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孩到底是谁?还有那个梦里面看不清模样的男人。杨恒渊的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搞不清楚现在围绕着他的这些线索,究竟哪个才是对他最有利的。而听那黑衣帅哥话中的意思,他似乎以前和那家伙有过一段渊源。可这段渊源,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从他有记忆起,他的世界就没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
☆、现实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杨恒渊一起床,夏轻言正坐在沙发上整理东西,看上去似乎起床很久的样子。他四处张望了一番,刘海那家伙好像又出门了。不过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这该算的账,刘海那家伙横竖都是躲不了的。
“嗯,去买东西。”夏轻言点了点头,他把一个绿色的环保袋折叠好之后塞进了衣兜里。
杨恒渊越看就越觉得正常的夏轻言让他十分顺眼,他一高兴便开口问道:“有钱吗?”
“有的。”他的支付软件里还有一点点他之前的稿费,足够他买一个普通的手绘板了。
“西城的电脑城?”
“嗯。”
“现在就走吗?”杨恒渊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的边缘,他在考虑要不要送一送夏轻言。“你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送你一程。”
夏轻言倒是没想到杨恒渊会这么说,他停顿了一小会儿后,才摇摇头说:“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说话间夏轻言已经穿好了袜子,一副立马要出门的样子。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点。”杨恒渊站起身,他帮夏轻言打开门。看着夏轻言脑门上还没拆线的伤口,他忍不住再次叮嘱道:“对了,要是再遇见昨天那帮小混混,你不能再搭理他们了啊。”光是想着夏轻言昨天那股狠劲,杨恒渊心里就有点微微发毛,要是昨天他不在现场,那流氓估计会被夏轻言揍个半死。
夏轻言原本已经朝前走了好几步了,听到杨恒渊的话他又停了下来。他回过头不解地看着杨恒渊,结合第一次见面和之后的短时间相处的印象,现在的杨恒渊让他有点看不懂了。
“怎么了?”杨恒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夏轻言的眼神让他有种自己脸上有东西的奇怪错觉。
“知道了。”夏轻言小声说完,转身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杨恒渊好笑地盯着夏轻言那头越来越远参差不齐的小黄毛,看样子明天他还得陪那家伙去医院拆掉脑袋上线。
“医生啊...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家孩子吧...”
“他才十二岁...没了他我们家可怎么活啊...”
“求求各位医生了。”
杨恒渊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他特地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来了医院。可一到医院他便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还有一个年龄略大的男人正跪在医院急救大楼前,不停地拉扯着来往医生护士的衣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
他原以为这只是一般医闹事件,可看那二人的表情和穿着,又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唉...”
和杨恒渊同行的医生突然叹了一口气,他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两位夫妻不住地摇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杨恒渊见状也颇为好奇,他朝身边的同事问道: “这怎么回事?”
“唉...说起来也是可怜。这两人的小孩是昨天凌晨送到我们科室来的,送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气了。我们给抢救了一个晚上,现在还是凶多吉少啊。”
杨恒渊有又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对夫妻,他自嘲地笑了笑,“自从做了医生,对于这种事也早就习惯了。”
“谁说不是呢,可这回这小孩子情况太糟糕了,就算已经司空见惯了也还是忍不住。”
“那小孩是怎么一回事,十一二岁的小孩难道是生了什么重病?”那两人的哭声太过凄厉,杨恒渊平白无故地生出一份悲伤的感觉。
“据说是被绑匪撕的票。那小孩子送过来的时候身上有多处被绳子勒出来的表面伤,特别集中在四肢。而且身上还有四个刀口,这四刀虽然不太致命,但也是造成那小孩失血过多的原因之一。”同行医生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忍不住停了下来吸了吸鼻子。
杨恒渊也越听越不对劲,他突然感觉一阵恶寒。
“是小男孩吗?”杨恒渊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几个字,等这几个字完完全全从他嘴里蹦出来后,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像有那么一丁点的颤抖。
随着同事的点头,杨恒渊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他再次开口问道:“他的致命伤是不是被利器刺中了心脏?”
“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同事有些惊讶,他继续说道:“那小孩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胸口上还插着一把银灰色的小刀...还有身上那件米白色的外套上都是血...都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同事依旧口若悬河不停地在他耳边说着,但是杨恒渊却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黑衣人跟他说的那句话。
“我今天来就是想提前告诉你,让你有所准备。”
如果说昨天晚上啊觉得这句话莫名其妙,那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这句话不停地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着,不停地搅乱着他的思绪。他十分确信同事嘴里的小男孩就是他梦里的那一个,与此同时他又不愿意去证实这个猜测。一旦证实这个猜测,这只会让他更加觉得自己无能。
同事也察觉到了杨恒渊的异常,“你怎么了?难道那家小孩你认识?”
杨恒渊赶紧摆了摆手,“没...单纯就是觉得那孩子可怜。”
“对啊,你说他爸妈以后该怎么办啊。”
杨恒渊没有出声,他现在也不能出声。他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以这样的形式经历死亡。在这一瞬间,或者是这一段时间,他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了。
一天下来,杨恒渊终于是没能忍住,他赶在下班之前去了一趟重症监护室。那对年轻的夫妻正一脸无神地坐在病房前的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病房那扇天蓝色的铁门。
杨恒渊暗暗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穿过那对夫妻径直来到病房前。透过厚厚的玻璃,他勉强能看见放在最旁边小男孩的床位,来之前他还特地跟同事打听了一下。可惜因为角度问题,杨恒渊能看清楚的只有床上厚厚的棉被。
这让他有些失望的同时又有一点心存侥幸的感觉,只要有一天没有确定这病房里小男孩的身份,他就可以多一点侥幸心理。也许这只是他的臆想,他昨天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只是黑衣人的恶作剧而已。
这么想着,他的心里轻松了不少。
杨恒渊下班没有开车,他挤了一趟地铁来到一家手机专卖店。他买了一部手机,还在隔壁买了一张电话卡。
等他从手机店出来时,天色已经十分的暗了。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居然已经快到八点了。杨恒渊急忙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要是回去晚了,连做饭都耽误了,也不知道夏轻言有没有买好菜。
杨恒渊提着手机和路边小摊上买的两扎白菜,一下车就急吼吼地跑进了自家小区。还没等他走几步,杨恒渊又发现特殊情况了。
离他不远的地方好像有两个男人正在吵架,与其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其中一个单方面求和,而另一个则是一直不出声的那种。就那个一直不出声的男人,杨恒渊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他往那边小挪了几步,他惊讶地发现那不说话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夏轻言!
而那个单方面求和的人显而易见,就是那天在快餐店跟他打招呼的李郭了。看到这里杨恒渊不得不感叹李郭的找人能力,同时面对这种情况他个人也十分头疼。他们俩站的位正好是他回家必须要经过的路段,他要是现在往那边走,势必会很尴尬。
可他要是不出去,像现在这样一直躲在这里偷听...这样的情况,他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杨恒渊叹了一口气,那两个的情况不太对劲,他决定暂时现在树后面躲一下,等那两人散了再出去。
可越看杨恒渊就越觉得不对劲,夏轻言那小黄毛居然对李郭动手了!我的天!杨恒渊差点就叫出声来。他早就见识过夏轻言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坏习惯,可他没想到夏轻言居然对李郭也来这招。
杨恒渊急了,隔这么远他都能听到拳头砸在肉上发出来的沉闷响声。再看看李郭,完全就没有要还手的样子。要真像夏轻言那种打法,李郭那种花架子非得给他打残不可。
“夏轻言!”没办法,杨恒渊提着东西走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杨恒渊强行把夏轻言从李郭身上拽了起来,让他站在一边。然后他又把躺在地上的李郭给扶了起来,他给李郭拍了拍西装外套上的灰,“李先生,你没事吧?”
李郭尴尬地摇了摇头,“没事。”
杨恒渊顺着李郭的视线看了过去,夏轻言正背对着他们站着,两只撰得紧紧地拳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要不...李先生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杨恒渊有些为难。
“我还是过两天再过来吧。”李郭虽然是回答杨恒渊,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夏轻言。可惜夏轻言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他只好狼狈地跟杨恒渊道了别,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一决高下
“你干吗打他。”一进电梯杨恒渊便忍不住开口教育起夏轻言来。
夏轻言没说话,他偏过头把背对着杨恒渊,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架势。
他这态度让杨恒渊有些不悦,“哎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爱打人啊?!好好沟通不行吗?”
“不行。”
平时嘴巴里憋半天都蹦不出一个词的夏轻言,突然蹦出两个字把杨恒渊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他还真敢说不行?
杨恒渊目瞪口呆地看着比自己先一步出电梯门的夏轻言,他现在的心情有那么一丁点的复杂。不过是短短一天的时间,夏轻言这家伙就长本事了啊,一定是从刘海那个不学好的家伙那里捡来的臭毛病。
杨恒渊一开门,还没等一脸兴奋的刘海开口,他便抢先说道:“哎呀!大忙人终于在家了啊。”
“是...是啊。”杨恒渊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让刘海忍不住咽了咽他不存在的口水,身为一个鬼,他感觉自己的后背有那么一丁点的凉。“大医生有什么事吗?”
“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杨恒渊说着一把拽住要进房间的夏轻言,他把手里的白菜丢给夏轻言。“先别走,今天你做饭。”
“不准说不行。”眼看夏轻言要开口拒绝,杨恒渊抢在他前面打断了他。他连拖带拽地把夏轻言弄进厨房,顺手还给他递了把菜刀。他算是明白了,夏轻言这臭脾气就是得牢牢地压住才行。
直到刚才他才想通一个问题,夏轻言昨天在小巷子里那冬瓜为什么非得朝他脸上砸。感情原来这家伙对自己意见很大啊,只不过迫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才在他面前老实了点。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杨恒渊指着砧板上的白菜,“这些菜都煮完,记得少放点盐我不喜欢吃太咸。还有,白菜切细一点,我不喜欢吃整片的。”
夏轻言转过身,他没说话,但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杨恒渊。虽然他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他此刻的情绪,但杨恒渊却能很轻易的感觉到他现在情绪的变化,反正不高兴就对了。
“看我也没用。”反正你又打不过我,杨恒渊十分不厚道地在心里想着。他朝夏轻言耸了耸肩膀,“以后我们俩轮流做饭,在这个家里可不兴吃白食。”
杨恒渊没管夏轻言有什么反应,他说完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厨房,而门外刘海正一副乖巧地模样看着他。
“你过来。”收拾好了里面的刺头,现在也该轮到这个麻烦精了。杨恒渊把刘海叫到阳台,他把阳台的门稍稍带了带。
杨恒渊拿了一张塑料凳坐了下来,他开门见山道:“你的黑衣帅哥昨天来找我了。”
“我知道。”刘海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他来干吗来了?”
“这不是...”刘海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杨恒渊,杨恒渊那张脸上的表情让他有点不敢说话。
“你尽管说就是了,我听着。”
刘海有些为难,“我也不知道他来找你干吗,我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
“算了。”杨恒渊也懒得再为难刘海,他直接说道:“他来给我下马威来了。”
“下马威?”刘海很惊讶,“他为什么要给你下马威?他跟我说过他和你是故交,还有他人还挺好的。”刘海下意识地给黑衣人辩解道。
“切。”杨恒渊不屑地哼了一声。“估计在这世界上,就你一个人会认为那家伙是个好人了。装神弄鬼的家伙除了躲和逃之外,他什么都不会。”杨恒渊说的很大声,就像是特地说给某个人听的一样,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鄙视和挑衅。
“他不是这样的人。”刘海小声反驳道。
“对,他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就是这样的鬼。”杨恒渊突然站起身,他走到阳台扶栏前勾着嘴角笑了起来:“一个鬼躲着还真可怜。”
刘海不解,他把脑袋伸出窗外四下张望了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一个鬼躲着啊?”他这个鬼不是老老实实在这站着么,大医生哪根筋又抽了?
“谁知道啊。”杨恒渊眼睛一直盯着黑暗之中的某一处地方,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本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家伙一出现他总能十分准确地发现那家伙的位置,就像现在。
“什么嘛。”没有得到肯定答案的刘海不满地努了努嘴,他十分不甘心地把脑袋从防盗网里伸了出去。
“蠢死了。”
杨恒渊丢下一句话后便推开阳台门进了客厅,既然他要兴师问罪的本人来了,有些事就可以不用那么急着问了。
“我才不蠢。”刘海敢怒不敢言,等杨恒渊的声音在厨房响起后,他才一边小声地喃喃着,一边四处张望着。
“别看了,我在这里。”正在这时一道低沉又熟悉地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刘海惊喜地转过身一看果然是黑衣人,“帅哥,你怎么来了?”
黑衣人伸手摸了摸刘海的脑袋,“外面的情况又复杂了些,我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难道这就是大医生要问我的事吗?”刘海有些失落,黑衣帅哥都这么说了,事情一定变得很严重了。如果再放任下去,说不定...他还会把夏轻言给牵扯进来。之前听黑衣帅哥的话找到杨恒渊,他就已经非常有负罪感了。
“要不...我不投胎算了,反正都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把其他人牵扯进来了。”刘海背过身,他有些自暴自弃地说道。
“想什么呢,就算你不投胎,他也是会继续伤害别人的。”黑衣人叹了一口气,他轻轻地把刘海揽了过来。“这件事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黑衣帅哥的话让刘海的心里稍稍好受了点,可他的心里依旧像是梗着一块小石子一样,还是很不舒服。
“这几天我会过来找你,你不要再出去乱跑了。”
刘海闷闷地回答道:“知道了。”
“还有夏轻言,你要看紧他。”黑衣人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他拿出一个黑色的小铃铛把它塞进刘海的手里。“这个铃铛你拿着,情况紧急你可以用它来通知我。”
“可是...”刘海收起手里的铃铛,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害怕,他害怕把夏轻言和杨恒渊也给扯进来。那个杀掉他的人就连黑衣帅哥都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真的让大医生继续追查下去,大医生肯定也会遭遇危险。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挺自责,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让他的朋友们身陷险境,他这样太自私了。
“没什么可是的,你乖乖在家待着,外面的事情那些事自然会有人处理。”黑衣人又摸了摸刘海的头顶,他不太会安慰人,只好低声重复道:“你别太自责,没有你这些事也会发生的。”
“我...”
“你们在干吗?!”
刘海正想开口回答,杨恒渊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把他吓了一大跳。他转过头一看,杨恒渊正双手抱胸倚在门框上,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刘海被他盯地有些心慌,他赶紧往旁边挪了几步和黑衣帅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与你何干。”黑衣人往杨恒渊的方? 蚩缌思覆剑丝痰纳敉耆桓粗澳侵智崛幔炊嗔艘还苫鹨┪丁?br /> “麻烦你先抬头看看,这是我的地盘。”杨恒渊的火药味也完全不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