大陈朝猫咪不多,所以村民们才如此诧异吧。
在稻草堆上坐好后,钟晚发现旁边李猎户家的大娘不住往他胸前瞅。随着牛车的颠簸不停,三黄在他怀里一颤一颤的,一会儿就醒了过来。
乍一下到了拥挤的人堆里,李星垂不适应地动了动身子,小脑袋直往钟晚怀里钻。还是这个蠢蛋的身体比较舒服,不单有沁人心脾的气流,还没有蠢狗的味道。
李大娘忍不住道:“阿晚呐,你上哪儿弄了只猫来呢?可真是稀奇。”
钟晚应道:“是捡来的。”
“哟,这可真是了不起的运道。”说话的人是王伯山家的另一个邻居许大娘,向来和王大娘不对盘,“咱们村里统共三户信奉猫妖大人的,在山里田间寻了多少年也没能寻到一只,还是阿晚有运气。”
钟晚不由得疑惑。在盈满村里,最常见的家畜就是犬类,一是由于这里的人家多半信奉犬妖,二是狗能看门看田,很是实用。而钟晚打小就有些怕狗,田地也一向平安无事,便没有养狗。许大娘和李大娘家都养了三只狗,从来不打不凶,有时还会花好长时间跟狗狗对话,唠叨家长里短。
虽说不习惯这样的风气,可这种跟动物和谐相处的环境,钟晚还是很欣赏的。
总之,三黄享受了大娘大叔小朋友们的热烈围观,全程坚持不懈地用猫屁股堵住围观群众,从始至终贯彻了高冷之花的气息。
钟晚看着有趣,走进集市后拍拍他的背,念叨:“也罢,你不愿正眼瞧瞧,我就去买些论斤称的猫粮,屯着吃。”
什么?!
李星垂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粗糙的麻布领用牙齿磨碎。他纵横猫妖界二十年,还没有人敢对他如此不敬,猫粮?他李星垂才没吃过猫粮,莫说是在妖境时有取之不尽的灵气,就是在尘世时,也是吃香的喝辣的。
猫眼一瞥,某傻瓜兴致勃勃挑选吃食的神情被收入眼帘。李星垂转念一想,待到钟晚知道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刻,定会被吓得连连求饶,抱紧他的大腿求收留。现下受点委屈,是为将来更好地折磨他。
想着想着,李星垂乐得喵喵了两声,终于挪动尊躯,冒了个脑袋出来。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到乡村集市的景象,想当初从简州飞到京都不过是一天的时间,哪里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跋涉过,不免顿觉新奇。
市集里的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肥嫩嫩的鲜鱼在盆里垂死挣扎,屠夫把猪肉剁得梆梆响,立在钟晚身前的大娘正唾沫横飞地讲价。钟晚也有些意动,低头悄声在李星垂耳边说:“三黄,听说这家的猪蹄最好吃,就是有点贵,保持你高贵冷艳的范儿,看我怎么砍价。”
前头的大娘刚走,后头跟着的钟晚就笑眯眯地问:“老板,你这猪蹄怎么卖?”
“两吊钱一斤。”屠夫看钟晚生得脸白清秀,虽身着麻布衣衫,但气质出众,怀里还抱着一只有价难求的猫,立刻喊了两倍的价钱。
“两吊钱?”谁知刚才还笑眯眯的钟晚忽然脸色一变,冰得可以掉渣,“我听闻老板家的猪肉闻名整个丰收乡,却不知原来这名气是靠卖高价猪肉撑起来的,如此名不副实,等我回到家里,也该说道说道,破了这谣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