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安排吧。”他目前还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只能听任此人摆布了,全身上下加起来连十两银子都没有,像样的房子都租不起。
“你现在终于是我的人了。”载堃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只为了天使肯留下来感到高兴。
侧躺过来的凯尔索背对着他,若有所思的说:“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当年我踏上大清的国土想的只是传教,感化更多的百姓,让他们生活得更好,如今我却成了您的……情人。”
“后悔了?”载堃搂着他的肩膀微笑着问。
神父摇头不语。
贝勒爷平躺下来,闭上眼睛自答:“后悔也没用了,我没打算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反正他已经万劫不复了,也就管不了死后是否下地狱了,能做个有归宿的鬼也不错?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感到很温暖,无论怎样只要有孩子陪伴他就不会再彷徨,即使有朝一日被嫌弃,被丢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九月份,北京城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城内恢复了平静,只是撤离的人们还没有返回家园,他们仍然在观望,皇室逃往西安途中,命令各地官兵剿灭义和团。9月7日,清廷发布上谕,称“此案初起,义和团实为肇祸之由,今欲拔本塞源,非痛加铲除不可”。同时,清政府派庆亲王奕劻及李鸿章为全权特使,与各国和谈。
贝勒爷也估摸着,大概他的悠闲日子要过到头儿了,只要和谈结束,太后和皇上摆驾回宫,一切又犹如往常。但不知道这次又要赔多少天价的银两才能了事,如果说之前的赔款是洋人欺人太甚,大清国是受害者,而这次的事件却属于自找了。
搞外交不能“记仇”,一切要讲究实际,找到双方共同的契合点,尽量达到彼此都满意,所谓的弱国无外交未免过于偏颇,目前的大清国只有在列强中不断的周旋,寻找生存地盘才是上策,说难听一点儿就是“挑拨离间”,李鸿章是这方面的老手儿。
对于外界的消息,载堃是通过报纸获知的,每天早晨他都会差杜真去东交民巷买英文报纸,带回来读,现在他可以看懂大约一半的内容,不明白的就问凯尔索,还把常用的单词标注下来反复背诵,抄写,用这种方法提高词汇量。
“你说我自荐去总理衙门当差,如何?”贝勒爷拿着报纸问,边上的天使正在撰写英文教材。
“您不是愿意保家卫国么,怎么又想做外交官了?”凯尔索并没抬头,贝勒爷有时候像个孩子,会说些异想天开的话。
“外交可是重中之重,对大清国来说现在它才是最主要的。”载堃总结了最近的经验,有了新的领悟。
“但您的英文水平还不行,至少您要能通读报纸,流利的撰写文章才可以。”一板一眼的人说道,按照现在的程度来计算至少还需要两年,载堃才能算是学会英文。
他放下报纸,伸了个懒腰:“按照你的说法,李中堂都没资格和洋人谈判了?他也只懂一点儿英文而已。”
“做事要尽善尽美,您把太多的时间浪费在看闲书和玩儿上了。”凯尔索指指对面书架上的香艳小说,除此之外,贝勒爷每天都要玩儿鸽子,喂鱼,训小狗,晚上一熄灯就开始在自己身上腻歪,即便暂时不能欢好,也要摸个够本儿,大好的时光都荒废了。
“两位都在呢,念英文,好!”萧谦已经可以杵着拐杖下地了,他每天都会来客厅坐坐,傍晚再回房睡觉,相比起之前的颓废,现在可是荣光满面。
“不在家又能干嘛去,现在没啥能玩儿的地方。”载堃说完就招呼仆人泡茶,想和此人吹吹牛。
副统领坐了下来,惆怅的叹息:“哎,八大胡同逛不成,媳妇儿又不在身边,寂寞难耐,贝勒爷您答应过给我找个女人吹箫吧,别说话不算话,这一个月把我憋坏了!”
他瞥了萧谦一眼:“你现在行吗,元气都没恢复,不怕虚了?”
“您这话儿说的,咱俩都一块儿玩过女人,您还不了解我?”他年龄比载堃大几岁,但那方面还是很行的,所以他必须有好几个婆娘。
神父不禁望向自己的男人,表示疑惑,不是说了不再找烟花女子交欢了么,莫非对方不守信用?
载堃干咳了两声,假正经的说:“我让三泉帮你寻个去!”这小子乱说话,晚上他又要被念了。
“您可别让他随便乱找,花柳病治不好的,您阿玛府上还有丫头吗,赏一个给我得了?”他知道贝勒府现在没有女人了,但不远处王爷的宅院里或许还有。
翘着脚的载堃翻着白眼儿答道:“王爷府上的丫头你也敢惦记,你嫌我皮痒不成,我可不想再被他抽打……不如这样吧,我叫三泉到城里转转帮你买个清白人家的姑娘,最近卖儿卖女的挺多的,你也算积德了,往后就收了做妾吧。”
“我肯定会收了的,要是能生个一儿半女就更好了。”萧谦乐呵呵的说着,虽然他女人多,但却只有一儿两女,他想要五六个孩子,在这几个孩子当中总会有一个成器吧?
“你还真以为自己铁打的,就你现在这样儿能洞房吗?”载堃讥讽的问。
萧谦连连点头,笑着说道:“我自有办法。”
“吹牛吧你!”贝勒爷不相信,受重伤的人能和黄花大闺女洞房。
三人正说着话的工夫,杜真走进来交给神父一封信。
“主教写的?”看到凯尔索凝重的表情,贝勒爷就明白了。
他点头,之前要终止圣职的事已经写了信告知主教,这次必然就是回复了,其实大概的内容他已经猜到了,他读完了信,才低声答道:“他说让我再考虑一下,一般教廷都会拖一段时间才给处理的,因为有些人会反悔。”孩子已经两个月了,再有七八个月就要出生了,生下孩子他还要抚养,已经断了翅膀的天使再也回不去圣坛了。
“别在乎这些,咱们好好过日子。”事到如今载堃还是怕神父改变主意,但他又拿准了情人不会堕胎的软肋,以此作为长期的“枷锁”把天使束缚在自己身边,虽然卑鄙却也无可奈何。
“我再写封信吧,事情总得解决。”凯尔索说完就拿出信纸,又再写了一封信。
坐在一旁的萧谦则叹道:“没想到你们洋和尚还俗是这么麻烦的事儿,搁我们大清国也就一顿饭的工夫嘛。”
“毕竟梵蒂冈是个国家,规矩肯定多,咱大清国规矩也不少啊,但愿这次教训能让他们少点规矩,多点实惠。”贝勒爷话里有话,不过他也明白想改变这些老顽固的想法难于登天。
傍晚,三泉儿果真从城南买了个小闺女回来,洗了澡,打扮了一下到也算清秀,萧谦特别满意,当晚就洞房了。
辛丑条约签订之后,津京局势逐渐稳定,在贝勒爷的举荐下,萧谦去天津加入了武卫右军,根据《辛丑条约》的规定,作为战败国的中国,不能在天津市及京津铁路沿线驻兵,袁世凯就从武卫右军挑了3000人,换上警察制服,接收天津的防务,变相收回了京津沿线主权,这支三千人的部队就是中国最早的警察队伍。仅用了半年时间,天津就被外国人描绘成世界上拥有最好的警察制度的城市。
☆、劫持
1900年10月,李鸿章抵达北京,向八个占领国展开谈判。当中俄国志在另约取得中国的东北;但英、美则以商业为重,希望保持在华的贸易利益,对俄国的扩张存有戒心,故此反对各国的领土要求。李鸿章从国际法上,提出义和团为叛逆,皇室之前的宣战诏令是被挟持之下发出,不承认中国与十一国交战,事件是外国派兵来华助剿叛乱所引起。故此各国无割地的理据,而中国则只有赔偿军费的义务。最后达成的《辛丑条约》的正式名称,亦只是一个中国与十一国之间的赔偿协定,而并非交战国之间的正式和约。至今,西方国家仍然以“拳民暴乱”(Boxer Rebellion),来称呼整个义和团及八国联军事件。
慈禧太后一直被视为义和团事件的罪魁祸首,因此李鸿章在“惩办祸首”的问题上与列强多番据理力争,最后得到保证,列强在“惩办祸首”的条款中不提及慈禧太后的名字,变相不再追究慈禧在义和团事件中的主要责任。
虽然朝廷应向各国赔偿巨额款项,但神奇的是没有割地,这也是李鸿章和洋人周旋后得到的最终结果,老太婆得以活命,而且并不承担对此次战争的责任,她果然把脏水泼到了别人头上,说刚毅是祸首,载漪、载勋、载濂、载澜均被联军指为战犯,要求朝廷严惩。
谈判结束后,总理衙门也恢复了办公,载堃奉旨入衙门当差,让他先负责清档房的事物,将之前的档案全部整理,虽然开始只是个章京(文书),但也总算是如了他的愿。总理衙门今后要撤掉,直接改为外交部,大家伙儿都在为此忙碌着,从前一个不受重视的寒酸衙门,经过庚子之乱的洗礼后终将发生改变,以泱泱大国自居的大清,终于明白了外交的重要性。
11月初,载堃买下了北极阁的院子,收拾完后,便让凯尔索搬了进去,三泉领着两个老妈子负责伺候主子,另外还从王爷府里带了个太监过来,管养马,整理院子。贝勒爷几乎不回府邸,每天当完差就直接过来住,因为天使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特别需要关爱和照顾。四个月的胎儿过了稳定期,经过费恩修士的照料,凯尔索的情况比头一次怀孕好得多,因为精神上的压力小了。
由于局势稳定了下来,一些达官显贵也都纷纷返回京城。
慧珠刚生完女儿还在坐月子,所以兰馨决定过年前再回京城,并给丈夫写了家书,贝勒爷立马回信表示赞同,与此同时姐姐一家也从上海返回了北京。
“您又多了个格格。”凯尔索说道,虽然女儿没有儿子受重视,可也是很宝贝的,但他却一点儿也没看出此人高兴来。
两人坐在新家的客厅里闲聊,门外已是北风呼啸了。
载堃放下报纸说:“我希望你怀的是男孩,再生闺女,爵位要谁来继承。”
“就算生了男孩,宗人府不承认也无济于事啊。”凯尔索叹了口气,目前他们还没商量好怎么给孩子入户籍。
“这件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贝勒爷话刚说完,就看到姐姐德方兴冲冲的推开门进来了,三泉出去买东西,老妈子也没来得及禀报。
“堃儿,我有好消息。”格格披着棉斗篷,进来就站在炉子边烤火。
李妈马上给泡了热茶,端来了点心招待贵客。
“格格,坐吧。”神父让李妈给她搬了把凳子在火炉边,自己却懒得动弹,腰总是酸痛的。
“姐,是不是户籍的事儿有眉目了?”他问德方,这件事姐姐说了要帮忙的。
德方点头:“嗯,我婆婆和玛丽莲夫人想了个办法,这次教难有一些洋人女教徒殉教么,她们找个了年龄相当,又没有亲人的失踪女子顶替,反正宗人府又不会上家里查看,如果非要查,咱们也有办法应付。”
“失踪?你确定她是殉难了么?”载堃连忙问。
德芳点头:“她是在山西遇难的,教堂被义和团焚烧的时候她困在里面了,没找到尸体,但有遗物,尸体都化成焦炭了吧,已经过去四个月了,再过段时间就要确认为死亡。”
“虽然听上去有点儿慎人,不过按照规矩,我们也得给那个女子立个牌位吧。”载堃不由得后背发凉,这就和冥婚似的,他要娶个亡故的洋妇做庶福晋了。
“那到不必,人家是信洋教的,不用那么多规矩,只是咱家应该出钱厚葬她。”德芳说完,就接过了凯尔索递来的茶。
“这到是个办法,而且没有什么隐患,感谢那位姐妹了。”神父由衷的为她祈祷,对方可是他们的大恩人呐。
“瞒天过海而已,咱们就别管那么多了。”德芳总算是安了心,她也算是为弟弟和神父做了件好事。
“阿玛怎么样了?”载堃问,父亲已经返回了府邸,这几天正在清点财物,怕的是手下的仆人中饱私囊,实际上王爷府没有受到洋人的骚扰。
“他还不错,就是旅途劳顿,他这么早就准请回来,主要是不放心你,听说你在总理衙门做事,好像挺高兴的,你也成为能依靠的男人了,以后咱家就靠你了。”看着弟弟成熟起来,她非常高兴,这一切都是因为神父的出现,她很希望两人能白头偕老。
“你没告诉他,凯尔索又有了?”除了向宗人府报备,他还得让父亲承认这个孩子。
天使低下头不言语,他并不认为王爷会因为自己身怀有孕就改变看法,更何况他还是个必须被隐瞒的对象,像一块“毒瘤”,永远不能揭开,却也下不去手割掉。
德芳看到神父的样子,只得笑着说:“他没说什么,你们一定要生个男孩出来啊,有了孙子的话,他啥怨言都不会有了。”
“让他放心吧,我们会不负众望的。”贝勒爷很清楚生个男孩是多么的重要,只要有了男孩,凯尔索才能得到整个家族的认可。
德芳瞥了弟弟一眼:“这次生完你让凯尔索歇歇,等过一两年再生。”
“知道了!”贝勒爷无可奈何,这种事儿也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而姐姐之前带给自己的乳胶避孕套,实在是难用得要命,给那里穿上紧身裤还能舒服得了?(最早的避孕套,厚度约有0.06,是现代避孕套的三倍)。
第二天,载堃就把使馆拿来的资料递交到宗人府去了,一切都要等皇上太后回京之后才能再做定夺,铁帽子王颂杰为了帮他尽了最大的努力,还说让他不要心急,形势如果向着好的方面发展,讨个洋妇做妾的事儿应该不成问题。
这天下午,凯尔索在家里呆着憋闷就出门去溜达,他雇了一辆洋车去附近的市场闲逛,想买些常用的草药,现在家里有人生病了都是他这个赤脚大夫给开方子治疗,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他便会请教费恩修士。
“这不是凯尔索神父么!”身后忽然有人叫他名字,凯尔索连忙转头观望。
原来是载渝,这家伙笑眯眯的,似乎是为了手里的鹩哥买虫子来的。
“贝勒爷吉祥!”他鞠躬行礼,可并不想和此人多讲话。
“多日不见您到是圆润了几分,看来我堃哥把您照顾得不错嘛。”载渝也是前两天刚从山东返回北京的,家里被洋人毁得一塌糊涂,古董家具几乎都被抢光了,他正愁没地方撒火呢。
“我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了!”凯尔索不想让和他多讲话,车夫就在不远处等着自己。
“别啊,您也太不赏脸了吧,我也是贝勒爷,您当堃哥的贵宾,就不能当我的座上客?”看着这张漂亮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恶的却是他竟然还觉得对方特别迷人,洋人怎么样,洋人就高他们一等,耀武扬威么,他堂堂的大清国贝勒爷,还不能弄个洋人玩玩儿?
神父也不知该怎么拒绝对方了,只得解释:“我真的有急事,先告辞了。”他说完就快步离开了中药店,上了等候自己多时的洋车。
洋车夫走了一条近路,只为了快点到家,但正当他们拐弯要进北极阁的时候,几个壮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把那洋人给我拉下来!”为首的男人吼道,四个打手应声扑了过去。
凯尔索本想反抗,可碍于肚子里有孩子,就没敢挣扎,眼看着车夫被打成筛子,自己也帮不上忙,只得任由这几人挟持,上了一辆马车。
“你们想干什么?”他质问歹徒,但那个为首的男子阴笑着,就拿一块布捂住了他的口鼻,他只觉得意识慢慢的模糊了……
马车停在了载渝的贝勒府门口,两个大汉把凯尔索直接搀扶进了后院的厢房,放到了床上。
色痞看到美人到了,就把打手哄了出去,忙不迭的脱了昏迷之人的棉衣和马褂,在宽松的马褂下藏着一副洁白如玉的身体,摸起来又软又滑,而且还有一股诱人的香味儿,那张脸更是越看越漂亮,他不由得凑上前去亲了几口,又把手伸向了隐秘之处,一通乱摸,摸了几下他才觉得不对头,连忙扭过脸仔细观望。
载渝分开神父的双腿,不禁赞道:“老天,原来你是这样的,难怪载堃那小子把你看得那么紧呢!”
此时,哥哥载雁闻讯也来到了厢房,直接推门进来了。