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兰芝不理凝夏,反而对床上的人吼道:“温公子,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对待王爷?”赵兰芝声音激动,捉住龙晏的手臂骤紧,显得她是真替龙晏愤不平,实际是防止龙晏冲上去认人。
床上的当然不是温冬生,而是秦路。龙晏跟床榻隔了五丈远,这个距离一般人很难分辨出床上的温冬生是真是假。秦路和温冬生两人长相非常相似,加上这府中只有一个温冬生,而秦路“被发现”时故意用被褥遮去半边脸,哪有人会想到这“温冬生”是假的!
赵兰芝早就计划好,她先派人绑走温冬生,再让秦路扮演温冬生,故意在龙晏面前和人苟且,她赵兰芝负责引诱龙晏至此,好让他相信温冬生真与凝夏发生了什么。
这样不管龙晏爱温冬生有多深,此事也定能使龙晏对温冬生心存芥蒂,而且还能除掉一个碍事的小妾,一举两得。
秦路十分配合赵兰芝的计划,他早就看不惯温冬生霸占龙晏。秦路要做的只是弄晕凝夏再弄上床,他在床上扮演温冬生即可,对于过去经常拐骗妇女的秦大少爷来说,简直驾轻就熟。
“温冬生”十分惊恐地看着龙晏,然后指着凝夏尖声道:“晏,你别听这个贱人胡说,是她趁我不备把我打晕,逼我跟她行云雨之事。”
凝夏浑身颤抖,尖叫道:“你胡说!”她一觉醒来就发现身上压着个男人,还刚好被王爷碰过正着,再看看王爷身边的赵兰芝笑得阴险,瞬间明白发生什么事。
怕凝夏乱说话露出马脚,“温冬生”顺势踢了凝夏一脚,这一脚力度很重,痛得凝夏昏了过去。
秦路这一声叫唤,听得龙晏全身鸡皮疙瘩,他知道自己演技14 不好,何必委屈自己配合他们演戏,就对秦路说:“你还是叫我表哥比较好,这女人你要是喜欢,你直接带走就好,何必让我看见呢?”
秦路当然听懂龙晏的意思,想不到瞬间就戳穿了身份,惊得他面如死灰,他看了一眼赵兰芝,见她仍然沉着,肯定还有对策,于是秦路抿紧嘴唇,决定矢口不认。
赵兰芝不懂龙晏的意思,以为龙晏气疯了,才会这般冷静地说出那么一番话,她道:“王爷,你不要太过伤心,妾身会替你讨回公道。”
“这事不用你管。”龙晏甩开赵兰芝的手,这么一出撇脚戏,还想插手管,嫌不够吗?
赵兰芝正色道:“怎么可以不管!妾身身为王府的主母,理应管好内宅。岂容有人破坏王府的规矩,毁王爷的名声。”
龙晏在心里实在佩服赵兰芝的脸皮之厚,野心之大,看来留在府中,必然祸害无穷。
龙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将人带到前厅,本王稍后要好好审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厢房。
这正合赵兰芝的意,她可以趁机让秦路跟温冬生换过来。
☆、驱逐
龙晏没走多远,碰见正在打扫院子的女仆蕾娜,就让蕾娜去守住后门,若见到有陌生人从后门溜走,马上捉来前厅。
然后,龙晏又拐了回自己房间,将床上睡得香甜的人捞起来,“宝贝儿,快醒醒,跟我去看场好戏!”
床上的人毫不留情地拍了龙晏脑袋一巴掌,睡眼惺忪地瞪着龙晏说:“不要,累。”
“不去,我就抱你去!”龙晏作势要把人抱起。
床上的人怒了,“你有完没完?都说不要了!”伸手用力地扯龙晏的脸皮,敢这么对龙晏动粗的,除了温冬生本尊还能有谁?
于是龙晏只好解释了一遍经过,温冬生听完后,简直怒不可遏,跳起身要找赵兰芝对质,谁知一起身就扯到身上的肌肉,痛得他咧牙。
温冬生又狠狠地拧了龙晏的手臂一下,“我身上全是你昨晚的杰作,你说我哪有力气去搞女人!”
龙晏十分无辜,“又不是我说,我这不就带你去讨回公道吗?在那之前,你能否告诉我昨日发生什么事?”
温冬生白了他一眼,他咋知道龙晏在府中出了啥事,倒是将自己昨日的经历有些诡异。
昨日温冬生下职之后,被人敲晕关到一艘船上的仓库里,巧合的是这条船上闹老鼠,船主派人到处巡船捉老鼠就发现温冬生关在里头。船主是温冬生的老顾客,过去经常光顾他的旅馆,尽管不知道温冬生碰上何事遭人禁锢,但还是热心地把他送回府上。
温冬生算是有惊无险。
温冬生回府时,已经是上半夜,本来打算为龙晏庆祝生辰而举办的宴会,因为主角都不在,只好告吹。温冬生还想,龙晏该不会是因为他没及时回家在闹脾气吧?
本来温冬生亲手做了个蛋糕打算送给龙晏,结果成了府上众人的饭后甜点。温冬生正苦恼着如何跟龙晏解释,王叔和皇兄把他打包丢到龙晏房间里去。
去到龙晏房里,温冬生发现龙晏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前襟大开,衣衫凌乱,浑身发烫,面色潮红,下身那个部位已经把裤裆支起成一个帐篷。这分明就是被人下药了。
温冬生对于王叔和皇兄们将他当成礼物都算了,还给亲侄子亲兄弟下猛药,温冬生表示不懂龙家人的亲情表达方式。眼见龙晏昏迷不醒,不如试试攻下他,结果可想而知,自己反被吃个干干净净。
“你这个禽兽,明明都神志不清还做得那么起劲。”可怜温冬生的屁屁又遭了罪,却原来药是某个不要脸的女人下的,难怪怎么猛!
龙晏听着,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手心都冒出了汗,一是温冬生险些遭遇不测,二是自己差点被赵兰芝那个女人给霸王硬上弓。
龙晏越想越气愤,今日无论如何要将那个女人丢出府。
赵兰芝早就到了前厅,但有人比她更早,还霸占了前厅唯一的主位。
赵兰芝正想开口训斥,那是王爷的位置,但被那人阴狠的眼眸瞪了一眼,赵兰芝立时不敢吱声。
主位上的人正是被众人遗忘在府里的龙铉瑛,数日前被赵兰芝和秦夫人的下人带走,差点被人轻薄,多得龙铉瑛带来的暗卫及时相救,否则以龙铉瑛伤重虚弱的身子,根本连普通人都打不过。
龙铉瑛一直在外头养伤,昨日心血来潮想看看龙铉珞的近况,结果就让他看见有趣的一幕,今早特意过来占位,准备看好戏。
赵兰芝头抬得老高,也不跟龙铉瑛行礼就径直坐下。反正对她来说,龙铉瑛是王叔又如何,她将来要是当皇后,除了皇帝,所有人都要跟她下跪行礼。
过了一刻钟,龙晏来了,而且是抱着温冬生进来的。
赵兰芝看见温冬生有些错愕,以为下人办事不力,半路被龙晏截获到人。但不管如何,这时候秦路应该已经离开王府,无人给温冬生对证。再看温冬生满脸疲态,双眼通红,眼角还有泪痕,甚至连路也不会走,表情还相当委屈,看来一定是被龙晏教训过。
但龙晏抱温冬生的动作之轻柔,放人坐下时还不忘命人加个垫子,怎么看感情完全没有被破坏过得迹象,赵兰芝看着就觉得刺眼。
龙晏见到龙铉瑛也在,有些意外,不过正好,龙铉瑛无所不知,今日定能让赵兰芝无地自容。
这时下人将凝夏带到。凝夏一见到赵兰芝就横眉瞪目,无奈口被布巾塞住,否则早就扑上去跟赵兰芝拼命。
龙晏还未开口,赵兰芝就抢先说:“既然人都到齐,王爷,这内宅之事今日就由妾身出面处理吧。”俨然把自己当成当家主母。
“这宅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外人开口!”温冬生忍无可忍怒道,将昨晚的事串联起来,结论分明就是这女人搞的鬼,温冬生越想越火大。
赵兰芝正想反驳,却被龙晏狠狠地厉一眼,顿时把挂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龙晏说:“今日之事,事关王府颜面,还有请王叔来做个见证。”
“见证就不必了。”龙铉瑛睁开眼,乌漆漆的眼珠瞪向赵兰芝,瞪得她心里发毛,他说:“昨晚之事,本王都看在眼里。”
龙铉瑛指着赵兰芝:“是你昨晚将八侄子搬进房间,还给他下药,本王看不过眼,将你打晕然后救走八侄子,就这样。”这侄媳妇越看越不顺眼,还是让八侄子赶紧处理掉吧,免得晚年生活遭毒媳妇虐待。
“一派胡言!”赵兰芝愤然站起身,吼道:“昨夜王爷给妾身共处一室,交颈缠绵,怎么可能没事发生过。”
“赵兰芝,请自重!”不尊重王叔已经够过分,那些羞人的房中事,平时龙晏都不敢对温冬生以外人说,偏偏这女人还想全世界都知道,还要不要脸啊?
“若是你坚持这般认为,找稳婆来帮你验一验身就知道有没有做过。”龙铉瑛一脸鄙夷道,难道成亲前没人教过她这些常识?
龙晏听了龙铉瑛的说辞,并没有多意外,能解释到自己为何会自行回房便已经足够。龙晏阴沉着脸说:“赵兰芝,不管本王是否与你有夫妻之实,你今日敢对本王下药,明日就敢对本王下毒了,如此恶毒妇人,留在府上就是祸害,看在你是宰相之女的份上,饶你狗命都算仁慈了!即日起,你再不是我源王府的王妃!”
“王爷!”赵兰芝简直不敢置信龙晏竟然要休弃她,她早早准备好的说辞还未派上用场,就直接被王爷判了死刑,她岂能甘心!她尖声道:“这能怪我吗?若不是王爷你寡情薄幸,冷落发妻,会有今日的局面?“
龙晏不怒反笑:“我早在成亲时就跟你说清楚,你偏偏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那我跟你没啥好说的。”要怪就怪你家里人以及皇上吧!
赵兰芝瞪大双眼,颤声说:“你就为了这个贱人,就抛弃明媒正娶的妻子,传出去就不怕被人笑话?”
龙晏说:“冬生是本王念想了十六年的人,你不过是父皇指给我的累赘,能比吗?”一话堵得赵兰芝喘不过气。
龙铉瑛接着讥讽道:“看来皇兄选的媳妇儿都是一样的性子,想当年皇兄指给五哥的王妃也是这个德行,给五哥下药强行跟五哥行房还生下了孩子,你说结局到底是怎么呢?”
“怎、怎么样?”赵兰芝颤声问,越看越觉得龙铉瑛的眼神像吃人似的。
“最后让人给活活折磨死了,八侄子可是本王亲手养大,你觉得你下场会好得去哪里?”
赵兰芝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已经预见自己的将来,但她仍然嘴硬道:“这有什么错,妻子要丈夫履行责任,天经地义!”
“成了亲又如何?不顾别人意愿强行跟别人发生关系,这叫□□!”温冬生凉凉地说了一句,嘲笑赵兰芝没见识。
这时,蕾娜捉了个人进来,正是想趁机逃跑的秦路。
秦路就是赵兰芝想离间龙晏和温冬生的有力罪证,秦路被龙晏吓唬了几句,就将自己假扮温冬生和凝夏假装发生关系的事全部抖出来。
得知真相大白,凝夏泣不成声,但不管有没有发生关系,凝夏的清白却是毁了,只求龙晏送她去尼姑庵,长伴青灯。
“想不到同一个爹生的,居然差距这么大!”龙晏感慨道。既然秦路的爹娘教不好他,那么他这个当表哥的有必要担待一下。
于是,秦大少爷就被龙晏丢了去军营,任由秦夫人哭哭啼啼,苦苦哀求都没用,后来秦大少爷还勉强能混出个人样,那都是后话了。
赵兰芝因为毒害王爷未遂,被龙晏赐一纸休书,赶出王府,但龙晏知道左相心疼女儿,不好得罪左相,便去信要左相将赵兰芝接走。
王府是彻底清静了,可是源王爷龙晏却是没了老婆。
“宝贝儿,啥时候咱们把亲给结了?”才过了五日,龙晏就迫不及待,每日缠着温冬生求婚。
“刚刚休了正妃,就马上娶个男人回家,你就不怕全城笑话你?”温冬生被他缠烦了,捏着他的鼻子泄愤道。
龙晏抱怨道:“还不是你先勾引本王,害得本王休弃正妻,本王未免你继续祸害他人,所以得把你尽早娶回家。”
“王爷,你还要不要脸。明明是你先诱赵王妃犯错,怎么怪到我头上?”温冬生可不是傻子,若不是龙晏有意无意对赵兰芝引诱,那女人又岂会敢如此放肆。
如今赵兰芝还在西院软禁,等待左相派人接回去。温冬生只要想起那人还在府里,就觉得膈应至极,不理会龙晏的纠缠,不爽地出门办公去,搞得龙晏怨念得很。
而还关在西院的赵兰芝,更是怨气冲天,看着收拾好的行李、嫁妆,越看越怨恨,若不是重重侍卫看守,她一定会冲出去咬死温冬生那个贱人。
“有什么办法可以杀了他!”赵兰芝对着房中的铜镜,咬着手指,自言自语道。
这时,侍女捧着一个密封的酒坛走进来,问:“小姐,这坛子里的东西也要带走吗?”
赵兰芝看也不看一眼,摆摆手,让侍女下去。
突然,赵兰芝想起了什么,马上叫住侍女,留下酒坛。
赵兰芝盯着酒坛,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这酒坛里装的可是好东西,本想着等顺利怀上龙晏的孩子,好用来补补身子,现在得便宜那个贱人了。
☆、中毒
夜幕降临,府中所有人都睡下,白天给赵兰芝送酒坛的侍女,却悄悄地潜进了温冬生所在的院子。
赵兰芝命令她,务必将坛中之物送到温冬生房中,侍女生怕赵兰芝不带她回京城,所以硬着头皮以身犯陷。
说起来奇怪,夜晚王府里的守卫并不森严,偶尔会看见几只眼睛泛着绿光的猫走过,分外瘆人。
侍女走到温冬生房门前,发现门是虚掩着,便轻轻支开一条两指宽的门缝,侍女小心揭开酒坛的盖,迅速往门缝里一倒,好让酒坛里头的东西顺利进入房间。
确认酒坛空无一物,侍女快速离去,以为这神不知鬼不觉,侍女全然不知,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落入猫的眼中。
再说温冬生在房里熟睡,全然不知危机正在逼近。侍女放进房里的,赫然就是最近在南海县令人闻风丧胆的黑海蛇。
黑海蛇闻到人的气味,不紧不慢地朝床榻爬过去距离床榻还有一丈远,黑海蛇停了下来。它伸出分叉的蛇舌在空气中舔了舔,发觉这人的味道不好闻,竟然掉头就走。
这个府邸里有比人肉更香甜的味道!黑海蛇急速爬出院子,朝着那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方向爬去。
弹指之间,黑海蛇在一处院落前停下,令它垂涎的美味就在此处。
龙邑在床上打了个滚,惯性地伸手在床头的位置摸一摸,那个位置空空的,早些日还有只嘴巴很毒的妖怪蛋在,现在那只蛋正在它的原主人手里。
龙邑哼了一声,睡不着,才不是在记挂那只小妖蛋。
忽然,一道冷箭破空而来,急射到龙邑身上。龙邑反应极快,伸出左手一拨,箭射偏了几分,直直地插入床背后的墙上。
龙邑忽而觉得左手一阵火辣辣的痛,低头一看,左手手背被划开一道口子,周围的皮肤迅速变黑。
“箭有毒!”龙邑愕然,抬头看向那支冷箭,却看见一张狰狞的大口朝他扑来。根本不是暗器,而是一条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蛇。
龙邑下意识地用手挡开,却不及蛇的速度快,蛇一口咬住他的一条手臂,迅速分泌毒液。
黑海蛇的剧毒能让人一碰即死,但龙邑竟然还保持着意识,还能反抗,黑海蛇大为惊喜。
找到了,找到了,不愧是上古的神裔!黑海蛇兴奋的发出吱吱声,越咬越起劲,释放出越来越多的毒液。龙邑又岂能抵挡得住蛇毒的侵蚀,来不及呼救,意识逐渐开始模糊不清。
龙邑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勉强令自己维持意识,用没受伤的右手摸出随身带的袖剑,迅速一剑将海蛇劈成两段。海蛇非但不死,断开的部分竟然重新长出蛇头,再度扑向龙邑。
这时,蛇毒急速扩散到体内,龙邑再也无法抵挡蛇毒,倒了下去。
在倒下之前,他低喊了一声:“小……妖……蛋”。
正窝在温冬生怀里睡得香甜的温小蛋,骤然惊醒,“邑邑?”它似乎听到龙邑呼唤他,但这里离龙邑的房间很远,就算龙邑喊破喉咙,这边也听不见。
温小蛋才不承认自己想念那个长相妖娆过女人的毒舌男!想再度缩回去睡觉,可是心脏忽然急速跳动令他睡意全无。
看了一眼熟睡的温冬生,温小蛋蹑手蹑脚地跳下床,快速冲出房门。
“呀!”刚踏出房门,温小蛋就绊倒在地。该死,哪来的酒坛挡路?温小蛋也顾不上摔痛的膝盖,一颤一颤地飞奔到龙邑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