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眼睑一台,发现是雾濛濛,他又垂眸继续做自个的事。
雾濛濛却仿佛得到允许一样。她轻手轻脚地进去,边往里走边注意九殿下的神色,旦见一个不对,她就准备止步。
哪知九殿下就像没看到她一样,雾濛濛径直绕到他身后,还搬来锦杌子爬了上去。伸出一双爪子轻轻搭上他肩,十分殷勤体贴地揉按起来。
她动作轻,力道恰好合适,也不影响到九殿下书写。
九殿下看不到的角度,雾濛濛瞪着大眼睛,果然九殿下体内的气隐隐浮现出来,衣服没遮挡的脖子处依稀可见。
许是练武之人的缘故,雾濛濛发现九殿下体内的气要比普通人粗实许多。
她揉按的时候,刻意避开气,不敢去胡乱引导。
揉按了会,她顺着气惦着脚尖往下瞅,奈何遇到有衣裳遮掩的地方,便再看不到。
雾濛濛皱着小眉头,真想将殿下的衣裳给扒了!
九殿下做完手上的事,他发手将小人抓到面前,挑眉问道,“无事献殷勤,定是有事相求本殿!”
雾濛濛无辜地瞅着他,打死不承认,她打着手语问道,“不是,我是为殿下进了翰林院高兴,翰林院事务繁忙,殿下定然时常伏案。后肩位置肯定不舒坦的。”
九殿下靠在圈椅中,双手环胸地淡淡看着她,也不说话。
雾濛濛顿觉头皮发?,她心虚地瞄了他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顿更一阵气短。
她垮下小肩膀,老老实实的道,“我最近都有按时乖乖喝司木的药,很难喝。”
比划完,她心有忐忑地望着他,万分想晓得药引的事如何了,但又觉得不好开口。
九殿下几不可查地应了声。不为所动,也并不主动接话。
雾濛濛咬咬牙,干脆直接打手语说,“我最近能感觉的到喉咙灼热,司木说是在去除从前残留的毒性,再等没药一拿到,他就能帮我去腐生肌,很快我就能说话了。”
九殿下目色幽深不可测,他既没表现出高兴也没不悦,就那样瞧着她小心翼翼地时不时瞅自己一眼,像个无措的奶猫。
好一会,见雾濛濛那双灵动的眸子都?然了下来,他才施舍一般开口道,“已经在行事,勿须超过十天,就可拿到。”
雾濛濛愣了会,才反应过来九殿下说了什么,她高兴的一下蹦起来,还越发讨好地跪在九殿下脚边,捏着小拳头就给他捶腿。
那张小脸,笑若暖阳,弯弯的眸子,可人的梨涡,真切的能让人瞬间从隆冬到三月里。
九殿下瞥开头,嫌弃地一抖腿,别开她岔开话题道,“司火可来过了?”
雾濛濛站起身,大眼亮亮地点头,她扯了扯身上樱粉色的半臂长裙,比划道,“来过,她给我送了衣裳和小首饰过来。”
末了,她顿了顿,歪头笑着凑到殿下面前,笑眯眯的打了个谢谢的手势。
九殿下骄矜地点头,紧绷个脸,斜眼睨着上下打量她。
只见小人一身都是樱粉色的,半臂细带小衫,纹绣缤纷樱花的长裙,雅致的双丫髻,髻上坠银丝串成的小珍珠,每个珍珠只有豌豆大小。但胜在大小一致,又色泽莹润,一看就是不菲的南海珍珠。
往日不甚起眼的小人经这么一打扮,那张没长开的小脸还显出几分的精致来。
九殿下别开头,一巴掌将人推到一边,冷言冷语的道。“出去,别碍着本殿做事。”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雾濛濛这会也不恼,就是九殿下说要啃她一块肉,她也甘愿着。
毕竟初初穿越来她就发过誓,谁要治好她的嗓子。她雾濛濛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要报答,只要别让她去死,万事她都愿意来着!
况,九殿下没啃她块肉,还送她好看的衣裳和首饰,这种攀上了金大腿,好似被包养的感觉真是不赖。
她晃到门口,又折身对九殿下比划,“殿下,晚上要一起用膳吗?”
嗯,中国人的社交人情,不都在饭桌上?
九殿下冷飕飕地扫了她一眼。十分不可爱的冷笑一声,“可以,要本殿发现你礼仪不规矩,就去客姑姑那回炉重造!”
雾濛濛缩了缩肩膀,讪笑几声。
她顶着九殿下不善的目光,一溜烟地跑去找碎玉抱抱佛教,免得晚上出纰漏。
她也就没看到,瞅着她消失在门外的九殿下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毫笔,很是不自在地微微红了耳朵尖,他还别别扭扭的道,“邀约本殿用膳?还不是吃的本殿,恁的没诚意!”
话是这样说,但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九殿下还是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偏厅膳桌旁。
雾濛濛晚一些进来,本还带笑的脸一瞧见他,瞬间就严肃了起来。
她爬上椅子坐好,嫩气的小脸上,绷着老成的肃然。很是违和。
两人谁也没说话,碎玉将各菜式一一端上来,末了对九殿下行了一礼后就退到一边。
九殿下瞥过去,暗自点头,坐姿尚可。
而等他动了象牙竹箸后,雾濛濛才跟着拿起筷子。
这一顿饭,用的雾濛濛很是憋屈,她看着远处脆皮油滋滋的烤鸭,眸犯绿光,但
夹不到!
只得闷闷地用公筷夹了点面前的水煮卷心白放到自个的小碟子里,然后才换成自己的筷子用。
用至一半,她想起需要讨好的九殿下,便很是注意地这次用公筷随意夹了点才搁一旁干净的小盏中,示意一边的碎玉帮她推到殿下面前。
九殿下用膳向来都是静寂无声的,他看着面前小盏里的青绿色豆荚,薄唇一抿,顿了顿后,还是动作优雅地夹起来用了。
所谓礼尚往来,他对边上的专门侍膳的宫娥轻抬下颌,机灵的宫娥便轻手轻脚夹了点烤鸭肉,再送到雾濛濛面前。
雾濛濛睁大了眸子,她克制住想扑上去一口吞掉的冲动,抬头冲九殿下暖暖一笑。
九殿下眸都没抬,理都没理她。
雾濛濛赶紧对面前的鸭肉下手。也不知上菜的时候是不是那些宫娥故意,她面前的尽是素食,而九殿下那边有荤有素,身后还站着随时都在给他布菜的宫娥。
雾濛濛装模做样,小口小口地啃着鸭肉,瞅着九殿下的眼神幽怨起来,她恨万恶的皇权阶级!
一顿饭用完,雾濛濛顿觉精疲力尽。
她心头抓狂,但面上不显。
心塞塞,谁以后再和九殿下一起用膳,她就不姓雾!
那是吃饭嘛?纯粹是受罪!
她觉得自己今晚上肯定会消化不良的。
九殿下从头至尾都在注意着雾濛濛,见她眉目恹恹。便晓得她还是不习惯用餐礼仪,虽能做好,但到底没有融入骨子里,比不得那些高门贵女。
他正想开口说两句,这边苏伯手持一玉兰花撒金粉的馨香帖子进来。
苏伯道,“殿下。这是刚才秦家那边送过来的,说是秦家五姑娘特意嘱咐要亲自交到殿下手中。”
那帖子呈白底,面上几朵开的正艳的玉兰花,浅浅的几笔勾勒,就能瞧出帖子主人的用心。
九殿下漫不经心地打开,十目一行地看过。
雾濛濛伸着脖子去瞅,就见九殿下嘴角露出讥诮,他还以一种不屑的口吻道,“秦家五姑娘,秦关鸠?哼,不见。”
苏伯神色一整,瞥了雾濛濛一眼,又附过去,在九殿下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只见九殿下沉吟片刻,竟然就改口了,“回她,本殿明日定会如约而至。”
苏伯点头应下,拿着帖子就又出去了。
雾濛濛正在一头雾水间,不防九殿下视线锐利地一下看过来,她心头咯噔一下。
哪知,九殿下就道,“你明日同本殿一并去。”
雾濛濛瞬间就不好了,谁想和他一起去了?
人家姑娘邀约的是他,这种男女的约会,她去插一脚算怎么一回事?
第二更下午15点。
☆、第055章:未来的九皇子妃
秦家,如今大殷朝最是繁盛的第一家族。
相传,就是当今圣人,论起血脉,也是出自秦家的。
大殷朝的历史雾濛濛不太懂,但她听府中宫娥私下里在说,秦家能有今天,全赖从前秦家出过的那一位驸马,这驸马当初还是是手握重兵的异姓藩王。
当年的雒妃长公主受尽恩宠,可偏生谁都看不上眼,到及笄该嫁人的时候,一眼就相上了秦家那位,两人顺利结为连理,还是长公主下嫁。
那时候大殷风雨飘摇,几乎全靠这位秦家驸马平定九州,再后来皇帝龙体有碍,后宫无皇嗣降生。
长公主便大义凛然将她同驸马的嫡长子过继给了皇帝,往后,这新帝继位,老皇帝、长公主还有秦家驸马相继过世,秦家便一跃成为京城第一家族。
是以。这都好几代过去了,但息氏皇族与秦家的关系一直都十分微妙,而当朝皇后更是出自秦家,虽然是出了五服的秦家血脉,但到底还是姓秦的。
雾濛濛听了一只耳朵的八卦,她心满意足地回了东厢房。
她原本以为所谓的名门望族世家之流,那都是各有身后的底蕴。却不想秦家原来这样的故事在里头。
她啧啧两声,觉得秦家那位驸马可真是个忠君爱国的正直汉子,分明可以谋朝篡位自个当皇帝的,他非的平定了天下让儿子上位,还舍得让自己的娃跟别人姓,叫别人爹。
她摇头晃脑地才踏进门,冷不丁就让人一把抱了起来。两条小短腿晃在半空,着实滑稽。
“濛濛在想什么?进门不看路,要跌了如何是好?”压低了的嗓音在雾濛濛耳边响起,那股热气拂在耳廓,酥痒的不行。
这种口味,还有动不动就抱的,除了泯殿下。雾濛濛压根不做第二人选。
她转头过去看他,果然就见一袭雪白中衣,长发披散的少年面目柔和地望着她。
顺手将人抱上外间床榻,泯殿下眯着眼问她,“刚在想什么?”
雾濛濛将今天秦家五姑娘邀约九殿下的事在他手心写了一遍,又写道,“在想秦家那位驸马。真是个……好人。”
雾濛濛一时词穷,找不到形容的,干巴巴地憋了个好人两字出来。
哪知提起这个,泯殿下神色一下就冷淡了,他从?尖哼了声,表示知道了,旁的并不多谈。
雾濛濛还是第一次瞧他这样淡漠,和九殿下冷着脸的时候十分相似,她凑上去瞅,暗想自个不会认错人了吧?
好一会,他捏着她手背上的肉涡涡,垂着凤眼道,“秦家人还是不错的,当然除了当今皇后那一脉的。”
不然,纵使再亲近的血脉,经过岁月的蹉跎,也该是淡了,但秦家硬是知进退,半点都不引起皇族的忌惮,还安然的过了这么多年。
雾濛濛见他并不想提秦家,便转而问道,“那个秦五姑娘是什么人,长的好看吗?”
泯殿下侧目过去,就见她那张小脸干净无暇,瞧着就让人心头软和,他将人搂到怀里,揉着细软发顶,漫不经心的道。“往后的京城第一大美人,你说好不好看?”
雾濛濛睁大了眸子,她这下比谁都想见见这个秦五姑娘。
“不过,”泯殿下一顿,习惯地啄了她额头一下,“我觉得没咱濛濛好看。”
雾濛濛朝他翻了个白眼,当她小孩哄呢?
泯殿下眯着凤眼就笑了,他那张皮相本就长的俊,往常都是绷着冷冰冰的,可这会一笑,顿若春花绽放,眩人的不得了。
雾濛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面的人是泯殿下,不是那个死傲娇九殿下。故而她胆子大的很,探身过去,抬手就揉他脸。
泯殿下宠溺得让她闹腾,两人偎靠在床榻上,偶尔发丝相缠,分外和谐。
“明个,你穿那身湖水蓝的衣裳去。”他记得,秦关鸠最是喜欢穿蓝色衣裳。
雾濛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头应下,半点都不怀疑他是另有目的。
见她这么乖巧,招人疼的紧,泯殿一把抱着人就往里面床榻去,边走边道,“早点安置,不然长不高。”
雾濛濛蹬了蹬腿,才被放到里面那张大床上,她翻身就跑下地,往外间去。
泯殿下无法,只得又跟过去将人抱回来。
雾濛濛根本不依,如此两三次后,泯殿下皱眉头,“濛濛不想同我一起睡?”
雾濛濛还没来得及写字回答,就听泯殿下又道,“前几次都睡过了,濛濛你想赖账不成?”
雾濛濛懵逼了,她赖什么账了?
泯殿下到她面前蹲下视线?平道,“咱们一男一女,目垂过了,我往后不能再娶别的女子,你也不能另嫁。”
口胡!禽兽!她才五岁啊!
雾濛濛悲愤又谴责地看着他,十分想驳斥他的歪理,奈何,嗓子还没好,压根不会说话,这真是一个悲伤的事。
她干脆在他手心写道,“明早九殿下要踹我下床,还要让我去睡柴房!”
她绝对不是在告状!
泯殿下抿起薄唇,片刻后妥协道,“我晓得了,往后会与他说说。”
紧接着,他也不去里间,就着雾濛濛外间那张并不宽敞的床榻先躺了上去,还对她招手道,“上来,天亮之前,我会去里间。”
雾濛濛这才作罢,她爬上榻,人还没躺下去,就让身边的少年拢进怀里。又扯了被子给她盖,一应都不要她自个动手。
“睡吧。”泯殿下声音温柔,他还在雾濛濛背后轻拍,浑然一副很擅哄小孩入睡的架势。
小孩子很容易就睡着,没一会,雾濛濛呼吸一缓,人就睡着了。
泯殿下单手撑头。看了她好一会,这才起身去小书房,中途,他还转道去了司木那边,将人吵起来,同他要了份能致人昏睡的药粉。
末了,他在小书房中呆了半个时辰。夜半时分他出来后,居然脚一抬就去了柴房!
是以,当天一明,初初醒来的九殿下就发现自个竟然在柴房睡了一夜!
没有什么事能比在自己舒适的大床上入睡,醒来却是在柴房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人愤怒的了。
九殿下额头青筋迸起,他咬牙切齿率先去了小书房,果不其然,书案上正有封信。
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很是嚣张,偌大一张纸,就唯有一句话,“吃15 下昏睡药粉,本殿替你赴约,勿须感激涕零!”
这等口吻。也只有他才说的出来。
此刻,九殿下真是恨透了这种时不时的失控。
他抬手就想摔了手边那一小包药粉,但手才扬起,他又顿住了。
他面色冰冷,凤眼黑沉,也不知他想起什么,他将那包药粉扔回桌上,背着手回了东厢。
雾濛濛已经起来并率先用了早膳,此刻她在碎玉的帮助下,穿上那件湖水蓝的宽袖窄腰小衫,下是一条同色的百褶裙。
裙纱飘逸,层层叠叠,并裙摆是波浪样式,走动之间,恍如水澜起蔚,很是好看。
九殿下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到里间,又抬脚经过碧纱橱去了后面沐浴的宅子。
九殿下明显情绪不好,雾濛濛同碎玉对视一眼,两人皆捂嘴轻笑起来。
雾濛濛拾掇妥当,她都没见九殿下出来。她也就不等他,自个出门到月落苑里溜达去了。
然,她才出门,就听闻九殿下在柴房睡了一晚的消息。
她怔了怔,顿一股子的心虚涌上心头。
且还有宫娥都在议论,莫不是殿下喜欢睡柴房?这喜好多特别来着。
雾濛濛良心过不去,她遂守在里间屏风处,见九殿下一身水汽的从碧纱橱出来,她眸子一亮,赶紧上去做了个对不起的手势。
原本无甚表情的九殿下这下脸又沉了,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再冷笑一声,转身就进里间换衣裳去了。
雾濛濛小包子脸皱着,早知道泯殿下会如此,她就不跟他说了。
这好歹,不管是九殿下还是泯殿下,不都是一个人来着?非要走什么相爱相杀的戏码,多虐心哪。
临到出门的时辰,雾濛濛早乖乖的在马车里坐着,九殿下随后出来,雾濛濛见他前脚才踏上马车,整个人顿了顿,又将脚缩了回去。
只丢下一句,“本殿去去就好。”
随后这人转身回了月落苑,谁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
约莫两刻钟后,雾濛濛百般无聊地抬头,就见换了身衣裳的殿下不紧不慢的过来。
他一身玄色阔袖蟒袍,头上羊脂白玉的簪子。映衬左眼银翎眼饰,加之天生的清贵之气,一身俊美,勾的人看上一眼都会面红耳赤。
这是故意换的约会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