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不甘示弱,“在阴界这里同样属于我管辖的地盘。”
“可这里是阳界。”
“鬼魂立足之地,便是阴界。”
“有能耐你变成人和我打一架啊。”
“那你有能耐怎么不变成鬼啊。”
刘海有些头疼地看着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一人一鬼,大医生爱说混账话也就算了,现在连黑衣帅哥都给他带偏了!他要是再在这里听下去,肯定会变成这两人共同的发泄口。趁着杨恒渊和黑衣人吵的痛快,刘海偷偷穿墙溜进了客厅。
而站在阳台外面红脸粗脖子的一人一鬼不仅没有发现,还有俞吵俞烈的迹象。
“嗯?”夏轻言此时已经做好了饭菜,一出厨房他就注意到外面那场闹剧。
刘海把脑袋凑到夏轻言的耳边,他小声解释着,“他们在吵架呢,估计一时半会消停不了。轻言你要是肚子饿了,赶紧一个人吃吧。等大医生回来不仅饭菜冷了,指不定他还会挑你做菜的毛病。”
“对了,大医生属羊爱吃草。前天我闺女机灵,让大医生给我带了几块腌肉,你明天趁着大医生不在家悄悄煮了吃吧。”
夏轻言木着脸看了一眼阳台外,又低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盘炒焦的菜,他觉得刘海说的不无道理。
于是等杨恒渊心满意足地战胜那只鬼凯旋而归时,餐桌上留给他的饭菜只能用零星两点来形容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也许新的战争又要打响了。
☆、拆线
杨恒渊吃完晚饭收拾好一切后,才来到夏轻言的房门口。房门没上锁,他也就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夏轻言正坐在一张板凳上背着他在画画,过于专注的夏轻言并没有注意到杨恒渊。
杨恒渊蹑手蹑脚地来到夏轻言的身后,电脑上的画布除了几根乱糟糟的线之外,并没有任何完成的部分,看样子是刚画没多久。夏轻言看上去很焦躁,他似乎没有太大的灵感,不停地重复画了又擦,擦了又画的动作。
终于,在杨恒渊在他身后看了快五分钟后,夏轻言突然一个爆发把手里的画板用力地砸在床板上。
“噗...”杨恒渊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紧接着夏轻言一个下意识,拳头就朝杨恒渊这边砸了过来。早就摸清楚夏轻言脾性的杨恒渊很轻松了躲过这一拳,他一把拽住夏轻言要缩回去的拳头。
夏轻言抿着唇,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一脸要爆发却又不敢爆发的模样。
“吃什么了,火气这么大。”杨恒渊松开夏轻言的胳膊,他从身后拿出之前在手机城店买的新手机递了过去。“这个是我今天买的,先借给你用。”
说起来他买这个手机可不是一时冲动,夏轻言之前的手机在火灾里摔坏了,而现在情况特殊,他给夏轻言买一个手机就相当于给刘海买一个。反正这两个麻烦精一天没看住,保不定就会出事。
夏轻言就没杨恒渊想的那么多,他木着脸盯着面前的手机,一点反应也没有。
“愣着干吗,拿着啊。”杨恒渊看他没反应,又把手机往前面推了推。
夏轻言摇了摇头,“我自己会买。”他稿费虽然不多,排除给杨恒渊交房租的钱,攒两个月他能也买一部低端手机了。反正他对手机没什么特别要求,能打电话就行了。
“啧。”这家伙!杨恒渊直接把手机塞进夏轻言的手里,他有些不耐地解释道:“这些天的形势你也看见了,万一刘海和你出了什么状况,有个手机要比你现在逞强有用的多。”
没办法,夏轻言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杨恒渊。他接过杨恒渊递过来的手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过了一小会儿后,他才憋出一句:“钱我会还的。”
“随便你。”杨恒渊看的心情大好。“你脑袋上的伤口明天该去拆线了,明天你尽量起早点和我一起去医院。”
“我一个人也没关系。”
杨恒渊那么一说夏轻言才想起自己脑门上的伤口,他用手摸了摸,伤口已经变硬了。摸上去还有一点痒痒的,不摸还好,一摸夏轻言就有点忍不住想用手去抠。
“哎哎哎!干吗呢,伤口还没好透呢。”杨恒渊眼疾手快地把夏轻言的手给拍了下来,“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来叫你。”
说完杨恒渊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夏轻言还来不及反应,杨恒渊已经关门离开了他的房间。夏轻言不满地撇了撇嘴,一个人愣愣地坐在房间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恒渊今天起的格外的早,昨天晚上他让同事给他找了关系,今天早点去可以去一趟重症监护室。他心里还是对那个小男孩放心不下,他得尽快确认小男孩的身份,以及作为一个局外人的小男孩,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
他昨天试图想问一问那只讨人厌的黑鬼,没想到那家伙嘴巴严的老虎钳都撬不开。除了满嘴废话之外,完完全全就不像是站在他们这一方的人。至于那家伙满嘴的故交,行动上却老是不做故交该干的事。不过他倒是挺好奇那家伙的真实身份,这几天他想破头都没有想出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故交。
“大医生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正当他一边低着头,一边打算顺便去叫声夏轻言时,刘海的声音轻飘飘地传了过来。杨恒渊抬头一看,那两只鬼一大早上就坐在自家客厅看着他。杨恒渊有些不爽,一个刘海他忍忍就算了,这只黑鬼算怎么回事。
“你怎么又来了。”杨恒渊面色不善地来到黑衣人的面前,“我不希望你以后成为我家的常客。”那家伙光是坐在那里不动都让他心情焦躁,别说还老是跟他过不去。要以后每天早上起床都能看见两只鬼坐在自家客厅的景象,他非得得高血压不可。
黑衣人轻飘飘地抛下四个字,“看我心情。”
眼看就要剑拔弩张,刘海赶紧拽住了黑衣人。“帅哥你少说两句吧。还有大医生你也别生气了,”
“切,我才不想搭理这个没名没姓,死了连脸都不敢露的鬼。”杨恒渊说着朝刘海摆了摆手,“你们慢慢聊。”
说完他越过客厅这两只鬼,来到了夏轻言那扇紧闭的房门前。
“夏轻言,你醒了没?”他先是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小声地朝门里面问道。过了一小会后,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杨恒渊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看样子里面那位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啊。
他又敲了敲门,这次他略带了一丝怒气,敲门的声音大了不少。持续性的噪音骚扰终于让里面的人有所动静了,在杨恒渊连续敲了快两分钟的门之后,夏轻言总算是顶着那头小黄毛来开门了。
“起床跟我去医院。”
“不要。”夏轻言在起床气的驱使下直接了当地拒绝了杨恒渊。
杨恒渊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这个眼神迷蒙,但语气特别坚定的家伙。瞅着夏轻言那两坨面积可观的黑眼圈,看来昨天晚上没少熬夜。不过熬夜并不是拒绝他的借口,他用力把夏轻言就要合上的门拉开,顺势把夏轻言也给拽了出来。
“给你十分钟,老老实实把个人卫生给我处理好。”看着夏轻言那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杨恒渊突然有点暗爽,连带着看客厅那两只鬼也稍稍顺眼了点。
吃完早餐后,杨恒渊就开车载着夏轻言一路来到他上班的医院。因为出发早的原因,他到医院也不过上午七点半。此时大多数的同事还在上班的路上,夏轻言一时半会儿也拆不了线。可如果带着夏轻言一起去急症监护室的话,又难免要解释一番。
杨恒渊思来想去把夏轻言带到住院部外一个休息用的小亭子里,“我有点事要去办,你先在这里等我半个小时。”
“嗯。”夏轻言木木地点了点头,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在乎的模样。
“那好,我先离开一下。有事的话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已经给你存进电话簿里面了。”
杨恒渊罗里吧嗦地嘱咐了一大堆后才放心的离开亭子,他快步朝急症监护室走去。
一到重症监护室他的同事已经在那等着他了,昨天的那对夫妇依旧还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像是从未动过一般。只不过他们的情绪要比昨天稳定的多,除了妻子时不时地啜泣一下外,一切看上去倒还算风平浪静。
“那男孩情况怎么样。”杨恒渊一边穿着同事递过来的无菌服,一边问道。
同事摇了摇头,他略带惋惜地回道:“情况还是很糟糕,那小孩醒过来的几率要比他醒不过来的小太多了。”
“他们家家属是怎么打算的?”急症监护室的花销要比普通病房昂贵很多,他已经见过很多例家属因为无力负担,而放弃治疗的了。
“这个还不知道,目前家属还没有任何表示来的。”
“唉...算了不说这个,我们先进去看看。”一想到外面那对毫无生气可言的夫妻,杨恒渊心里也特别不好受。
“那行,动作要快。”
“放心,我就看一眼。确认这孩子的身份后,我就出来。”
杨恒渊跟在同事身后进了重症监护室,一进来他就快步朝小男孩的床位走了过去。事实总是不与人愿,眼前这个身上插满了管子,脸上还带着吸氧面罩的小男孩就是他梦里的那个人。
看着那张因为昏迷而凹下去的脸蛋,杨恒渊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痛感。从头到尾这个小男孩和刘海甚至还有他和夏轻言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他突然萌生了一种直觉,那个杀死刘海的人和伤害小男孩的人应该就是同一个。
至于他为什么要杀掉刘海和眼前这个小男孩,也许黑衣人也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如果不把背后真正的那个人找出来,一定会有更多的受害人出现。
这其中的一次,那个受害者一定会是他自己。至于怎么找出背后的元凶,那个关键的人物现在就在自己的家里,也许他应该稍稍忍耐一下,和他结成联盟。
作者有话要说: 懒惰的我老是这么晚才写完TAT,写到最后思维混乱了,这一章感觉好混乱...先自我批判一番。
☆、人鬼共生
杨恒渊面色沉重地从重症监护室走了出来,他匆匆地告别了同事。既然弄清楚那小孩的身份,现在他也得回去找夏轻言了,要知道夏轻言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极度没有耐心的人。
他走的很快,不到五分钟他就来到了之前那个休闲亭前。夏轻言正背对着他,一副极其无聊地模样逗弄着水池里的锦鲤。
还没等杨恒渊站定,夏轻言便丢掉手里逗鱼的竹叶,转过身来。“要走了吗?”
杨恒渊惊讶于夏轻言灵敏感官的同时点了点头,“嗯,我带你去拆线。”
杨恒渊带着夏轻言去挂了号,虽然只是迟了一小会儿,可挂号处已经排满了人。杨恒渊有些头疼地带着夏轻言来到一列看上去人比较少一点的队末。
“唉...”看着面前一列一列密密麻麻的脑袋,杨恒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对他来说已经不算早了。十五分钟后他还得去开会,可看现在这个情况十五分钟根本不可能挂得到号。
正当杨恒渊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他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扯他的衣袖。他回头一看,拽他袖子的人正是排在他身后的夏轻言。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杨恒渊看他脸色发白,紧抿着唇不说话的样子,一时间职业病发作,以为他生病了。
夏轻言摇了摇头,他指了指队伍最前面的挂号窗口,低声说道:“我一个人也行。”
杨恒渊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一个人可以的。”见杨恒渊没反应,夏轻言又赶紧重复了一遍。
“如果我走了,那你得一个人挂号一个人去找护士给你拆线,你真的可以吗?”他本来想自己动手给夏轻言拆来着,可家里缺了工具,等下他又该去开会。正好夏轻言主动提出来,这也不失为一个锻炼他的好机会。与世隔绝太久,也该出来学会怎么和人正常打交道了。
杨恒渊的话让夏轻言顿时有些犹豫,不过他犹豫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很久。他朝杨恒渊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问题。”
夏轻言的反应让杨恒渊有些莫名的高兴,“那行,等护士帮你拆好线你就去隔壁楼二楼办公室找我。等我中午下班了,我再送你回去。”他说着从队伍中退了出来。
“嗯,我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你要是找不到我办公室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杨恒渊嘱咐了一句后,才离开了挂号处。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开完会还没多久,一个十分紧急的手术任务就落在了他的头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夏轻言打一个电话,便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等结束这场激烈的战斗后,窗外的天已经是黑的了。
杨恒渊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他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并没有夏轻言的身影。也许是等不到我就自己回家了?这么一想杨恒渊心里有些愧疚,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夏轻言的电话。
十几秒过后,系统音提示他对面已经关机了。
杨恒渊有些不死心,他又重新拨了两次。听着重复冰冷的系统提示音,不知为何,他突然有股淡淡的失落。他放下手机,随便收拾了一下办公桌,提着自己的包准备下班回家。这几天连着两场大手术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特别是现在,浓浓地疲惫感在这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
他来到停车场,正当他准备上车回家时,一个蹲在不远处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么在这?”杨恒渊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夏轻言。他原本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蹲在这里的家伙居然还真是他。“我不是让你去办公室找我吗,打你电话也关机。这大冷天的,你不去开空调的房间老实待着,你跑这四面通风的停车场干吗。”
夏轻言没出声,他拍了拍裤子上的枯叶站了起来。
“问你话呢,线拆了没。”因为冷空气到达,这几天的温度一般都维持在一到三度左右。他拽过夏轻言的手试了试温度,冰冰凉的,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还发现夏轻言的小拇指长冻疮了。夏轻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他飞快地点了点头并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那就好,走吧。”
杨恒渊见他不愿意说,也就没再问。一路上夏轻言都没怎么说话,杨恒渊本来想多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奈何夏轻言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他只得作罢。虽然夏轻言平时也不愿意开金口,可这个毛病在今天尤为严重。
夏轻言今天似乎有心事,看上去好像有些心神不灵。平时坐他的车直愣愣的就和雕塑一样,今天他还没开几步夏轻言已经换了好几个姿势了。他本来想开口问问,可夏轻言似乎并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杨恒渊总觉得夏轻言周围好像围绕这一丝戾气。
一回到家,杨恒渊就看到客厅里的两只鬼,正瞪着两双大小眼看着他们。而夏轻言十分敷衍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后,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那样子看上去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杨恒渊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消极感。
等夏轻言进了房间好一会儿后,一边的刘海才敢出声问:“轻言他怎么了?”
杨恒渊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心情不好吧。”
“这样吗...我总感觉怪怪的。轻言一出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杨恒渊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他喃喃道:“也许吧。
杨恒渊没再理会外面的那两只鬼,长时间的手术让他身心疲惫。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顺势倒在床上闭眼假寐了起来。他暂时还不能睡,等下那个人也许会过来找他。
可到最后他的身体终究是太疲惫了,杨恒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刘海口中的黑衣帅哥已经不知道在他的床前等了多久了。
杨恒渊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偏过头,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正看着他。
“为什么不像上次一样叫醒我。”
“没必要。”黑衣帅哥的声音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杨恒渊反问道:“既然没必要那你干吗跑过来找我。”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有事的家伙,居然还给他装腔作势。他早就注意到这家伙在刘海面前轻声细语的,一看见他活像自己欠他几百万似得。有时候他真想开口问上一问,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