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赵清珏要是做了皇上,现在的皇子估计都没命了。赵清珏成了王爷,那先帝有了儿子,程逸宁那小子就是看中这一点吧,拥立之功,这女皇的位置做得稳吗?“你想要我做什么?我不会去指证赵清珏的。刚才也说了,我的命是三方合力保下来的,就冲这,我不会陷他们于危险之中。”
“那我还不如直接让陆安平去行刺呢。赵清珏的背后有势力,我不仅要他的命,还要摧毁他背后的人。我会给你大义的名分,让你去报仇。”
容煜笑道:“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是想给自己找把顺手的刀。真要遇上事,也可以弃卒保帅。为什么选我?”
来客笑道:“帝君会给你名分,陆安平会帮你做事,王全他们会为你所用。只要你能控制的住,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你这。而你愿意为我所用吗?”
何况我没有任何根基,一切拜你所赐。事成之后,要杀要剐还不全由着你吗?也罢,皇家的富贵需要天大的胆子来搏的。容煜看着来客:“我要你的承诺,不论事成事败,不许为难秦书蕴、陆安平以及崔叔他们的性命。同样,我也会向你承诺,我愿以性命为你效忠。”
来客一笑:“在我这一生,唯一一次想逃离命运的时候,遇见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是你。想不到有一天,我真会把自己的财富分给你一份。”
容煜听了这话,心中咯噔一下,“你会遇见一个人,遇见的人会给你荣华富贵”;我明面上救的是小麻雀,而实际上却是赵清珏,让我心怀恨意死不甘心的也是他;那让我生不如死的人会是谁呢?
容煜开口道:“谢女皇恩赏。”
☆、第 51 章
欲成事,必正名。
大殿之上,灯火通明,歌舞升平,觥筹交错。三天之内,皇上连下两道圣旨,一道是封赵清珏为护安王,食邑五千户;另一道则是封帝君伯父秦书贤的养子秦书容为豁伯爵,食邑新品县,并将昭定太子当年的外宅聚闲阁赐予秦书容。而此二人更是同一天行礼,同一宴庆贺。这其中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满朝文武都在猜测,这秦书容是哪里来的神仙,帝君何时有了这样一位堂弟。然而从新品县出生的户籍纪录,到秦尚贤认子的满眼含泪,整个过程天衣无缝。让众人议论的还有这位豁伯的风流,玉冠锦袍,长身玉立,若仙人之姿,有君子之仪。
皇上赐宴后,豁伯在自己家中大摆宴席,款待朝中大臣。帝君特地赏赐菜肴。这一番番的恩宠,弄得聚贤阁的门槛都快被踩破了,礼物堆满了库房,豁伯一概笑纳,与众大臣称兄道弟,拜师结亲。
到了深夜,这宴席才散去。两个年轻的仆人搀扶着豁伯回房。豁伯眯起眼睛,左边这个年纪小了点,不过年轻好啊,一夜七次郎。右边这个嘛,长得不错,这手劲,啧啧。左右扶着两株青草,豁伯心里那个美,要是。。。会不会太过了?还是含蓄一点,一夜一个。
万万没想到,卧房门一打开,一株糟糠草立在那,等着他。不等豁伯开口选择,左右的仆人自动退下。
豁伯没好气,装看不见,直接躺床上了。糟糠草坐在床边:“这一月在宫里学习各种事物,还好吗?我看你这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糟糠草拍拍豁伯的屁股:“容煜,怎么换个名字,就不认识我了?”
容煜挑挑眉:“你哪位,我们熟?”
糟糠草笑道:“你不是说要把我扶正吗?怎么有了荣华富贵,就抛弃糟糠之夫了?”
容煜坐起来,拿过蜡烛,仔仔细细看看糟糠草陆安平,剑眉冷目:“哼,守家护院,独守空房,才是糟糠之夫的为夫之道。”
陆安平摸着容煜的腿:“我要是不守呢?”
容煜笑了,搂住陆安平的脖子:“还没过门呢。”亲了上去。陆安平熟悉的味道,健壮的身体。
陆安平笑道:“你这个家伙,一点不听话,我在城外等了你三天,才知道你进宫去了。”把容煜推倒在床,顺着脖子吻下去。
容煜突然露出一脸坏笑。陆安平本能察觉不好,只听得容煜大喊:“来人,有刺客!”
陆安平一惊,就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这阁中的侍卫人选是他挑的,自是认得他陆安平。陆安平抓起裤子就想走,容煜紧紧把裤子抱在怀里,眼睛往窗户一扫:“快来人,我命休。”
陆安平无奈,从窗户跳了出来。
“快,刺客从窗户那逃走了。快追。”容煜盖住被子,指挥着护卫,等人都跑了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半夜容煜感到有人站在身后,也不翻身,过了会扭过头,瞧着陆安平脸色难看,故意往后一躲,衣衫大敞,扣着鼻子,露出豁豁牙:“什么?”
陆安平掀起被子,盖在身上:“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啊。”
就因为那会在山上什么都见过,这会才尴尬。容煜拉过衣服遮住了,靠在床上,看着陆安平:“伤了?疼了?”
陆安平脱口而出:“容煜,我想把你放心里。”说完有点后悔,其实人已经放在心上了。
容煜不吱声,这话是问句还是陈述句,这是一道线,跨过去就不一样了。
和赵玉麒那样,纯粹是单恋。跟秦书蕴,在秦书蕴眼中,他容煜那是朵不谙世事的纯洁白莲花啊。只有陆安平,知道他的心思,见识过他的无助,和他一样又坏又贱,这种事情容煜没遇到过,这算啥。容煜怕了。
看看陆安平光着,一本正经等着他回答。再看看自己,几近□□地思考问题,不由哈哈大笑:“你还没祝贺我呢。”
陆安平也觉得滑稽,一低头:“在下陆安平恭喜豁伯受封。”
这老东西还挺识相。容煜不吭声。
陆安平看看容煜,容煜看看陆安平,陆安平深深再吸一口气,男儿怎能为五斗米折腰,又怎能为美人硬挺着腰。M的,陆安平跪下:“愿为爵爷效劳。”
暖暖的容煜扑到跟前,紧紧抱住他:“你这是干什么?跟我这么见外?”
是吗,我看你这神色,怎么这么受用。不跟你见外,你就喊“刺客”,“小人得志便猖狂”。
“你说,什么?”容煜咬着陆安平的耳朵问。
容煜将陆安平抱在怀里:“我不做这豁伯,你这老不要脸的,早晚得跟别人跑了。”
陆安平贴着容煜:“我怎么舍得你。”
“哼,想当年我碰碰你,你都不愿意。现在摇着尾巴腆着脸凑过来,装什么深情。”容煜不屑地说,使劲掐了下陆安平。
陆安平摸着容煜手腕上的疤痕,想说“对你,不用装”,又觉得有些过:“你有什么计划吗?”
容煜很认真地说:“我在抉择。你说我是一次纳七个男妾,一夜睡一个,还是睡一个,喜欢了再娶回家?
陆安平仔细想了想,很是替容煜谋划一番:“为什么要娶回家?要是耐不住寂寞,你不就戴绿帽子了?”
容煜深以为是:“真贤夫啊,说到我心坎里了。”
“我说的是皇上那里。”陆安平说道。
“没计划。”容煜说:“你看到那天受封时,赵清珏那张脸了吗,像吃了苍蝇一样。哈哈。”说着,容煜一咧嘴,露出豁豁牙:“豁伯,豁豁牙伯爵,说起这个名字,他就会想到我这颗被他打落的牙齿。以前一心想踩到脚底下的,有朝一日和他平起平坐了,他这心理,啧啧,我都不敢细想。”
陆安平笑道:“这都是些小聪明。”
容煜笑道:“不着急,想要一蹴而就弄死他,难度太大。赵清珏这人刚愎自用,自视甚高,可真遇到事情,却能从善如流,化险为夷。他的缺点和优点都太明显,让那些妄图掌控朝政的人,感到他是个可扶持的对象。”
“你是想让他先出手?”
“没错,他会先找上我。”容煜想到一件事:“陆安平,你没把我说的关于皇长子的推测,说给别人吧?”
陆安平目光盈盈,含着罕有的笑意,弄得容煜心里一动:这老家伙勾引谁啊。
“你现在还觉得你的推测对吗?”
容煜意味深长地说:“那可说不准,这反目成仇后,那恨可比爱深多了。”
陆安平笑道:“我没有和任何人说。你也不要再胡说了。”说完打算睡觉了。
容煜推推他:“睡这?”
陆安平藐视一眼:“不然?”
“今天有好几个世家大夫都打听我成亲没。。。”容煜吞吞吐吐说道。
“所以?”
“要是被人发现,你这么大年纪的躺我床上,会被人误解我口味奇怪的。”容煜有些扭捏,毕竟刚睡完。
“结论是?”
“要是有谁想巴结我,怎么也得送个年轻俊秀的人才。”容煜很确定地说,“我好不容易过两天好日子,总不能就睡你一个吧。”
陆安平有些慈爱地摸摸容煜的头发,一字一顿说:“禀爵爷,您真的想多了。”随即又不怀好意补充一句:“不过,您要是寂寞,我可以帮您选两个。”
“两个哪够。。。”容煜不说话了,老子是伯爵,你瞪着两只眼睛吓唬谁啊。M的,瞧着陆安平那样子,有心安慰两句“你要是能随叫随到,我也可以考虑考虑,暂时算了。”
容煜睡着了,依着陆安平。陆安平听着容煜平稳的呼吸,心里不平静。他觉得容煜对他也有点意思,不然按照这小子那张牙舞爪的性格,哪会这么容易就闭嘴。
突然容煜坐了起来,一脸恐怖地看着他。陆安平下意识握住刀。容煜惊惧地瞪着他半天,滚下床,穿好衣服,规规整整睡了回来。
“你是伤疼?”陆安平起身“过来,我给你揉揉。”
“你闭嘴,穿衣服,睡觉。”容煜语气很是严厉。陆安平骂了一句,乖乖照做。容煜还嫌不够,又扯出一床被子,要和陆安平分被睡。陆安平不干,硬是和容煜挤在一个被窝。
容煜瞪着眼睛,看着上方,想哭,凭什么,凭什么有陆安平陪着我,我就不要别人了。我辛辛苦苦想往上爬,不就为了做种马,睡遍高富帅,操翻俊秀美嘛。折腾了半条命,结果还喜欢上陆安平了。
这世上有比两情相悦这种事更无聊的吗?!
☆、第 52 章
二位皇子相继出生,宫中下旨要重修学堂,以备皇子读书。帝君向皇上举荐了容煜,这差事就归了容煜。
然而宫阁修缮照常理是归工部的,又是个美差,这一旨意下来,许多人议论纷纷。好听点的,是秦家养子备受皇恩,不好听的,直接说秦家要出第三位帝君了。
容煜接着旨意,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肥差。问题来了,这宫室要如何修缮,钱怎么来,还要讲个礼吧。容煜一手捧着旨,一手提着礼,从工部尚书问到礼部尚书,每个人都客客气气打着官腔。工部的恭喜容煜受到重用,户部的绝口不提银子,礼部的从大禹治水有功而居高位开始讲起。忙了三天,一无所获。
容煜一看没人肯帮忙,打算进宫去向秦书蕴诉苦。入了宫门,容煜先去学堂旧址看看。这学堂虽然十几年未用,一推门,手上连灰都不沾,陈设旧了些,院子里杂草丛生。
容煜叫来负责的宫人,一看是个老宦官,容煜随口问了句:“这宫室平日保养情况如何?”
“禀爵爷,这宫室三天一扫,一月一修,一年一加固。每年耗费纹银一百两。这院中草木,乃是先帝旨意,不让动。因陛下无新旨,所以任其生长。”
容煜细看看,这殿阁上的漆都掉得差不多了,笑道:“这宫里的活就是精细,城内的泥瓦匠七天也挣不了一两,这宫中修东西,不上漆?”
这姓沐的老宦官很是谦虚:“爵爷说笑了。宫中用料自是考究。”
“考究到这门窗是新的,屋顶是漏的?”容煜问。
沐宦官说:“爵爷何出此言?”
“少和我打马虎眼。这宫室十余年未用,你们报上去的修缮银子,怕是没用多少吧。要是有人问起,就拿旨意搪塞。这门窗,怕是得了消息最近才新装的吧。怎么,存了心糊弄本官吗?”容煜口气严厉起来。
沐宦官跪下了:“爵爷饶命。”
容煜没吭声,仔仔细细看了看:“起来吧,现下本官正是用人之际,你要是好好替本官做事,就是替帝君做事。你叫什么?瞧你这穿戴,还是个六品宦官吧?”
沐宦官抬头仔细审视一番容煜,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诚心跪拜:“奴才沐方,不知爵爷何时开工?”
容煜扶起老宦官:“我今日来就是为了这事,给皇子修学堂马虎不得,不知宫中有什么讲究?”
沐方说:“爵爷可问过钦天监及时是吉日??2 ?br /> 容煜也不遮掩:“几个部尚书都去问过,没一个准话。”
没想到这爵爷能看出殿阁的猫腻,却不懂这些门道。沐方接着说:“钦天监想必已经算好了日子送到工部,爵爷可派人去问。这是皇命,户部那里银子是早预备下的,如果超了,也会去向皇上诉请,爵爷不必担心。至于礼部,关于学堂的名、陈设早就上奏过了。”
容煜问:“可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沐方直说:“尚书大人管大局,这些事情自然由下面的侍郎、郎中、主事去做。”
容煜问:“那我要怎么看到这些东西?”
沐方笑道:“宫殿修缮,宫里自是要参与的,大人直接问大太监李青贵要。”
“这太监不应该主动给我吗?”
沐方看看容煜,半晌笑道:“李公公伺候太后,诸事繁忙,是手下人疏忽了。”
这话容煜听明白了,李青贵是太后身边的,没功夫理你,想要你得自己去找人。“行,你算李公公手下吗?”
沐方回话:“奴才的师父和李公公是同期入宫,死得早。”
容煜问:“那这宫中干活的工匠也是定好的吗?”
沐方说:“那就看爵爷的意思了。”
容煜坐在秦书蕴面前,秦书蕴本着脸,不理他。容煜看看桌上的点心,是他喜欢吃的:“怪我?”
秦书蕴说:“贤弟多虑了。”
容煜嘿嘿一声:“我想求你帮个忙。守学堂的那个老太监,你能给他升一级吗?”容煜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秦书蕴看看容煜,知道这事情不好做,点点头。
容煜想起什么:“太后那里不会有什么说法吧?”
“不会的,我会去禀明太后,沐公公也该升了。”
容煜愣了一下,这呆瓜:“我是说让你下旨。你是帝君,有这权限吧?还是这宫里的事情都是太后说了算?”
秦书蕴说:“太后是长辈,自然要听从。。。”
“停。”容煜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皇上会想起他来了,这秦书蕴真是五好青年。刚想出口讥讽一句,又觉得不对,秦大少爷要是这么脓包,能得到女皇的宠爱嘛。“帝君说得是。是我欠考虑了。”今日才见我,明日就升职,这份恩典是谁给的,还用明说嘛。算到太后那里,是明摆着告诉沐方,你要站稳队。就算这中间有什么事情,沐方也没得选了。
秦书蕴笑笑,这么冒失,怎么能办好事情:“你还记得以前见过的王仲和谭越吗?王仲在户部,做事细腻,谭越在兵部,一贯稳重。”
“宋岚是个两面派。”容煜小声嘀咕。
秦书蕴笑了起来:“又胡说。这是第一份差事,不要让它成为唯一一份。我以前请过一位私塾老师,姓容,容诚辅,是个落榜的秀才。对于礼教有着超乎常人的执着。现在在城里的梧桐书院教书,这梧桐书院可是京城第一的。每年赶考的举子,不在那读书,也在那买过书。”
容煜问:“这么牛,他怎么落榜了?”
秦书蕴笑道:“会教人考试的,自己不一定考得上。有时间,你可以拿着我的名帖去拜会。”
容煜说:“放心,我自有主意。”
这一趟入宫,容煜颇有收获。回家等了两天,派人去工部问了问,又去钦天监得了日子。容煜去见了丘嬷嬷,打听李青贵的事情。知道这李青贵,打从太后入宫就跟着,现在在宫里更是权势滔天。这修缮宫殿之事,其实定下来是由李青贵的侄子负责的。容煜不如卖个面子,以后宫里好做事情。
容煜不明白,既然如此不是更应该巴结我这个总负责嘛。丘嬷嬷告诉容煜,这是宫里站队呢,这宫阁修缮之事,应由赵清珏负责。帝君求了皇上,太后晚一步开口。李青贵向着主人,自然没有好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