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幽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得到消息的皇甫瑜再一次夜探香闺。楚幽幽安抚了Leo后,看着皇甫瑜欲言又止。
皇甫瑜抹平她皱着的眉头,“不用担心,母后她会喜欢你的。明日早朝后我马上去寿康宫,乖乖等我,嗯?”
楚幽幽撅了撅嘴,“你说得轻巧,我这丑媳妇要见未来婆婆,古来多的是婆婆不待见媳妇的事呢!”
皇甫瑜对于她的媳妇和婆婆一说感到好笑又愉悦,“那是婆婆不贤媳妇不孝,你看你母亲和祖母不是很好吗?何况,幽幽这么可爱,没有人会不喜欢的。而且,我喜欢就好了,你是我要定的王妃,太后她不会对你怎样的。相信我,嗯?”
“嗯,说得有些道理。”楚幽幽点头。
皇甫瑜见她轻松了些,便隔着被子搂着她,“早些歇着吧,我在这陪你,待你睡着了再走。”
“嗯。”被他搂着,尽管隔着被子,可楚幽幽还是感觉到了窝心,还有安全感,舒服的合上了眼。
次日,楚幽幽迷糊的睁开了眼,对上了皇甫瑜暖暖的目光,咦?不是说了待她睡着了就离开么?怎么还在,莫不是昨晚歇在这了?
“早!”皇甫瑜温和一笑。
“早!”把疑惑放下,楚幽幽回了一个安。
“起来准备吧,我该走了,别怕,我很快就来找你。”皇甫瑜拍拍她的肩膀道。
“好,去吧,再晚早朝该迟了。”楚幽幽和他道别,得到了额头亲吻一枚,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忽然觉得早上醒来能够看到他,并且得到他的早安和安抚,似乎还不赖。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丑媳妇见婆婆!
☆、觐见
楚幽幽进宫了,在教习嬷嬷教导过礼仪后,便被寿康宫的大宫女红玉带到了寿康宫,彼时宫里皇后韩氏正陪着太后说着话,楚幽幽按着所教的一丝不苟地行礼。
一身浅青色的翠烟衫,搭配浅绿色散花曳地百褶裙,外披一袭浅草色轻纱,一股清灵之气自然散发,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端的是好身段。太后看她打扮秀雅轻灵,点了点头,而后开口道:“楚家姑娘且近前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楚幽幽始终略低着三分头,迈着小步子往前几步,靠太后近些。
“之前宫宴上瞧不真切,你且抬起头来。”太后道。
楚幽幽略抬了头,目光却朝着地面,只堪堪看到太后的衣衫,并不与她对视,自然看不到太后观她相貌的惊艳之色。
风鬟雾鬓,一头长发倾泻而下,仅簪一碧玉莲花簪子和两朵珍珠花,肤若凝脂、细润得如温玉般柔光若腻,娥眉淡扫,好看的杏眼虽瞧不清楚眸色却也润润的惹人怜爱,琼鼻娇俏,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娇艳若滴,粉腮带笑,神态悠闲,气若幽兰,端的是好相貌!
“红玉,看座。你的母亲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美人,父亲也是丰神俊逸的好儿郎,依哀家所见,你却是比之他们当年还胜之三分。”太后赞道。
楚幽幽在红玉指示下坐到了皇后的对面,“谢太后娘娘谬赞,相貌乃父母所赐,臣女感之恩造,心常念之,且相由心生,相随心灭,臣女自来勤学不辍,修炼其身,不敢有违。”楚幽幽自然是恭谨谦和的回答,当然这也是她的看法,三十岁以前是看得父母给的相貌,三十岁以后看得可就是自身气质了。
太后认同的点头,皇后娘娘见了也来凑趣,“去岁中秋宴上楚小姐的咏月诗和一手好字,端的一句腹有诗书气自华,且儿臣记得楚小姐闺名怀瑾,如今看来却也是气质如玉。”
太后闻言也是笑了笑,“怀瑾握瑜,都是美玉,一个是碧玉白玉,一个是紫玉墨玉,依哀家看他们可是般配得紧,皇上这婚可算是赐对了。”顿了一下吩咐身后的余嬷嬷,“哀家那里还有一套翡翠头面,配着瑾丫头这一身倒是不错,余嬷嬷你且去寻来给瑾丫头。”言语中含了几分亲切之意,唤她瑾丫头。
皇后闻言也识趣,毕竟以后是亲妯娌了,不可小气了去,“儿臣前儿个得了对羊脂玉的镯子和玉佩,儿臣看楚小姐也是戴得,翠烟且去凤阳宫替本宫寻来。”
楚幽幽闻言,俏脸一红,更添几分艳色,又兼得了两样赏赐,面上越发恭谨,起身盈盈一拜,“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赏赐。”
“无须多礼,且坐着就好,在哀家这无需拘谨。”闻言,楚幽幽应了声“是”。
“哀家昨儿个收到了你给哀家做的绣鞋,正是合适,哀家很是喜欢。”太后笑言。
“臣女手拙,些许物件能入太后的眼,是臣女之幸。”楚幽幽谦虚一二。
“瑾丫头莫要自谦,且不说那鞋子,就是瑜儿身上的小物件还有昨儿个的衣衫,也当得上一个心灵手巧,哀家看瑜儿也是喜欢得紧。”太后调侃道。
楚幽幽被调侃得脸红,扭捏的不知该如何作答。幸好皇后接了话,“哦?楚小姐昨儿个送了一双鞋子给母后?”皇后有些好奇,这是何故?
楚幽幽正不知该如何接太后的话,自然是接下了皇后的话头,“臣女的家中若是有人过寿,除了长辈赐予的寿礼,做儿女的也是要给母亲献上一份礼物,因孩儿的出生是母亲的受难日,自当报答生恩。昨日是王爷的生辰,感念太后娘娘的生育之恩,因而送了双鞋子来,只是些许小心意,不足挂齿。”
太后闻言也是赞赏,原是楚家的家风,想来楚家的儿女都是真真的孝顺,不是作伪,心下满意。
皇后看得太后满脸的赞赏,心下一个咯噔,平日里她虽也有做些抹额等物进献于太后,但往年皇上寿辰里,她可没这么个想法,与之相比竟是落了下乘,这楚家小姐可真会做人!心里郁郁,面上却也满脸笑意,只是不达眼底罢了。
“楚尚书的家风历来是好的。哀家且听闻,他这孙子辈只有你一个女儿,父母兄长想来都是极宠爱瑾丫头的。”太后道。
“回太后,虽说因为独女难免会多关注一些,可血脉至亲,对于臣女的祖辈父辈来说,每一个孩儿都是他们的宝贝,无价之宝。臣女得了他们的爱护,自然也是爱重他们的。”提及家人,楚幽幽面色柔和,多了几分暖意。
许是想到了皇上和晋王,太后的眉间添了一丝郁色,“你且说说,这之中的相处之道。”
楚幽幽注意观察太后的神色,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神色间的变化,大概猜测到了原因,皇家的亲情变幻,个中因由,难以明了,思索一下,楚幽幽答曰:“常言道,父慈子孝,母慈媳敬,兄友弟恭。依臣女看来,这慈、孝、敬、友、恭,都是相互的,既可以说因为父慈所以子孝,因为母慈所以媳敬,因为兄友所以弟恭,但也可以说因为子孝所以父慈,因为媳敬所以母慈,因为弟恭所以兄友。无论是谁,只要付出了真心,不说十分的回报,三分自然也是有的。”
太后深思,道理自然是说得通的,可是她与晋王之间,她防着他,他对她许是失了望,也不会靠近她,谁都不愿意靠近一步,想来是很难做到母慈子孝了,但若是楚幽幽的话,母慈媳敬应该不难做到,依晋王对她的宝贝态度,或许他们之间可以不那么僵?
一瞬间太后想了许多,皇后观太后没有不愉,顺道表了孝心,“母后仁慈,儿臣和皇上对母后也是敬爱的,常思如何能够报得三春晖。”
太后也顺着她跳过这一话题,“皇后和皇上的孝心,哀家自然是知道的,皇上日理万机,皇后统领后宫,治理宫务井井有条,哀家也是心疼你们劳累,余嬷嬷且去哀家库房看看那百年的人参在何处,寻了送去凤阳宫给皇上和皇后补补身子。”
皇后欣喜的谢恩,太后也是看重他们的,方才因一双鞋子而起的郁郁不乐减了几分,且送去凤阳宫,她便有更多的机会请来皇上。
太后满意于皇后的识相,想到正在筹备的选秀一事,脑袋转了个弯,问道:“哀家听闻楚家有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规矩,可是真切?”虽说晋王一向于女色一道上敬谢不敏,目前也只对楚幽幽亲近,可谁知道开了窍的男人是不是会有其他想法?太后不能主宰晋王的想法和作为,但楚幽幽的想法她还是要知道的。
楚幽幽心里一个咯噔,纳妾,纳妾!谁要纳妾!心里对于太后提及这个话题的目的何在也是明了,光看皇后眼底的幸灾乐祸便明了,但她却不显得着急,反而悠哉淡然的回道:“妾的存在,依臣女看来是为了延绵子孙,因而四十无子不得纳妾一说不无道理,且臣女的先祖便是为了儿孙能够修身养性不耽于女色,从而有一番作为,方才制定的家规。妻妾不睦、后院失火、宠妾灭妻导致官路不畅的例子比比皆是,臣女家人常以此为戒,静思己身。臣女的父母兄嫂恩爱两不疑,家庭和睦,臣女自然也是希望未来的良人与臣女夫妻相得,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自然也是臣女所憧憬的。至于纳妾与否,依臣女看来,不在于妻子,而在于丈夫,郎君有意于第三个人,妻子其实没有什么办法。”但我不会主动给自己的男人纳妾!未完的话方才是楚幽幽的想法。
说了这许多,其实也是不赞成纳妾的吧!太后叹气,以为楚幽幽尚且年幼,见多了夫妻恩爱,因而憧憬夫妻相守一生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如她所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男人要纳妾,其实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太后和皇后都是经历过斗小三小四小五的,对于男人的一心一意不抱希望,然而少女的美好憧憬不忍打破,且看以后如何吧。
“瞧哀家糊涂的,瑾丫头还是云英未嫁,怎的提起了这个,没得扫了兴致。瑾丫头且尝尝这进贡的云雾茶,看合不合口味。”太后笑着转了话题。
“太后娘娘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楚幽幽也不以为意,索性细细品茶便是。
“这云雾茶只皇上的乾阳殿和母后的寿康宫才有,往日里母后可舍不得拿出来,今日倒是儿臣借了光,可见母后是个偏心的,见了未来儿媳就丢下儿臣不要了。”皇后也是凑趣,活跃一下氛围。
“皇后整日里盯着哀家的好东西,也罢,今日就让你借光到底,一会儿取些云雾茶的茶叶给凤阳宫送去,可不能叫皇后说哀家偏心了。”太后呵呵一笑。
皇后也笑道:“楚小姐日后可得常来,看今日本宫便从母后这里得了不少好东西,可见楚小姐旺本宫。”
“日后见面的机会多了去,瑾丫头可要常到皇后的凤阳宫去坐坐,说说话,她那里的好东西也是不少呢!”太后也是希望楚幽幽和皇后多些往来的,毕竟打仗亲兄弟,晋王和皇上关系一般,可夫人外交也是使得的。
“朕听闻有好东西呢,可是太后藏着的宝贝都给未来弟妹拿出来了?”皇上皇甫晨的话音便传来。
楚幽幽忙起身拜见,眼光一扫便知道皇甫瑜也来了!
“皇上和晋王来了,刚刚才说到皇后的好东西呢,让楚家丫头多到凤阳宫去走动走动。”
“是吗?如此说来朕的私库好东西也不少呢!”皇上说着看向皇甫瑜,他可记得某人之前老到他的私库去打劫!
“嗯,那皇兄可不能吝啬。”皇甫瑜脸色不改,一句话便把皇上的调侃打回去。
皇上被他的话一窒,好么,光明正大的讨东西,不然就是吝啬!“呵呵,刘安,朕记得朕那里还有一匣子东珠,给十小姐送来。”
刘安领命下去。皇上坐到太后的下首,皇后的前头,皇甫瑜则自发的坐到楚幽幽的身旁,观察她的神色并无异样,松了一口气,往桌上的点心盘子看了一眼,只喝了些茶,没有动过点心,于是便捡起一块核桃酥放到她手里,顺便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抚。
楚幽幽嘴角擒了些许笑意,水灵灵的眸子弯了弯,慧黠的转了转,添了几分调皮几分灵动,是方才面对太后和皇后所不同的,只见她也拿了一块桂花糕塞到皇甫瑜手里,方才咬了口核桃酥。
太后见了不一样的皇甫瑜和楚幽幽,心情有些复杂。皇上倒是面色如常,仿似晋王本该如此一般,其实小的时候,有一次被宫人拐到了冷宫关了起来,是晋王最先找到了他,在他饥寒交迫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块糕点来给他,那时他不是不感动的,只是成长令他们之间多了权力地位等等许多东西罢了。他呷了一口茶,而后笑道:“光吃点心可不顶饱,午膳时候也快到了,母后不若留下楚小姐一起用饭?多个人也热闹些。”
皇甫瑜仿佛没有听到皇上的调侃,神情自若的吃完了一块桂花糕,又给楚幽幽满上了茶盏,而后方才端了自己的茶呷了一口。对于皇甫瑜的不置可否,太后是欣喜的,这是默认了一起用饭的意思!多少年了,除了宫宴,他们便没有一起吃过饭,像今日这样的“家宴”可是很久远的记忆了,看来瑜儿的确很看重楚家丫头,也是他们母子关系的突破点了。
吩咐下去以后,又聊了两句,午膳便准备好了,依旧是太后坐了主位,而两对“夫妻”则分列左右而坐。皇甫瑜历来是不需要人伺候用餐的,对于伺候楚幽幽的宫女也是不耐烦,挥挥手让她下去,对此楚幽幽没什么意见,本来她自己在家也是自己吃饭的,不需要别人夹菜什么的,至于和晋王的几次用餐也是一样没有旁人伺候。
正如现在一样,皇甫瑜面带柔色的夹了一块排骨给她,又夹了一块鱼剔了骨头后夹到她碗里,平日里倒无所谓,如今这许多人都看着呢,就皇上调侃的目光以及皇后羡慕的颜色,还有太后审视的目光,都令楚幽幽羞得脸红。嗔了皇甫瑜一眼,拉了拉他的衣袖,目光向太后跟前的碗碟扫了扫,努了努嘴,意思不言而喻。
皇甫瑜一僵,对于楚幽幽的撒娇攻势无可奈何,只得夹了一块藕夹给太后,而后看着楚幽幽。楚幽幽笑了笑,夹了一个丸子给他。太后看着碗里的藕夹有些欣喜又有些心酸,多少年了,瑜儿给她夹菜,虽不是主动的,也不是她爱吃的,可她依旧开心得紧。
皇上见太后愉悦,也是宽了心,也替太后夹了一筷子菜,想了想又给皇后也夹了一块鱼。虽说没有像皇甫瑜一般剔刺,皇后也是感动的,待宫女剔刺以后要吃下去时,却闻到了一股子腥气,不可抑制的欲呕。
太后见了略一思索便面露喜色,忙去吩咐宣太医,楚幽幽见了猜测大概是皇后有孕了。果然太医诊脉过后,证实了这一喜讯,皇上也是欣喜非常,他和皇后多年夫妻,对于发妻的感情自然不同,两人除了如今八岁的大皇子外别无所出,如今许多年后再闻喜讯,自然欢喜。
楚幽幽给皇后和皇上太后道了喜,知道皇后当年生大皇子时亏了身子,多年来以为再无孕育孩子的可能,如今虽再得孩儿,却有些胎像不稳,因而也不做打扰,约好了以后去看望皇后便要告退。
皇后也是喜悦,连道楚幽幽是个有福的,旺她,又赏赐了许多东西,高兴的太后和皇上也是不落人后,皇甫瑜告辞过后便带着楚幽幽出宫去了。
☆、选秀
皇后有孕,太后和皇上便把选秀的事宜交给了德妃去协理,德妃也是皇上在东宫时的旧人了,孕育了大公主和皇三子,在宫里地位也是不低,太后对她尚算放心。
三月中春暖花开时节,大月朝上下甄选的秀女便被接进了秀芳宫待选。
杜莎按便是秀女中的一员,想来以她的才情加上礼部尚书的地位,入选并不难。入宫前楚幽幽和几位闺蜜一同到杜家看望她,杜莎倒是平静,既没有不甘,也没有惶恐不安,见此楚幽幽她们倒是不好多说什么。楚幽幽只告诉她,日后若有需要,可以找她,只要办得到的,她会尽力帮她。目前看来,应该是她与杜莎未来的交集多一些了,能照应的她便帮一帮吧,皇上的妃子,说得好听,不也是做妾么,得不着好的比比皆是啊。
得之我命,杜莎如是言。
毫无意外,杜莎入选了,按照她爹的从一品官位,封了个嫔,位份不低。
听闻楚幽幽近日心情不佳,皇甫瑜便约她出来到镇国寺去看望见善大师,自然三哥楚怀浩作陪。
到了镇国寺,楚幽幽上香添了香油,而后便和皇甫瑜去寻见善大师,楚怀浩则带着Leo去亭子里坐着吃茶。
楚幽幽往日里也是喜欢和见善和尚下棋的,这次却是看着皇甫瑜和见善下,看着皇甫瑜缜密布局,步步紧逼蚕食见善的白子,楚幽幽眼睛一亮,看着见善败绩,便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