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龙笔完本[灵异耽美]—— by:青浼

作者:青浼  录入:01-03

“你便只关心兔子?”嫦娥跺了跺脚,双眼通红,“那么喜欢这兔子你便拿去吧!让这兔子陪你过一辈子!算是本宫这么多年来的一点心意,从今往后——呜!”
仙女哭着跑走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烛九阴。
以及他怀里那只兔子。
……
*地府。
烛九阴阴沉着脸,笼着袖子坐在忘川河边凉亭之下,膝盖上放着一只安安静静的毛兔子。
桌上瓜果美酒摆了一桌,黑白无常为陪客坐在石桌另一端——
这俩上一次见面时还嚷嚷着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二人,这会儿却像是得了健忘症似的又黏糊成了一坨……此时此刻谢必安的腿搭在范无救强壮的大腿上,抖啊抖,一手捏着小酒杯:“这酒真不错,梅子味儿浓,烛九阴大人,您倒是从哪儿得来的?”
范无救:“别喝了,你这第几杯?一会儿又要发酒疯……”
谢必安眼角一挑:“老子发酒疯你还治不了我?”
范无救:“治得了。”
范无救:“舍不得。”
谢必安嘻嘻笑,笑完了又说那葡萄不错让范无救亲自递了过来,扒了皮送到嘴边,鼓着腮帮子咀嚼一会儿,又将几颗葡萄籽吐在那略黑宽厚的大手掌上,将手中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转向桌边那全程沉默,此时此刻已经面黑如砂锅底的男人:“大人,您刚才说,找咱们兄弟二人要商讨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动地大事来着?”
烛九阴:“……”
看了一眼谢必安搭在范无救身上的腿。
看了一眼范无救拦在谢必安腰上的臂。
兄弟。
他们管这叫“兄弟”。
烛九阴沉默了下,咬着后槽牙道:“没事,算本君有病,居然想找你二人商讨那般事。”
谢、范二人齐齐露出个困惑的表情,烛九阴便觉得胸腔一阵汹涌,生怕自己再一个冲动炸了这地府,他拂袖,拎着毛兔子站起:“回去了。”
谢必安轻笑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又回去守着你那小画师,他还没醒呐?”
男人正欲离去的背影一顿,良久,这才51 淡淡扔下一句“关你屁事”,扬长而去……留下亭下黑白无常二人面面相觑——
谢必安:“他干嘛那么大火气?”
范无救:“不知。”
谢必安:“莫名其妙。”
范无救:“就是。”
谢必安:“……那葡萄好,唔,老范,再给我一个。”
范无救:“行。”
奈何桥边,阴风怒号,犹如某人哭泣。

第105章 本君去见女人了

月见涯。
狂风呼啸。
一片雪白的山崖之上,一抹蹲在悬崖峭壁上的黑色身影显得格外扎眼……此时此刻,他面无表情手持透明雪白小花,花瓣重重叠叠,男人便将它们一点点地从花朵上扯下,一边嘴里碎碎念——
“本君好龙阳,本君不好龙阳,本君好龙阳,本君不好龙阳……本君不好龙阳,本君好——咦,不算,重来。”
一脸嫌弃地将掉落周遭一圈的花瓣归拢一下,连带着手里还剩一片花瓣光秃秃的花杆塞进脚边那只肥兔子的嘴巴里,男人嘟囔:“吃吧吃吧,你这没有烦恼只知吃喝拉撒的蠢畜生……吃成死猪,今晚就有兔肉汤喝了,加点你最爱的胡萝卜一块炖也不枉让你死得有尊严——话说回来,胡椒和香菜你爱吃吗?”
兔子甩甩脑袋,将男人手中的花杆叼走。
“不爱吃不行啊,兔子汤没了胡椒和香菜怎么能好吃?”
兔子三瓣嘴飞快咀嚼。
花杆一点点变短……
男人抱着膝盖拧着脑袋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良久,当兔子蹦哒着到处嗅嗅去找掉落在积雪上的白色花瓣时,男人停顿了下,而后长长叹了口气,拾起脚边另外一朵完整的雪山花——
“本君好龙阳,本君不好龙阳,本君好龙阳……”
……
傍晚。
男人抱着兔子黑着脸回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唯一的建筑里——说是建筑,除了几间房间能用之外其实剩下的都是废墟,烛九阴听见从其中一间废墟里传来人的对话声,他犹豫了下,抬脚走去……
推开门,发现果然张子尧和素廉在里面,少年坐在一堆稻草上捧着脸,在他不远处燃烧着一堆篝火,篝火上咕噜咕噜地在煮着一锅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
比较烦人的是那只碍眼的蠢牛也在。
他手里拿着长柄木勺在搅动那一锅东西,食物的香味散发出来……烛九阴走过去,伸脑袋看了看,大概是山鸡炖土豆小蘑菇之类之类的大杂烩,食物汤汁浓稠,那泡泡鼓起来“啪”地一下破裂开——
屋内两人对他视而不见,就好像烛九阴突然便学会了隐身。
“牛牛,煮好了吗,饿了。”
“快了,一会儿熄火挪开,怕你烫着。”
“睡了那么久没吃东西,我现在能活吞一头大象……怕什么烫。”
“那也不行。”
“……”烛九阴哼了声道,“喂。”
没人理他——
“牛牛,让你这样的厉害的神仙去捉山鸡,别人知道了会耻笑你吗?”
“我不是神仙,”素廉说,“所以无碍。”
“……”烛九阴又哼了声,“小蠢货,本君给你带了只兔子,广寒宫出品,只吃不拉,没骚臭味的。”
说着他将怀里的兔子拎着耳朵举起来。
还是没人理他——
“我饿死了。”张子尧爬起来,“我不管我要吃了。”
“慢些慢些,都是你的。”素廉挥挥袖子,那锅稳稳飞起来,又稳稳落在地上,黑发少年接过他手中的木勺,先舀了勺浓稠的糖喝了一口,而后长长地吁出一口满足的气息。
烛九阴:“……”
烛九阴看了眼自己怀中宝贝似的一路捧回来的兔子,突然觉得自己输了……翻了翻眼睛,心想长得可爱有毛用你还不如一锅被炖的不知道原本长什么样的山鸡呢,顿时心生嫌弃,顺手将兔子往地上一扔——
那兔子摔到地上打了个滚,趴着不敢动了。
这时候,张子尧却放下了木勺,将那兔子小心翼翼抱起来,打从方才头一次正眼瞧了一眼烛九阴,摸摸头:“你怎么回事?”
“什么?”烛九阴冷冷地反问。
“不是小心翼翼一路从天上捧回来的兔子吗?做什么突然又摔了?”张子尧微微蹙眉,“你这人怎么没一点爱心?”
烛九阴:“……”
烛九阴听见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啪咔”一下断掉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或许是,又或许压根就是……张子尧这个人。
烛九阴:“你不知好歹。”
张子尧:“?????”
“没什么,”烛九阴撇开头,“兔子杀掉烤了吧。”
张子尧:“??”
张子尧抱紧了怀中的兔子,像看个神经病似的看着烛九阴:一天不见人,他似乎又变得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更疯了些……
张子尧:“一天不见你去哪了?”
烛九阴:“上天下地,会老情人。”
看着张子尧的脸色变了变,烛九阴心情又好了些,偏偏还要嘴贱添油加醋:“七仙女同本君抱怨着那董永是个书呆子,不如本君有趣还穷酸;小织则说牛郎是个粗汉子,不如本君优雅当初只是眼瞎看上他;小娥妹妹又变得好看了些,抱着只兔子不好同本君撒娇,索性把兔子塞给本君自己贴上来,跺跺脚呀发发嗲,嘻嘻,谁又能知道广寒宫里的秋月仙子这般娇憨可爱?”
张子尧垂下眼喝了口汤:“继续呀。”
“地府自然是——”
想了想那些个青面獠牙看着就不得劲儿的女鬼,烛九阴犹豫了下,只能矮子里头挑高个儿的胡扯:“孟婆非要本君喝一口她特质的汤……”
“是吗?”素廉拆台,“上次见面的时候可没瞧见人家孟婆对你有半分意思。”
“……后来便折服在本君大裤衩下了,有意见?”
“无。”
烛九阴瞪了素廉一眼,转向张子尧:“怎么,早上不是还对着本君呲牙咧嘴连轰带赶,这会儿知道错啦?半天不见本君是不是想啦?可惜想也没有——”
“我只是担心一个看不住你便又跑去祸害人了,”张子尧淡淡道,“把你从画卷里放出来的人是我,造的孽可是算我头上。”
烛九阴噎了下:“本君去看女人,一群。”
强调一波。
张子尧:“知道了。”
烛九阴:“……”
烛九阴:“孟婆说,你若醒来,当年在前世忘却的七情六欲便会回归主体……我看着怎么不像?你是不是反而把自己所剩无几的七情六欲落在那洗脚盆里了?”
张子尧:“怎么说?”
烛九阴:“本君去见女人了。”
张子尧:“啊?”
烛九阴指着张子尧怀里的兔子:“那兔子就是罪证。”
张子尧:“……罪证?”
烛九阴:“你气不气?”
张子尧:“……?”
“……你今晚再照照那脚盆吧,”烛九阴说,“你的智商忘里头了,肯定的。”

第106章 姻缘线的另一端……

张子尧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疯话。”
“孟婆那女人明明说你醒来时就是个七情六欲都齐全的完整人,会哭会笑会闹,现在你看看你,”烛九阴弯下腰,捏住少年的脸往旁边扯,万般嫌弃,“还不如以前。”
素廉在一旁淡然补充:“是对你不如以前吧?”
烛九阴拧过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这灾祸神一眼……又转过头看着张子尧道:“若是有不同的经历与不同的记忆就应当算作是两个人,你因为另外一个人的事讨厌本君,这不公平。”
张子尧愣了愣。
烛九阴见有戏,赶紧继续:“更何况上辈子的事,过都过去那么久了,现在追究又有什么意思?”
张子尧的眉毛挑了起来。
素廉依旧负责旁白补充:“好久没听到人渣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标准发言了,佩服。”
烛九阴不理会他了,走到另外一间房,将那放置在角落里的忘川盆举起来看了看,又摇晃了下,最后把自己的脑袋神到里面里里外外地看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发现到底哪里不对——张子尧醒来之后,对于他的怒火来得过于莫名其妙也过于立体,要知道他从来不认为这小蠢货是个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人……
放下这破盆,烛九阴叹了口气,心想:天气凉了,明儿该吹口气搅和那云起国个翻天覆地,让那破和尚屁事多,非要找事儿弄这什么狗屁前世今生盆。
……
如此琢磨着,放下盆子,烛九阴又去了趟地府。
笼着袖子,经过“孟婆汤此处排队”的立牌,男人径直走向队伍的尽头,往低头搅汤的女人跟前一站:“给我来一盆。”
孟婆抬起头,便看见面无表情站在自己跟前的俊美男子,后者面无表情道:“你那破烂忘川盆怎么回事?说好的看过前世,丢掉的七情六欲都会回到身上呢?本君宠物从里头出来后主子都不认了,你把本君傻白甜的小宠物还来!”
“大人怎知不是七情六欲回来之后一思考觉得前任主人太混账,即使止损脱离了呢?”站在锅后的妖娆女人将手中木勺往锅边一放,“怎么回事?”
“本君养的小宠物为上辈子的经历怪本君。”
“大人上辈子怎么人家了?”
“撩而不娶。”
“这不是大人的日常么?”
“……本君现在不这样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烛九阴面无表情道,“老子被关在画里几百年不见天日,每天都在就此问题悔过,如此折磨还不够么,好不容易从画里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为这个所困扰?”
孟婆见这人居然站在这絮絮叨叨就抱怨开了,看看他身后大排场龙、每个人都身上了脖子巴巴儿看着敢怒不敢言的新死鬼队伍,叹了口气:“大人,谁也不知道您的宠物在那盆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人的前生与现世照理不可相融……丢了什么,又或者丢了什么,甚至是互换了什么,不过是一团乱麻——”
烛九阴听糊涂了:“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孟婆:“要不咱说简单点儿?”
烛九阴:“你讲。”
孟婆:“奴家不知道。”
烛九阴:“……”
孟婆叹了口气:“大人,您这些日子为一个人类小孩上蹿下跳的事已经传出去了。”
烛九阴:“又如何?”
孟婆:“通常和您搭上关系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话烛九阴就不爱听了,他顿时阴沉下脸——烛九阴还是烛九阴,平日装疯卖傻时,大家还有胆子跟他说上一两句半真半假的劝告,而当他露出这表情,那代表着话题便不好再深入了……见状,孟婆也只好闭上嘴……
烛九阴见她似乎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懒得再与她浪费时间,转身便又上了天。
……
南天门外那一人一狗还是鼻孔朝天。
二郎神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烛九阴想了想道:“找月老叙旧。”
二郎神愣了下,随即露出个“老子要笑掉大牙”的表情:“我耳朵没出毛病吧,烛九阴大人开始关心自己的恋爱问题了——哟,您这青春期真够长的啊,几千岁了才情窦初开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滚开!”
烛九阴脸黑如锅底,大手一挥将当在自己面前的一人一狗推开,大摇大摆地往里走——来到月老祠前,那祠堂大门紧闭,仿佛其中主人离开已久……烛九阴往那门前一站:“不来人本君拆房了,数三下,一,二——”
门“吱呀”一声开了。
白须红衣老头出现在门槛后,一脸尴尬地看着站在大殿外的男人:“小仙有失远迎,大人有何贵干?”
“本君以前从来没来找过你,你那么怕作甚?”烛九阴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圈,“是不是太上老君那个嘴碎的臭老头在你们忘年会里讲了些什么本君不好听的话?”
……您那点破事还要谁特意来说么?月老心中嘀咕着,走下台阶,又重复问了一次:“大人有何贵干?”
“找你,”烛九阴懒洋洋道,“自然是查姻缘。”
两人说着便往月老祠里走——说是月老祠,其实不过是处庭院,庭院中有碎石小路,小路两旁种满了盛开着粉色花朵的树,树枝之上粉色花簇簇拥拥,丝毫不见绿叶,风吹过时便有无数花瓣如雨飘落……
烛九阴打了个喷嚏。
小院中飘荡的仙雾也是粉色的,石子小路的尽头是一个高高的木架,上面挂着无数小小的木牌子,木牌的上端系着红线,红线乱七八糟的缠绕在一起,若不是单独拿出来仔细看,便找不到它的尽头在哪……
在木架子不远处有个纺锤架,架上有厚厚一捆木牌上的红线,几个红衣少女此时正分工有序,一人书写木牌,写好了便交给另外个人摊开晾干,第三个人将晾干的木牌递给站在纺锤架旁的第四人,由她牵着红线,细细缠绕上,再剪断红线,将另外一头系在另外一块木牌上,高呼一声“合姻缘了”——
红色的光芒闪过,世间便又多了一对痴男怨女。
来到那木架子前,烛九阴好奇地随手捡了个木牌子看了眼,前方是人名,后面便是此人的感情履历表——几岁初恋,几岁初吻,几岁成亲,几岁休妻,几岁再娶,与发妻相守至几岁分离。
烛九阴:“……有点意思。”
月老将那木牌小心翼翼从烛九阴手中夺回,踮起脚颤颤悠悠地放回木架上:“大人找谁的姻缘?”
“自然是本君。”
“姻缘之事,本为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大人,使不得,使不得呀!”
月老的呐喊声中,烛九阴已经扯着写着自己名字的木牌子开始翻看了,正面上书“上古十二巫祖烛九阴”,翻过来一看,背后书写八个大字:无恶不作,恕不详述。
烛九阴:“……看来本君在情感界形象名声亦是一片狼藉。”
一边说着,他一边顺着自己木牌上的红线去找另外一端系着的木牌长啥样,那红线极长,烛九阴一边躲避月老的追赶一边默默收红线,最后当月老好不容易追上他,烛九阴也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红线似乎终于绷直拽到尽头,眉梢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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