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魔怔了。
“要不要一起吃早餐?”顾泽情不自禁地摸摸了良树的头,柔软浓密的黑发,摸起来就像小动物的毛发一样温暖。
“啊?”良树抬起头来,除了眼圈有点红,其他倒还是和平常一样。
“吃早餐啊。你难道不饿吗?”顾泽又忘情地摸了摸,真的是柔软呢。
良树的眼神有些迷茫,愣愣的,看起来是出乎意外的呆萌。“顾泽......”他拉了拉被角,遮住**的上身,“顾泽......”良树欲言又止地想要说些什么。
“干嘛?”
“我衣服呢。还有,我的眼镜。”
“唔,你的衣服,在浴室。”顾泽从床上下来,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自己的休闲装递给他,“你先穿我的。”
良树又是一愣,白色衬衫上的牌子像是在电视上见过,裤子看起来也十分高档的样子,顾泽递给他的每一件似乎都十分昂贵。
“不用了吧,我还是穿回我原来的衣服吧。”良树根本不敢伸手去接,这种昂贵的衣服裤子,好像和他不太搭呢。
“我给你,你就穿。”顾泽对待情人,向来是大方。
良树又要拒绝,被顾泽一句话给否定。
“你要是不穿,那就把内裤也还给我。”顾泽又开始无耻地调戏起良树来,“反正,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样子的,我都看过了。”
“下次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良树的脸红得发烫,“毕竟,昨晚只是一场意外。”
哼,意外,顾泽心有不甘,总有一天,他要让这种意外确确实实地发生。
就在顾泽**裸的注视下,良树终于穿上了衣服。可能是因为在健身房工作过的关系,良树的皮肤看起来健美有力,白皙矫健,臀部的弧度看起来也很有美学味道,顾泽昨晚摸过了,所以知道覆手上去的感觉是多么美妙。嗯,这具身体的确不错,在健身房几个月的打造变化确实显著。
“顾泽,我的眼镜呢。”全程在顾泽的注目下,良树好不容易淡定地穿全了衣服,“没了眼镜,我看不见的。”
“戴什么眼镜。”顾泽不耐烦地,“那副黑框眼镜,丑得很。从前我就想和你说了,脱掉更好看。”
“从前?”良树重生的这具酒保身体从前和顾泽认识?
“哎,哎,没什么,没什么。”该死,差点就露馅了。顾泽会选择眼前的酒保当情人,完全是因为他和之前的良树很像的缘故。自己,几乎要把他当成之前的良树对待了呢。
“反正,那副眼镜,就是很丑。”顾泽霸道得很,“以后,你是我的情人,就得听我的。”
“什么情人啊。”良树立即矢口否认,“我才不是。”
“怎么不是。”顾泽脾气偏执得很,就是要强迫着他承认,“睡都睡过了,就是我的人了。”
“顾泽,其实.......”良树犹豫着,要不要把重生的事情告诉他呢。告诉他,其实自己就是那个碌碌无为的林良树。自己以前那么窝囊,想必顾泽知道了,对自己便再也没有兴趣了吧。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对这块还没真正到手的嫩肉,顾泽耐心还很够,尽管他是属于脾气不算太好的人,可追起男朋友来,顾泽还是很有自己的一套的。“等会吃完早餐,我再陪你去配一副,好不好,嗯?”
“顾泽......”良树下定决心,他重生的事情还是说出来为好,“其实我是林良树啊。”
“什么。”顾泽脸上表情明显一滞,心情也随着这个名字而不痛快起来。“哼,我知道啊。当初,相约世纪酒吧老板和我说的时候,我也是大吃一惊呢。实话跟你说吧,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名字也叫良树。性格,也和你很像呢。”
“怎么可能?”良树露出吃惊的表情,他和顾泽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交往过一个叫良树的女朋友。“顾泽,你是骗我的吧。你,你怎么可能会和一个叫良树的交往.....”
“是,我是骗你了。”顾泽更觉得心灰意冷了,从头到尾,良树根本没有喜欢过自己,他惦记的总是一个叫七惠的臭女人。一想到到这,顾泽心里便是不可遏制的恨意,嘴里也跟着不干净起来,“那个也叫良树的家伙,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根本没有人喜欢他,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都看不起他,全都讨厌他。”
顾泽越说越痛快,几个月囤积下来的悲伤和寂寞只想使劲地在口头上发泄,“他就是块烂泥呢,怎么扶都扶不上墙的烂泥,永远没辨别力的家伙,还成天想和女人结婚生孩子,真他妈痴人说梦。”
“他,他就这么差劲吗。”虽然不是头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对自己的评价,可良树听了这些确凿的话,还是无止境地悲伤起来,“人无完人,他,他总该还是有自己的优点的吧。”
“优点,哼,狗屁的优点。他那种人,没能耐,没本事。”顾泽越说越别扭,偏偏是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竟能引起他如此大的情绪波动,竟也还能让他惦记了好几年,连出车祸死去了,也能让他费尽心思去找一个良树的替代品。
“好了,从今往后,你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会厌恶的。”顾泽一回忆起死去的良树,好不容易积攒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了,甚至,对刚才提出要一起共进早餐的想法也没有一点兴趣。“你先回去吧,我也要工作了,晚上,如果我有空的话,再去找你,帮你配眼镜。”
“嗯。”良树还是和平常一样,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早已波澜不已,原来,在顾泽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窝囊废啊,他还以为,顾泽会和别人不一样呢。
第6章 、6 ...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被人强迫着喝了许多酒,便惹出后续这么多的事端,竟还被顾泽给......良树回去后,只觉得身心疲惫。
况且,顾泽托司机送他回家时,又说了许多让人听了,只会感到羞耻的情话。良树在公寓楼梯上走的时候,脑海里回想的全都是顾泽刚才对他的话,好的,坏的,都有。任何人,如果经历这种事情,想必都不太好受吧,毕竟以前是朋友的关系,却莫名其妙地在一起睡觉了。惊讶、失望、烦恼......各种情绪交叠混合,扰得良树走楼梯时都要看重影了。
后来,快到公寓门口,良树终于发现,他其实不是被情绪困扰,才看东西重影的。他是没戴眼镜,所以才会看不清的。
真是笨!良树恨恨地骂自己一句。
“哎,哎,良树,你可算回来了。”公寓门外站着他的同事主管刘,西装革履,仪表不俗,站在这里,和这套年代久远的楼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你这地方可有点难找啊,连个出租车都没有。”
“主管?你,你怎么来了?”良树不善交际,愿意来他公寓做客的同事屈指可数,或者说,根本没有。
“来找你呀,大红人啊。”主管刘拍了拍良树的肩膀,“知道吗,你被老板看上了。真的,恭喜你啊。”
“啊——”良树嘴巴张得更大了,“老板,阿南老板他,他看上我了?”良树话都要说不利索了,没想到,才见过一次面,老板他就倾心于自己,重生后的这具身体未免也太有魅力了吧,就连顾泽也说要自己当他的情人。突然,良树心里有种捡到宝的喜悦感。
觉察到良树神色和预想的不太符合,主管刘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表述有些问题,立马改正道,“哎呀,不是我说你,你这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老板可是直得不能再直了,怎么可能是那种看上你呀。我们老板啊,他钦点你做模特了,如果条件可以的话,再推荐到影视公司里去。”
“真的吗?”良树又惊又喜,可随即又担忧起来,“我这种资历,可以半路出家做个模特吗,这种行业,我不太会呢。”
主管刘喜滋滋地鼓励他,“什么不会,老板说你可以,你就可以嘛。当初你刚来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你不简单呐。不过,我倒是好奇,那些嘴里含着金汤匙的人,是怎么知道你的呀,良树,你后台是不是有什么人呐?”
“没有,没有。”良树立即否认,在他所有的朋友里,最有钱的就数顾泽了,不过,对自己这么窝囊的人,顾泽嫌弃还来不及,在“相约世纪酒吧”里还当面骂自己是屌丝呢,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后台。
仔细想想,顾泽说出要自己当他的情人的话,也只不过是有钱人在穷人身上寻乐子罢了。以前,顾泽还算当自己是朋友,现在倒好,直接,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看来,还是要早点和顾泽表明,自己就是林良树这件事,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算了算了,没有后台就没有吧,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想说,那就算了。”主管刘往良树的口袋里插了张名片,“这个啊,是我们老板的联系方式,记得,主动联络喔,机不可失。”
“嗯,谢谢谢谢。”良树几乎是腰弯九十度的,送走了主管刘。
晚餐,良树一般都吃得很随便,今天却不一样,为了庆祝即将的升职,他特地在网上订了一份十几块的酸辣粉。半指粗的面条和红得发亮的辣汤汁,顺着喉头下去,刺激畅快,良树热腾腾地才刚吃了半碗,就听到门铃响了。
还来不及擦干净嘴角的残留,良树就急忙忙地去开了门,因为是好几十年的公寓了,门锁也锈迹斑斑的,极其难开。虽然急着去开门,却也颇费工夫,消耗了不少时间。过了好几分钟,还没把门打开,门外的人却没耐性了,粗鲁地一脚踹在铁门上,产生钝钝的金属碰撞声响。
“好了好了,麻烦你别踹了。”良树对门外的人劝道,透过猫眼,已经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那人脾气一向不好,无缘无故地就会发泄,真是让人烦恼的脾气。
门外那人没动作了,也没骂些什么,只不过,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极其高冷地。
良树好不容易开了门,隔着半米不到的距离,却只感受顾泽的不爽,一点也不像来做客的朋友,倒像是来讨债的。
一张白皙的俊脸,偏偏阴着,眉头也纠结到一块,让人看了,只会感到害怕,大气都不敢出的那种。
“干嘛?开那么晚,怕我?不想让我来?”顾泽气得就像一个小孩,蛮不讲理。
“不是,不是的。因为......”良树没再说下去了,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想不想他来。“顾泽,进来坐吧。”良树转了话题,像个家庭主妇,弯下腰在鞋柜里找出双紫色的棉鞋,“你穿这个吧。”
顾泽又皱着眉看了那双棉鞋一眼,便迅速地别开了头,好像再看一眼,便会损伤他的眼睛似的。
只听见他闷闷地回了句,“不要。”
“哦。”良树知道他是嫌弃了,他是极尊贵的人,这样一双便宜的棉鞋,想必他是断不肯穿的吧。算起来,自从学生时代两人相识以来,顾泽是一次都未曾到良树家中做客过,今天,是第一次。良树很紧张,他可不想被顾泽说成,连基本的待客之道都没有。
“那,你穿着鞋进来吧,反正,地板上也很脏,不用换鞋也没关系的。”良树态度几乎是低到尘埃里去了。
“是吗?”顾泽抬了抬眼睫,仔细看他,哼,和死去的林良树如出一辙的表情,又委屈又无辜,挠得他心头痒痒的,只想让人把他干翻在地。
“谁说我不要换鞋了。”顾泽勾了勾他的,理直气壮,“我要穿你脚上那双。”
“我的?”良树一愣。
“是啊,你的。”顾泽只想好好撩拨他一番,好满足自己心中多年来的畸想。“我要穿你的。”顾泽把鞋一脱,拿脚尖指了指良树脚上的棉鞋,“我要。”
真的是,有毛病啊。良树第一次在心里这样骂人,对于顾泽,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和之前他所认识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嘛。他出车祸离世的三个月里,顾泽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突然对男人感兴趣了,又怎么会有这种怪脾气。
难不成,也重生了?
“好吧。”良树无奈地脱了鞋给他,自己换上了另一双。
互相换了鞋子,顾泽还是一副来讨债的表情,目光毫不羞涩地在良树脸上流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眨眼的,总之,就是很嫌弃地看着良树。
做了好几下面部表情,顾泽才问,“好吃吗?”
“什么?”良树脑回路又没转过弯来。
“这个,好吃吗。”顾泽在良树嘴角揩了一下,揩下些许亮红色汤渍,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好不好吃?”
终于意识到顾泽在说什么,良树憨笑几声,拿袖口擦了擦嘴角,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好吃的。”
“那......舔掉。”顾泽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说这种无耻的话了,反正,当时,他就是说了。
“为什么啊?”良树虽然性格软弱,但也没没皮没脸到连这种无理的要求都答应。“要不,我拿纸巾帮你擦掉吧。”良树试图转身回到客厅拿纸巾,却被满脸奸笑的顾泽一把抓住。
“我不要,我就要你帮我舔掉。”顾泽手劲很大,把良树手腕攥得很紧,让他无法逃脱。“不就是含住我手指嘛,有这么难吗。也没必要去拿餐巾纸。”顾泽已经无耻到极致了。
“这也太......”良树还是极其十分地不愿意,互相又不是彼此的什么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亲密的行为。
“我手又不脏,你嫌弃什么。”顾泽对自己的身体部位总是没来由地自信。
良树闻言略低头看了看顾泽的手,嗯,的确,手指白皙修长,连指甲盖也修剪得圆润优雅。“可,可是......”良树还是犹豫,再好看的手指,用嘴巴含着,实在是太奇怪了。
“你不含算了。”顾泽看到良树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犹豫和不愿意,心情立即不爽起来,调戏他的兴趣也荡然无存。“你以为你谁,你以为我就想让你含着啊。”
“......”良树哑然,直盯着顾泽看。他怎么感觉顾泽就是非常想要他含的样子呢。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这么好看的是不是。”顾泽讨厌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觉,毫无顾忌地把手指在良树身上揩了揩,直接把汤汁擦在他身上。
“你......”良树一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被顾泽推到一边,他只能呆呆地看着顾泽主人似的大大方方地走到客厅里去了。
良树的公寓实在是小,方寸之地,客厅被用作多功能场所,既能铺床睡觉,又能摆桌子吃饭。隔壁,再一个浴室。简易桌上铺着旧得发黄的报纸,上面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酸辣粉。再怎么美味的食物,在如此破烂的环境里,一点也不吸引人,反正,顾泽是兴趣索然的。
“你就吃这个啊。”顾泽连坐都不愿坐下,他是极爱干净的,一点也不想沾上穷酸的尘土味。
“还挺好吃的,其实。我爱吃辣的。”良树赶忙过来收拾,把床上的被子推到另一边,又用袖子使劲擦了擦,对顾泽说,“坐这吧,这儿干净。”
“哦。”顾泽静默了三秒,还是过去坐了。他又问,“爱吃辣?哪里人?”
“嗯。”良树完全忽略掉顾泽的后半句问,因为他心里正在庆幸顾泽愿意坐过去,否则,自己又要难堪了呢。
“聋了?你哪里人?”顾泽没好气地重复。
良树刚回过神来,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晋江人。我爷爷爱吃辣,所以我跟着也爱吃。”
“喔。”顾泽捏了捏眉心,觉得这事情有点玄。同名同姓就算了,可怎么连性格脾气都那么像,现在,他妈的,连籍贯也是相同。顾泽都要开始怀疑眼前的林良树和死了那个可能是兄弟关系了。
不过,像就像吧,顾泽找的就是良树的替代品,所以,越像越好,越像,他的痛苦就越少。
第7章 、7 ...
“你看看,喜不喜欢这种颜色的。”顾泽从皮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良树,“我照着大概的度数给你拿了一副隐形,试着戴戴看。”
“我不会戴这种的呢。”良树迟疑地接过去,打开看了一下,薄薄的两片,浸润在护理液里。本来执意要拒绝的,考虑几秒后,还是选择收下。“谢谢你了,顾泽。”良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关上,弯下腰,把它放在第二层柜子里。
“你真是......”顾泽看着他做这种举动,忍不住发笑,“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又不是钻戒。你不用这样。”
“贵重的。”良树半跪在柜子前,“我知道,你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